第51章 學校醜聞
一九八四年九月三日, 禮拜一。
“魯迅樓609教室。”蘇柳荷背着自己設計的雙肩包,穿着自己設計的背帶裙往樓上走。第一節課提前二十分鐘到了,她希望能有個好的開始。
家裏的車不能開進校園,在側門停下來。壇壇還要追着媽媽一起來上課, 被伍爺爺哄着去動物園了。
蘇柳荷不用操心一家老小, 課程也不算很緊張, 感覺還挺不錯的。
她來到教室裏, 裏面已經有一多半的同學坐着。
這些都是全國各地考上來的高材生,年紀最大的有四十三歲, 是為基層幹部大姐。年紀最小的十七歲, 教育世家的獨子。
蘇柳荷貼着牆邊走,座位還沒固定下來, 她不想坐在前兩排。走到最後兩排,見着抽屜裏放着撲克牌和小說集,她想了想坐在中間那排靠窗戶的位置。
這可是個風水寶地, 能好好聽到老師的講課也能不被老師重點關照。而且不會被後面貪玩的同學影響。
班主任姓汪, 利索的短發戴着一副銀色眼鏡。年紀五十左右,看人的眼神很犀利。
全班一共有四十人,她掃視一圈, 對第一排的男同學說:“你叫宋勤吧?班長你來當。”
蘇柳荷拄着臉, 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時她旁邊的女同學舉手說:“老師, 班幹部不應該由我們自己投票選嗎?”
蘇柳荷許久沒上過學,差點忘記這個流程。
然而汪老師卻說:“不用你們選, 誰成績好誰成績差我心裏有數。你們過來都是為了學習的, 把心事最好都放在學習上面。那個錢誠, 你來當支書記。”
錢誠的穿着打扮也是不俗,蘇柳荷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他也從一輛轎車上下來, 家庭差不了。
錢誠沒想到汪老師會直接讓他當支書記,要說團委的支書記能參與預備黨員的選拔和考核,手裏比班長的權利大。
他站也沒站起來,直接說:“報告老師,我不想當書記。”
汪老師皺着眉頭苦惱了一下說:“那你來當班長?”
宋勤說:“老師我也不想當幹部。”
汪老師敲了敲黑板,讓下面議論的同學都安靜:“你倆跟我出來一趟。”
錢誠看了宋勤一眼,宋勤前一步出門,錢誠沒辦法跟着走出教室。
“這個姓汪的怎麽這麽獨裁?”旁邊的女同學胖乎乎的,實際上已經三十歲了,看起來還有點孩子氣。應該是圓臉蛋給出的錯覺。
“聽說是後勤調上來的,咱們學校導員人手不足。”後面的同學頭也沒擡,正在翻着新到手的教科書:“她也不負責課堂教學,只管紀律。”
蘇柳荷聞言嘆息。
怕就怕只管紀律的人,閑得沒事就會把人盤來盤去。
等外面談話結束,汪老師和宋勤、錢誠一起進到教室裏。
她繼續說:“還是由宋勤當班長、錢誠做書記。另外這五個人做副班長。周曉舒、武義、劉大成、汪磊、周坎。你們五分別負責考勤、作業、衛生值日、黑板報和課堂紀律。”
蘇柳荷沒忍住,噗呲笑了出來。
三十人的班級,一個班長五個副班長。加上雜七雜八的幹部,基本上班上大多數人都有了職務。
她無官一身輕,心裏差不多明白怎麽回事。前些天她還見着有人卷着挂歷悄麽悄地進到辦公室呢。她不打算送禮,不想助長歪風邪氣,于是埋頭翻開書不打算踩渾水。
下課時,旁邊的女同學說:“同學你好,我叫童豔,你叫什麽名字?”
蘇柳荷說:“我叫蘇柳荷,你好呀。吃不吃牛肉幹?”
蘇柳荷把牛肉幹拿出來,分給童豔,童豔也不腼腆抽出一根嚼了嚼:“哇,好吃,有股奶香味。”
蘇柳荷又給前後桌分了點,大家也把家鄉特産拿出來,很快跟他們打成一片。
上午課快要下課,汪老師又在教室前面站着:“下午沒有課,住讀的同學去領被褥。走讀的同學,我看看,走讀的咱們班有兩個。蘇柳荷,你是從夏石過來的?”
蘇柳荷無奈站起來說:“是的。”
汪老師沒過來前就聽說她班上有位校花級人物,見了以後無比厭惡妖妖嬈嬈的狐貍精樣子,再确定是小城市上來的,冷笑着說:“從小城市考上來不容易,你這樣的且行且珍惜吧。”
這話聽着很容易讓人有遐想的機會,蘇柳荷脆生生地說:“汪老師,小城市考上來的不止我一個,你剛才的話是說給我一個人聽的,還是說給所有小城市考上來的同學聽的?”
汪老師似笑非笑地說:“你怎麽想都行。好了,住讀的同學趕緊去領生活用品啊,要是晚了就排不上了。”
說完,她瞥了蘇柳荷一眼。
蘇柳荷見她這幅态度,氣呼呼地坐下來。
童豔在邊上說:“诶,你是哪裏得罪她了嗎?她怎麽那樣看你?”
童豔也打量過蘇柳荷的穿着打扮,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同學在邊上,她用欣賞的态度接觸,覺得運氣很好能夠坐在蘇柳荷身邊。女孩子幹淨又漂亮,身上香香的,比男同學好一百倍,童豔喜歡都來不及呢。
坐在前面的女同學轉過頭,低聲說:“我上個禮拜過來的時候,找汪老師報道,她看我的眼神也差不多這樣。但是她見着宋勤和錢誠兩位男生的眼神可就不這樣了,活像是見着親兒子。”
她旁邊的男同學說:“宋勤的爺爺是教育局副局長,剛退下來還算熱乎。錢誠家裏有錢,在東區那邊有廠子,專門賣給外國人的。我瞧着汪老師脖子上面的項鏈挺眼熟的,頭幾天看着錢誠媽媽在手裏拿來着,說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我們一個寝室的都見過。”
蘇柳荷想到項鏈,目光閃了閃沒說話。
童豔說:“錢誠不是走讀嗎?”
男同學說:“大少爺需要一個午休的場所呗。”
蘇柳荷閉了閉眼睛,真是操蛋啊。
後面一段時間還算風平浪靜,畢竟讀書的人還在大多數。
蘇柳荷安安心心學習,有空就會到圖書館去看書。周末要不去棉二廠,要不會在京市的福利院看望小朋友。
十一過後,蘇柳荷早上去上學,壇壇非要跟着一起去。伍爺爺就讓司機開着家裏的豪車,帶着壇壇一起送媽媽去上學。
還沒到學校,壇壇在蘇柳荷懷裏呼呼睡着了,蘇柳荷看着外面下起了毛毛雨,叫司機停到路邊,免得擋在大門口影響打傘的同學出入。
“護荷樓,401。”蘇柳荷默念着上課地點,前面開車的司機笑着說:“就是辦公樓前面那一棟。我陪老爺子去看過,這還是他捐款蓋的呢。”
伍爺爺哼了聲沒反駁。
蘇柳荷頓時明白為什麽要叫“護荷樓”了,要是不說,她還以為是因為前面荷花塘起的。
蘇柳荷靈光一閃說:“該不會荷花塘也是爺爺捐的吧?”
伍爺爺說:“不是。”
蘇柳荷松口氣,幸好,要不然多肉麻啊哈哈。
結果前面司機說:“池塘帶回廊的亭子和裏面的鯉魚是老爺子叫人整的。怕你學習起來會想家,看看鯉魚能好受點。”
蘇柳荷:“……啊。”爺愛如山啊。
司機停的位置好巧不巧是個公交站前面,蘇柳荷下車也沒往後面看,彎腰親了親迷糊糊的壇壇,轉身往學校裏面去。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從公交車上擠下來的輔導員汪老師。
汪老師被後面的乘客推了一下,崴腳差點摔在地上,還是弄了一褲腳的泥水。
汪老師被乘客扶起來道歉,她沒聽對方說什麽,眼睛直勾勾盯着蘇柳荷的背影,還以為蘇柳荷看到她,故意不扶的。
她想不到一個小城市的女同學能坐這樣的豪車出入,還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悠閑的背着高級包,穿着高跟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
蘇柳荷本來上課上得好好的,社會學老師剛布置完調研作業,汪老師迫不及待地出現在教室前方。
課堂上,大家一看到是她來了,一個個話也不說了,就想看她又要幹什麽。
蘇柳荷往後面一靠,自從知道汪老師嫉妒年輕女學生後,對汪老師的觀感也沒那麽好了。特別是看她前面跟錢誠這幫男同學有說有笑,後面馬上變臉似得批評女同學,活脫脫是個惡婆婆。
蘇柳荷真心想嘆氣啊,還以為女性輔導員能更好接觸一些,像個知心姐姐、溫暖媽媽之類的,結果是個宮鬥選手。
這樣的人才真不知道怎麽當上輔導員的。
“我今天趁着還沒上課,跟你們說一說。”
汪老師站在前面,雙手撐在講臺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們班上有些女同學把小地方的不良風氣帶了過來。具體是誰我就不說了,想必有的同學馬上就能知道我說的是誰。”
她嘴上這樣說,眼睛卻盯着蘇柳荷的方向。
她仇恨蘇柳荷在她擠公交車的時候,從豪車裏下來。她親眼目睹蘇柳荷關門之前還彎腰親了親裏面的人。
這樣品行敗壞的女同學,她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要是放在過去那妥妥就是個資本派,是要被鬥的!
哪怕現在不是過去,她也要鬥一鬥!怎麽會讓這樣的人悠閑的過四年大學生活?
“有的女同學,把燕京大學的學生身份當做什麽了?一些不正之風我看在眼裏。明明是從小地方來的,偏偏要住豪宅、坐豪車。”
她堅定的态度,讓其他同學也把目光放在蘇柳荷身上。要說蘇柳荷是小地方過來的,确實不像,但人家開學時候就承認了。但是她的吃穿用度,的确不像是小地方能負擔的起的。
蘇柳荷直視汪老師的目光,在同學們的審視的視線裏,笑盈盈地說:“證據呢?”
汪老師本來義憤填膺地說,聞言一頓:“什麽證據?”
蘇柳荷說:“不正之風的證據。”
汪老師沒想過蘇柳荷會直接跟她對杠起來,厲聲說:“還要什麽證據?你穿得洋裏洋氣,一看就是——”
“洋氣也要被批評呀?”蘇柳荷站起來,大大方方地走在臺上轉了個圈說:“我可以當做是誇獎嗎?”
汪老師怒道:“誰在誇獎你!”
蘇柳荷說:“可這件裙子是我親手設計的呀。”
宋勤在前排嘀咕着說:“好像是二廠的品牌。”
汪老師馬上說:“聽見沒有?你少往臉上貼金。”
蘇柳荷走回座位裏,把包裏裝着的棉二廠工作證拿出來:“喏,棉二廠主設計師蘇柳荷。”
汪老師快步走過來,一把拿過工作證左看右看。
童豔在下面撇着嘴,真是看不得她這副嘴臉。
汪老師難以置信地放下工作證,要說京市棉二廠,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服裝品牌。蘇柳荷居然是裏面的主設計師!
汪老師盯着她上下看了一圈,怒道:“那你還背個洋包——”
“也是我設計的。”蘇柳荷把雙肩包提起來,上面印有小小的LOGO,是二廠的标記。
頓時班上哄然大笑,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嘛。
汪老師咽了咽吐沫,指着大家說:“都給我安靜,還要不要課堂紀律了?”
宋勤站起來說:“都安靜!小心我記你們的名字!”
蘇柳荷說:“現在是上課嗎?還記名字,你是小學生?大學生的事小學生不要參與了好嗎?”
童豔受不了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來,前後桌樂成一片。
汪老師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走到蘇柳荷面前說:“我還批評不了你嗎?本來想着你年輕,應該要臉面,不會讓我說的那麽透。你說你是設計師,好,那我問你,你設計師的工資能讓你每天坐着豪車上學?還有豪車裏的人是誰?我親眼見着你親過人家。小小年紀,你把燕京當成什麽地方,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要搞男女關系!”
這枚重彈下來,課堂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蘇柳荷的臉色。然而蘇柳荷低聲說:“你污蔑我,公開污蔑!”
汪老師說:“我沒有污蔑你,我親眼所見。這裏是高等學府,是全國學子們夢想的聖地,怎麽會有——”
“你給我閉嘴!”
在課堂外,黃院長陪同老友伍德山參觀他所捐贈的教學樓。本意是想讓伍德山再看看有沒有欠缺的地方,搞不好還能給學校捐贈一筆教學費用。
黃院長聽到他的車進到學校裏,是過來送孫女上學的,忙不疊地把人攔下。參觀來參觀去到了護荷樓。
大老遠就聽到教室裏争吵聲,在剛才他就要打斷汪老師的話,而伍德山不讓,他就想聽聽汪老師還要如何擠兌他的寶貝孫女。
壇壇見到媽媽在跟人對峙,從門口跑過來,噠噠噠地撲向媽媽。
汪老師忍不住說:“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這是誰家的孩子?”她眯着眼睛,冷笑着說:“或者這是你跟誰的孩子?”
黃院長怒道:“住口!她是軍屬,她丈夫是軍團長!”
汪老師愣了下:“軍屬?怎麽可能是軍屬?”
黃院長氣急敗壞地說:“不光是軍屬,你也不看看這棟樓叫什麽名字!”
伍德山在旁邊慢悠悠地說:“當初我捐贈這棟樓的時候,用的是我孫女的‘荷’字。希望能讓她在校園裏度過輕松愉快的學習生活。哪裏想到貴校竟然讓這樣名不副實的教師來欺辱、造謠和打壓她。我現在就安排人,把這棟樓還有其他我捐獻的設施,全部拆了!”
這話說完,場面頓時不受控制。大家沒想到蘇柳荷會有這樣氣派的爺爺,還給學校捐了教學樓!
童豔等人更是張大嘴,不敢相信跟她們一起學習的蘇柳荷會有如此深厚的身家背景。
蘇柳荷抱着壇壇,也不勸伍爺爺,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态度說:“爺爺,你早上送我過來被汪老師看見。她造我黃謠不說,還說我親了別人。”
壇壇摟着媽媽的脖子,飛快地說:“媽媽親的是壇壇呀!壇壇想抱媽媽,可壇壇太困啦!媽媽親了壇壇就來上課啦。”
事情越發不可控制,這下大家又把目光挪在石化的汪老師面前。
蘇柳荷抱着壇壇走到她面前說:“我的确是小地方考上來的。但我的戶口是京市人。哪怕我不是京市人,也不能因為一個戶口給女同學造謠吧?歸根結底,你不配做老師。”
黃院長還在一邊苦苦勸着伍德山,千萬不能把教學樓扒了啊。要不然新生上課都沒地方。
伍德山不聽他的話,非常生氣這位老友沒有把孫女照顧好。他不光要把樓扒了,還要把亭子推了、把鯉魚撈走、把池塘給填上!
汪老師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可能,你們家怎麽可能那麽有錢。”
蘇柳荷說:“我不用跟你解釋。反而你要跟我們解釋解釋,為什麽一個班盡半數都是班幹部,還有你脖子上的項鏈是怎麽來的。要說你一個輔導員的工資是不可能買到限量版的項鏈!”
汪老師脖子上的項鏈反面有編號,全國限量一百根。說來也不少,但是編號越小越有收藏價值。
這是蘇柳荷聯合孫喬治辦的個人首飾品牌,挂在棉二廠之下的獨立工作室。而編號001的那根就在蘇柳荷的衣帽間裏放着呢。
蘇柳荷本來不想追究,誰知道汪老師咄咄逼人,枉為師表。
不光對她,對班上其他女同學還有趕盡殺絕的架勢。
男同學們能夠不出勤、不寫作業,但女同學不行。男班幹部可以不管雜事、不參加勞動,而女幹部不行。
期中評比,清一色的男同學在上面,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蘇柳荷那天值日擦窗戶和錢誠倆人一組。幹活的時候錢誠就被汪老師叫走,原話是:“你不是有哮喘嗎?你去辦公室幫我抄份東西,蘇柳荷你來擦。”
蘇柳荷那天透過窗戶看到錢誠下樓就往學校門口走,根本沒去辦公室。
黃院長聽到汪老師牽扯的事情越來越多,當機立斷:“你先不要當輔導員了,這個班我另外安排人。你馬上到我的辦公室,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蘇柳荷這回當仁不讓地說:“為什麽不在這裏交代?”
黃院長怔愣了下,猶豫着說:“不好吧?”
童豔在後面喊道:“她收受賄賂就好了嗎?偏袒男同學就好了嗎?給女同學造謠就好了嗎?我要求必須公開處理,要求嚴肅處理!”
這一下,所有女同學們都站起來喊道:“我們要求公開處理、嚴肅處理!”
宋勤臉色不大好看,他從第一排站起來說:“你們不要激動,聽學校的安排。”
蘇柳荷說:“你當然不激動了,既得利者永遠不會出聲反抗!”
錢誠跟宋勤使眼色,宋勤沒辦法,灰溜溜地坐下來了。
伍德山幹脆走到最後一排,司機幫着拿了個椅子坐着等着處理。
黃院長先把汪老師叫出去談心,大約四十分鐘後,汪老師從宿舍回來提着一個大包,拿着寫的名單站在教室門口開始點名:“宋勤,手表一塊。錢誠,項鏈一根、紅包五佰元。武義,紅包三百元、挂歷兩卷…”
她點一個名字,就有學生出去把她退的東西拿回來。宋勤等男同學再沒有那份傲氣,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坐好。
蘇柳荷冷眼看着,幾乎大半數男同學都給了她好處。其中預備黨員四個男同學,給的價值最高。
伍德山在後面嘆息,這真是學府醜聞啊。
黃院長站在門口漠視着汪老師,教務處的人怎麽能安排這樣的人當輔導員?把燕京當成什麽了?把預備黨員當成什麽了?把引以為傲的高材生們當成什麽了?
黃院長慚愧不已,走到伍德山面前,唏噓着說:“看來我是要退休了,我連個分院長都當的不稱職啊——”
伍德山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有這句話我就受用了。你是搞學術的,比不過*七*七*整*理那些搞人情的。這次嚴肅處理,也算是殺雞儆猴。國家的教育剛放寬,切勿讓天下學子們心寒啊。”
“老友說的是。”黃院長明白伍德山的意思了,叫來助手低聲說:“通知公安局的同志吧。咱們既然遇上了,就不要遮遮掩掩,要不跟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是。”助手二話不說往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汪老師還在肉疼到手的東西,她一邊退一邊怨恨地看着抱着孩子玩耍的蘇柳荷。
蘇柳荷沒功夫看她,壇壇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地哄着女同學們,讓大家的心靈受到了治愈,紛紛把私藏的小零食上繳到壇壇的手裏。
壇壇自己有個斜挎小包,搭搭上有媽媽繡的小蓮蓬。她抓着零食特別顧家地往包裏放。問就是要拿回去給爸爸吃。
童豔看了失笑着說:“因為你是荷花,所以她是小蓮蓬?”
蘇柳荷害羞地說:“是呀。她是我的小蓮子。”
蓮子又憐子,對應母女關系正是合适。
她們在後面有說有笑,前面花了些功夫把東西都退完。
汪老師忿忿地瞪着蘇柳荷,心想着只要還在這個學校裏,她總會找機會報仇。清水部門混了半輩子難得當上輔導員,可以搜刮一下,真是倒黴。
她還在怨恨着蘇柳荷,誰知道剛從教室裏出去,樓梯上迎面走來四位公安同志,不等她逃跑,直接把她以貪污受賄罪嫌疑人的身份铐起來帶走了。
“走吧,今天這場鬧劇也就這樣了。”伍德山起身,拍了拍黃院長的肩膀說:“回頭去我家喝茶。”
黃院長賠着笑臉,目送伍德山和蘇柳荷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