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成為星際最強 - 第 4 章 α1432號飛空艇事件(2)

α1432號飛空艇事件(2)

004.

鄢零不信鬼神。既不恐懼,更談不上敬畏。

末世磨練十年,她的恐懼之心已然消失殆盡,世間沒什麽能吓到她。

她面無表情。

尤其發現那只手抖得比篩子還厲害時,難掩嫌棄:“你也太丢鬼了吧,我都還沒怕呢。”

平生最煩被膽小鬼糾纏,鄢零動動腳,把那只手甩開。

可“鬼”家固執得很,又一次纏上她的腳踝,還輕扯她的褲腿,比劃了個向下的手勢。

哦豁。

鄢零四下看看,确認把她押到這裏來的船員不在後,掀開桌布鑽進桌子底下。

——和默裏·佩特魯斯撞了個正面。

鄢零:“……”

默裏·佩特魯斯面如土色,抖似篩糠,整個人縮成一團,俨然吓得不輕。

“還以為是誰呢,居然是你這慫包貨!”

罵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鄢零側身便要退出去。

默裏·佩特魯斯連忙拽住她,看着文文弱弱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扯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你有病吧!”鄢零吼道。

“噓!”默裏·佩特魯斯趕緊給她打噤聲的手勢,沒敢直接上手捂她的嘴。

因為她此刻的眼神正在警告,倘若他敢再動手,她會一腳把他踹飛出去,保證嵌進牆壁裏,摳都摳不下來。

默裏·佩特魯斯被盯得頭皮發麻,搓着手臂,偷偷尋思:“書呆子轉性了?以前明明沒這麽兇……”

又見鄢零執意要鑽出去,他不得不出聲再次阻止:“別出去,飛空艇上有災獸!”

“什麽東西?”鄢零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直覺告訴她,原主有相關的知識記憶,但那部分記憶藏得比較深,平日裏也用不着,屬于不是一提就能想起來的類型。

“災獸!”默裏·佩特魯斯壓低嗓音,“我們學過的,你忘了嗎?”

鄢零:“忘了。”

他不信。

別人可能忘了,可她是鄢零啊!

雖然他經常蔑稱她為書呆子,卻無法抹殺每次書面考試都是她拿第一的事實。

面對默裏·佩特魯斯質疑的審視,鄢零反問:“一畢業就把知識還給老師不是基本操作嗎?”

理直氣壯的話語,理所當然的眼神,反而把對方整得不自信了。

他猶疑:“應、應該是吧……”

鄢零于是順水推舟問道:“所以災獸是什麽東西?”

得到的答案堅定且清晰:“從蟲洞裏鑽出來的怪物。”

根據默裏·佩特魯斯的描述,加上大腦裏自動浮現的知識,鄢零大致弄清了情況。

災獸,一種誕生于宇宙蟲洞之中的怪物。

初次發現于第四紀元,災獸潛入行星內部并大肆繁殖。災獸群居,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後,會由為首的那只災獸帶領着發動獸潮襲擊。

在過去的歷史中,人類付出了另外三顆行星湮滅的代價,才想出應對災獸的措施,保住了現有的七大行星。

而後為了阻止災獸入侵、保證人類安全,星際聯邦專門成立了一個機構——調查局。

可鄢零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她從數據海裏查到災獸的資料中,沒有哪怕一個字眼提到過災獸擁有令人類陷入幻境的能力。

物種變異?

“不會吧,我哪有這麽走運?明明以前每次抽獎都是感謝參與……”

正想着,鏈接突然斷開,不管鄢零怎麽嘗試都連不上數據海了。

“管它呢。”鄢零嘀咕,“今天我和它必須死一個。”

聽到這句話,默裏·佩特魯斯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過來:“你想做什麽?”

她不答反問:“索菲娅·羅德蘭呢?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我……她……”

方才談話的過程中,默裏·佩特魯斯始終刻意避開這個關鍵問題,不想她還是注意到了。

因為心虛,他本就閃爍的言辭徹底變成結巴,最後幹脆沉默不語。

鄢零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她早就猜到了。

危難當前,默裏·佩特魯斯不僅把紳士精神抛諸腦後,連讓他一時風光無兩的羅德蘭家大小姐也可以棄之不顧。

被看穿龌龊行徑,男生漲紅臉為自己辯解:“她帶了十個保镖!那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哦,然後?”

真當她眼瞎沒看到餐廳裏那些穿黑衣服的私人保镖嗎?他們都已經陷入幻境中,做着常人無法理解的事。

默裏·佩特魯斯沒話說了。

鄢零拽出他別在西裝上口袋裏的手帕,麻溜地鑽出去。

她閉眼站着,雙手在桌上摩挲,舉止看似與其他人無異,實際上在挑選鋒利的餐刀。

一共五對刀叉,用噴了男士香水的手帕擦幹淨,一部分別在腰間,一部分藏進靴子裏。

剛往長靴裏插好所有餐刀,桌下突然探出一只手,死死擒住她的腕部。

默裏·佩特魯斯半張臉藏在桌布裏,表情有些猙獰。

他咬牙切齒,聽得出不甘心要向她低頭,卻又不得不:“你不可以把我單獨丢在這裏!”

鄢零一根一根緩緩掰開他的五指,又把髒污的手帕塞進他的手心。

最後拍拍他的臉蛋,露出微笑:“乖,我當然可以。”

站起身,挺直腰杆。

鄢零用極其鄙夷的眼神,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這位所謂的貴族後裔。

“你不是說過,危難面前男人比女人更堅毅嗎?”

她高高在上,他匍匐在地。

“那就麻煩你堅毅地爬出去吧。”

……

鄢零順路檢查了經過的所有包廂,沒有任何收獲。

目前除了她和默裏·佩特魯斯之外,飛空艇上的其他的人都陷入了幻境中。

那些中招的人好像在扮演生産線上加班加點的工人,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處在不同位置的人,忙碌的事情還不一樣。

餐廳的在用食物粘合盤子和刀叉,廚房的在用菜刀切割砧板和竈臺,而乘客包廂裏的更是千奇百怪什麽行為都有。

避開巡邏的船員,鄢零一路潛伏至VIP包廂。

包廂外的兩個黑衣保镖恍若夢中,正拿着自己的皮鞋反複組裝。

這些人沒有威脅,她暢通無阻地走進包廂。

有錢人快樂迎面展開。

包廂裏不僅有全息投影儀,各類娛樂設施,還自帶酒吧和調酒機器人,不過機器人已經宕機了。

檢查完客廳、酒吧、廚房,鄢零蹑手蹑腳進入卧室。

空無一人。

她甚至檢查了床底,還是沒發現大小姐。

只剩廁所了。

“有錢人應該不會躲在廁所裏吧?”鄢零心想,擰動廁所的門把。

沒鎖,一推就開。

然後和蹲在馬桶上的索菲娅·羅德蘭對上視線。

雙方一時皆無言:“……”

大小姐往後一退,後背砰地撞到了牆壁。

她霎時像炸毛的貓咪,肩頭擡起,死死盯着她:“你是誰?”

鄢零:“人。”

好像不大準确,于是又補充了一句:“正常人。”

“證明給我看!”

“那你先向我證明你不是神經病。”

“……”

炸毛小貓輕咬下唇,沉默不到三秒,随即又炮語連珠:“默裏·佩特魯斯派你來的?他現在在哪裏?你是他新雇的保镖嗎?他為什麽不回來?”

鄢零不知道該說她單純還是天真。

“為什麽不回來,你不知道嗎?”

大小姐沒話說了。

語塞良久,擡頭打量起鄢零,目光最終落在她的腰間的餐刀上,猶疑道:“你……是保镖?”

鄢零沒當過保镖,不過有很豐富的護人經驗。

她折中道:“可以是。”

大小姐擰起眉頭,不理解她的意思。

“你想雇傭我?”

“「沒有」。”

“行吧。”

鄢零不準備在這裏久留,飛空艇還有大半的空間沒檢查,指不定還有正常人。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找到這次危機的源頭。

源頭不除,永遠不安全。

看大小姐的表情,估計沒準備和她一塊走。她不喜歡強人所難,推門就要出去。

腳還沒擡,大小姐發話了:“你!”

鄢零回頭。

索菲娅·羅德蘭直視她,命令道:“你是我的保镖,必須留在這裏保護我!”

“啊?”

“你剛剛已經答應了!”

“我什麽時候答應……”

等等,難道是——

鄢零腦海中靈光一閃,隐約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外面穿黑衣服的是不是你的保镖?”

“「不是」。”

“你是不是索菲娅·羅德蘭?”

“「不是」。”

“你沒有哥哥?”

“「沒有」!「沒有」!「沒有」!你問這些做什麽!”

鄢零強忍笑意:“沒事。”

索菲娅·羅德蘭氣得雙頰染上一層淺紅,紫羅蘭色的雙眸在燈光的照映下流轉輝光,兇巴巴但毫無殺傷力。

導致鄢零更想逗她了:“讓我當保镖可以——”

故意一停。

“得加錢。”

還以為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呢,原來是加錢。羅德蘭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錢。

索菲娅·羅德蘭稍稍擡起下巴,語氣輕快:“「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可以。

鄢零越想越覺得好笑,好端端的人,怎麽一碰到決定性問題就說反話呢。

突然,雜亂的呓語穿透牆壁同時鑽進兩人的耳中:

“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

“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

聽着距離還很遠,可下一秒,敲門聲響起。

“叩叩。”

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如鬼魅般飄進來:“索菲娅·羅德蘭,我親愛的大小姐,找到你了哦。”

鄢零已經做出了反應。

她掏出別在腰間的叉子反握在右手中,左手則牢牢牽住索菲娅·羅德蘭,将大小姐護在身後。

“我倒數三秒,一起沖出去。出門後別管我,往船長室的方向跑,也就是左邊,懂嗎?”

“嗯!”

鄢零輕輕推開廁所門,遠距離緊盯着包廂大門,随時準備迎接襲擊。

索菲娅·羅德蘭沒有說話,默默反握住她的手。

“三。”

“二。”

“一!”

鄢零的瞬間爆發力太強,大小姐根本是被拽着出去的,着急忙慌地調整腳步,才勉強跟上她。

跑到門後只用了三秒。

而踹門和扔出五把叉子的動作幾乎是同時完成。

感覺到鄢零的手松開後,索菲娅·羅德蘭沒有停下,聽她的話往左手邊狂奔,又匆匆往身後望了一眼。

千萬不要有事!

這一眼,瞥見那削瘦的女生飛速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刀,沒有任何猶疑,直接刺向怪物的大腦和心髒。

最後一刀,從左往右一劃。

整套動作絲滑流暢得像頂級廚師在雕花。

怪物厲聲慘叫,枯朽如木的手掌捂住眼睛,指縫間卻沒有任何血液流出。

鄢零乘機後退與它拉開距離,調整呼吸觀察它。

果然不是災獸。

災獸之所以被稱為災獸,是因為它們保持獸形。

眼前這個是人類。

說是人類,又不大準确。

它的腰部以下是一灘黑色粘稠的物質,勉強能看出章魚觸手般的肢體在蠕動。上半身勉強保持人形,裸露的肌膚上遍布膿包,膿包裏還有一顆顆綠幽幽的眼珠子在瘋狂轉動。

慘叫停止了,它緩緩垂下雙手并吐出舌頭。

細長的舌頭上鑲嵌着兩顆被她割傷的眼珠,而眼窩的位置被快速生長起來的皮膚覆蓋住,只留下兩個小孔。

她的攻擊無效。

剎那間,鄢零聽到了自己漸漸加重加速的心跳。

足有七八年,心髒沒有跳得這麽快了,她曾經麻木得都要忘記緊張是什麽,如今又感受到了。

眼前的怪物沖鄢零咧嘴一笑。

“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