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膝蓋破洞的水洗牛仔褲, 綁帶高跟鞋, 栗棕色長發蓬松搭在肩上, 寬大的墨鏡遮了大半臉。回頭率200%, 顧成悅坐在箱子上等人, 絲毫不在意別人或欣賞或挑剔的目光。
機場人來人往, 許戈一現身她就看見了, 那人不管在哪裏都是鶴立雞群。
“許哥。”她招一招手,沒有太多情緒。
許戈越過人群朝她走來,“一個人?”
“嗯。”顧成悅摘下墨鏡, 聲音悶悶的。
“成西知道你回來嗎?”許戈拖着她行李箱, 顧成悅跟在他後面,“他知道我回了,家裏就知道了, 我不想回家。”
許戈皺一皺眉,“遲早會知道。送你去酒店?”
“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嗎?”顧成悅早把許戈當家人了。
許戈沒作聲,上車, 顧成悅當他默許了。
不是回家他家的路線, 顧成悅問:“我們去哪兒?”
許戈淡淡回了句, “接123。”
顧成西這會兒在老顧總那兒挨訓,每月例行一訓。許戈打電話給助理讓把123送到路口,等在路口的卻是餘真。
餘真帶123吃完東西回來,許戈不在,問了一圈人也不知他去了哪裏。她就守着123等在那兒, 就算他不想見她,總不會不要他的狗吧。
車緩緩開過去,顧成悅看眼車窗外,笑道:“你什麽時候招了個美女助理?”
許戈擰下眉,沒作聲。
車剛停穩,顧成悅下去,喊一聲,“123。”狗掙開餘真跑過去,顧成悅蹲下身抱抱它,“123你又長高了,越長越帥了,有女朋友了嗎?”狗歡喜的搖着尾巴,看上去十分熟絡。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太發達了也不是好事,餘真壓下所有情緒,微笑着過去,“123看上去很喜歡你。”
“它在許哥身邊幾年,我們就認識了幾年。”顧成悅沒擡頭。
餘真不想吃醋,酸澀的氣泡還是從心底一圈一圈湧起來,“你和許戈……認識很多年了?”
顧成悅這才擡頭看餘真,餘真也看她,眉眼和顧成西有些像,餘真猜她應該就是顧成西嘴裏和許戈郎才女貌的姐姐。顧成悅覺得眼前這個美女怎麽看都不像個小助理,眼神太過犀利。
車響了兩聲喇叭,許戈沒下車,這個路口不能停車,他們得趕快走。
顧成悅對着餘真笑着點點頭,拍拍狗,“123,回家啦。”
回家!她是回許戈家嗎?餘真覺得心髒像吸滿水的海綿脹得難受。
許戈緩緩啓動車,餘光一直看後視鏡,餘真站在原地,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紅燈!”顧成悅喊他一聲,踩剎車。人行橫道,行人匆匆。顧成悅看他,“剛才那個美女,不是你的助理吧?”
許戈從懷裏摸出煙朝她擡一擡,“可以嗎?”
顧成悅點點頭,“自便。”
紅色數字一下一下跳動,許戈降下車窗,手肘擱着車窗抽煙,他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蹙眉抽煙的動作就能讓人心悸。可是顧成悅知道,這個男人不屬于她,僅管老頭子千方百計的撮合,不是她的,她不要。
“剛剛,美女好像誤會了,真的不要緊嗎?”顧成悅帶了一點兒戲谑。
紅燈變綠,許戈牙齒咬住煙,發動車,“送你去酒店。”
“诶!剛才不是答應留我住一晚的嗎。”顧成悅讨厭冷冰冰的酒店又想一個人待着,許戈那兒是最好的去處。
許戈踩一腳油門,說:“不方便。”
顧成悅偏一偏頭撐着車窗看他,“你這遷怒也太沒道理了,我可什麽都沒對那美女做。”
許戈拿下嘴上的煙單手開車,“遷怒還需要講道理?”
“……”
“是因為那美女所以看不上我嗎?”顧成悅笑着問。
許戈撣撣煙灰,“我倆不是彼此看不上嗎?”
顧成悅不作聲了。
許戈滅掉煙,“趙闊呢?”
顧成悅看車窗外,“可能……在到處找我吧。”
許戈臉色沉下去,“不告而別很刺激很好玩嗎?”
顧成悅垂一垂眸,“我想試試,到底能不能離開他……”她天生沒安全感,他來勢洶洶,擁抱她的身體,跳動的心髒,熾烈得讓她不安。
許戈沉着臉開車,一路再無話。
餘真打了一晚上許戈的電話,沒人接,對公手機他落在公司了。她不相信許戈和那女人有關系,就是親眼看見那女人在他車上,說了“回家”她也不信。他們要結婚早結了,不是郎才女貌嗎,何必拖到現在。姑且就算她自欺欺人吧,就是不願相信。
一夜無眠,黑眼圈很深,上班畫了妝勉強蓋住。
樊如珊叫她進辦公室,問她,“城中村的材料都拿齊了嗎。”
餘真搖搖頭,“還沒有。”
樊如珊皺眉,“那你昨天泡在榮達一天幹什麽了?”
“溜狗。”餘真直接說。
樊如珊扔了筆,看她,“你的男人,是許戈。”這一點不難猜到。
餘真不否認。
“他可是榮達老顧總欽點的準女婿。”
“一廂情願不算。”餘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自信,就是相信許戈,無條件的,就像七年前一樣。
樊如珊張了張嘴,倒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餘真問她,“你知道,顧成西的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樊如珊轉一轉真皮椅,“顧成悅?沒打過交道,不過圈內認識她的人都說,很傲、高冷、不合群。”
餘真想一想,昨天匆匆見了顧成悅一面似乎不是傳言的那樣,雖然氣質看上去很冷,但是喜歡小動物的女孩應該都有一顆愛心。
樊如珊繼續說:“聽說她成立了個樂團,家裏反對,她就離家出走了。”
“好潇灑。”餘真有點挫敗。
樊如珊看着她,“今天還去榮達嗎?”
餘真眨眨眼睛,挺直腰,“去!”
樊如珊點點頭,“拿材料當借口太慢了,直接上。”
餘真苦笑,都被看光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大概她對他真沒吸引力吧。
這次餘真真的是去拿材料,最後一步要許戈簽字。辦公室等着簽字的人很多,各個部門各個項目,每天他都這麽忙,餘真也不急排到最後一個。
她窩在沙發最邊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許戈不自覺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以前一目十行,這會兒看幾行就有點兒累了。
“好了,這些問題下午開會的時候再集中說,都出去吧。”
餘真一只貓頭還沒畫完,前面等着簽字的人都走了,她收起筆記本整整衣服從容到許戈辦公桌前,“許先生,這些材料需要你簽字,之後就會進入審核階段。”
許戈沒什麽表情,接過文件翻了幾頁,簽字,遞還給她。
“謝謝。”餘真微笑,接過文件轉身出去,一直走到門邊他都沒吭一聲。餘真伸手就把門給鎖上,回身,“你又想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
許戈低頭看文件,沒理她。
餘真氣得沖過去撐着他桌案,“我昨天被你看光了,你要負責。”
“我也一樣光着。”許戈淡淡擡眼,“該看的你也看了,扯平。”
餘真沒想到他這樣耍無賴!
“沒有!還沒看徹底,你要讓我看徹底咱們才算扯平。”說着她繞過去動手解他衣服。頸上有沒有吻痕,身上有沒有抓痕,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麽?
“餘真!”許戈吼一聲,抓住她雙手,她跌坐在他腿上。她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讨厭,額頭抵在他胸口,“對不起……”她的聲音有一絲啞,“我在你眼裏肯定像個無理取鬧的瘋子,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受不了,我覺得好難過。”
有溫熱的東西粘在他胸口,粘在他皮膚上,差一點點他就要伸手抱她,狠狠抱她。
手機響了,他推開餘真起身接起電話,“喂。”
“在忙嗎?”顧成悅的聲音傳過來。許戈背過身,淡淡回了聲,“嗯。”
顧成悅:“晚上有沒有空?”
許戈:“什麽事?”
顧成悅:“樂團有演出,請許先生捧個場。”
許戈:“時間地點發給我。”
顧成悅:“帶女伴嗎?給你留一個座位還是兩個?”
許戈:“不帶。”
電話挂斷,餘真已經走了,許戈扯開領口扣子,胸口那一小塊濕的還粘在皮膚上,有股子躁熱怎麽也壓不下去。
餘真站在電梯裏,光可鑒人的牆壁映出她影像,她撐着額頭,太狼狽了。電梯叮一聲門開,她出去,有人專程在大廳等她,“請問是餘真小姐嗎?”
是張陌生路人面孔,餘真點點頭,“我是,你是?”
女人從包裏拿出一張邀請卡,“我們樂團晚上在酒吧有個演出,誠意邀請您。”
餘真看一眼,主唱,顧成悅。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到文案的情節了,這回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真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