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水底是什麽感覺？又一次出現瀕死幻覺, 他看見的還是十八歲的那個女孩，她紅着臉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 “許戈, 我喜歡你，喜歡你……”
清澈見底的水裏一串一串湧上來氣泡, 水下的人閉緊眼睛掙紮着堅守着不願醒過來。
顧成西找到樓頂, 室內玻璃透明泳池，立體花園, 只有榮達有這樣的福利，辦公之餘散步放松休憩的絕佳空間。
助理拿着浴巾立在池邊，顧成西喊一聲，“許哥還在練閉氣啊？”
助理點點頭。
“下去多久了？”
“快六分鐘了。”
“六分鐘！！要死人, 你還站着, 還不下去救人！”顧成西脫了外套就跳進池子。
許戈從水裏出來, 水珠飒落，胸口起伏, 肌肉贲張。
“哥，你沒事吧, 要不要去醫院？”強行閉氣非常危險容易腦缺氧暈厥。
許戈上岸, 助理遞上浴巾，“你怎來了。”
顧成西衣服全濕透貼在身上很重, 帶起大片水漬，拍拍耳朵，“來慰問你, 年假沒休成。”
許戈擡擡眼皮很認真看他，“以前有個人好奇心很重，後來……”
顧成西豎起耳朵，以為會是什麽奇聞轶事。
“後來那個人死了。”許戈說完，顧成西差點跌進浴池，還能講冷笑話就是沒事了？助理拿了幹毛巾給顧成西，顧成西擦着頭發到許戈身邊，“那個，昨天你把人整進醫院的事，你不準備給我講講嗎？”
“123有人看着嗎？”許戈突然問。
顧成西知道許戈不想人近身的時候就會帶着123，有123在基本沒什麽人能近他的身。
“加粗狗鏈栓着。”
許戈喝一口純淨水，“知道我為什麽喜歡養狗嗎？”
“哈？”
“因為狗永遠不會背叛離開我。”許戈眼底憂郁的情緒濃得化不開，顧成西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許戈。他在他眼裏無所不能，他這輩子服的人不多，許戈是一個。
“許哥……”
許戈擱下水瓶，“你去換衣服吧，123沒人看着不行，我再游兩圈。”說着人已經躍進水池。
顧成西托着下巴，不是情債，是情傷啊！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件。
顧成西換了套幹衣服帶助理下樓就看見餘真，她手裏拎個袋子正跟秘書說話。
“大嫂——”顧成西張嘴就喊，引得走廊上的人頻頻側目。
餘真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顧成西倒大方朝她走過去，“來找許哥？”
餘真笑笑，“來拿材料，順便還東西。”
“許哥在頂樓，你可以直接上去。”
“謝謝。”拿材料是借口還東西也是借口，餘真就是來見許戈的。昨晚他雖然生氣最後還是送她回家，她得一鼓作氣，再幾次他就要投降了。
出電梯，透過玻璃牆餘真看見泳池浪花飛濺，撥動水面的長臂繃緊，背上肌肉壘起力量感十足，迎風破浪。餘真看迷了眼，我的少年，我的男人，真帥。
她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許戈專心游泳根本沒注意到她。
“啊——”餘真踩到剛剛顧成西帶起水漬的位置腳下一滑，完美落水。
“許戈……許戈……我，我不會游泳……”這是深水區腳根本探不到底，餘真在水裏撲騰浮浮沉沉嗆進好幾口水，水快要沒頂的時候感覺從背後被人抱住，身體不往下沉了。
許戈托着餘真游到岸邊，抱起她平放在地上，“餘真，餘真，聽不聽得到我的聲音！”餘真閉着眼睛沒反應，許戈雙掌按壓她胸口，“餘真，醒醒！”還是沒反應，他深吸一口氣，嘴對嘴做人工呼吸。
餘真擡手環住他脖子，慢慢睜開眼睛，吻他。理智讓許戈推開她，按在她胸口的手動不了，唇像是粘住了分不開。
餘真突然咳嗽起來，還是嗆着了。許戈黑臉抱她去換衣間，扔一條幹浴巾給她，“待在這兒，有人給你送衣服。”餘真不讓他走，“我不穿沒洗過的衣服，會皮膚過敏。而且我這個樣子也不想讓別人看見。”
許戈看她一眼，白襯衫濕透印出裏邊的黑蕾絲，許多畫面在腦中湧現，白晃晃粉嫩嫩。許戈轉身，“那是你的事。”
“阿嚏——”餘真打個噴嚏，濕衣還貼在身上。
“衣服脫下來我讓人幹洗。”
“我不要別人碰我內衣。”
許暴躁好像是爆了句粗口。然後，餘真圍着浴巾站在格子間裏，許戈拿吹風一點一點吹幹衣服，鏡子映出他的臉色，黑得像鍋底。饒是這樣，他也沒有丢下餘真一個人。
餘真望着他的背影笑，他顧着她沒換衣服也忘了披浴袍，寬肩窄臀，剛才抱她的時候，她碰到哪兒哪兒都硬梆梆。餘真臉紅起來，清清嗓子。
“冷就開熱水。”他背對她出聲，沒好氣。
“不冷。”餘真移開目光，“你的紋身挺好看，像個圖騰。”
許戈沒理她，餘真明顯感覺他氣壓低了好幾度，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嗎？
“那個紋身有什麽意義嗎？”她直接問他。
許戈冷冰冰轉身，“衣服幹了，自己換好出來。”
餘真定晴看才發現他的紋身下是……傷口！她從格子間出來，“許戈，你怎麽受傷了，為什麽會受傷？”她拉許戈要看清楚一點，許戈手一揮，她的浴巾松開落在地上。
滿眼的白，挺翹的胸，細的腰，還有……許戈那根理智的弦繃得緊極，随時都可能斷。
餘真撿起浴巾擋住，到底是沒經過情|事的，大白天還是會害羞。
許戈扔給她衣服，轉身。餘真還想問他傷疤的事，人已經走掉了。
顧成西盯着時間，三小時了，腎夠強啊，大嫂還能下樓嗎？
123圍着他轉，找吃的，餓了。
顧成西拍拍狗頭，“餓啦？求我啊！”
123是有骨氣的狗，王之蔑視，繼續轉，轉得顧成西頭暈，“好了，好了，怕你了。”從保溫桶裏拿出牛肉，五分熟，許哥對這狗真比對他還好呢，顧成西酸溜溜的。
餘真先下來，顧成西驚訝了一下，竟然能下樓。他還來不及打招呼，123已經沖出去，糟糕！123欺生，還沒喂飽真的會咬人。
“123，回來！”顧成西拖狗繩，手滑沒拉住，藏獒跑起來能把人掀翻。
“汪嗷——”123狂吠一聲，餘真吓得定在原地，害怕是真害怕，又沒那麽害怕。她想的是，如果許戈的狗咬了她，她就直接住他家去，聽上去有些瘋狂。她現在做的哪件事不瘋狂，為了許戈，值得。
顧成西吓死了，急喝斥，“123！”
狗沖到餘真面前突然停了下來，圍着餘真嗅一嗅，蹭蹭她的腿……餘真想起她的貓，那只叫小貍的貓，試着伸手摸一摸狗頭，123坐下伸出舌頭，賣萌了。
“我草，什麽情況？！”顧成西第一次可是被123追着滿院跑的，別提多狼狽。
其實是因為餘真身上有許戈的味道，狗對氣味敏感。
“好乖。”餘真蹲下摳摳狗脖子，“這麽乖，帶你去吃好吃的。”餘真看顧成西，“我能牽123去吃點東西嗎？”
顧在西聳聳肩，“你牽它主人我都沒意見。”這還真是什麽樣的主人養什麽樣的狗。
餘真前腳剛走，許戈下來了，顧成西看不出他臉色是縱|欲過度還是欲|求不滿。
“我臉上有花？”許戈睨他一眼。
顧成西笑，“臉上沒花，心裏有花，樂開一朵花。”
“123呢！”許戈聲音很大，雖然那狗他已經馴服得很乖順，不看着還是會出意外。
顧成西雙手插兜吊兒郎當靠着門橼，“被人拐跑了。”
許戈皺眉。
顧成西張一張嘴，“餘真。”
許戈覺得太陽穴有點突突的疼，“人呢？”
顧成西笑得很欠，“你想把人留下，起碼要讓她下不了地嘛。”
許戈看他一眼，“拿給你的文件看完了嗎？”
提起文件顧成西就頭痛，“你以為我是你啊，一目十行。”
“下午的會老爺子會來，文件要全部看完。”許戈看眼表，“你還有兩個小時。”
“全部？！”顧成西瞪大眼睛，“兩個小時，我還沒吃飯吶。”
“我看你挺閑。”許戈點根煙，“不想看文件也行，下周開始去跑工地。”
“我馬上去看文件，全部。”顧成西麻溜回自己辦公室。
辦公室終于安靜，許戈靠着寬大桌案，背後是一整面玻璃牆，天高雲闊，樓底移動的行人車輛螞蟻一樣，那感覺像世界踩在他腳下。人都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有時候命運為你選的人生，似乎也不差。
桌上手機響了一下，他的私電話沒幾個人知道，包括餘真。
“許哥，我到機場了。——悅”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要看真真反撩麽，這才撩了幾章，許哥都繃住了，你們也要挺住啊，哈哈哈~~
各種飛車、火箭炮都會有噠，就是得要一個助攻，助攻說來就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