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大家玩到了很晚才散場，最後一期，節目組難得大方一回，每對嘉賓都住在了單門獨院的別墅裏。
發尾還在滴水，姜楚有一搭沒一搭地擦着，彎腰拿起手機。
『J』：睡了麽？
『姜姜架炮』：沒有，在看海
靠在飄窗邊，姜楚掀開薄薄的紗簾，清亮的月光透進屋內，與屏幕映射的藍光遙相呼應。
那邊打了通視頻電話過來，鈴聲與海浪的聲音重疊，姜楚透過屏幕望向同樣隐在朦胧月色下的祁昉。
窗戶大開，他的聲音也因此變得不太清晰：“是你喜歡的那種感覺嗎？”
順着他側過的姿勢，姜楚也再次望向大海：“嗯，好看。”
祁昉笑，單手将身後的吉他拎了過來，垂眸調弦：“上次傳給你的曲子做了修改，也加了詞，要聽一聽嗎？”
“要。”
手機被他随手擱在平臺的凹槽裏架好，畫面下移，只露了一把原木色的吉他。骨節分明的指節熟練地撥弄琴弦，比上次她聽到的背景音雜亂的demo更流暢也更自然。
祁昉的聲線清冷，但偏向情歌的小調聽起來有種別樣的溫柔缱绻。
她的目光從修長的指尖拽離，借着微弱的月光，視線停在琴橋下方刻着的線條極其不平滑的簡筆畫……是祁昉今天用三千多字展示可愛的那只小熊。
和她當初畫的那個一模一樣，想到畫技了得的人複刻扭曲變形的圖片，姜楚有些好笑地捏了捏眉心。
一曲終了，祁昉又彈了些別的，譜曲簡單，都是些耳熟能詳的小兒歌。
今夜漫長，她不知何時斜倚在飄窗上沉沉地睡去。
意識半浮半沉間，随着輕微的聲響，海風灌了進來。祁昉翻身進了屋子，将她攔腰抱起。
碰到的瞬間她就醒了，下意識伸手去拽衣領要掙脫的動作在看到熟悉的眉眼後卸了力，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閉眼問：“你怎麽來了？”
“怕你感冒。”
姜楚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輕輕應了一聲就沒再說話，過于困倦，以至于忘了問祁昉是怎麽進來的。
把人抱到床上，幫她吹幹了頭發才重新翻了窗戶出去。
深夜，祁昉更新了條微博——
@祁昉C：trouvaille【圖片】
配圖是與海面幾乎相接的圓月。
『什麽意外收獲？今晚表白了是不是！』
『感恩，參加戀綜發的微博數都超過出道幾年的總和了』
『別光顧着拍月亮啊！蹲在你倆的直播間一晚上了，別的隊都串門玩，你們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真情侶才避嫌，哥，我說個日期，姜楚生日那天官宣吧』
最後一天的錄制氛圍喜悅之餘夾雜着傷感，就連一向嘻嘻哈哈的玄柏都頂着烏青下眼睑雙眼放空：“離別總是來得這麽快。”
“你被向青兄附體了？”
對面喝粥的蘇向青擡頭：“沒有，我很挑，不是誰都附。”
餐廳內爆出一陣嘲笑，玄柏重重地哼了一聲，翹着二郎腿得意道：“喂，笑得東倒西歪的林訴同志，提前告知一下，我和楚姐還有重大的交集。不像你，今天結束就徹底拜拜咯~”
玄柏邀請他們上的那個種田慢綜沒有提前公布助陣嘉賓，再加上他沒頭沒尾的說辭又格外含糊，一席話仿佛丢了顆手.雷，給了大清早直播間的觀衆一記重拳：
『啊？什麽叫重大的交集？我們姐狗cp真成了？』
『不行啊啊啊楚祁制勝不能倒，支持祁昉去搶親』
『@祁昉C 速來！支持搶親+1』
祁昉半夜的那條微博的評論區被「挽回姜楚的108計」占據，cp粉來勢洶洶，短短半小時，靠前的評論都是五花八門的計策。
謝千绮無聊刷手機，看到最上方的苦口婆心地規勸祁昉認清事實，必要時可一定要以色事人，她忽地笑出聲。
“什麽意思千绮？你幫着玄柏一起嘲諷我？”
“誤會誤會，我純路過！”她朝各位拱手作揖，直接将截圖發給了姜楚。
『crepes绮』：當事人意下如何
『crepes绮』：不過說實話，真的挺想看看祁哥以色事人是什麽樣子？
姜楚噎住，與及時喂她牛奶的人四目相對：“慢慢喝，別嗆到。”
手機擋住了他想要替她順氣的手，重複着謝千绮的話問：“當事人意下如何。”
祁昉仔細看過後，答複：“可以。”
“什麽叫可以？”
“就是當事人覺得主意很好，必要時刻可以采納。”
早餐結束，大家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情侶複刻環節。
寧菁和蒲辰的代表時刻是「愛與勇氣·愛能跨過所有」，十多個密封的箱子被擡上來，玄柏微笑：“愛能跨過所有，但跨不過恐怖箱。”
“有多恐怖？”
“因為根本不知道裏面的東西是死是活，肯定會特別害……害害害？”
姜楚直接掏出了裏頭的橡膠眼鏡蛇，和玄柏對視：“然後呢？”
『老婆好勇猛，愛了』
【洗白進度：337】
“……你你你，算了，我們的膽量間有壁。”
導演沉默良久才開口：“姜老師，不需要拿出來，通過觸摸猜到箱子裏的是什麽就好。”
“楚姐，那我們來交換一下就行了。”玄柏殷勤地獻出自己的箱子，而後擺出盲人摸象的動作胡亂地碰了碰橡膠蛇，裝模作樣道，“我看看哈……這是橡皮糖？不對，是橡膠眼鏡蛇！”
圍觀群衆無語：“玄柏，演點人幹的事吧。”“今晚就讓王哥把你從公司除名，好丢人。”“快點結束這一部分吧，散了散了。”
姜楚把蛇丢給他：“演完了，收工。”
被玄柏一攪和，恐怖箱也沒什麽驚悚的地方了，很快進入下一游戲，玄柏和謝千绮組的「歡喜冤家·童年回憶喚起愛情點滴」。
“簡單來說就是情侶間選出一人進行猜拳，桌上中央放有水和盾牌，輸的小組拿盾牌防禦，贏的隊伍用清水攻擊。本輪游戲采取循環車輪戰，三局兩勝。”
在場的男嘉賓都主動讓女生拿道具，姜楚組也不例外。
祁昉猜拳，贏多輸少，偶爾輸了姜楚也會迅速反應過來，用盾牌完美防住，因此輪到他倆的對手要麽幸運勝利，要麽被潑成落湯雞。
到最後一輪時，祁昉除了衣擺被水濺了幾點，幹幹爽爽，反觀對面的周漾，鼻尖還挂着水珠。
林訴開口：“漾哥，你來拿道具吧，我猜拳。”
孩子長大了，周漾感動地握拳抵在胸口：“沒事兄弟，有你這句話，哥們兒今天就是被水泡昏了都是快樂的。”
“哎呀沒事的漾哥，你坐這。”強拉硬拽地把人按下，林訴坐好，朝姜楚露出個乖順到不行的笑，“可以開始啦楚楚。”
他在搞什麽鬼？祁昉一言不發地望去。
林訴挑釁似的叫得更甜：“楚楚不用手下留情，沒關系的，我不會往心裏去。”
“好。”
前兩局雙方各敗一次，盾牌都擋住了水。
最後定勝負的一局，林訴故意慢了半拍出拳，輸了後又面色驚慌地去拿盾牌，周漾愣住，結果就是盾牌沒舉起，水倒是一滴不剩地潑了過來。
“喂你……！”
林訴微偏了下頭，水順着發尖滴落，他迷茫地睜開眼，眼尾帶了點紅，像是只受驚的小鹿。
纖長的睫毛還挂着水珠，林訴起身，單手将額發随意地抓了下，随後抽紙巾趕在祁昉之前給姜楚濕了的手腕擦拭：“沒關系的楚楚，你擦一擦，別濕了衣服。”
“我自己來吧，剛剛很抱歉，你也擦。”
水滴聚到下巴要掉不掉，他眼睛笑得彎彎的：“只要你沒事就好，我怎麽樣都沒關系的。”
藺薰與高建瓴對視一眼：綠茶來了，開揍！
紙巾被祁昉截住，搭在椅背上備用的毛巾丢在林訴的身上：“你也別着涼，身體重要。”
寬大的毛巾将林訴沾水後半露不露的白色短袖完全蓋住，他裝不懂：“謝謝祁哥，真貼心，不像我笨手笨腳的，弄濕自己就算了，還差點連累楚楚。”
“沒關系，笨是一輩子的事情，習慣就好了。”
林訴：？
『笑死，祁昉好會氣人啊』
『我們小狗很帥，茶一點怎麽了嘛』
『祁昉日記：8.20，天氣晴，心情暴雨，姜楚被綠茶男纏上了，真煩！』
最後一個複刻瞬間是姜楚和祁昉的「心動剎那·如果不明白什麽是愛，那麽請看我的眼睛」。
“該游戲為個人戰，比賽時情侶間面對面坐下，可以用任何方式提高對方的心率。一分鐘內取心率的最高值進行比拼，數值較低的獲勝。”
昨晚表演的圓臺被節目組打造成了新的頒獎臺，看着斜後側的長桌上堆放的禮品盒，大家的好勝心都被調動起來。
高建瓴舉手：“提問，像祁昉這種必輸的是不是可以直接投降了，省得大夥都看着某人沒出息的暴漲心率，簡直是在給集體男嘉賓倒油！”
林訴提議：“這樣對祁哥也太不公平了，要不換組吧，我可以主動退出，讓祁哥和漾哥組隊。”
祁昉冷笑：“想都別想。”
圍觀過蘇向青和沈映溪平靜如水的心率後，湊熱鬧的人也耐不住，對下一組的寧菁和蒲辰瘋狂進行場外幹擾。
寧菁被逗笑，心率也上去了一些，姜楚沉默片刻，從她身後靜靜走過。
“我去？蒲哥的心率咋了？怎麽升這麽快？！”
【……還能咋的，被揍怕了呗】
輪到謝千绮組時，玄柏比了半天鬼臉卻發現數值紋絲不動：“啊？導演，這bug了吧？”
謝千绮笑得明媚：“師哥，菜菜。”
她猝不及防的靠近讓玄柏鬧了個紅臉，心率猛增：“你你你……少看不起我了！”
“哈哈哈你小子還裝！”“玄柏平常話那麽多，怎麽今天就結巴了？”“太明顯了玄柏。”
令人意想不到的還有藺薰和高建瓴，兩人上去後非常默契地閉了眼，不過耐不住旁人的幫助，不清楚是外在的幹擾過強還是有什麽內在的因素，他倆的心率都在120徘徊。
“千等萬等，終于到祁哥咯。”
姜楚盤腿坐下，深呼吸兩下後睜眼，直接放空自己。
“祁哥，你升的太快啦！怎麽什麽都沒幹就130了？”
“哥，反擊啊，充氣捶啥的都用上啊，或者……或者搞偶像劇裏的那套。”
“靠近她！呼吸交纏！沖啊祁哥！”
彈幕的嚎叫由現場的嘉賓完美演繹。
祁昉盯着姜楚不聚焦的眼睛，又看了眼她身後在65-70間緩慢跳動的數字，笑意浮上眼尾。
他的動作并不迅速，像是配合着旁邊出主意的人逐字逐句地學習，卡頓了下，而後緩慢湊近。
損人不利己，祁昉的心率逐步升高。
近到無法再忽略了，姜楚呼吸凝住的同時彎唇笑開，字典裏從沒有坐以待斃這個詞，她跪坐在軟墊上迎着他上前。
周圍傳出一陣下意識的吸氣聲。
初秋的日光明媚，落在半拳相隔的兩人間含混了些難以言喻的暧昧，在她垂眸掃過他的唇角時，祁昉率先撇開視線，時間剛好在此刻停住。
“輸了哦祁昉。”她輕聲說完，拉開距離。
“嗯，我知道。”
在游戲開始前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