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富二代[九零] - 第 62 章 章

第 62 章

林躍彬:“你瘋了嗎, 大晚上的,這邊又不太平,你一個人出去?我去吧,你告訴我他在哪裏, 發生了什麽事。”

他見林秋靜神色慌亂, 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也很着急。

林秋靜:“我, 我不知道。”都是小說裏的內容,跳冰窟窿的事也只是她的猜測, 沒法說。

林躍彬:“不知道你說什麽出事了?”

“他說今晚跟老鄧一起去應酬,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打他的手機也不接,老鄧也聯系不上。”

“既然跟老鄧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 可能就是剛好有什麽事沒聽見電話響, 要不這樣,我們先聯系其他人看看, 你看你現在什麽都不知道的,出去了也沒法找人啊!”

林躍彬一看她就是慌了神, 手足無措的樣子,一邊安撫她, 一邊聯系小趙。

小趙這兩天都跟他一起賣貨,不是很清楚老鄧他們的行蹤, 不過他答應幫忙問一下, 待會再回複他們。

林秋靜雖然很着急, 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小趙的電話很快打回來了,卻告訴他們蘇總跟鄧經理今晚并沒有什麽應酬, 而且公司裏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

林秋靜一把搶過電話,問:“你知不知道有沒有這樣一個地方,是在江邊,附近有大型倉庫和貨運站,冰面上有許多人為鑿出來的冰窟窿用來捕魚的?”

按照那小說的內容,她知道的線索也就只有那麽多了。

小趙想了想:“是有這麽個地方,可是……”這跟蘇總和鄧經理他們有什麽關系?

他話還沒說完,林秋靜就急忙說:“你過來,帶我過去,求你了,快點,抓緊時間。”

小趙也算給力:“好,我馬上來。”

林躍彬:“你怎麽知道那個什麽地方?”

林秋靜心亂如麻:“先別問我了,到時候再說吧,先去了再說。”

“好吧,你別緊張,老鄧他們在這邊經驗豐富,不會有什麽事的。”林躍彬勸她。

可她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小說裏說,蘇明川跳進冰窟窿之後,那些人放了杜雪柔就走了,杜雪柔花了好多時間才把蘇明川從那冰窟窿裏拉出來,蘇明川都快要凍僵了。

出來之後,他們沒有車,也沒有電話可以求救,等杜雪柔終于扶着凍僵的蘇明川去到醫院,天都快亮了。

所以蘇明川才會病得那麽嚴重,一度差點死掉,而且也留下了後遺症,從此以後,一到變天,就會咳嗽,一咳就是一個冬天。

別的霸總标配是胃病,他倒好,不僅有胃病,還有肺病。

林秋靜确實很着急,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一刻都停不下來,她只要一想到蘇明川這會兒可能正泡在冰水裏,就揪心地疼。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一個男人着急成這樣。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蘇明川已經在她的心裏占據了這麽重要的份量。

那就更氣了,又急又氣:“笨蛋啊,沒有腦子嗎?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壞了,值得嗎?”

林躍彬聽得莫名其妙,笨蛋是在罵誰?蘇明川嗎?可是蘇明川如果真的會為了一個女人折騰壞自己的身體,那女人也只能是她啊,誰不知道蘇明川是個老婆奴啊!

又聽林秋靜咬牙切齒:“這日子沒法過了,散夥,必須要散夥!”

散夥?跟誰?難道這急吼吼的,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捉奸?

在林秋靜看來,她既是去救人,也差不多相當于去捉奸了。

救他,是因為他對她的好,是為了不辜負這段時間兩人在一起的甜甜蜜蜜,因為她喜歡他,心疼他,不想他出事,不想讓他因此而留下病根。

但眼看着他為了別的女人做出不要命的事,這時她沒有辦法接受的,就算再愛他,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算了,尊重,祝福吧,反正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不是嗎?

可是還是很難過啊,混蛋蘇明川,他怎麽可以一邊說着愛她,一邊做出這樣的事呢?

于是,林躍彬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林秋靜一邊不停地轉圈圈,一邊一個人獨自用表情唱着一出大戲。

一會兒焦急、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傷心欲絕、一會兒又一臉自強自立的堅毅,變臉大師都沒她那麽會變的。

他有些擔心,她該不會是急得精神失常了吧!

好在小趙很快趕到了。

林秋靜這會兒竟然還想讓林躍彬去隔壁幫她看着蘇朵朵,她跟小趙去找蘇明川。

林躍彬哪裏放心得下:“我跟這邊的值班經理交待過了,會安排人過來看着的,朵朵這邊你不用擔心。”

說着拉着林秋靜出門,在平坦的走廊地毯上,她居然能自己拌了自己一下,差點兒平地摔,比起朵朵,還是這個樣子的她更讓人擔心一些。

小趙沒問為什麽,把車開得飛快。

“嫂子,真不用擔心,我們鄧經理在這兒這麽久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早就是老油條了,一般人不敢得罪他,蘇總跟他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事的。”

林秋靜心道,問題是,就怕他們根本就沒在一起呢!

小說裏……

等等,不對!如果小說裏就是上輩子蘇明川經歷過的事情,那這事就不對!

林秋靜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蘇明川他是重生的啊!

上輩子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包括杜雪柔被綁架,他跳冰窟窿救人,杜雪柔照顧生病的他,兩人感情突飛猛進,這些事情他經歷過,他知道的!

可是上次跟杜雪柔見面,他表現得跟她根本就不熟的樣子,後來自己追問他會不會跳冰窟窿救人的時候,他還裝傻!

如果他知道那些事情,他肯定會提前防範,不會任由這些事發生。

杜雪柔不會被綁架,蘇明川也不會再次跳冰窟窿。

那他今晚上哪兒去了?難道還惦記着上輩子的情分,去跟她見面了?

林秋靜火急火燎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感覺剛才自己的驚慌失措就像是一場笑話。

現在再過去好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不過去看一下讓自己徹底死心了也好。

她真是被這段時間的幸福美滿沖昏了頭,居然都忘記了小說裏的蘇明川是怎麽樣一個人了。

以他那狠厲,睚眦必報的性子,如今被逼着跳進冰窟窿裏浸泡着的人,應該是上輩子那些綁架杜雪柔的人吧,他必定是要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分毫不差地回報在曾經欺辱過他的人的身上的。

林躍彬感覺有些奇怪,因為他突然覺得身旁林秋靜身上的氣場一下子就變了,從剛才的火急火燎突然變成了意興闌珊。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問一句為什麽,就聽小趙說了一句:“到了。”

然後停下了車。

他們也很快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

媽呀,打起來了,打得很激烈。

聽那拳頭狠狠落在身體上的沉悶的撞擊聲,骨頭碎裂的聲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林躍彬和小趙立馬沖了下去。

果然是真的嗎?林秋靜慢吞吞地下車,覺得自己親眼看到這一幕,可以死心了。

月光下,是一臉焦急的老鄧,臉色驚恐的杜雪柔,以及雪地上一個人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壓着另一個人狂揍的身影。

場面盡管混亂,但太過熟悉,所以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正在瘋狂打人的那一個,就是蘇明川。

她有些暗暗心驚,認識他那麽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瘋狂暴戾的一面。

這是活生生要把對方打死的架勢啊!

林躍彬和小趙沖過去,老鄧急忙喊:“快,快,幫忙攔住他,再打下去要打死人了。”

兩人一起過來的時候,老鄧就感受到了蘇明川的異常,本來說好要報警,讓警察來處理的,蘇明川卻不讓,他說他要親自解決。

可老鄧怎麽也沒想到,他說的親自解決,就是把對方往死裏打啊!

他倒不是擔心對方,只是為蘇明川不值。

大好的前途,幸福的家庭,可不能因為打死了一個混蛋就全毀了啊!

林躍彬跟小趙稀裏糊塗地沖上去,想要攔住蘇明川。

可蘇明川打紅了眼,根本聽不見他們說什麽,眼裏也看不見他們,誰敢上來攔,他就無差別攻擊,把那倆人也一起揍。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麽大力氣,林躍彬跟小趙兩個人根本就攔不住他,反而被他打傷了好幾處。

林秋靜也看出了不對勁,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何至于打成這樣。

“怎麽回事啊?”她問老鄧。

老鄧飛快地說:“那個女人找了人想設計綁架你跟朵朵,我和明川将計就計,本來是打算把他們送去吃牢飯的,不知道明川怎麽就發了瘋,就想要那人的命,弟妹,你看看能不能勸得動他,真的不能再打了,為了個混蛋,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啊!”

林秋靜迷惑了,不是有人要綁架杜雪柔,他設計報複?

怎麽還牽扯上她跟朵朵了呢?

蘇朵朵是蘇明川最大的逆鱗,招惹她那不是找死嗎?

可是也不至于吧,朵朵這不是沒事嘛!

這時,她眼尖地發現老鄧衣服口袋裏露出半張照片,随着他着急的動作搖搖欲墜,露出的那一半照片正好是一個人的半張臉,眼角處有一塊極為明顯的黑色斑塊。

這兩天林秋靜因為杜雪柔的事,對原小說的內容回憶得多了一些,因此一看到這張照片,就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蘇明川上輩子一直在找,卻沒有找到的仇人嗎?

蘇朵朵出事之後,他想盡辦法找她,終于打聽到一點線索,在蘇朵朵失蹤的那幾天,有人在村子附近看見過一個眼角有黑斑的年輕人經常在周圍轉悠,最後一次是背着一個麻袋離開的。

可是後來蘇明川找了大半輩子,挖地三尺,那個人卻怎麽也找不到了,仿佛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一個人。

林秋靜忽然就明白過來:“被打的就是這個人?”

老鄧苦笑着點點頭:“是他。”他已經在考慮着怎麽埋屍最萬無一失了。

林秋靜猛地沖了過去:“蘇明川!”

聽到她的聲音,蘇明川似乎愣了一下,茫然地擡起頭。

他的雙眼通紅,目光沒有焦點,整個人依然處于一種失智狂暴的狀态中。

林秋靜卻已經一頭紮了過去,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別打了,蘇明川,住手,別打了。”

一旁的林躍彬驚呼一聲:“危險,別過去!”他跟小趙兩個大男人都攔不住的人,她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攔得住。

蘇明川狂暴地掙紮着,可是卻似乎知道身前是誰,并沒有傷害她。

“朵朵沒事,她好好的,蘇明川,朵朵沒有死,你也不能有事,你還要陪着她好好地長大!”林秋靜在他耳邊說。

“朵朵,朵朵呢?”蘇明川茫然地問。

“她在酒店睡覺,你不記得了嗎?你回家了,把我們接了出來,現在我們在源陽生活,買了房子,朵朵上幼兒園了,我們過得很幸福,你忘記了嗎?”

“秋靜。”蘇明川終于清醒過來,雙手緊緊地摟着她,“對,沒錯,朵朵好好的,你也好好的,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林躍彬和小趙趁機過來把他們倆拉開。

杜雪柔也終于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趁着沒人注意她,轉身想跑,卻因為慌不擇路,腳底一滑,一聲驚呼之後,竟然滑落到被人鑿開冰面的冰窟窿裏去了。

掉下去的那一刻,冰冷刺骨的水浸透全身,她心中的驚恐也到達了頂點。

直到雙腳觸到漁網,她才想起來,幸好布置了漁網。

這個冰窟窿也是她準備的,借用了別人鑿開的冰窟窿,事先布置好了漁網。

她的計劃是,讓呂振興抓到人,不管是那個女人還是那個小女孩,都先帶過來這邊。

她再去找蘇明川要錢,錢一到手,她便通知呂振興把人扔進冰窟窿裏,然後帶着錢遠走高飛。

至于這女人或者孩子能不能夠得救,會不會被凍死,那就看她們的運氣了。

因為她恨她們,恨不得她們不得好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呂振興中計綁架錯了人之後,直接把人帶到了這兒,杜雪柔也過來了,因為她想要當面折辱這個搶了她的幸福,還看不起她的女人。

結果害人終害己,自己準備的冰窟窿,還是被她自己給“享受”了。

掉進去不過片刻,杜雪柔便感覺自己全身都快要被凍僵了,刺骨的冰水像是無數的鋼針,猛烈地紮進她的四肢百骸,好疼,好冷。

漁網拉得過深了,她個子不夠高,不得不讓冰水大口大口地灌入口鼻。

她艱難地擡起手,想要爬起來,但冰面太滑了,一次一次地浮起一個頭,又一次一次地沉沒下去。

力氣迅速地流失,她終于再也舉不起手臂,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這麽努力,不過是想讓生活過得好一點而已,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林躍彬和小趙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見一個女生掉進冰窟窿,立刻沖上去想要救人,卻被老鄧給攔住了。

林躍彬急得跳腳:“不是,有人掉進去了,要死人的。”

老鄧聲音裏充滿了壓抑的憤怒:“就算死了,也是她應得的。”他不知道蘇明川為什麽突然發瘋,但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造成的,他對這個惡毒的女人深惡痛絕,在這一刻,是真的想讓她死的。

直到看着她再也沒有力氣起來,老鄧才讓他們兩人過去把人拖起來。

然後過去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看着她“哇”地一聲吐出了很多水,然後猛烈地嗆咳起來。

林躍彬看着地上一個被打成重傷,一個被淹得半死的兩個人手足無措:“這,這得趕緊送醫院吧?”

蘇明川這時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冷冷地說了一句:“不必,通知放高利貸的人,這兒有兩個人還不起錢想跑路。”

林躍彬驚恐地後退兩步,這兩個人已經被折騰成了這樣,再落入放高利貸的人手中,還能有活路嗎?

“走吧!”蘇明川說。

老鄧和小趙立刻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在這種地方待得久了,什麽沒有見過,很懂得該閉嘴的時候就閉嘴的道理。

林躍彬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平生遇見過最惡劣的情況就是小混混們當街械鬥,吓得他趕緊跑去找警察叔叔。

讓他把這樣兩個人就這樣丢在這裏,他良心上有點兒過不去。

“真、真的不管了嗎?”

林秋靜:“如果不是明川他們事先識破了他們的計劃,剛剛浸泡在冰窟窿裏面的,就該是我跟朵朵了。”

林躍彬聽完,二話不說就跟着他們走了。

壞人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

老鄧開了車來的,他負責送蘇明川和林秋靜,林躍彬坐小趙開的車。

林躍彬摸了摸剛才被蘇明川打了一拳,現在已經腫了起來的顴骨,“嘶”了一聲,問小趙:“你以前見過你們蘇總這麽暴力的一面嗎?”

媽呀,實在是太可怕了,整個人瘋得跟野獸一樣,跟他平時斯文有禮的模樣判若兩人,天哪,他以後該不會家暴吧?林秋靜那小身板,被他那麽幾拳下去,哪還能有命在啊!

不行,回頭得跟她說一下,要不幹脆就離婚得了,這有暴力傾向又情緒不穩定的男人,太可怕了。

不過他剛才那麽生氣,好像也是因為對方想要害林秋靜跟蘇朵朵,但不管怎麽樣,也不至于要對方的命吧?

小趙心有餘悸地搖搖頭:“沒見過,蘇總在我們的心目中,就像是一個神仙般的人物。”今晚他突然看見蘇總的這一面,心裏冒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在武俠小說中常見的說法——走火入魔。

蘇總這是走火入魔了嗎?

“那兩個人……”林躍彬想問。

小趙打斷了他:“死不了,別管了,就當什麽都沒看見沒聽見。”

老鄧的車上,倒是一片沉默。

蘇明川一直緊緊地把林秋靜摟在懷中,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汲取她身上溫暖的氣息,來平複自己翻湧的情緒。

上輩子苦苦尋找了一輩子都沒有得到的答案,終于在這一刻真相大白。

是她,原來是她,竟然是她。

前兩天見到杜雪柔,他是真的沒想起來她是誰,并不是裝的。

這輩子生活得太安逸太幸福,他已經很久不讓自己去回憶上輩子那些被仇恨充斥的日子了。

那些恍惚的記憶也早已隔世,逐漸模糊。

上輩子他一心只想為朵朵報仇,身邊那些人,來來去去,對他來說,只分有用的和沒有用的,他從未把任何人看在眼中,放在心裏。

這杜雪柔,不過是他早年在毛子國偶然遇上,又不經意地幫助過的一個人。

後來回國之後,她到了他的身邊工作,大概她工作能力還算是可以吧,他讓她在自己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有不少重要的工作,也會交給她去做。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讓她有機會可以抹去一切他找到那個眼角長着一塊黑斑的男人的可能。

蘇明川痛恨那個瞎了眼的自己,同時也在梳理,上輩子的杜雪柔究竟為什麽會讓呂振興這樣做。

他自問是沒有虧待過杜雪柔的。

他對待對手自然是狠辣的,但對于跟着他,幫他做事的人,他一貫大方,他公司的員工,福利待遇絕對是社會平均水平以上的。

對于有能力的人,上升通道、經濟待遇,全都是最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對不起那個杜雪柔,讓她竟然痛恨自己至此,竟然對他的女兒下此毒手。

更可怕的是,在他失去朵朵以後,她居然還能假惺惺地試圖勸慰他。

他怎麽就瞎了眼呢,殺女仇人就在眼前,他居然視而不見!

作惡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對蘇朵朵下手,朵朵也還好好的。

那他對他們的報複是否站得住腳?

這個問題對蘇明川來說是不存在的。

剛才他确實是沖動了,竟然差點兒打死了呂振興,不值得,用自己這輩子的幸福去換那個人的命,當然不值得。

但他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他要讓他們受盡一輩子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比死了要難受一百倍,卻只能屈辱地活着。

蘇明川知道自己是有點瘋的,這輩子的幸福,一點一點地磨平了他心中的戾氣,以至于他都差點忘記,自己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得罪過他的人,還從來沒有過好下場的。

只是這些,就沒有必要讓林秋靜知道了,今天讓她看到了自己瘋狂暴戾的一面,已經讓他很懊惱了。

也不知道吓到了她沒有。

林秋靜此刻正安靜地一下一下撫着蘇明川的後背,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那本小說在她看來,其實是爛尾了的,因為一直到最後,蘇明川都沒有把害蘇朵朵的真兇找出來。

沒想到,卻意外地在這裏找到了答案。

居然是杜雪柔。

好像很不可思議,但細想,卻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嫉妒而已,一個瘋狂嫉妒的女人,沒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想起之前自己那些胡思亂想的猜測,都有些可笑,跟這慘烈的真相比起來,那些全都微不足道了。

其實,她一開始是有些害怕蘇明川的,但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的溫柔體貼甚至可以說是縱容,讓她忘記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直到剛剛,看到他狠戾的那一面。

但看到剛才那個樣子的蘇明川,她感覺到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一個人的心裏究竟是有多痛苦,才會心懷這麽巨大的仇恨啊!

好在一切都要過去了,找到了害朵朵的真兇,蘇明川兩輩子的心結總算可以解開了吧!

林秋靜知道蘇明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這麽放過那兩個人的,但那些都跟她沒有關系了,她不會去管他還要做些什麽的。

回到酒店,林秋靜向老鄧道了謝,扶着蘇明川下了車,今晚的他特別脆弱,像個孩子似的,一直要粘着她,貼着她,只有這溫暖真實的觸感,才能讓他相信,這輩子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他的黃粱一夢。

蘇朵朵在床上睡得香甜,她側躺着,一只胖乎乎的手掌墊在一側的臉頰底下,把肉肉的小臉擠得圓圓的,下眼睑上方覆蓋着兩排又黑又直,扇子般的眼睫毛,鮮花般嬌嫩的小嘴唇微微撅着,偶爾還要砸巴兩下,似乎是夢見了什麽好吃的。

這是他的朵朵啊,活生生的,帶着體溫,會笑着甜甜地喊爸爸,不高興的時候會撅着小嘴發脾氣的朵朵啊!

蘇明安就這麽站在床邊,看了很久很久,身上髒,不敢碰她,卻又舍不得離開。

直到林秋靜走過來:“去泡個熱水澡吧,我放好水了。”

蘇明川牽着她的手:“陪我。”

水波緩緩起伏,輕柔晃動,在負距離的接觸中,用最真切、溫暖的觸感來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蘇朵朵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又睡在了爸爸媽媽的中間,非常高興,用力地在爸爸的大腿上蹬了一下,借力撲到媽媽的懷中:“媽媽起床啦!”

這是賣貨的最後一天了,林秋靜沒有再出去玩,而是去了擺攤那兒。

剩下的羽絨服不多了,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賣完了,林躍彬留下幾件沒賣,送給了小趙和幾個這幾天來幫忙賣貨的年輕人。

所有人都很高興。

算好賬,把所有的現金拿到銀行,兌換成華國的貨幣彙回了國內。

最後盤點了一下,扣除進貨成本三十八萬,以及林林總總的運費、損耗,銷售費用之外,淨賺四百萬。

林躍彬如今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并沒有上次那麽飄,而是穩妥持重了許多。

一行人又在這邊多待了幾天,心情放松地游玩享樂,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當然也是給蘇明川多留了點時間,讓他去做一些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回去的時候,又是大包小包滿載而歸,每個人都有禮物。

就連書店裏每一位小店員都有,一雙裏面帶絨看起來就很暖和的皮手套。

外國貨呢!小店員很高興,翻來覆去地看,看見裏面有一塊小标簽,高興地說:“看,這上邊印的全都是外國字,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是嗎?”林秋靜還沒留意到這個呢,連忙拿過來看一眼,很好,上面印的是英文“Made in China”。

明明她是在當地人開的一家特産店裏買的,老板信誓旦旦表示,她店裏賣的全都是當地特産。

林秋靜清了清嗓子,囑咐小店員:“這個咱們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拿出去顯擺,要低調一些,不然容易惹人嫉妒。”

小店員連連點頭:“對對,要低調,要是別人問起來,我就說是在地攤上買的好了。”

宋蘭香拿來一份計劃書給林秋靜看:“老板,你看這是我們店下一步的發展計劃,你看看怎麽樣?我覺得再開幾家分店,咱們市裏就差不多了,下一步發展就該換個城市了。”

之前在海城賣股票認購證賺到錢之後,他們就把書店的流動資金撥回到店裏了,一共有兩萬多塊錢,足夠開兩三家分店了。

林秋靜就讓宋蘭香這段時間好好計劃一下繼續開分店的事宜。

宋蘭香對這事非常上心,趁着他們出國賣羽絨服的這段時間,幾乎把全市适合開店的地段都考察過了,做了一份厚厚的報告給林秋靜看。

林秋靜表示非常滿意。

“我是這樣想的,現在我們暫時是采用自己開分店的模式發展,但這樣的話,發展的速度太慢,攤子鋪得太大,以後管理也不方便,所以我想以後外地的分店,咱們就采取加盟合作的方式,讓別人去開店。”

宋蘭香不明白:“加盟合作是怎麽樣的合作啊?讓別人開店,那還是咱們的書店嗎?”

說到這裏,宋蘭香又想起一個事:“對了,老板,有人學我們!”

原來是她去考察地段情況的時候,找到一個非常合适的地方,卻發現那兒已經有人開了一家租書店了,那家書店的裝潢擺設,裏面的書籍內容,甚至連會員制的經營方式,全都是學他們雙林書店的。

更惡心的是,那家書店的名字竟然叫做雙木林書店,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們家的分店呢!

林秋靜倒是見慣不怪了,在後世,只要一樣東西火了,第二天就能看到大街小巷全都在賣這個東西,一個項目賺錢了,所有人一窩蜂地跟着去做。

他們這個書店又沒啥技術難度,被人模仿是遲早的事。

“所以咱們要加快開分店的速度,先自己盡快搶占市場,加盟連鎖經營勢在必行。還有咱們的商标也要趕緊去注冊了。”

回來之後這段時間,林秋靜主要把精力都放在了書店這邊,加盟連鎖經營說得輕巧,但實際上林秋靜也只是仗着眼界寬廣知道這個概念而已,具體怎麽操作,她也是不懂的。

只能跟林躍彬一起商量着摸着石頭過河。

至于從毛子國掙回來的那些錢,他們是打算用來發展服裝事業的。

林躍彬本來對這方面沒有什麽想法,但這次去賣羽絨服有點賣上瘾了,再加上林秋靜天天在他耳邊念叨做這個大有前途,什麽女人孩子的錢是最好賺的。

說得他也心動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做服裝生意賺到錢了。

哪怕是擺個地攤,說是什麽南方貨,甚至是港貨之類的,分分鐘都能賣掉。

南方貨确實也有它的優勢,價格便宜,款式新穎,符合現在人們的審美追求。

但事實上,要真的說質量,其實是比不上一些老牌國企,比如說永美制衣廠的産品的。

但永美制衣廠産品款式老舊,工廠人浮于事,機構臃腫,生産效率差,成本高,導致産品沒有競争力,賣不出去,積壓在倉庫裏,又進一步導致工廠經營困難。

莫勝蘭當上廠長以來,雖然想改變,但諸多掣肘,很多事情不是她想要做就做得好的,她也是十分心灰意冷。

這次羽絨服的事情是撐過去了,可是廠裏也元氣大傷,以後要怎麽走下去,前途也是一片迷惘。

這時候,林躍彬帶着他的錢回來了。

談合作,談改制,用最新的理念,給原來廠子的這潭死水,注入新的活力。

對于他們的服裝公司,林秋靜跟林躍彬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林躍彬負責工廠生産,開設門店,開拓銷售渠道。

林秋靜則是負責産品開發。

說到這裏,就有些後悔了。

其實上輩子她考大學的時候,她爸是希望她能去學工商管理,将來接手家中的産業,或者是學習服裝設計,以後也可以為家裏的生意出分力。

可是她叛逆,硬是去學了跟這些都完全不沾邊的且沒屁用的人類學,學得還不太好,也沒打算考研,大學四年就這麽混過去,倒是把美食博主這個副業做得風生水起。

以至于現在想要做實業,也是兩眼一抓瞎,不知道從何做起。

只好把重擔全都推到了林躍彬的身上,反正他上輩子能靠自己把事業做得那麽大,這輩子也肯定可以的。

至于她嘛,也就是審美眼光還算可以了,也還算是見多識廣,開發一下自家品牌獨有的新穎服裝款式,應該還不至于掉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