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富二代[九零] - 第 60 章 章

第 60 章

蘇明川轉向杜雪柔, 臉孔便板了起來:“杜小姐,你如果今天身體不适,或者是情緒不太對的話,不必勉強, 我這邊可以換一個人的。”

杜雪柔猛地回過神來, 不行, 她現在還不是這邊公司的正式員工, 只是一個編外的翻譯,公司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找她, 如果這次的活兒幹得不好,鄧經理下次可能就再不會找她了。

而她現在經濟困難,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急忙說:“對不起,蘇先生,我沒事的, 我可以勝任今天的工作。”

蘇明川點點頭:“那你好好工作。”雖然有些不喜, 但到底是老鄧介紹過來的,不好太下他的面子。

轉頭對林秋靜說:“你們先準備一下, 我去找點材料給你們寫招牌。”

說着,朝蘇朵朵招手:“朵朵, 來,爸爸帶你去拿東西。”

蘇朵朵特地交代了林躍彬一聲:“彬舅舅, 你要保護好朵朵的小雪人哦!”

林躍彬拍着胸口保證:“放心吧,我在它在!”

杜雪柔看着熟練地抱着女兒, 并且一臉溫柔寵溺地跟她說話的蘇明川, 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胸口悶悶地疼。

她自從第一次遇見蘇明川,倒入他懷中被他溫柔地扶起, 擡起頭看見那張燦若星辰的臉的那一刻,就将他這個人深深地刻印在了心裏。

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能再見他一面,向他一訴衷情。

在許多艱難的日子裏,她都是靠着一份想象中的虛無缥缈的愛情撐過來的。

在她腦海中那些想象的片段裏,她跟蘇明川早就海誓山盟,相知相愛,像每一對甜蜜的戀人一樣,做過好多好多戀人之間會做的事情。

今天早上,接到鄧經理的通知,說蘇明川過來了這邊,還想要找她當翻譯,天知道她有多高興,差點高興瘋了。

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興沖沖地趕過來。

結果他卻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而且孩子都那麽大了!也就是說,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有孩子了?

不,不可能的,她明明記得,鄧經理說過,蘇明川是單身的!他們不可能騙她。說不定那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孩子。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說:“蘇總也真是的,把這麽年輕漂亮的妻子藏在家裏不舍得拿出來,這邊辦事處的人都還一直以為他是單身呢!蘇總什麽時候生了這麽個女兒的啊?”

這話林秋靜不愛聽,說得她好像是個什麽物件似的,還暗戳戳地陰陽她并不受蘇明川的重視,都不讓別人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要是林秋靜沒有過蘇明川軟磨硬泡想要帶她去公司那邊的經歷,說不定還真被她挑撥離間成功了。

煩死了,她最讨厭招惹上這種事情了,可誰叫她嫁了個男主呢!還是一個招惹了一身爛桃花的男主,回去非得罰他跪搓衣板不可,給她添了多少麻煩啊!

不過生氣歸生氣,風度還是要端好的,林秋靜不緊不慢地瞥了她一眼:“話也不是這麽說的,他只是沒必要跟不相幹的人說家裏的事而已。”

杜雪柔一噎,不相幹,她竟然說她是不相幹的人!

她捂了捂胸口,感覺心在滴血。

林躍彬把貨車車廂門打開,拖出成捆的羽絨服,才拆開包裝,就有人過來問了。

呃,聽不懂。

手腳并用地跟對方雞同鴨講了一番,雙方還是一臉懵逼。

林躍彬瞥了一眼在一旁發愣的杜雪柔,有些不高興,這小翻譯可是他們花錢請來的,雖說是蘇明川那邊的人,但也說好了今天的翻譯費用由他們自己出的,怎麽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呢!

林秋靜也不悅地說:“杜小姐,你如果真的不滿意這個工作,你可以直接提出來的,我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杜雪柔這才委屈地走過去,跟對方交談了起來。

“她問你們這些衣服是不是賣的,多少錢?”

“一千六百八一件。”林秋靜報出了他們商量好的價格,這是當地貨幣的價格,轉換成華國幣的話,就是兩百八十塊。

杜雪柔給翻譯了。

對方仔細看了看衣服,講價一千五,雙方你來我往地交涉了一會兒,最後是以一千六成交的,大概就是兩百六十塊錢。

這一件是女款,進貨價二十塊,加上運費,海關的費用,平均下來成本價大概是三十塊,淨賺兩百三十塊錢。

林秋靜見這杜雪柔在工作上還算是認真的,業務水平也靠譜,便沒有再說什麽,要換人的話一來一回也浪費時間。

現在看起來正是集裝箱市場人流量大的時候,她也不想再折騰了,就這麽着吧!

蘇明川拿着幾個裝貨的紙箱和一盒彩色粉筆回來。

見他們這邊生意已經開張了,便沒有打擾他們,帶着蘇朵朵在一旁,把紙箱子裁開,用當地的文字寫上“防寒羽絨服”的文字,還有幾句廣告語,另外又寫上價格,在蘇朵朵的要求下,還耐心地用不同顏色的粉筆在價格的周圍畫上好看的花邊。

杜雪柔的目光忍不住在他的身上不住地流連。

優秀的男人不管做什麽都是那麽的優秀,就連寫字畫畫都那麽好看。

不由自主地又開始腦補,如果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他在溫聲細語地跟自己說話……

林躍彬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轉頭對蘇明川說:“原來你也懂這毛子話啊,那還請什麽翻譯啊,你直接上就可以了啊!”

蘇明川找了繩子,一邊把畫好的招牌挂在車門上,一邊回答:“我就懂幾句,不太熟,遇上太複雜的情況應付不來。”

有了招牌,情況就好很多了,由于圍上來的顧客越來越多,造成了一種搶購的氛圍,不少人也不講價了,按照标價買了就走。

林秋靜負責收錢,雖然語言不通,好在鈔票的面額是用的阿拉伯數字,她還是不會弄錯的。

蘇明川主要負責帶孩子,偶爾幫忙招呼一下客人。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這批羽絨服的質量确實是好,永美制衣廠出品的質量沒得說,雖然款式看起來是普通了一些,但羽絨服最重要的功能還是保暖,而這批衣服的面料和充絨量都是無可挑剔的。

比集裝箱市場裏其他攤位上同價位的羽絨服相比,他們這邊的性價比更高。

不少人自己買完之後,又帶了親戚朋友過來買,顧客那是越來越多。

冰天雪地裏,場面卻是熱火朝天。

哪怕是雞同鴨講呢,也需要不停地說話,林秋靜招呼客人招呼得嗓子都有點啞了。

眼前遞過來一個保溫杯,蘇明川溫聲道:“喝點熱水,潤潤嗓子。”

杜雪柔瞬間眼睛都紅了。

她盯着蘇明川看的眼神讓林秋靜非常不喜歡,于是她喝了幾口熱水,一邊把保溫杯遞給他,一邊說:“這兒太冷了,待太久怕朵朵受不了,你帶她到暖和的地方玩一下。”

蘇明川确實也是擔心蘇朵朵太冷了,便點點頭:“也行,我先帶朵朵回去,下午再過來接你們,中午飯會有人送過來。”

林秋靜:“嗯嗯,你放心吧,朵朵第一次來這邊,帶她好好玩玩。”

見不到蘇明川,杜雪柔整個人就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更垂頭喪氣了。

忍不住又有些怨恨起林秋靜,憑什麽呢,這麽好的蘇明川,怎麽就讓她一個人得到了呢!

林秋靜忍不住說了第二次:“杜小姐,你如果實在是不喜歡這份工作,或者是嫌我們給的翻譯費太少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的。”

杜雪柔不想丢了這份工作,最近這邊找她翻譯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而她真的很需要錢。

只能把所有的憤懑和不甘都藏在心裏:“對不起,我會好好幹的。”

但心中的惡念還是止不住不停地滋生,趁着人多混亂,林秋靜跟林躍彬兩個人都忙着招呼客人的時候,她悄悄地走到剛剛那小女孩堆的小雪人旁邊,惡狠狠地一腳踹過去,又狠狠地跺上幾腳,把那雪人跺了個稀巴爛,心裏才稍微有了那麽一絲暢快。

這一天是真的忙,就連中午飯,都是抓緊時間輪流吃的。

林秋靜也不知道他們這一天究竟賣了多少件羽絨服,只知道身前挂着的那個用來裝錢的包包都快要塞滿了,沉甸甸的,一大包的錢。

事實上,這個包包都已經裝滿好幾次了,她全都倒進一個大麻袋裏,塞在車廂的貨堆裏藏着呢!

她有點着急想要快點回去,這一天下來,她算是見識到了,這個地方的治安是真的不太好。

小偷小摸的,打架的,可吓人了。

林秋靜現在就想把今天掙的這些錢平平安安地帶回去。

好在蘇明川也及時抱着蘇朵朵過來了。

蘇朵朵一看見林秋靜就高興地往她的懷裏撲:“媽媽,我們今天去看人滑雪了,還有玩雪橇的,好好玩呀!”

林秋靜騰出手來抱她:“是嗎?那朵朵有沒有玩呀?”

“還沒有,我們要等媽媽有空了一起玩,媽媽在辛辛苦苦工作,我們不能自己先玩哦!”

不遠處杜雪柔心裏嗤笑一聲,她其實有點不太明白,既然這是蘇明川的妻子,為什麽又要在這兒當街叫賣。

而且連一個正式的攤位都沒有,要在這邊緣的地方擺地攤。

或許,蘇明川的心裏其實是沒有那麽重視她的,不然的話,怎麽就不讓她把這些貨放在他的店裏賣呢!

還讓她在這冰天雪地裏賣衣服,站一天,人都快凍成冰棍了。

而且她都已經是蘇明川的妻子了,為什麽還要出來自己賣衣服?這說明他們家裏的錢肯定是不在她手裏的,而且蘇明川給她的錢肯定也不多,不然她也不至于巴巴地出來掙錢。

這麽想着,她的心裏就暢快多了。

作為一個留學生,她打心底裏其實是很有些看不起這些小商小販的。

今天她在這兒,有客人想要直接向她買羽絨服,她都會很嚴肅地告訴對方,她只是個翻譯,并不是賣東西的。

這時,旁邊傳來“哇!”地一聲清脆的哭聲。

是蘇朵朵,突然發現她的小雪人已經變成了一個髒兮兮的雪堆。

“彬舅舅,你答應了要好好照顧我的小雪人的。”

林躍彬也是這會兒才發現小雪人被毀了,只能哭喪着臉:“小祖宗,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今天實在是太忙了,沒有幫你照顧好小雪人,你別哭了,晚上回到酒店我再給你堆一個更大更漂亮的,好不好?”

這雪人怎麽就毀了呢,明明那雪人在車廂的側面,跟他們賣貨的地方有一點距離,而且也礙不着別人什麽事,誰這麽手賤把人家好端端的小雪人給弄壞了?

林秋靜也發現了,那雪堆的旁邊只有寥寥兩道腳印,一道是腳尖朝着雪人的,令一道是朝着回來這邊的方向,那雪堆的模樣看着也像是故意被人破壞的。

誰這麽無聊會跟一個雪人過不去?

她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一個精力過剩又閑得發慌的熊孩子。

但一轉眼,她看見了杜雪柔的鞋子,那鞋帶的縫隙裏,夾着一枚粉色的花瓣,而她記得,早上蘇朵朵堆的那個雪人的頭頂上,就是插着一朵粉色的花的。

這個時候不會有鮮花盛開,所以那是一朵布做的假花,早上帶着朵朵逛集裝箱市場的時候,蘇明川店裏的小姐姐喜歡她,特地從牆上挂着裝飾用的花籃裏取下來送給她的。

朵朵後來又插在了雪人的頭頂上。

如今那朵假花已經被踩得稀巴爛,髒兮兮地耷拉在泥濘的雪水裏,而杜雪柔鞋子上的那片花瓣還是幹淨而好看的。

但林秋靜沒有說什麽,她沒有證據,對方完全可以狡辯說是風吹過來或者是什麽時候不小心沾上的。

而且就算讓對方承認了就是她弄壞的雪人也毫無意義,她可以說是不小心的,頂多也就是再堆一個雪人賠給她而已。

林秋靜甚至都不想看見她堆的雪人,嫌晦氣。

只哄着蘇朵朵,保證她會跟彬舅舅一起,給她堆一個更漂亮的雪人。

蘇朵朵很快被哄好了:“那我要四個雪人,爸爸媽媽,朵朵,還有彬舅舅。”

林躍彬一臉感動,難為這孩子在他們一家人之外,還能記得自己。

蘇明川:“好了,時候不早了,收拾一下東西,回去吃飯了!”

林躍彬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算了一下,他們今天一共拆了三百包的衣服,一包有一百件,現在手上只剩下五六件零散的,也就是三千件羽絨服,幾乎都賣完了。

他們今天大概賣了八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一個小時要賣三百多件,平均下來一分鐘要賣六件左右!

這哪裏是在買衣服啊,簡直是在搶啊!

難怪會這麽累,嗓子都快要冒煙了,這一停下來,才發現手腳都在發抖,快要累癱了。

累,但也快樂着。

親手賣東西賺錢的快樂是無以倫比的,比之前從股票認購證上掙到錢的快樂更具象,更讓人興奮。

對林秋靜來說,股票認購證掙錢了,那只是存折上的一串數字,而現在,則是身前這一大包沉甸甸的錢啊!

這時就聽見杜雪柔俏生生地問蘇明川:“蘇總,我明天還是這個時候過來這邊嗎?”

她其實心裏覺得,蘇明川會喊她一起去吃飯的,但他們眼看就要走了,也沒有特地喊上她一起。

她是跟上去呢,還是不跟呢?

只能以退為進,問了這麽一句話。

蘇明川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林秋靜啞着嗓子說:“不用,你明天不用來了。”

她可不想明天再請一個祖宗回來供着,沒聽見她跟林躍彬這一天下來,兩人的嗓子都沙啞了嗎?

只有這姑娘的聲音還是脆生生的。

她是真不幫忙啊,哪怕兩人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三頭六臂,她卻連幫忙拆個包裝,遞個衣服,收個錢都不肯的。

說是翻譯,就真的只幹翻譯的活兒,別的一概不管。

其實到了後面,顧客搶購得熱火朝天,後面的人生怕慢人一步就搶不到了,連價都不講的,顏色款式也顧不上好好地挑了,随便拿一件就交錢。

基本上都用不上杜雪柔幫忙翻譯了。

而且一天下來,一些買賣的常用語,比如價格啊,碼數什麽的,他們都聽了個耳熟,基本能聽得懂對方在問什麽了,再輔助手勢比劃一下,最簡單的交流不在話下。

有沒有翻譯大概也問題不大,也就不想再當這個冤大頭了。

只是他們一開始說的就是請翻譯,也不好責怪對方說不幫忙幹其他的活,畢竟她這翻譯也算是當得中規中矩的。

但肯定是沒有明天了的。

杜雪柔當然不這麽想,她只當林秋靜是故意的,就是不願意讓她明天再跟蘇明川見面。

她只當沒聽見這話,只看着蘇明川:“蘇總?”

誰知道蘇明川居然連問都不問一下原因,直接就說:“既然這樣,那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杜雪柔憋不住了,臉色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憑什麽啊,我是蘇總公司安排來的員工,你憑什麽在這兒指手畫腳。”

林秋靜把蘇朵朵塞到蘇明川懷裏,從包裏抽出一張當地面值兩百的紙幣,遞到杜雪柔的面前:“就憑這個,你今天的工資是我發的。”

其實對于一個臨時翻譯來說,這個工資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畢竟現在很多人的月薪也才兩三千,平均下來,日薪也就一百左右。

“那我今天的工作是做得有哪裏不好嗎?難道只憑你看我不順眼,說辭退就辭退我?”

林秋靜皺眉:“沒有什麽順眼不順眼的,只是因為我這兒明天不再需要翻譯了而已,難道這邊請個臨時工都這麽麻煩的嗎?總不能你還想去找勞動仲裁?”

杜雪柔:“你就是故意針對我的,你這個小心眼的女人,蘇總,她……”

蘇明川:“杜小姐,麻煩你對我夫人尊重一些,你并不是我們公司的正式員工,我們請你臨時來當翻譯,工錢也是當天結清的,并沒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你如果有什麽意見,盡管去投訴。”

說完,攬着林秋靜的肩膀:“我們走吧!”

林躍彬已經鎖好了車廂,扛着一個裝錢的大麻袋,也跟他們一起走了。

看都沒有多看杜雪柔一眼。氣得杜雪柔用力在留在原地的卡車車輪上重重地踢了一腳,結果那力道被反彈回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更生氣了,雙手胡亂抓着地上的雪,一邊尖叫着一邊往四周亂扔,引來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蘇明川是自己開了一輛車來接他們的,車上的暖氣開得足,林秋靜抱着保溫杯,喝了好幾口,才感覺身上暖了過來,全身放松癱在座椅上,一點兒都不想再動彈了。

“今天這個翻譯表現不好?”蘇明川問。

林躍彬不滿地哼了一聲:“沒點眼力見兒。”

不過他也沒多說杜雪柔的壞話,畢竟是蘇明川幫忙找的人,而且說是請的翻譯,人家當翻譯這工作确實也沒掉鏈子,他要是再抱怨,就是不給蘇明川面子了。

蘇明川也沒再多說什麽,只想着回頭要跟老鄧提一下,這姑娘工作态度不太好,以後就不要找她了,以免得罪了客戶,影響公司的聲譽。

回酒店短短的路程,林秋靜居然就睡着了,可見真的是累得狠了。

蘇明川不忍心叫醒她,讓林躍彬幫忙抱着蘇朵朵,他直接把林秋靜抱了起來,回了房間。

酒店有供應自助餐,林躍彬也沒跟他們客氣,自己去吃了點東西,就回房間洗澡睡覺了。

渾然忘記了要給蘇朵朵賠一個雪人的事。

蘇明川倒是沒有忘記,回房間安置好了林秋靜,讓她先睡着,帶着蘇朵朵先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帶着她去酒店中間的小花園裏堆雪人。

林秋靜一覺醒來,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是充滿了異國情調的房間裝潢,她的腦子有點懵,好一會兒,記憶才回籠,哦,她現在是在毛子國呢,來賣羽絨服的。

肚子“咕咕”地叫了兩聲,四肢百骸都帶着一種勞累之後的酸疼感,她在起床找東西吃和繼續睡覺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了片刻。

決定還是得起來吃點東西。

剛撐着酸痛的身軀坐起來,就聽見房門有響動,随即就聽見蘇朵朵清脆的笑聲,然後還有蘇明川壓低了嗓門“噓”了一聲:“別吵,媽媽在睡覺呢!”

于是她就出聲:“我醒了。”

“啪!”明亮的大燈被打開,蘇朵朵像一只小燕子一般飛了過來。

“媽媽,媽媽,我剛才跟爸爸一起堆了雪人,有三個,兩個大大的,一個小小的,是爸爸媽媽和朵朵。”

彬舅舅說話不算話,說好了要賠她一個雪人的,結果又不來,所以就不算上他那份了。

“而且爸爸還拿照相機去拍了照片了哦,這樣我們的雪人就可以永遠地保存下來了。”蘇朵朵高興地說。

蘇明川也走過來問她:“餓不餓?想吃什麽?是出去吃還是讓人送過來?”

林秋靜累得不行,自然是不想出門的:“讓人送過來的,問一下有沒有面條,想吃碗熱湯面。”

酒店的廚房倒是能做熱湯面,味道還算不錯,林秋靜吃得心滿意足的,精神頭好了些,把今天收到的錢全都倒在餐桌上,好一堆滿滿當當的錢山。

先把相同面額的紙幣分門別類分好,疊起來。

一邊分一邊狀似無意地問蘇明川:“你為什麽要跟那位杜小姐說你的單身啊?”

蘇明川愣了一下:“什麽單身?我怎麽會跟她說這個?”

“對呀,我也是奇怪,她說你們公司這邊辦事處的人都以為你是單身呢!”

“怎麽可能!”蘇明川不滿地說,“我們公司誰不知道我是有主的人啊,她這是在敗壞我的名聲!”

這麽說着,他還是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當年的情況。

那時候他孤身在外打拼,忙起來的時候饑一頓飽一頓的,又不舍得花錢,經常将就随便啃個冷饅頭就過一天了。

胃就有點不太好。

那次是他第一次來毛子國,有點水土不服,胃病就犯了。

然後老鄧就随口唠叨了他幾句,大概意思是就算是自己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也要學會照顧好自己之類的。

大概聽在那姓杜的姑娘耳朵裏,就以為他是個單身漢吧!

其實那時候蘇明川也已經有好久沒有回過家了,要是不特地跟人家說,別人也不知道他在鄉下已經有了妻子孩子。

但他也從沒刻意瞞着,要是遇上有人想要給他說媒介紹對象的,他都會老老實實地告訴人家,他已經結婚,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老鄧媳婦就曾經想要給他介紹過對象,他也早就說過了,因此老鄧是肯定知道他不是個單身漢的,至于這邊辦事處的員工們知不知道,他還真的不清楚。

不過都是些不相幹的人,知不知道又有什麽所謂?他也不清楚那些員工具體的家庭情況啊!知道他們能把工作做好不就得了。

林秋靜忽然又問了一句:“這邊的治安是不是不太好啊?什麽綁架啊,搶劫啊,這種情況很常見嗎?”

蘇明川無奈地嘆了一句:“政局不穩,經濟崩盤,物資短缺,物價飛漲,多少人一夜之間破産,這種情況下治安怎麽可能好得起來,你別看我們在這兒做生意這麽好賺錢,其實高利潤就意味着高風險,都是在拿命在賺錢的。”

他告訴林秋靜,就在前不久,他們的一個同行,就被搶劫了,直接被人開槍崩了腦袋,大幾百萬的錢啊,貨啊,全都沒了。

還有這邊的稅收也很混亂,動不動就找借口扣下你的貨,讓你花大價錢去贖,總之在這邊做生意,并不想一般人想象的那麽容易。

就算是撿錢,也要有命撿得回去才行啊!

聽得林秋靜都害怕起來:“真的這麽危險嗎?那老鄧他們還一直在這兒。”

“老鄧是沒有辦法,他想多掙點錢。”

說起來這老鄧也是不走運,他兒子得了一種怪病,需要長期服用一種非常昂貴的進口藥才能控制病情。

當年他第一次跟蘇明川來這邊,就是聽說這邊好掙錢,想來碰碰運氣掙點錢回去給兒子買藥。

他們第一次做生意,其實老鄧身上一點錢都沒有,連路費都是蘇明川幫他掏的。

所以老鄧是掏心掏肺地願意跟着蘇明川幹。

跑了幾趟之後,其實蘇明川有點不太想跑這條線了,因為太危險,可是老鄧卻一心想要趁着現在還能掙錢的時候,多掙點兒錢留給兒子。

所以他主動提出留在這兒負責銷售,蘇明川則回國內,負責進貨和貨運。

至于這邊辦事處的員工,工資都是開得很高的,福利也很好,還給他們都購買了高額的人身保險。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雖然冒險,但願意來這邊掙錢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聽得林秋靜都有點緊張起來,有些事情不聽說還真的不知道。

她光知道當國際倒爺能暴富了,誰知道居然還要冒這麽大的風險的呀!

早知道不來了,又不是真的缺那點錢。

眼前的這一大堆鈔票都不那麽香了。

“那我們會不會有危險啊,要不趕緊回去吧?”

蘇明川:“倒也不至于,老鄧怎麽說也在這邊待了兩三年,跟各方面的勢力都打好了交道,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言下之意,他們是交過了保護費的。

林秋靜總算放心了一些,然後才想起了自己提起這個話題的原因,其實她主要是想問:“要是你們公司有女員工被綁架了,你會親自去救嗎?”

蘇明川莫名其妙:“我瘋了嗎?我又不是警察!我哪能救得了人啊!要真遇上綁架的事,一是讓老鄧去跟對方交涉,看能不能把人贖回來,其次就是報警。”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總之我們肯定會想盡辦法盡力營救,但是,萬一有個什麽萬一,我們給的撫恤金也是很高的。”

他這話說得沒毛病,當老板當到這份上,已經仁至義盡了,既然要來這邊工作,就應該做好這個富貴險中求的心理準備。

總不至于要他這個當老板的親自去賊窩裏換人吧!

但這不是林秋靜想要的答案:“那如果被綁架的是我呢?”

“說什麽傻話,我怎麽會讓你被綁架呢!”他們現在住的這家酒店是專門接待外賓的高端酒店,受特殊保護的,集裝箱市場附近雖然人多,但每天都有軍警巡邏,治安相對來說也是比較好的。

他不可能讓她單獨去一些比較危險的地方。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被綁架了,你必須要跳進冰窟窿裏才能救我,你願意救嗎?”

蘇明川聽他公司的小年輕抱怨過,現在的年輕姑娘不知道為啥矯情得很,經常會問你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你必須要打醒了精神小心作答,一旦答錯了,那就慘了,她能跟你鬧得天翻地覆。

那時候蘇明川想,他媳婦就從來都不會這樣,她都是有什麽說什麽,從不跟他亂生氣,就算生氣了,也很快就能想通,總是樂呵呵的。

怎麽這會兒也學會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了?

不過這個問題還是很好回答的,最重要的是不要去糾結為什麽會被綁架,為什麽需要跳冰窟窿的問題,而是需要立刻馬上斬釘截鐵地回答:“當然會啊,別說是跳冰窟窿了,為了救你的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帶一絲猶豫啊!”

林秋靜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麽感動,反而是酸溜溜地說:“這麽說你果然是會為了女人願意跳冰窟窿的人。”

蘇明川愕然,什麽?他那麽優秀的回答居然不是标準答案?

他很謙虛地問了一句:“那我應該怎麽做?”

林秋靜氣哼哼地把疊好的錢拍在桌面上:“誰知道你要怎麽做啊,反正你怎麽做都是對的,問我幹什麽啊!”

蘇明川委屈巴巴地不敢再說話,乖乖地過來幫忙數錢,數完一疊就在紙上寫下一個數字,很快就把總數算了出來,當地的貨幣四百八十萬。

折合華國幣八十萬塊錢!

才第一天,也才賣了六分之一,就把成本翻倍掙回來了。

難怪有那麽多人不要命也要來掙這個錢,實在是太好掙了。

不過還是比不上股票認購證掙得多,但股票認購證那是一次性的買賣,這個生意卻是可以長期做的。

當然,這批貨是因為拿的永美制衣廠成本價的存貨,利潤率才能有那麽高,但就算是其他的産品,輕輕松松掙個八倍十倍,也是不成問題的。

掙到了錢,林秋靜還是很高興的,把整理好的鈔票一沓一沓重新整齊地碼放回麻袋裏,明天還得趕緊拿去銀行兌換了,這貨幣貶值速度快,彙率一天一個樣,兌換得越晚就越吃虧。

數完錢沒什麽事,林秋靜去泡個熱水澡解解乏。

泡在溫暖的熱水中,林秋靜閉上了眼睛,又想起了那個杜雪柔。

今天忙碌了一天沒來得及好好回憶書中的劇情,倒是後來睡着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裏把劇情都給她回憶了一遍。

書裏說,蘇明川的公司與當地的惡勢力有利益上的紛争,對方為了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設計綁架了公司的員工,也就是杜雪柔。

威脅蘇明川大半夜單獨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