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推銷了也沒用,我瞧那妞肯定對你不來電,不然這麽長時間她都沒有主動聯系過你一次,我看你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沈誠亮喝下一杯酒,在喧嚣的噪音中大聲對他說道。
薛紹倫一只手轉着酒杯,一只手托着頭拄在吧臺上,聲音懶懶地回答,“就算她是個絕緣體,碰到我這麽個強大的發電站,也只能繳械投降。”
沈誠亮笑他,繼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嗯,上個月你好像就是這麽說的。”
是啊,上個月他就信心滿滿地說一定可以把她拿下,可是距離他們上一次一起吃飯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她沒有主動聯系過他一次,而且,每次他發短信給她,她也只是簡短地只回複一句話甚至回一個字打發他。
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薛紹倫也有吃閉門羹的時候。
“咦?向這邊走來的那個人不是周律師嗎?不過,她旁邊的那位大姐是誰啊?”沈誠亮眯着朦胧的醉眼,指着剛剛走進來的兩個模糊身影說道。
薛紹倫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個身穿寬大T恤,藍色牛仔的短發女郎不是周海曼是誰?走在她旁邊的卷發美女看上去年齡稍大一些,薛紹倫盯着她的臉打量了三秒鐘,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一手扶額,無力地想,不會是跟兄弟們出來玩的時候認識的吧?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好處沒得到,感情債倒是欠了一屁股。
“嗨,周律師——”還沒等薛紹倫整理出個頭緒來,早已有了七分醉的沈誠亮便揮着爪子向周海曼招手,“周律師,好巧啊!”
周雨潔不禁皺起眉頭,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周海曼,“有個醉漢給你打招呼呢,你什麽時候認識的這種人?”
周海曼在周雨潔的指引下找到了聲音的主人,于是聳了聳肩說道:“他就是程菲的老公——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前夫了。”
周雨潔了然,“原來他就是那個對程菲一往情深的好男人。”
“呃,就是他——”周海曼點點頭,和周雨潔一起走過去跟他打招呼,“沈先生你好,你跟朋友一起來的?”
沈誠亮笑眯眯地點頭,眼睛盯着周雨潔,“嘿嘿,這位大姐是誰啊——”
周雨潔本來對他的印象還挺好,可是他一句大姐立馬惹惱了她,“這位歐吉桑,你喝糊塗了吧,誰是你大姐啊!”
“姑姑——”周海曼拉住周雨潔,“他喝醉了,別跟他一般見識嘛。”
“嘿嘿嘿嘿,我不叫歐吉桑,我叫沈誠亮,沈誠亮——知道了吧,大姐——”
他還叫個沒完了,周雨潔怒氣沖沖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周海曼攔着,他的臉上早挂彩了。
薛紹倫将沈誠亮拉到身後,先是跟周海曼打了個招呼,轉而對着周雨潔笑道:“這位美女,不要生氣,他最近心情不好,常常喝醉,所以腦子有點不清醒,美女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他左一個美女,右一個美女的把周雨潔哄得甚是開心,周海曼卻是一臉無語地看着他,= =,花言巧語的小流氓——
“薛醫生可真是健忘,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周雨潔笑着問道。
周海曼一臉問號,薛紹倫則是極力掩飾着心虛,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他撓了撓頭,笑着回答:“我也覺得小姐有幾分面熟,是不是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
周雨潔假裝失望地嘆了口氣,“唉,薛醫生果然是貴人多忘事,一個月前我曾陪同事去你們醫院看過病啊,我還留了名片給你呢。”
“哦——”薛紹倫大喜過望,原來是去過他們醫院的病人啊,他還以為是以前被他拒絕過的債主呢,“是不是那個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林小姐?”
“對,就是她,前兩天我們還提到你了呢,說你真是一個貼心的好醫生。”周雨潔看着他,後一句話沒說出口——關鍵是還那麽帥。
受到了美女的褒獎,薛紹倫自然是高興的,不過更讓他滿意的是他終于在周海曼面前挽回了幾分面子,“哪裏哪裏,我只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而已。”
“不過——”周雨潔指了指站在身邊的周海曼,又指了指薛紹倫,“你們怎麽認識的?”
周海曼邊向吧臺走去,邊回答:“哦,他是沈先生的表弟——”
“哈——”周雨潔激動不已,“原來他就是,他就是——”她跟着周海曼在她身邊坐下,伏在她耳邊小聲問道,“對你襲胸的那個流氓?”
周海曼點了一杯杏子白蘭地,“嗯,就是他——”
周雨潔不無感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你占足便宜了——”
= =,被襲胸的人是她,還她占足了便宜,又不是她襲了薛紹倫的胸,“你确定是我親姑姑?”
薛紹倫攙着沈誠亮回到吧臺,重新點了一杯威士忌,“不介意一起坐吧?”
周海曼抽了抽嘴角,你都已經坐了,她還怎麽介意?她指了指伏在吧臺上不停地喊着要繼續喝的沈誠亮說道:“你不帶他回去休息嗎?”
“現在肯定帶不回去,等他完全醉了的時候,我再送他回去休息,放心。”薛紹倫說着把一瓶啤酒遞給沈誠亮,“他再醉得厲害一點就會睡着,現在正是興奮的時候呢,估計一頭牛都不能把他拉走。”
= =,周海曼無比同情地看了一眼沈誠亮,這表弟果然是遠房的,難道就不怕他喝出事來麽?
“來,大姐,喝呀,幹杯——”沈誠亮自己喝的不過瘾,舉起酒杯就要跟坐在他旁邊的周雨潔碰杯。
周雨潔氣得直想掐死他,幸虧被周海曼攔住了,“姑姑,你理解一下,沈先生正處于傷心期呢,你就忍一忍,忍一忍——你看,他喝成這個樣子,也怪可憐的。”
周雨潔想了想,怒火漸漸消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竟然真的舉起酒杯跟沈誠亮喝了起來,“兄弟,既然你想喝,我就陪陪你好了,幹杯!”
“Cheers!”有人陪自己喝,沈誠亮的勁頭更大了,吆喝着又叫了幾瓶酒送上來,“我請你!”
“好,夠義氣,喝醉了還這麽爽快,這酒我喝定了!”
周海曼無語地搖頭,果然是一個比一個瘋,一個是喝醉了耍酒瘋,一個是平時就瘋,被刺激了就更瘋——
“她是你姑姑?”剛剛他聽到她叫周雨潔姑姑。
周海曼點頭,“嗯。”
“她看起來很年輕嘛——”
周海曼扭過頭去看他,“這話要是被她聽見你就死定了,你應該說,她本來就很年輕,不止是看起來。”
薛紹倫點頭,“多謝提醒。”
“不客氣。”周海曼繼續喝酒,“不過,我警告你,別想打她的主意——”
“咳咳——咳——”薛紹倫被嗆得直咳嗽,合着這麽長時間以來,他薛紹倫在她眼裏就是這個樣子的,見了雌的就發情。
“周律師,你要是這麽說可真是冤枉好人了,我半點那方面的想法都沒有,我發誓!”
“沒有最好。”
她歪着頭,邊喝酒邊注視着坐在旁邊喝得正歡暢的周雨潔和沈誠亮,酒吧的燈光時明時暗,她的側臉就隐在時明時暗的燈光下,薛紹倫看着她,喝光杯子裏的酒,“喂,你幹嘛總把我想成那種人呢?”
她歪過頭去看他,她的酒量很好,已經接二連三地喝了好幾杯,卻依舊清醒,只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眼中似有一片氤氲的霧氣,薛紹倫的喉嚨不自覺地上下動了動,聽見她問,“哪種人?”
她的聲音軟軟的,不似平時聽到的,薛紹倫只覺得似乎一根羽毛輕輕拂過他的心頭,癢癢的,他趕緊別過頭去,從旁邊撈過一瓶啤酒,“流氓——”
“噗——”聽他這麽評價自己,周海曼不禁笑了起來,看來他還是蠻有自知之明的嘛。
不得不說,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唇紅齒白,眉眼彎彎,薛紹倫的目光重新被她吸引,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可以有這麽多截然不同的樣子,兇悍的,嚴肅的,冷豔的,有趣的,幹練的,還有可愛的——
“你笑什麽?”他問。
周海曼随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就像剛剛在嗤笑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淡淡地回道:“沒什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周海曼看他,他的問題?哦——他問她為什麽總是把他當成流氓,她似乎真的很認真很認真地想了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被他襲了胸,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臉上那猥瑣的表情,第三次見面時他追着坐上她的車,第四次見面他正在路邊跟一個美女搭讪,還因為她故意的動作流了鼻血——
這麽多畫面疊在一起,她覺得把他當成流氓一點也不冤枉他。
“因為在薛先生的言談舉止中就透露了這一信息,非常明顯地透露出了這一訊息——”
言,談,舉,止——薛紹倫扶額,看來他是沒救了。
不過,既然已經被貼上了流氓的标簽,如果不好好表現,豈不是太對不起這個稱號了?薛紹倫笑着湊近周海曼,輕輕地對着她的耳後吹了口氣,“周小姐,你不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好麽?”
周海曼稍稍側了側身子,與他拉開距離,勾了勾嘴角,“薛先生,想念我的拳頭了嗎?是左臉想了,還是右臉想了?”
薛紹倫垂下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小姐真是會掃興——”
她對薛紹倫舉了舉酒杯,悠悠回道:“是薛先生興致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