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沈誠亮喝倒的時候，周雨潔還在興致勃勃地要跟他劃拳，周海曼不得不把她從沈誠亮的身上拉開，扶着她向門外走去，“姑姑，我們要回家了，乖——”
“不要，我還要喝，繼續喝，哎，歐吉桑，我們繼續喝呀——你怎麽睡着了？起來繼續喝。”
周海曼看了一眼薛紹倫，薛紹倫無辜地聳肩，“我送你們回去吧，我的車就在外面。”
周海曼一把拉起周雨潔，用自己的身體支撐着她全部的重量，“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了。”她的力氣真是大，攙着周雨潔，就像是拖着一只小白兔。
薛紹倫扶着沈誠亮，他早已安靜地睡過去了，任由薛紹倫扶着向前走。
“你剛才也喝了酒，不能再開車了，也坐計程車回去吧。”周海曼回頭看他一眼，繼續說道，“好好開導開導沈先生，他這麽醉下去也不是辦法。”
薛紹倫點頭，“好，我坐計程車，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周海曼将周雨潔放進車裏，自己坐在了她的旁邊，周雨潔還嚷嚷着要繼續喝，繼續喝，周海曼不得不向她許諾，回去之後陪她喝。
薛紹倫笑着看她們姑侄兩個，明明是長輩照顧小的，可是到了周海曼這裏卻完全反了過來，此時的周雨潔真像是一個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子。
她扭過頭去又叮囑了薛紹倫一遍，“千萬別自己開車。”
薛紹倫常常跟朋友出來喝酒，有時候喝得三分醒七分醉的時候仍然摸了鑰匙自己開車回家，更何況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态下。等到周海曼的車走遠了，他架着沈誠亮向停車場走去，可是走到半路他又返回，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就把沈誠亮和自己塞了進去。
直到回了家，把體積龐大的沈誠亮摞在床上時，他才兀自笑出聲來，為什麽要聽那個傲嬌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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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這周工作忙，沒時間去——”
“沒時間也得給我擠時間！”
“媽——這一個月我都相了兩次親了！”
“才兩次而已，你知道我們鄰居宋阿姨的女兒一星期相了五次嗎？”
= =，這個也要攀比——周海曼徹底無語了，“媽——我能不去嗎？我不想去了。”去了也沒用，要是相親真有用，律所裏的大齡姑娘早把自己嫁出去了。
“你說什麽呢？啊？”蔡美婷每次訓她話的時候都中氣十足，聲音是要多高亢有多高亢，“你不去相親，你去給我領回一個男朋友來也行啊！”
“你爸為了你姑姑的事兒頭疼了都快兩年了，你也不聽話，你說說你——你是不是想氣死我跟你爸啊？”
“我跟你說，不孝有三，嫁不出去為大，你要是在三十歲之前嫁不出去，你就是古今第一不孝女！”
“媽——”周海曼趕緊制止了還在絮叨個不止的蔡美婷，古今第一不孝女，古今第一不孝女啊，這個名號她可擔不起，不過，她離三十歲不是還遠着呢嘛，要不要這麽心急啊？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蔡美婷一聽說周海曼答應去相親，立馬高興起來，聲音來了個180°大轉彎，溫柔得跟春風拂面似的，“嗯，我跟你說，特優秀一小夥子，我見到真人了——嗯，你也甭管我怎麽見到的，長得可帥了，就跟那誰，那誰來着，你老念叨的那個邱什麽的明星？”
“邱澤——”
“對，就是就是，你見着了，肯定會喜歡的，到時候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別冷着一張臉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臭毛病，跟不熟的人就擺一張撲克臉，老難看了，我跟你說——”
“媽，你再這麽說，我就不去了啊——”
“行行行，我不說不說，這次你要是能搞定那個帥小夥，等你回家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蘋果燒雞翅犒勞你，女兒，媽相信你！”
= =，我也相信我自己，但是我不相信那個帥小夥——周海曼想到蔡美婷燒得那一道蘋果燒雞翅，就忍不住流口水。
“好了，我知道了，媽，那沒別的事兒我挂了啊——”
“嗯，挂吧，挂吧，好好拾掇拾掇你自己，我說你什麽時候把頭發留長一點，現在的男的不都喜歡長發飄飄的女孩兒嗎？還有，別老是不化妝，你看人家現在的白領還有幾個不會化妝的——”
于是本來答應挂電話的蔡美婷又對着話筒絮叨了半個小時之久，等到她快講完了的時候，周海曼才重新拿起手機，“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就別瞎操心了，我挂了哈——”
“好，記得去呀，我都跟你王阿姨約好了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什麽時候爽過約——”
“——”
終于，蔡美婷的聲音在她按下挂機鍵的那一刻消失，周雨潔這時候才敷着面膜從房間裏走出來，“又叫你去相親？”
周海曼耷拉着腦袋，依然沒有忘記秉承幽默精神，“姑姑，你真聰明。”
“切~~~那是——”周雨潔在沙發上躺了下來，邊做着臉部按摩邊繼續說道，“現在咱們家的口號就是，一切以把周雨潔和周海曼嫁出去為主旨。”
“吼吼，你也知道啊，那你還不趕緊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我爸都給你氣得不跟你說話了。”
周雨潔抛了一個白眼給她，“你以為好男人跟螞蟻似的，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現在的好男人都絕種了，我去哪兒找啊？”
“你不試着接觸一下，怎麽知道他們都不是好男人？”
“你姑姑我相親的時候，你還在為了寫論文掉頭發呢，還要我把那些極品男幹的極品事再跟你複述一遍不？”
周海曼搖頭，“不用了。”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周雨潔就是被相親給傷着了，也是，一天轉戰兩個場地，誰能吃得消呢，“可是，姑姑，你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嫁人？我爸得多傷心啊，他肯定也會很自責，你忍心看着他傷心嗎？”
周海曼側過臉去，“這也是強求不得的，如果我真随便找個人嫁了，過的不好，我那責任心過強的哥哥肯定更傷心，随緣吧，你呢？”
“我？我不想讓我爸媽傷心啊，而且我并不排斥愛情和婚姻，我跟姑姑一樣，随緣——”
“那你還去相親？相了這麽多次都沒有結果，你不會真想着通過相親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吧？”
周海曼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沒辦法呀，不過，我想好了，如果這次再遇到一個極品男，打死我也不由着我媽胡亂安排了。”
“啊咧咧？我們家的乖乖女也學會反抗了？”
= =，周海曼一陣惡寒，皺着眉頭說道：“姑姑，你能別老跟柯南學嗎？很玷污他的形象哎。”
“我樂意！”周雨潔冷哼一聲，繼續敷她的美白面膜，“你也去敷一片，別仗着自己比我小兩歲就以為自己還是青春美少女。”
周海曼對着她粲然一笑，俯在她耳邊提醒她，“姑姑，是四歲。”
“周海曼，立馬從我眼前消失！”
“Yes,ma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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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周海曼見到坐在窗前的那個英俊男子時，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那就不是夢，隔了多年的紅塵往事，她仿佛踏進了一身藍白制服的中學校園，那個沐浴在陽光下的英俊少年，即使隔了這麽多年，依然纖塵不染。
正在欣賞窗外景致的男子一側頭，便看到了在距離他十步之遙踟蹰不前的短發女郎。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不過很快他的目光跟她的碰上，他站起來，看着她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直到在他對面站定，他看着她的臉，篤定而又不确定地問道：“周海曼，是你嗎？”
在他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周海曼本來已經翻江倒海的內心更加無法平靜，她從來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似乎碰到任何狀況都能用一張撲克臉應對，但是面對眼前這個人時，她多年的職業素養瞬時被擊潰，仿佛又回到那個純真的中學時代，她極力壓抑着內心的情緒，不敢與他對視，“是我，我是周海曼。”
相比她而言，眼前的英俊男子倒是自然多了，最起碼表面看起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坐啊。”
“好——”于是，周海曼在他面前坐下。
“不記得我了？”他揚眉。
周海曼終于肯擡起頭來看他，扯動嘴角笑得有幾分苦澀，“怎麽會？”即使她忘記所有的人，也不會忘記他呂尚坤呀，雖然他曾在她三年的生活中杳無音訊，她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大學畢業後就再也沒見你參加過高中同學的同學聚會，這幾年你都去哪裏了？”
“深圳，畢業之後我就去了深圳，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優秀呀，聽說你在咱們這一片最有名的律所工作。”
“哪裏有什麽厲害？就是做個小律師，給別人打打官司。”
“——”
兩個人似乎并沒有把這次的約會當成相親，而是以老同學聚會的形式度過的，他們從初中聊到高中，聊那時候的同學，那時候的老師，誰去了哪裏工作，誰結婚了，誰現在跟當年最不一樣，記憶的閥門一經打開，就會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成熟穩重，談吐之間似乎越發地老練，真是沒想到啊，這麽優秀的一個人竟然也會來相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