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後,九中的校園裏人逐漸多了起來,天氣也慢慢變得不那麽炎熱。
高三的普通班裏,學習氛圍不那麽濃厚,顧石的班裏大家也只是完成了學校布置的任務而已。
九月初有一次北湖市的模拟考試,衛途深的成績一如既往的遙遙領先,即使在全市範圍裏也可以說是很好了。顧石卻不盡人意,雖然成績在九中依然排在衛途深後面,但明顯的和衛途深的成績又拉大了。
顧石在班主任處看了全市的排名,陷入輕微的焦慮。顧石算不上基礎紮實的那種學生,也沒有極其聰明的腦子。只不過态度認真,學習不會很差。進入高三,顧石*是認真,但同樣的,別的學校的學生也在努力着。衛途深則是天生聰明外加基礎好。
因為考試成績不盡人意,她周身散發着低氣壓,顧石性格對他人本就冷然,再加上之前與潇潇的事,坐在她附近的同學都不敢大聲說話,也有人偷偷在背地裏說顧石裝腔作勢,考了全校第二名還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九中的教學質量和教學水平全市墊底,顧石就是想進步也沒有渠道。九中的辦學目标只是讓大家都能讀得上大學而已。
衛途深知道顧石這幾天心情不好,默默地攬下家務不給顧石添堵。衛途深這段時間家務能力得到了極大地提升,個人技能表又一項技能滿點了。
顧石還沒有開口讓衛途深輔導她的功課,衛途深也不敢毛遂自薦,讓顧石的壓力更大。
衛途深出門兼職的時候,顧石就早早地回房間學習去了。
酒吧裏的氣氛和顧石的愁雲慘淡全然不同,裏頭的人似乎沒有憂愁,永遠是一波又一波看上去很快樂的人。
“小衛,包廂的客人你去一下,管包廂的小陳不知道哪裏去了!”老板拍拍衛途深的肩膀。
衛途深急匆匆地往包廂趕。
“請問您有什麽需要?”衛途深問包廂裏的人。
“衛途深?”沙發邊上有個人拉住他看了又看。
衛途深不認識這個人,他禮貌地笑了笑。
三瓶威士忌兩打啤酒。
衛途深繼續忙活。後半夜,包廂裏的人走了,衛途深看了一眼沒在意,小陳倒是神神秘秘地跑下來問衛途深:“衛途深,聽說你以前是官二代啊,牛。”衛途深疑惑轉頭,小陳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
一個小插曲,衛途深并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第二天,那些人又來了。
“小衛,二樓包廂那些人指名要你招待!”老板指使衛途深,“态度好點,我看他們挺有錢的呢。”
衛途深點點頭,老板發話了,他只能代替小陳去包廂點單,小陳一副八卦專用臉賊溜溜地目送衛途深上樓。衛途深剛消失在轉角,小陳就按捺不住地和Mike還有其他服務生說起八卦。不一會兒,整個酒吧的員工都知道了衛途深的事。
“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衛途深像往常一樣面色不改詢問包廂裏的客人。包廂裏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和衛途深單方面久不對付的陳鑫平。
衛途深很久沒見過陳鑫平了,也可以說是他根本不記得有這麽一號人。
包廂裏的人似乎沒注意到衛途深,自顧自玩鬧,衛途深也不生氣不着急,就在一旁候着。
“人呢人呢!這個酒吧怎麽沒個人啊!”一個胖胖的男生大聲叫嚷。
“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衛途深趕緊上前詢問。
“哎呦哎呦,這是誰啊!是衛哥啊,我都沒認出來。”陳鑫平仿佛才看到衛途深,一臉吃驚地站起來對衛途深說。
“這是誰啊,陳哥?”胖子不解地問道。
陳鑫平一把摟過衛途深的肩膀,很親熱地說:“衛途深啊,和我是高中同學呢,他爸爸是衛清明啊!以前也是個人物呢,你們不知道?”
衛途深算是聽出來了,這陳鑫平故意的呢。
“來來來,怎麽能叫衛哥幹這些事呢。阿顧!去叫個服務員來,今天我要和衛哥好好喝一杯!”阿顧就是那個胖子。
“不用了,就把不許員工喝酒的。”衛途深推辭道。
“怎麽,衛哥看不起我?這點酒錢我還是付得起的,雖然混的沒有衛哥好,但還是可以的,你們說是吧!”陳鑫平似笑非笑地拍拍衛途深的肩膀,周圍的人都附和。
這時小陳氣喘籲籲地跑上來了。
衛途深舔了舔後槽牙,有了個主意,他腦袋一轉對陳鑫平道:“既然你這麽客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衛途深轉身和小陳說:“來一打啤酒,再開兩瓶老板珍藏的三得利吧。”
三得利的威士忌是日本威士忌,一個酒吧總有幾瓶珍藏,虹膜的老板珍藏的幾瓶日本威士忌是他千辛萬苦從日本帶回來的,年份都不淺。酒吧的啤酒都是翻了五倍十倍的價格賣的,更別說這些酒。
小陳是知道這幾瓶老板寶貝的酒的,單杯賣都不舍得,更別說一下子拿出兩瓶了,一時間有些拿不準主意。
衛途深添油加醋:“別傻站着了,趕緊去吧,我們酒吧小,也就這點藏貨拿的出手了。”随即轉頭問陳鑫平,“你看這酒可以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陳鑫平不好意思當着衆人的面說酒貴,只好咬牙答應了。
小陳屁颠屁颠地跑下樓和老板說。
沒想到老板聽完一拍大腿:“那還不趕緊給人送去!”又貼着小陳的耳朵報了一個價。
小陳大驚失色,把剛從地下室保險箱裏拿出的酒死死抱在懷裏才敢送上去。
這一晚是小陳生命中比較難忘的一晚,除了兩瓶威士忌,包廂裏的人還點了好幾個豪華果盤和其他酒品若幹。他頭一次拿到了那麽多的回扣,即使是在和衛途深對半分以後。
陳鑫平付錢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而衛途深恍若對此事一無所知,一直把陳鑫平等人送到酒吧門口才戀戀不舍地回來。
摸了摸口袋裏老板的獎勵,衛途深笑的合不攏嘴:和他玩,道行還不夠。雖然衛途深還是沒想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Mike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他語重心長地對衛途深說:“年輕人,你沒聽過一句古話嗎?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衛途深不置可否。
老板開心的不得了,那酒他自己喝舍不得,整瓶賣又太貴,結果今天讓衛途深出手了,一開心,準許衛途深提前下班。
衛途深自己也喝了不少酒,第一次破例打車回家。
回到水杉路,沒想到今天顧石擺在桌上的夜宵是酒釀丸子,衛途深哭笑不得。
吃完一碗酒釀丸子,衛途深已經徘徊在醉酒邊緣。洗漱完還是覺得頭暈,他想去露臺吹吹風,打開門,看見顧石坐在沙發上,膝蓋上卧着雨生,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雨生的頭頂。
衛途深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
“怎麽還沒睡?”衛途深走過去坐在顧石旁邊,吓得雨生擡起了上半身,看清楚是衛途深,“喵”了一下打過招呼後又趴下了。
“看書看累了,感覺要下雨了,空氣悶悶得又睡不着,索性起來吹吹風。”顧石邊說邊往衛途深懷裏蹭去,雨生也不甘示弱地擠進兩人的縫隙之中。
兩人一貓很是悠閑地蹭風。
“酒釀丸子的酒味那麽重嗎?”顧石窩在衛途深懷裏,隐約聞到一絲酒味,便仰頭在衛途深嘴邊嗅了嗅。
衛途深笑稱:“小狗鼻子。”然後和顧石講起了酒吧發生的事。
“那人和你有過節麽?你這樣欺負他,他會不會找機會報複啊?”顧石還是有些擔心的。她不是沒看到過薄荷酒吧對面屋檐下襯衫留着一個腳印的衛途深。
衛途深想了想,決定還是明天去問問狗爺吧。
當下麽,當然是和軟乎乎的小石頭溫存一番比較重要。
顧石的紅唇很快染上酒味,微醺。
突然,一滴雨落在衛途深鼻尖,衛途深迷迷糊糊停下,離開顧石微微喘息的唇,雨生早就竄進了屋子,兩人後知後覺地發現下雨了,趕緊手忙腳亂地起身往屋子裏跑,衛途深醉眼朦胧間還不忘折回去把沙發蓋上塑料布。
折騰了一番,已經是深夜了,衛途深困的不行,懶得下樓去睡,借着酒勁一定要睡在顧石的房間,耍賴非要抱住顧石的細腰睡,還把早已占領顧石被窩的雨聲偷偷地用腳踹出被窩。
擠在一張被子裏,就着窗外落在屋檐的雨滴秋意,很快睡了過去。
唯一不滿的,可能只有那只叫雨生的小白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