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衛途深依舊去“虹膜”打工。
Mike很熱情地朝着衛途深打招呼。衛途深想起昨天的事，想到自己還是Mike介紹給嘉華的，一時間情緒莫名。
Mike好像沒有感受到衛途深對自己淡淡的疏離，依然和往常一樣。
下班後，衛途深從儲藏櫃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和衣服，手機上有幾個消息。
一個是支付寶發來的短信，有人往他支付寶賬號裏打了5000塊錢。另有狗爺的幾條消息和嘉華的消息。
衛途深以為是狗爺還的錢，但是打開微信，嘉華的消息在上，衛途深點開一看，是嘉華鑒于昨天衛途深的表現給他打的報酬。還詢問衛途深要不要當職業模特。
衛途深想起昨天男人碰灑在他頸部的溫熱氣息，雞皮疙瘩又齊齊冒出。
衛途深覺得嘉華可能還不知道昨天最後陪伴那個男人的其實不是他。剛想給嘉華打電話，卻又覺得時間太晚了，猶豫之間，Mike進來了。衛途深現在對gay十分敏感，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
Mike湊過來對着衛途深直笑：“聽說你昨天釣了條大魚？”
Mike的消息總是那麽靈通。衛途深不想理睬他，這種事，解釋不清，但是他又不想Mike放飛自己的思緒胡亂揣測。他背過身去把衣服整理好，同時很不耐煩地說道：“不是我，我不知道那人是gay，我以為他真的喝醉了才會去扶他。正好當時有個模特想陪那個人，我就讓他去了。我把人送到房間就走了，我是直男，ok？”
Mike不置可否地挑眉：“可惜了，我還以為我終于有機會泡上你了。”
衛途深嫌棄地看了Mike一眼，腳步飛快地出了更衣室。
到了外邊，終于可以呼出一口濁氣。
夏天的空氣潮濕悶熱，但還是愉悅了衛途深在酒吧一晚上裏一直緊繃的內心。
突然想到狗爺剛剛也發了消息。衛途深點開一看，是狗爺和一個正在寫作業的小男孩的側臉的合影。
狗爺：衛哥！我兒子！
狗爺：（圖片）
狗爺：（圖片）
狗爺還改了微信名。衛途深看到狗爺活寶就笑了，發消息過去。
ts：睡了嗎？我剛下班。這孩子是誰啊？
沒想到狗爺秒回。
狗爺：是我的學生，叫森森，我在這邊做家教，每天陪森森玩和學習，工資很高呢！”
ts：別誤人子弟。
狗爺：哇！衛哥，你看不起我，我雖然成績沒有你好，好歹在高中的時候還是排的上號的。要不是沒錢讀大學，我現在已經在南大未名湖畔喝咖啡了好嗎。
ts：…
兩人互相問了近況，狗爺的父母病情已經好轉了，狗爺說他在南湖碰到一個他爸爸的老戰友，他爸爸救過這個老戰友一命。老戰友家條件很好，幫他家付清了醫藥費，還讓他重新在南湖讀高中。狗爺說現在的生活還過得去，加上打工的錢，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還錢了。
衛途深聽到狗爺的消息也很開心，絲毫沒有懷疑。
回到家，餐桌上放着顧石做的夜宵三明治和牛奶。衛途深大口大口地嚼着，一邊走上樓，推開門，顧石還在看書。
“回來啦。”顧石乖巧地跑過來抱住衛途深的腰。
衛途深被顧石抱着，心都要化了。
衛途深和顧石說了狗爺在南海市的事情。顧石聽了裝作很驚喜的樣子：“真的啊！”
衛途深啄了顧石的嘴唇：“嗯！真的！所以你可以不用去打工了。等他還了錢，上大學的學費就足夠了，我還可以在“虹膜”繼續打工，平時我們的生活費也夠了。”
顧石擡起頭笑的明媚，衛途深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早點睡吧，我也去洗漱了。別看書看得太晚了。”衛途深放開顧石，又摸了摸一直在腳邊蹭他的雨生，雨聲心滿意足地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衛途深在樓下的衛生間淋了個浴，鏡子上蒙上了霧氣，燈光是昏暗的黃。衛途深揮手抹開鏡子上的模糊，他的身影就在裏面了。衛途深端詳着鏡子裏的自己，是熟悉洗的臉，但是那離曾經的他很遠了。
在成長，得到一些東西，又失去一些東西。有一些被時光磨去棱角後得到的溫潤，有一些被現實擊打的創口。
已經是新的一天了。睡醒後還要活下去的。
這一夜衛途深睡的很沉，顧石去房間掐了臉衛途深才慢吞吞的醒來。
顧石已經在餐桌擺好了早餐，熱呼呼的小籠和金黃色的荷包蛋還有豆漿。
“現在天氣熱，早上吃這些會不會覺得膩啊？”顧石問。
衛途深埋在盤子裏根本不舍得開口：“唔唔唔唔，吼次吼次。”
顧石滿意地開始吃自己的那份。
衛途深沒打算把自己遇到的破事和顧石說，兩人吃的飽飽的然後騎車去學校。
午休時間，顧石趴在桌上睡着了，太陽打在顧石的臉上。衛途深把課本立在窗臺上，剛好擋住了曬在顧石臉上的太陽。然後他悄悄起身，拿上手機輕手輕腳的到走廊底的儲藏室打電話給嘉華。
電話很快就通了：“喂？途深嗎？找我有什麽事呀？錢收到了嗎？”
衛途深的舌頭在口腔裏舔了一圈才開口：“嘉華哥，那天晚上不是我去的。你給我的錢我過會兒給你轉回來。”衛途深沒有立即轉賬，就是怕嘉華看到後突然打電話來被顧石發現。衛途深雖然很生氣，但是面對嘉華他還是不敢一刀兩斷。雖然狗爺的錢就要還上了，但是指不定以後還需要用錢，衛途深不想此時就把和嘉華的關系鬧僵。
沒想到嘉華聽完并不意外：“我知道不是你。那個人也是我手下的模特，不溫不火的，自身條件也沒你好。機會給你，你上升的更快點。給他，我也占了便宜。我想着你要是豁得出去那再好不過了，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你的條件确實很好，但是你不願意簽到我手下來，我也不會盡心盡力地幫你罷了，人總是各取所需的。那些錢你不用轉給我了，人家看上的是你，算是我利用你。最後那人是我的人，也便宜了我。那點錢算是給你的報酬吧。”
衛途深沉默了半晌，也能理解嘉華的想法。兩人又聊了幾句，嘉華先挂的電話。
總之，事情還不算太壞。
幾天後，狗爺把錢打到了顧石的卡上。
難得的，顧石和衛途深都能松口氣了。衛途深沒有把五千塊錢一次交給顧石，而是謊稱酒吧小費給多了，打算分好幾次給顧石。
顧石提議和衛途深去外面吃飯。
自從搬到顧石的房子後，兩人還沒有出去吃過飯。衛途深興沖沖地躲到房裏換衣服去了，平時不是校服就是酒吧的工作服，沒有機會穿自己的衣服。
衛途深梳理幹淨以後，坐在沙發上等顧石，但是顧石遲遲不下樓。
“阿石！阿石！快一點！我肚子餓啊啊啊啊啊啊！”衛途深忍不住開始嚎叫。
話音剛落，就聽到樓上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着顧石的腳步響起，衛途深專心致志地看動畫片，直到顧石站在他身邊說：“走吧。”
衛途深擡頭，只見顧石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下身是一條灰粉色的短裙。上衣系在裙子裏，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顧石從沒有穿過裙子，衛途深不由得看的眼睛發直。顧石的兩條筆直細白的大長腿對一個血氣方剛的衛途深來說沖擊力實在太大了。
“怎麽了，不好看嗎？”顧石局促地問，手指不安地把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去。她在鏡子前面照了好久，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呀。
衛途深心想顧石果然美不自知。顧石皮膚白，生的又好看，身材自然不用說，以前短發的時候，套着校服還可以說像個男孩子。但是自從衛途深上次說想要顧石留長發，顧石真的留了。
此時頭發已經到了下巴，細軟的發絲堪堪別在耳後，說不出的可親可愛。
衛途深也确實那麽幹了，站起來摟過顧石就是一個吻。手掌搭在顧石的腰後，和預想中一樣柔軟嬌嫩。細若無骨的腰肢偏偏堅韌如蒲柳，讓人忍不住抱得她緊緊的，嵌到自己的骨肉裏去。
要不怎麽說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呢。實在是，密不可分的深入血肉的，離心髒最近的那根肋骨啊。
衛途深的吻加深，顧石不知道衛途深為何莫名地情緒高漲，但也沉靜其中。
吻畢，衛途深捧着顧石的臉，顧石覺得那一汪眼眸好似一口井，波光粼粼又深不可測。
“你怎麽會不好看。”這是衛途深說過的最認真的情話。
“不想你穿裙子，我們換掉好不好。”穿裙子的顧石實在是太誘人了，他不想別人看到他的那麽美的顧石。衛途深徐徐哄之。
“那就是好看咯？”顧石很滿意，她向後一仰，臉頰離開衛途深的手掌，“既然好看，那我今天就要這麽穿。”顧石背着手難得的蹦蹦跳跳地走到門邊去了。
衛途深很驚訝于顧石的拒絕。
“為什麽啊？”衛途深問。
“因為你有私有欲了。”顧石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說清楚。她歪頭對衛途深說：“途深，雖然你是我男朋友，但是你永遠不能幹涉我的穿着打扮。我雖然在感情上是你的俘虜，但我不是你的附庸。你愛的應該是我本來的模樣，而不是你眼中我應該是的模樣。當你提出建議的時候，我也許會接受，也許會拒絕，比如我聽從你的養長發，那是因為我覺得長發很好，比如我做你喜歡吃的菜，那是因為我想為你做菜。但是那都是我的自由，是我內心最滿意的選擇。能明白嗎？”
衛途深仔細想了想，雖然沒明白，不過顧石一向來是個固執又很有想法的人，顧石想做的事，他都不會拒絕。
“明白了。”衛途深笑着說。
兩人難得地打了一次車，到市中心的餐廳吃飯。
兩人都默契地選擇吃一般價位的餐廳，在黑魚館吃了個飽。
因為太撐，顧石和衛途深手牽手走回去。
顧石心情很好，即使耳邊的發絲被汗水碾在臉頰上依然很開心。
“魚這麽好吃嗎？吃的這麽開心？”衛途深摟着顧石，為她整理了一下頭發。黑魚館的菜重油，口味上遠比不上衛途深以前吃過的餐廳，感情上又遠比不過顧石做的菜。
“嗯嗯。”顧石心情好到爆棚，和衛途深一起出門，就是很開心。
傻姑娘，真是傻姑娘。衛途深攬過顧石，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只要她開心，那就是一百分。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長長短短，緊緊地連在一起。要努力，努力給她最好的，衛途深偷偷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