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找你們許總。”青年一身筆挺熨帖的定制西服,聲音低低震顫直入人心,五官極其精致,卻面無表情神色冷峻。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新來的小助理聲音甜甜糯糯,眼睛不敢直視眼前的青年,偷偷紅了耳尖。
“沒有。”
青年理直氣壯的模樣,讓小助理有些為難,雖然眼前的人氣場淩厲看上去是個大人物,但她們許總許芝是個妙齡女強人,沒有預約或者許可她是不敢把這人放進去的。
“先生您貴姓?我需要請示一下許總。”
小助理正斟酌合适的說辭,許芝的秘書剛好經過,看到青年時臉上立馬堆出成噸的笑容,“陸總!什麽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有什麽事我可以幫您嗎?”
說實話秘書成噸的笑容裏有好幾千克的心虛,眼前這位陸總名叫陸喻之,不是什麽善茬,家底厚得驚人,手腕了得,在商圈是出了名的魔鬼總裁,招惹他的人最後都上街乞讨去了。
秘書上午剛剛陪着許總把這位煞神的單子搶了,這才過去沒多久,人家就親自找上門來,她怎麽能不心虛?
她上有老母下有小兒,完全不想上街乞讨。
陸喻之無視秘書打出的太極,單刀直入,“我為什麽來你應該清楚。”
說着,就邁開長腿往許芝的辦公室走去。
小助理左看右看,問秘書,“王姐,攔嗎?要不要叫安保?”
“誰敢攔?你去攔嗎?”秘書咬牙切齒,誰敢得罪這位大佬?也只有她們許總有差不多的家底敢跟陸喻之杠個旗鼓相當。
話是這麽說,但該攔的還是要攔,不然顯得她這個秘書當的很不稱職。
當然,攔不攔得住另說,反正她攔了。
想着,秘書踩着黑色小高跟,三步并作兩步跨到陸喻之身邊,象征性的伸手,說話的聲音卻底氣十足,“陸總您稍等一下,我幫您通知許總約個咖啡廳怎麽樣?”
陸喻之穩若泰山,腳步都沒頓一下,直直推開了許芝辦公室的門。
“唉陸總您不敲門嗎?這樣有失禮貌唔……”
秘書的聲音戛然而止,陸喻之捂住了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秘書不明所以,順着陸喻之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她們許總趴在辦公桌上睡着了,大半張臉埋在纖細的臂彎裏,黝黑的發絲微微淩亂搭在臉上,只露出光潔的額頭與小巧的鼻子。
這樣的許芝,沒有了平時的張揚,柔柔軟軟歲月靜好。
陸喻之嘴角幾不可查的勾了勾,轉瞬即逝,冷眼看向秘書,緩緩道:“你怎麽當上總裁秘書的?總裁休息的時候大聲喧嘩,也不知道給她蓋條毯子?你的專業素養,在我的公司立馬開除。”
???
要不是打不過又惹不起,秘書當場就想跳起來給陸喻之一頓猛捶。
她怎麽知道自家許總午睡不去裏面的休息室?秘書一邊腹诽一邊拿出毯子輕輕的給許芝蓋上。
許芝無意識的動了動,臉上挂着笑,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
夢裏是kingsize大床,她正一臉得意抽着事後煙,旁邊趴着一個身材極好的男人,直角肩公狗腰,被子堪堪蓋了那個男人半個臀,露出的半個挺翹緊實,腰臀之間兩個圓潤的腰窩,仿佛能盛水。
男人翻身了,背部和腰上的肌肉随之運動,養眼至極。
然而,當許芝看到夢裏男人的臉,就活生生被吓醒了,原地彈起驚呼出聲,“陸喻之你把我吓萎了!”
為什麽她做夢還要夢到睡了陸喻之!現實裏醉酒誤把陸喻之當小奶狗了睡一次還不夠慘嗎?
而一旁的陸喻之,聽到許芝脫口而出是自己的名字,嘴角來不及上揚就黑了臉。
吓萎了?所以她夢到了什麽?
許芝漸漸清醒,看到陸喻之站在眼前,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許總好悠閑,搶了我的生意還能睡得這麽安穩。”
許芝黛眉一揚,“陸總說笑了,我這不是剛被噩夢驚醒嗎?”
安穩?夢裏都被陸喻之吓得滾下床了,哪裏來的安穩?
許芝很有自知之明,雖說兩人家世相當,可論起個人能力,她可是差了一截子的,真惹急了對方,真刀真槍地硬幹,她未必是對手。
她呀,吃喝玩樂順便賺點錢,也就夠了,沒啥野心。
說起來,今天搶來的那個大單子,可真真是出人意料!她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的,哪成想瞎貓撞上死耗子,就落到她手裏了呢?
也夠她享樂些時日的了。
陸喻之面色愈發難看,夢到他是噩夢?
“雖說生意場上各憑本事,但許總這樣半路攔截是不是不太厚道?”
許芝眉頭皺了皺,“那……晚上我請陸總消遣?”
“可以。”
陸喻之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不枉他來這一趟。
送走陸喻之,許芝接了個電話,清脆的少年音從聽筒裏傳來,“芝芝,你在忙嗎?”
許芝頓時笑容滿面,“我忙完了,等着我去接你。”
陸氏旗下的之魚商場集休閑娛樂購物于一體,是本市最大的商場。
往常,商場二樓的奢侈品店鋪早就擠滿了人,今天卻格外的冷清。
在一家男裝店裏,許芝信手指了幾件看着還不錯的男裝,對着身邊模樣俊俏的少年大氣地道:“來,都試試看。”
少年生着一張俊俏的臉,模樣偏青澀,好像剛出校園的高中生。此刻聽了許芝的話,不由得就拿一雙桃花眼歡喜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裏清晰地印着對面這個身穿一身職業裝,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有些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都……都是給我的嗎?”
過分誇張的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許芝坐在沙發上,聞言掀起眼皮,懶懶地睨了下這個玩弄語言陷阱的小男生,無情地拆穿了他的把戲:“讓你試,什麽時候變成全給你了?”
“哦……”少年沮喪地低下頭,像是生日的時候期待大人給他買一份昂貴的生日蛋糕,結果卻只得到便利店裏五毛錢一根的棒棒糖。
許芝慵懶地支着腦袋,沒說話,只一雙美眸凝視着那少年,仿佛在說:你接着演。
少年從不叫人失望,幽幽嘆了一口氣,難過道:“我都明白的,我這樣的身份,原是不配的。”
許芝的眼睛裏不由得彌漫出一層笑意,勾着嘴角,拿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腳輕輕踢一下他的小腿,“新戲的臺詞?”
見許芝笑了,少年身上的憂郁也“功成身退”,少年重新恢複成了陽光開朗的模樣,蹭過去,半坐在沙發上,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撒嬌道:“芝芝真的好聰明!一猜就猜到了!”
許芝臉上露出笑來,捏了一把少年充滿膠原蛋白,白皙又柔軟的臉蛋,“快試衣服去,合适的就帶走。”
一副被哄得的心花怒放的樣子,頗有幾分千金換一笑之感。
少年聲音歡快的道謝:“謝謝芝芝!”
也不留戀,跳下沙發,腳步輕快地拿了剛剛許芝指過的一副,進了試衣間。
樓上,陸喻之死死地盯着這一幕金主與小情兒親昵逗趣的畫面,眉眼精致卻神情冷峻,周身彌漫着低氣壓,讓站在他身後的一群人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
唉——!
對青年的低氣壓感受最身,也離他最近的秘書心裏發出長長地感嘆,不由得為自己的運氣感到哀婉。
怎麽就遇上了呢?
他心裏納悶,又長長地嘆起氣來。
眼見青年面上雖然不顯,可那身側緊握成拳的手上青筋都蹦了出來,心裏是如何地風氣雲湧可想而知了。
作為一名敬業的秘書,此時當然要想上司之仇苦,解上司之煩憂。
于是,盡職盡責的秘書頂着自家總裁大人冷冰冰的目光和破人肌骨的死亡視線,戰戰兢兢地開口道:“總裁,要去A區視察嗎?”
A區在這一層的東面,主營珠寶首飾,是有名的奢侈品區之一。
秘書開口後等了幾秒,卻沒聽到自家總裁的恢複。悄悄擡眼一瞧,總裁還是直勾勾地盯着樓下看,不過,面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一些些?
順着他的目光朝下一看,秘書心裏一緊,原來是樓下的許總在打招呼呢,怪不得如此的“如沐春風”!
愛嘆氣的秘書心裏忍不住又是嘆了一口氣,要不怎麽說他這輩子就是個打工的命呢?
想他們總裁,何等威風的一個身份,平素是多麽的冰清玉潔,面若霜雪,冷然不可侵犯,可該裝的時候,還不是裝得比誰都好!
剛剛還怒目金剛地瞪着人家許總,朝她發射死亡視線呢,這會兒被人家看見了,就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上午剛被這個夙敵搶了筆大單!
許芝也沒想到事情這麽巧,兩個小時前剛因為單子的事情被找過,現在就在這裏又遇上了。
心裏不管怎麽想,面上的情面還是要做好的,許芝仰面朝樓上的人微微一笑,擡手沖他揮了揮。
“陸總。”
殷紅的嘴唇輕輕開合,喚了聲樓上的人,也不管那人是否聽得見。
樓上那人面色和緩地颔首,許芝也沖他颔首,然後便扭過頭去了,撐着下巴很認真地思考自己和陸喻之是什麽鬼孽緣。
先頭進去試衣服的少年,也就是許芝的新歡——樂洋,出來見到的就是美人垂眸凝思的情形。
他跟了這金主兩個星期,兩個人熟悉起來非常迅速,也沒有代溝,又都是青春貌美,對雙方都滿意得不行,相處起來和姐弟也差不多。
樂洋一手搭在許芝肩上,見她回眸望來,便故作委屈地問:“想什麽呢?是不是在想別的狗?說好了今天陪我購物的。”
許芝聽他一連串的質問和抱怨,也不惱,笑問:“在想要不要去國外度個假。”
樂洋眼睛一亮:“去呀!你帶着我,再帶着錢,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許芝樂了。
剛從樓上下來走到兩人身後正巧聽見樂洋這“不要臉”的話的陸總,臉黑了。
許芝和樂洋熱烈地讨論起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定在哪裏比較好。
“夏威夷如何?陽光、海浪、沙灘……”,樂洋說着,執起許芝一只手,目光深情地道:“還有你。”
許芝微笑不語。
樂洋知道這是沒看上,熱情不減,興致勃勃地道:“巴黎好嗎?浪漫之都!”
許芝仍是沒說話。
樂洋想了想,眼睛一亮,興奮道:“普羅旺斯怎麽樣,在薰衣草田裏做點特別的事,一定是個很美好的回憶。”
許芝……
許芝盡情地享受着小奶狗絞盡腦汁地讨好自己,挖空心思想叫自己開心,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冷冷地問:“為什麽今天這裏如此冷清,是要倒閉了嗎!”
回頭一看,陸總正板着臉訓斥身後垂頭弓腰的一位負責人。
許芝目光落在那宛若結了霜的俊顏上,暗自感嘆這人白生了一張好看的面孔,做出如此冷冰冰的表情來,實在是讓人難以欣賞起這盛世美顏。
這也是為什麽她一直沒辦法對這樣升起別樣心思的原因。
樂洋見到身後呼啦啦一大群人,又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陸總如此之兇悍,立刻露出怕怕的樣子,蹙着眉頭捂着胸口往許芝身上依,小聲地跟許芝咬耳朵:“芝芝,他好兇哦,人家怕怕的。”
他聲音雖然特意壓低了,但陸喻之離得近,加之有心,多少能聽到只言片語,冷冷地目光一凝,從那位被訓斥的經理身上移開,掃向了沙發上的兩人。
許芝拍了拍樂洋的胳膊,也不怵,迎着陸喻之冰冷的目光,笑眯眯地道:“陸總,包場了解一下?”
陸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