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氣沖沖地奪過她的碗,往身邊的長凳上一放!另只手輕而易舉地掌住她的後腦勺,朝着那雙紅腫不已卻性感得要命的唇猛地紮下去——卻不同于剛才的蜻蜓點水,一下嘴就是原子彈級別的深吻!靈活的舌尖撓得她嗓子眼都在癢……她不知該往哪放的雙手被他強硬地按在了自己的背上,她臉紅耳熱地仰頭承受着,混沌中再次覺得詫異——
這個很長時間以來一直被她歸入禁欲派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額,野蠻的?無論是接吻還是做|愛都帶着一股鐵打般的狠勁,連個緩沖期都沒有,常常讓她瞠目結舌來不及反應,以至于被放倒後立刻就沒有了掙紮的餘地……
在把這道大蒜味的“佳肴”裏裏外外嘗了個遍後,他還意猶未盡地順着她的唇線肆無忌憚地舔了一遍,這才終于緩緩睜開被情|欲迷蒙了的眼,悠悠地來了一句:“……你帶牙刷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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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用她的牙刷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地刷着牙,田如蜜心底真是五味雜陳——這到底是什麽思路?說他不嫌棄她吧?哪有接完吻第一件事就是刷牙的?要說他嫌棄她吧……這可是她的牙刷诶……
真不能理解……
衛庭賢終于刷完牙,滿意地放下洗具,臭美地照了兩下鏡子。她于是弱弱地開口:“那你早點回去吧,我留下來守夜。”
他瞥了她一眼,轉身自顧自走向鋼絲小床,豪邁地脫了外套便躺上去。她立刻壓低聲音追過去:“你幹嘛?今天我守夜啊。”
他拍拍身邊的床鋪:“一起。”
“不行啦……”她小聲說着,還不忘回頭看是不是吵醒了肖定邦:“床很小的……”
他伸手硬是把她拉下來:“擠擠。”
可憐的鋼絲床被兩個人的重量壓得咯吱咯吱直響,她的臉深埋在他胸口,腰也被他牢牢箍着,可一條腿還是半懸挂在床邊。很熱,卻和空調無關。
奇異的是盡管那麽不舒服,她卻還是睡了一個完全酣甜無夢的好覺,以至于連他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甚至差點要靠肖定邦來叫醒自己……
随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記者越來越多,每天早上兩人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踏進醫院的大門。雖然依仗着這家醫院良好的保密和保安系統,并沒有記者闖進病房的情況出現。但外面越聚越多的人群,網頁上越來越多對肖氏不利的新聞傳言,以及肖氏跳水般的股價,都讓田如蜜無法再像鴕鳥般把頭埋進沙裏。她一個人默默思考了很久,終于決定走出大門,接受采訪。
“哦,好啊。”這是衛庭賢對于她這個決定的反應,完全波瀾不驚。
他陪着她一步步走向大門,薄薄的玻璃門外,看見她正逐步走近的記者們立刻騷動起來,那架勢幾乎要把門撞破!她牢牢握住門把手,用力到關節都泛了白,卻始終沒有勇氣擰開。一只溫暖的大掌卻恰在此時包覆住她的手,她焦慮地轉頭,卻對上一雙沉穩而鎮定的雙眼——
“我先開路,你放松點。”
說着他就不由分說地擰開了大門,一邊以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一邊以寬廣的背脊擋去那些因為躁動而撞上來的雙手和器具——
“請大家靜一靜!她有話要說。”
他牢牢握住她的雙臂,支撐她傲立在衆人眼前。記者們喧鬧了一陣,見她似乎确實有重要的話要說,便不再攻擊他們,轉為了争搶有利位置的內部争鬥起來。
“大家好。我……我是田如蜜。肖氏集團的CEO肖定邦的女兒。”
周圍這麽多陌生而充滿攻擊型的人,而他們的表情告訴她,他們正在醞釀一場令人難以招架的唇舌風暴。田如蜜只覺得雙腿陣陣發軟,幾乎無法順利地把自己要表達的內容表達出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周圍又開始小範圍騷動時,她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我只想告訴大家,雖然商業上的事我現在還不是那麽清楚,但我以人格保證,肖氏絕不會惡意拖欠賬款,或是像有些人猜測的那樣用申請破産來規避責任。目前……目前肖氏确實遇到了一點問題,我父親他也确實病了。但在他修養的這段時間裏,我将會代替他做好整個肖氏的運營和管理,直到他病愈康複。所以我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希望……希望大家能體諒!”
說着,她連着話尾向衆人鞠了一個深深的躬。
衆人不正常地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她誤以為自己已然度過難關時,一陣竊竊私語忽然爆發,并很快轉為熱切的讨論,終于以犀利質疑的方式箭一般朝她射來——
“我們想相信你的誠意,但你這樣不是等于什麽都沒說嘛?”
“肖氏接下去的應對政策究竟是什麽?請告訴我們細節!股民有權力知道這些!”
“請問肖氏現在到底欠了供貨商多少款項?”
“……”
連珠炮般的發問把她一直努力維持的最後一絲鎮定和勇敢都擊潰了!她無法回答以上任何一個問題,因為她根本就不懂……她的雙腳開始下意識朝後退去,後背忽然抵上那堵寬厚而溫暖的肉牆——她驚慌失措地轉回頭去看他,他卻以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并半強迫性地把她掩在了自己身後,對着虎視眈眈的衆人,緩緩擡高一只手掌——
“任何企業的運營策略,恐怕都不會當衆公開吧?”他意有所指地将眼神投向那個企圖欺負她不懂來套她話的記者,淡然的表情和分量十足的眼神,迅速表達出了“我可不是軟柿子”的訊息,果然成功地讓衆人暫時閉了嘴。他頓了頓,再度穩穩開口——
“雖然我太太可能無法立刻給到各位明确的答案,但是作為她的丈夫,同時也是[IN]服裝有限公司的CEO,我衛某人可以以開業四年來,公司市值增長32倍的實力向廣大股民保證——”
正當她為“我太太”這個稱謂而驟然心顫地擡起雙眸時,他在衆人期待的眼神裏篤定地繼續——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本人,以及整個[IN]的資産實力,都将是肖氏堅強的後盾!”
她一驚!雖然不懂,但她也知道他這是要把[IN]和肖氏捆在一起的意思,而如今猶如風中殘燭般的肖氏絕對是一顆不定時炸彈!和它捆在一起幾乎無異于自殺!這——
她趕緊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麽,卻被他強硬地鉗制住,動作利落地一齊帶回了門內,徒留一堆剛受到震撼因而尚未反應過來的記者上蹿下跳!
“你瘋了嗎!”她幾乎語無倫次:“你怎麽能這樣……怎麽能不和我商量就……我……”
“和你商量?”他自顧自朝前走着,聞言相當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我不想和什麽都不懂的人商量。”
“我不能讓你這樣冒險!”她急得都快瘋了,只能無視着來來往往的護士和病人,用力扯住他的衣角:“你快回去和他們說!就說我們快要離婚了!剛才說的都不作數!”
他想往前走,卻沒想到她力氣還挺大,還真扯得他動彈不得。他只能哭笑不得地轉過頭來:“……你是想在明天的報紙上,看到我罹患精神分裂的報道麽?”
“總之……總之……”
“總之這件事就這樣了。”他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擺上扯下來,反手包進手心握緊:“我還要教你一些基本的運營常識呢,時間很緊,快走吧。”
沒走幾步,他卻再次受困,這次是她來自背後的擁抱,沖擊力之大讓他幾乎向前沖了兩步!她死死摟住他的腰,熱淚悄無聲息地湮在了他質地良好的西裝上,壓抑的嗚咽生生敲打着他的心髒,讓他疼痛不已。他無聲嘆息,費了好些力氣才成功轉過身來,扣住她的後腦勺,将她被淚水弄得一片狼藉的臉貼緊自己的胸口,在衆人的側目中,還她一個堅實無比的擁抱——
“幹嘛哭?”他的聲音帶着濃濃不悅:“你就那麽不相信我的實力?”
她劇烈地搖了搖頭,還是哭得太厲害,以至于完全擡不起頭來了。
“田如蜜,”他輕輕撫摸着她因為劇烈哭泣而抽搐的後頸,默默幫她放松着:“我說過要和你在一起,那句話,不是随便說說的。”
她頓了頓,忽然哭得更厲害了,暴雨般的淚水幾乎浸透了他的外套,湮進了他心底……
他頭痛地搓搓眉心,終于對她無計可施,只能頂住周圍形形色色的探究眼神和竊竊私語,在大堂中央,長長久久地擁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