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毒盅 - 第 20 章 ☆、回宮

? 右肩上傳來陣痛痛醒了我,一睜開眼,映入眼簾是一頂月白紗帳和一雙緊張不安的眼,他握住我的手,輕聲說道:“錦然,你醒了。”

多少次,滿身帶着傷睡去,希望一睜眼就能看到他,現在終于實現了。眼淚奪眶而出,我張嘴想說什麽,喉嚨卻被哽住了,他輕輕拭去我的淚,“疼嗎?”

我搖搖頭,一旁的小夏子從地上站起來,像是剛被驚醒的樣子,看見我醒了,激動地說:“公主,公主,你總算是醒了。”

淳哥哥說:“快去請太醫。”

“是,是。”小夏子打發了幾個宮女去請太醫。

我看到窗紙外面的天色是一片疲軟的白,像是剛剛掙脫了黑夜的束縛,整個宮殿被燭光點亮着。

“是天亮了嗎?”

他回頭看了一眼窗外,點點頭。

我想坐起來,他扶着我在我背後墊了一個軟枕。我看到他臉上有淡淡的倦意,應該是一夜沒睡吧:“我沒事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他堅定的搖搖頭:“我不累。”

“可是你都一夜沒睡了,你看,你的眉毛都累塌了,”我撫上他的眉說道。

小夏子忍不住插嘴:“哪裏是一夜沒睡,殿下整整兩天兩夜都……”淳哥哥用眼神只住了他。

我奇怪的問:“兩天?我們不是昨晚遇到的黑衣人嗎?”

淳哥哥說:“你中毒了。”

“中毒?”我不解的問:“我什麽時候中的毒?中了什麽毒啊?”

淳哥哥臉色有些無奈:“毒王谷的關信來看過你,說中的是一種叫昏昏欲睡的毒。”

我想起來了,我用昏昏欲睡撒過那個黑衣人,肯定是我自己不小心沾上了。

“幸好這個毒只會讓人昏睡,并無大礙,關信留了幾顆藥丸讓我喂你服下,說過兩天你就會醒來。”

關信?那個毒還是他留給我讓我防身的,他大概怎麽也沒想到我反而自己中了毒,想起關信無語的表情,我忍不住笑起來。

淳哥哥故作生氣的說:“還笑,太醫給你診脈的時候說你中毒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幸好關信還沒走,不然……”

“這個毒不傷人的,你讓我睡了半個月之後,我就會醒過來的。”

淳哥哥不解的問:“你說的和關信一樣,這個毒,錦然你是從哪兒得到的?”

“這個毒是我防身用的,是……”我想了想,“淳哥哥,你讓他們都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将所有事情前前後後,因因果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淳哥哥,從母後帶我出宮,一直到扮成若蘭混進宮中再到去皇陵找萱姨回宮,中間隐去了小村莊之事,總覺得不說無妨,說出來怕以後會對關信不利。

淳哥哥越往下聽,眉頭皺的越緊,等我全部說完,他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淳哥哥,”我試着叫他:“你生氣了?”

他眼底一片疼惜之情:“我怎麽會生氣,我只是沒想到你一個人做了這麽多事,承擔這麽多,而我身為太子,不僅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讓你滴血解毒,為我殺人。”

“我只要你沒事就好。對了那個中了昏昏欲睡散的黑衣人怎麽樣了?他有沒有說出是誰要殺害你?”

“他醒了之後就咬舌自盡,什麽也查不到。”

我憤憤的說:“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派殺手,你說會不會是元妃?”

淳哥哥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這宮裏想要我性命的不止她一個,我也說不準。”

我心疼的看向他:“這些年,你一個人一定很辛苦吧?”

淳哥哥淡淡一笑,抱住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就好了,錦然,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我輕輕“嗯”一聲,他忽然低聲一笑:“就算你想,也不可能了。”

我有些不解,仰起頭不甘的說:“為什麽?要是你待我不好,我才不要留在這兒呢。”

他的臉頰輕輕摩挲着我的臉,語氣極為暧昧的說:“你這輩子注定只能是我的。”

我的心一陣亂跳,剛想要掙開他,他緊緊将我圈在懷裏,頭抵在我肩頭:“錦然,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太醫給我把完脈說:“殿下,公主已經沒事了,肩上的傷只是皮外傷,只要多休息就好了。”聽見這話淳哥哥釋然一笑:“下去吧。”

我忽然問:“關信是不是走了?”

“嗯,他去良州調查食心蟲之事。”

“哦,剛剛太醫都說我沒事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他溫柔的說:“我想多陪你一會兒,”他叫來若雲:“以後公主的衣食住行都由你來負責。”

“是。”他對我說:“若雲在我身邊呆了三年,由她伺候你我放心。”

“啓禀殿下,柳妃娘娘在外求見。”

淳哥哥看向我,征詢我的意見,我輕聲問道:“柳妃是誰?父皇又納妃了嗎?”

淳哥哥沒有回答,似是有難言之隐,小夏子說:“柳妃娘娘是太子新選的側妃,”我看了眼淳哥哥,回道:“我還有些不舒服,不方便見柳妃,你去回禀她,等我好些,我會親自去拜見她。”

我問淳哥哥:“她是哪家小姐?”

“是……楊太尉的獨生女——楊柳兒。”

我一聽,調笑道:“是她,聽說可是個大美人呢,難怪淳哥哥會看上她。”

淳哥哥眉頭微蹙,他看了眼小夏子,小夏子會意的點點頭,将宮婢都帶了出去。淳哥哥握住我的手,語氣略帶歉意的說:“錦然,我心裏只有你一個,若當初我知道你還在世,我是絕對不會選妃,只是當年母後不肯說出你的下落,也不準我去尋你,而父皇一直逼着我娶親,所以我才不得已選了楊柳兒為我的側妃,可是我的太子妃只有你一個……”

我捂上他的嘴說:“我明白,我說笑的,”我想起了韓玉如,“為什麽不選韓玉如呢?她小時候同我們一同玩耍過,我記得你那時贊過她的畫很好,聽說她現在畫的更好了,若是選了她,你不就有人陪着說說話。而且…”我看了眼淳哥哥笑道:“她可是打小就喜歡你了。”

淳哥哥握着我的手說:“韓玉如的畫工一流,若是将來嫁給那些才子文人,談詩賦詞、作曲畫畫的生活會比皇宮更加适合她,嫁給我,她不會幸福的,而且她也不适合在宮裏生活。”

這時,天已經大亮,小太監宣道:“皇上駕到,元妃娘娘駕到。”

淳哥哥起身回道:“兒臣參見父皇、元妃娘娘。”

我也想下床行禮,父皇忙說:“你身子還未康複,免禮吧。”

“謝父皇。”

父皇的眼裏再無當年的百般疼愛,只是淡淡的關懷,當年他也是因為深愛母後才會連帶着疼愛我這個義女,如今母後已經去了,我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會惹起他傷心往事的觸媒而已。

元妃坐到我床邊握着我的手說:“可憐的孩子,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想起食心蟲的事,我只看到她滿臉的假意和虛僞,于是虛言道:“謝娘娘關心。”

“如今你回來,也該找個時間去拜祭一下你的母後,”父皇說。

父皇提到母後,我想起母後說過的話和那封信。

元妃讨巧的說道:“臣妾記得,再過不久就是儀和皇後的忌日,不如到時候皇上和太子、公主一同去拜祭儀和皇後?”

“這樣也好,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好身子。”

“是,父皇。”

父皇和元妃走後,淳哥哥輕聲問我:“餓了嗎?我叫廚房弄點吃的,自打昏迷後,你就一直沒進食,餓壞了吧。”

淳哥哥不說我還不覺得,他一提起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他笑着說:“滑絲雞粥,雲酥糕和杏露羹。”

“你還記得我喜歡吃這些?”

淳哥哥沒回答,小夏子立刻将這些端上來。

“怎麽這麽快?”我奇怪的問。

小夏子在一旁說:“殿下說說不準公主什麽時候就醒過來,所以讓廚房時時刻刻備着’。”

我忍不住膩在淳哥哥懷裏說:“還是你對我最好。”

淳哥哥溫和一笑說:“快吃吧。”

滑絲雞粥的雞肉片放的太多,雲酥糕太硬,不如母後做的入口即化,至于杏露羹…我嘗了一口就皺起眉來,不願再嘗第二口,我推開那些東西,“味道都變了,沒有母後做的好吃,我不想吃了,拿下去吧,再随便做些小菜送過來就好了。”

淳哥哥摒退下人,坐在床邊,我依偎在他懷裏:“我想母後。”

“我知道,”他收緊環在我腰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