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重回小塘村
隔了一周, 班上來了位新輔導員,姓甚,年紀六十。要是沒有教務處老師提前打招呼,他笑呵呵站在教室門口一點存在感沒有。
到了班級裏, 他讓班幹部重新歸整一遍, 想要當的繼續當, 想要換的同學們自己開班會換吧。總而言之, 大事給院領導管、小事給班委管,他樂悠悠每天拿着罐頭杯在辦公室裏看報紙。
錢誠把自己整了個預備黨員, 完事辭掉支書“崗位”, 每天遲到早退打球。
宋勤還是班長,課堂紀律還是管得很嚴格。甚老師找他談過話, 叫他不必要管那麽多,都是燕京的學子難道真要當小學生管?
宋勤後來也就放手了,他每天在第一排聽老師講課, 後面的同學們要幹什麽他也不管了。
早上他又見着蘇柳荷坐着家裏的豪車到學校, 宋勤忍不住問錢誠:“她家到底多大的本事,輔導員說換就換?我看她家還請了律師要追究汪老師造謠呢。”
京市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錢誠曾經認識佟健, 佟健也就是顧毅刃的假表哥。對方進去以後, 他家三令五申叫他低調行事, 也間接知道蘇柳荷的婆家背景深厚。
他平時表現的天不怕地不怕,到底不敢随便說蘇柳荷, 只是忌諱莫深地說:“反正客氣着沒錯, 不想惹事上身那就保持距離。”
想到錢誠這樣的富家公子哥對蘇柳荷還是客客氣氣的, 宋勤從那天起,見到蘇柳荷都避之不及。慢慢的, 班上除了玩得好的童豔等前後排,其他人對蘇柳荷也是表面客氣,私下保持距離。
蘇柳荷無所謂,她巴不得清閑。
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要是在乎也就沒有現在的她。班裏的一些同學為了能成為黨員而在學校裏拉人情套近乎掙表現,她兩耳不聞窗外事,每天上下走讀念書,為棉二廠報名的全國第一屆服裝設計大獎賽做準備,專注做更好的自己。
蘇柳荷這天放學回家,趕着周五下午沒課,親自去海鮮市場買了魚蝦回去,打算給伍爺爺做點好吃的。
老爺子家在海邊,嘴裏吃內陸的菜總覺得欠點味道。
蘇柳荷到家見着顧孝文也在。
“大忙人怎麽來了?”蘇柳荷把生猛海鮮扔到廚房,換好衣服出來看着顧孝文,打着招呼說:“最近聽說一直在工地待着,怎麽有時間過來啦?”
顧孝文最近迷上知性總裁人設,戴着一副銀邊眼鏡,穿着三件套西裝抿着咖啡:“遇到一位老熟人,希望咱們建築公司能幫忙搞點小建設。”
蘇柳荷笑道:“什麽老熟人?看樣子是我認識的?”
顧孝文說:“還記得小塘村的馬書記嗎?”
蘇柳荷說:“當然記得!她幫了我跟顧毅刃不少忙呢。”
顧毅刃當年高考報名,是馬大姐幫忙蓋的章。後來蘇柳荷找佘曼梅,也是馬大姐給的線索。為了怕她做傻事,馬大姐還特意到京市來安慰她。這樣的感情不能說不深厚,蘇柳荷是不會忘記的。
蘇柳荷又問:“她怎麽找到你了?是有什麽難處?”
顧孝文擺擺手說:“說反了,不是有難處,是有好處。最近國家進行新農村建設,馬書記帶領小塘村脫貧致富。這次得了一筆財政撥款,要她修路造橋。她覺得小城市沒有好的工程隊,不知道怎麽問到我這裏來了。”
蘇柳荷還沒說話,伍爺爺從外面背着手慢悠悠地過來:“小塘村?我還沒去過。”
蘇柳荷也想着回村子裏看看,那曾經是她的快活老家呀。
顧孝文說:“我猶豫着咱們公司幫忙建設成本肯定不低,她把圖紙也做好了,我見着報價…估摸掙不到多少錢。”
蘇柳荷說:“不就是修路造橋嗎?”
顧孝文說:“祖宗,你不知道現在各地建設,鋼筋水泥水漲船高。有些地方農民工都不夠用呢。”
蘇柳荷說:“要不我先回去看看。要想富先修路,這一點沒錯。錢要花在刀刃上,要是真對小塘村有好處,我願意不掙錢,或者自掏腰包添補着也行。”
伍爺爺捋着胡須說:“這才像話,做人不能忘本。而且人家還幫過你。現在新農村建設各地開花,正是需要幫忙的時候。你要是能夠伸出援手,修好的路可以起你的名字嘛。”
一提到這個,蘇柳荷就想起學校的“護荷樓”。她肉麻地說:“要是真修起了,叫小塘村路就可以了。”
伍爺爺說:“你要是不願意那就叫‘壇壇大路’。”
蘇柳荷一言難盡地說:“還是小塘村路順口些。”
伍爺爺不樂意了怒道:“大不了老子出錢。”
蘇柳荷笑着說:“您還有私房錢呢?”
伍爺爺頓了頓,往外面玩耍的壇壇身上瞥了眼,小聲嘀咕着:“萬一她娘腦子一抽把錢全敗了呢。”
蘇柳荷:“…行吧。大不了抓阄,但給小塘村的資金,我有自己打算。”
伍爺爺不說話了,唉聲嘆氣地出去找壇壇去了。
顧毅刃這周末要去別處公幹,周六才回。蘇柳荷與伍爺爺、顧孝文還有壇壇一起回到了她的快樂老家。約好顧毅刃回來直接到小塘村見面。
顧孝文開着高級越野車,裏面載着小塘。她聞訊趕來也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小塘村到底什麽面貌。
蘇柳荷抱着壇壇坐在豪華轎車裏,人模狗樣、衣錦還鄉。
“這裏就是媽媽成長的地方。”
蘇柳荷指揮司機往下面的土路開,可以看到隔壁村已經把水泥路修到大路口了。路邊還有白桦樹和花壇,一看就知道花了心思的。
“媽媽,比水泥路還要好的是什麽路呀?”
蘇柳荷說:“瀝青路,等你下次來就能看到了。”
壇壇想了想說:“我知道呀,長安大街就是瀝青路!”
蘇柳荷說:“對呀,咱們要修就修最好的。”
往小塘村村口走,土路坑坑窪窪。越野車開起來沒多大壓力,小轎車刮了兩次底盤。
顧孝文臨過來前給馬書記打了電話,只說自己要過來考察,沒說蘇柳荷要過來。
“馬大姐!”蘇柳荷抱着壇壇下車,看到一臉操勞卻滿眼都是希望的馬大姐,沖過去抱着她說:“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嗎?”
馬大姐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麽跟着一起來了?這個是你女兒?長得真好,像洋娃娃。”
蘇柳荷抱起壇壇叫她喊人,壇壇穿着公主裙,頭上紮着洋氣的彩帶,奶聲奶氣地說:“馬伯伯好!”
她在夏石長過,那邊也把年長的女同志叫伯伯。
馬大姐笑着說:“今天沒準備,晚上我親自過來給你送個紅包。你們累了吧,快到家裏歇一會兒。香菜正好往咱們村裏送貨,待會我讓人把她喊過來。”
“香菜?”蘇柳荷高興地說:“我還想着明天去找她玩呢。”
馬大姐說:“她可沒功夫玩。”
蘇柳荷邊走邊問:“為什麽?”
馬大姐說:“她家不是在市場裏包了個攤位嗎?後來生意好,專門做批發。去年在城裏買了房子啦。”
“那可太好了。我說她最近怎麽寫的信少了,我問她她就說不忙不累。”蘇柳荷忽然想起爺爺還在後面,哎呀一聲轉過頭說:“這是我爺爺,想過來看看小塘村。”
伍爺爺還在下車的地方向四處欣賞農村的景象。農忙過後,田野裏都是稻草杆子,家家戶戶門口堆的稻草垛一個比一個高。
遠處碾谷場的脫谷機還在沒日沒夜的工作,發出拖拉機一樣的聲音。
伍爺爺聽到蘇柳荷叫他,戀戀不舍地走過去,感嘆道:“回想我在他鄉大半生,回到祖國廣闊的田野裏,這才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啊。”
馬大姐笑着說:“老先生,咱們那邊山上還有不少果樹。都是村子裏的人自己承包的。正趕上豐收,回頭我讓人摘來給你嘗嘗。”
馬大姐想要給村子建橋修路也是想在第一時間裏能夠把豐收的産品販賣出去。
因為路的原因大收購商不願意往下來,小收購商就是個二道販子,中間把錢都掙了,反而農民辛辛苦苦一整年沒他們掙得多。
村子北頭的大壩要是有橋,可以直接上國道運出省外。村口是南頭,要是有水泥路,也方便城裏、省裏的大型收購商開大車進來。
如此一來對于道路的質量就有了要求。隔壁村修的水泥路就不怎麽樣,進了幾趟大車路面就有了剝皮、塌陷的地方。
修路怎麽可能每年都修?花的錢那是要給世世代代有好處的。
馬大姐聽說有好的路面可以維持五十甚至一百年,所以苦苦打聽建設隊,希望能修那樣的好路給村子。
市裏面有可以修的,無非是水泥硬度和鋼筋的問題,另外夯實技術也得要專業的高級人才。這些其實好說,貴就貴在機器上。碾壓、攪拌都需要昂貴的機器,質量好那就得抛開人工因素,純機器來,這樣質量就不會因為人為因素參差不齊。
馬大姐從年初打聽到年頭,市裏省裏都問過了,問來問去自己都快成半個專家。後來人家說,要麽有錢、要麽有關系。她心灰意冷最後問了一家公司,沒想到把蘇柳荷引了過來。
見到蘇柳荷,馬大姐心裏有了譜。她們相互了解幫助,互相知根知底,而且都是辦實事的人。
蘇柳荷過來以後的确不辜負她的希望,查看了需要施工的地方,當場拍板讓顧孝文找靠譜的項目經理專門進行小塘村的建設工作。
“啥?這就能修啦?”香菜一手抓着兩只大土雞,往蘇柳荷面前一扔,吓得蘇柳荷連忙躲在伍爺爺背後…
伍爺爺見到膘肥體壯的土雞眼睛都亮了,直說:“這個是城裏買不到的好東西啊。”
香菜腼腆地說:“聽說小荷回來了,我也沒別的好東西給孩子,我現場給你們殺幾只雞叭。”
蘇柳荷忙說:“別別別殺,活着好放。”
壇壇膽大包天,拉着一味要往她身後躲的顧孝文說:“雞腿呀,大伯我要吃大雞腿。”
大伯不中用,大伯裝作沒聽見。甚至在土雞飛過來的時候抱着壇壇想跑。
伍小塘挺身而出,擋在他們面前一把抓住雞翅膀,不顧還在撲騰的土雞跟蘇柳荷說:“不殺難道回去讓容嬷嬷殺?我看她殺你還差不多。”
香菜也在一邊說:“她說話我是不聽的,你要是敢就幫我搭把手。”
伍小塘挽起袖子說:“敢。”
顧孝文抱着壇壇不敢看,壇壇掙紮着要往院子裏跑,顧孝文按不住喊道:“弟妹,快把你閨女降服了!”
蘇柳荷不想讓壇壇看到這麽殘忍的景象,正要攔着,忽然一只飛雞過來,脖子還流着血。
場面一時無法控制,她跟顧孝文兩個不中用的大人吓得嗚哇亂叫,壇壇操起地上的比她還要高的大掃帚拍了過去:“呀!不許欺負媽媽!”
大公雞脖子一歪,被伍小塘追上來抓住了。
蘇柳荷看壇壇小小年紀如此彪悍,又是感動又是心塞。
伍爺爺老神在在地過來,牽着壇壇說:“走,太爺爺帶你去看殺雞。你啊真是一點不随你媽媽。反而像你太奶奶。你媽媽不中用,你中用就行。”
“壇壇中用,以後保護不中用的媽媽就好啦。”
蘇柳荷望着他們一老一小蛐蛐她的背影無話可說。
香菜媽知道蘇柳荷過來了,把家裏摘的秋菜背了兩擔過來:“喏,都是剛摘的大白菜,你們拿回去積酸菜吃。不然放在屋檐下面等着霜打過了,光是炖豬肉粉條那就能香出十裏地去。”
蘇柳荷去過南方才知道兩地的大白菜真是兩個味道。也明白為什麽北方人民喜歡簡單的煮炖菜肴,甚至是生吃。因為原材料的原味就很香甜。
特別是西紅柿,有上十個品種,分成酸甜濃郁的草莓柿子、外表綠皮常會被當成沒成熟的賊不偷柿子、還有長成圓滾滾表面有絨毛的毛毛柿子、還有形狀異形如鷹爪,皮厚脆爽的俄羅斯柿子等等,特別是老一輩人種的沙瓤紅柿子,掰開裏面有一層白沙,拱起翠綠琉璃般的籽兒,是她最愛的甘甜口感。
她從前的維生素都靠西紅柿補充的。今兒回來,她打算多弄點西紅柿回去吃。另外還有水黃瓜、旱黃瓜。打霜的大白菜都是她的心頭愛。
蘇柳荷抱起大白菜像是抱起寶貝,香菜媽似乎想起從前的事了,在一邊捧腹大笑。
蘇柳荷納悶說:“你怎麽了?”
香菜媽說:“你真是越來越不成了,之前還能抱兩顆大白菜的,現在就一顆啦,哈哈哈完蛋玩意。”
馬大姐哭笑不得地說:“你可別笑話她了,她要給咱們村子修路建橋呢。你要是把她笑話走了,看你怎麽賠我。”
“唉呀媽呀,那我錯了。”香菜媽嘴上這樣說,還是笑嘻嘻地湊到蘇柳荷面前說:“今時不同往日啦。”
“今時不同往日啦。”蘇柳荷也笑嘻嘻地說:“不過,我還是我。”
香菜媽哈哈笑:“不了不了,不是完蛋玩意,是大企業家咯。”
蘇柳荷跟他們一點架子沒有,一起把白菜運到後備箱,司機幫着往裏面摞。
晚上,大家一起在馬大姐家裏吃了飯。全是村裏自己種植的蔬菜和大米,蘇柳荷吃了兩大碗。
馬大姐看着壇壇自己捧着小碗幹飯,感嘆地說:“到底是城裏孩子,這麽小就會用筷子了。我孫女到六歲還要追着屁股後面喂飯。比起來真是氣死個人。”
壇壇人小鬼大地說:“姐姐一定是喜歡你才會讓你喂飯呀。”
顧孝文放下酒盅,跟壇壇說:“那你不喜歡媽媽嗎?”
壇壇機靈地說:“我不喜歡酒鬼哩。”
顧孝文頓了下,随即把酒盅往前面推了推:“不喝了,我大侄女都要嫌棄我了。”
村裏人熱情好客,顧孝文沒辦法喝了幾杯。大家不能讓伍爺爺和蘇柳荷喝,只能盯着他。看他把酒盅放下,馬大姐的丈夫通紅着臉,跟他稱兄道弟地說:“不成啊小老弟,你剛才還欠着兩杯呢。”
顧孝文最後都要喝到桌子下面去了,要不是馬大姐攔着,肯定趴了。
蘇柳荷的老宅已經收拾出來,中間的炕桌還在,伍爺爺睡在炕頭,蘇柳荷、伍小塘和壇壇睡在炕梢。
因為長時間沒睡人,夜裏風露重,蘇柳荷擔心一老一小受不了,跟香菜媽要了稻草熱了炕。
顧孝文非要去外面的小單間睡,第二天清晨睡起來鼻子都是堵的。
他嘟囔着打了個寒顫說:“老弟也不知道從前過的什麽日子啊。我不行了,我得弄點熱乎的東西吃吃。”
他說完話,看到院子裏有個男人正在角落裏沖着上半身,不是他老弟顧毅刃還能是誰。
顧毅刃披星戴月地趕回來,一夜沒合眼。早上不想打擾一家老小休息,在院子裏沖洗身體。
見着顧孝文吸着鼻子出來,迅速擦幹身體,套上衣服。
他揉着頭上的毛巾,跟顧孝文說:“不習慣?”
顧孝文哪能承認這個,他見伍小塘迷迷糊糊起來,讓開門口的地方靠着窗邊說:“小意思。”
顧毅刃笑了笑,往伍小塘那邊看了眼沒說話。
不大會兒功夫,炕屋裏傳來壇壇的聲音:“我要屙尿尿!媽——媽——”
顧孝文實在佩服壇壇的大嗓門,見着顧毅刃進去抱着壇壇去後院的菜園子裏,笑得說:“快施肥啊,以後大了可就不能這樣啦。”
蘇柳荷感覺腦門被人親了一口,她還沒醒透,壇壇回來抓着她晃:“媽媽!媽媽!爸爸回來啦!你怎麽不親親爸爸呀!”
蘇柳荷披頭散發地坐起來,摟着壇壇打了個哈欠。顧毅刃走過來揉揉她的頭說:“睡得怎麽樣?”
蘇柳荷靠在他的胸膛上,想了想說:“沒想到你和我成了兩口子回到這裏。”
顧毅刃在一旁笑,笑夠了,彎腰幫她穿上鞋說:“知道我為什麽非要住單間嗎?”
蘇柳荷搖頭:“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嗎?”
顧毅刃貼着她耳邊說:“那時候就在肖想你了。”
蘇柳荷大吃一驚,笑罵了句:“禽獸。”下地以後,伸個懶腰說:“要不是我是個負責的人,我占了你的便宜裝着不承認,你能拿我怎麽樣?”
顧毅刃回想着他們倆相處,不覺得有蘇柳荷占他便宜的時候。
蘇柳荷以為他忘記了,便說:“當時假裝是你對象,在你家出來親了你一口,沒想到這一親就是一輩子啦。”
顧毅刃啞然地說:“不是我強吻你的嗎?”
蘇柳荷一臉得意的小表情石化住:“怎麽可能!”
顧毅刃說:“怎麽不可能?你醉成那樣,我要是不親你,你能親到我?我是那麽随便的男人嗎?”
“真是你強吻我的?”
“真是我強吻你的,雖然後來你也摟住我的脖子,但是是我先撬開的。”顧毅刃見屋裏沒人,湊在蘇柳荷耳邊說:“真的很甜。”
“……”
蘇柳荷握拳拳頭捶他,被顧毅刃控制住,又往嘴巴上啄了一口。
顧毅刃樂得肩膀都抖了,細算着這麽多年,原來蘇柳荷以為一開始是她主動的。還負責?負責到黑白颠倒啊。
“爺爺怎麽還不回來。”伍小塘從外面進來,沒發現他們夫妻倆的異常,牽着壇壇說:“咱們怎麽吃飯?”
蘇柳荷問:“爺爺去哪了?”
顧毅刃說:“大清早跟村裏的老人到集市上去了。”
蘇柳荷轉頭跟伍小塘說:“去香菜家蹭飯去。走!”
她剛走到院子裏,香菜已經隔着牆頭站着喊:“餃子起鍋啦,快來吃呀!”
伍小塘問她:“大清早做了餃子呀?”
香菜笑盈盈地說:“有饞貓回來啦,肯定要給她吃滿意。不然叽叽歪歪的回去,再不回來了怎麽辦?”
蘇柳荷笑道:“算你知道我。”
一起吃完早飯,香菜非要給壇壇塞了個紅包。壇壇大方地收下,還祝香菜姨姨早日發大財!
等伍爺爺回來以後,蘇柳荷帶着他們到村子裏原先幹活的地方轉了一圈。香菜也跟着一起,幫她介紹這些年村裏的變化。
顧孝文則在村門口等着做項目預算的人過來,坐着一會兒就有十個八個想跟他牽線的大爺大媽。
顧孝文嫌麻煩,正巧見着伍小塘過來買汽水,大言不慚地說:“大爺大媽們,你們也別費事了,我有媳婦。瞧着,那個就是我未來媳婦。”
伍小塘隐隐約約聽到點,聽得不真切,走過去以後發現村口大家都在打量着她。
她以為因為是生面孔才這樣,把汽水給他以後,拎着其他汽水去找蘇柳荷了。
“這丫頭好,胯胯軸大,以後能給你生兒子。”
這位說話沒避諱,伍小塘聽到後,張大嘴巴往回看:“什麽?!”
顧孝文忙起來,拍了拍屁股說:“不說了,我走了。”說着推搡着伍小塘往遠處走。
伍小塘皺着眉頭說:“你亂扯什麽呢?”
“別沒大沒小的,跟哥怎麽說話呢?”顧孝文低聲說:“回去我讓你打一嘴巴,對不住啊。”
伍小塘打掉他的手:“你好好等人吧,下次少牽扯到我身上。”
“诶诶。”
蘇柳荷見着伍小塘買汽水回來,她在碾谷場邊上抱着壇壇看脫谷。壇壇指着伍小塘的耳朵說:“姨姨,你的耳朵怎麽紅啦?”
蘇柳荷等人聞言也看過去,果然伍小塘的耳朵尖紅透了。
她捂着耳朵不許別人看,害羞地說:“是被風掃了,沒事的,過一會兒就能好。”
壇壇老成地說:“噢,是被風掃了耳朵呀,我還以為是風掃了你的心尖尖哩!”
伍小塘過來想要捏她的小嘴,壇壇一頭栽到顧毅刃的懷裏:“爸爸爸爸快給壇壇舉高高!舉高高!”
顧毅刃把她擡到肩膀上,和蘇柳荷對視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