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常老爺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心虛，轉瞬又被道貌岸然所掩蓋，“喬家近年來每況日下，我常家又得夫人的扶持，你便是給我做妾，不過是名聲上不好聽，可卻是比喬府小姐富貴得多。”
程渺不動聲色的提取關鍵詞，常府有如今的局面全靠夫人的扶持。
程渺面無表情地壓住自己揍人的沖動，腦子轉的飛快，如何拒絕常老爺但還能有理由待在常府，避免任務失敗。
“你有嫂子這樣天仙的人物，居然還有心思想別人。”程渺握着匕首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伸展了下手指。
常老爺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神情有一瞬間的恐懼，又被毫無痕跡的掩蓋了，“再是天仙一樣的人這麽久也膩了，再說她到現在都有事瞞着我，我們成親多年，前兩天她才告訴我她本家姓魏。”
常老爺嘆了口氣，“若不是看在她着實美麗，又為我生了麟兒，我又怎敢要這樣來路不明的女人。”
收錢的時候倒是沒嫌人家來路不明，這狗男人！
不過富貴人家，身世成謎，本家姓魏，這感覺怎麽那麽像……
“再者說，迎你做妾這事，夫人是知道的。”程渺剛有一些頭緒，思路就被常老爺的話打斷了，“常夫人……知道？”
“那是自然，”常老爺似乎頗為自豪，挺了挺胸膛一手撫須笑道：“娶妻娶賢，夫人這些事上倒是頗為開明。”
開明麽，程渺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漂亮的不似人間女子的常夫人。
外面由遠及近傳來略微急促的腳步聲，聽出是林渚回來了，程渺看着明顯還不想走的常老爺，開口趕人，“木兒來了，你先回吧，我考慮考慮。”
聽到程渺的這句話，常老爺仿佛已經得手了一樣，樂颠颠的出了門，遇到正要進門的林渚，還伸手拍了拍林渚的肩膀。
林渚莫名其妙的看着常老爺走遠，“他來幹什麽？”
程渺冷漠臉：“來讨我做小老婆。”
林渚：？？？我才走了一兩個時辰，這劇情咋就到這了？
程渺搖了搖頭，喚了丫鬟來把常老爺用過的杯子拿出去。
丫鬟什麽都沒問，頗有些大戶人家下人不聽不傳的優良品德，拿上杯子就出了房門。
程渺這時候已經确定這個副本裏的吃食不會有什麽問題，便倒茶涮了刷茶杯，将第一遍的茶水倒進花盆裏，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推給了還在喘氣的林渚，“先說你的發現。”
提到正事，林渚正色起來，喝了口水道：“說來也奇怪，常府的仆人都是這個月新買的，聽說常府的下人換的很勤，差不多半年就會一換，而且喜歡用外鄉人。”
“我問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浣洗衣服的婆子，好像和常老爺母親的丫鬟有親戚關系，是府裏為數不多的常夫人進門前就在府裏伺候着的，待得時間最長，知道的也最多。”
“常老爺原就是洛陽人，和常夫人是在山東認識的，當時歸家就直接帶了夫人回去。本來老夫人是不同意的，但是夫人嫁妝豐厚又容貌出色，最終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前兩年夫人的妹子前來探親，夫人便撮合了妹子和常老爺的胞弟，如今兩家人住在一起，今年年初，夫人和妹子同時誕下男嬰，一時間被傳為佳話。”
“有沒有說常老爺的名字？”程渺還是很在意，仿佛是個極為關鍵的線索。
林渚也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問了很多人，但是他們很多大字都不是一個，沒有知道的。”
程渺消化了下內容，給了林渚一個贊賞的眼神，“幹得不錯。”
林渚微紅了臉，樂呵呵的傻笑了幾聲，“渺渺姐，你有想法了嗎？”
程渺點點頭，也不藏私，“是有些想法，只是還是零散的，串不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估計，有問題的是常夫人。”程渺垂眸斂目分析，“她姓氏名誰？清白人家的姑娘怎麽會連名字都不願示人。”
“而且從你我得到的消息可以看出，常府能有如今的財富，和常夫人的嫁妝脫不了幹系，可她區區一介女子，連娘家都不清楚，哪來的那麽多銀兩？”
“對了，我剛路過花園時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小姐姐，聽丫鬟喚她二夫人。”林渚補充道。
暫時沒什麽頭緒，程渺按下思緒不提。
用過晚飯後，林渚坐在一邊看着從書架上取下來的書，“常家人真的很愛花啊，花園弄那麽漂亮不說，連房裏的書都是養花種花賞花的。”
程渺早就發現房間裏的書不對勁，沒有任何的小說志書，哪怕是尋常讀書人家應該有的詩集辭賦都沒有，全是關于花的。
本來打算兩人一起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這項任務卻被林渚自告奮勇拿去了。
用林渚的話來說，高考生是腦力最為發達的時候，加上他平時的學霸屬性，談不上過目不忘，但是短期內的有效記憶還是沒問題的。
程渺觀察了一會也不得不承認林渚看書的确很快，能成為學霸是有原因的。
快三更的時候，林渚才把所有的書翻完一遍，苦着臉道，“沒有什麽線索，全是關于花卉養殖的，其中牡丹花最多。”
牡丹麽……最為關鍵的一點隐隐約約在程渺的腦海裏浮現，卻總是看不真切。
就在程渺和自己腦子奮鬥的時候，突然窗外傳來了聲音。
“沙……沙……”
那不是人行走發出的聲音。
由遠及近的沙沙聲越來越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布滿小石子的道路上拖行，沉重的、巨大的。
程渺神情一凜，飛快地拿出魚骨匕首，來了！
林渚剛來的一點瞌睡被吓得飛到了九霄雲外，他手腳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程渺悄聲走到窗外邊。
房間裏的溫度似乎都變低了，林渚咽了口唾沫，也大着膽子站起身，蹑手蹑腳走到窗子的另一邊，手中出現一本厚厚的書。
程渺沒發現林渚的空間背包在哪，但意識到那本書應該是道具，沒等她松口氣，就意識到那聲音将将停在了他們的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