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一頓後,孟溪緣就起身收拾碗筷,骊陽吃的很滿意,也不好意思讓她全程忙活,便跟着起身幫忙收拾去了。
“李公子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嗎?該不會就為了蹭我一頓飯的吧?”骊陽在行宮裏的地位不一般,總不會沒事就溜達到這邊來了,還沒帶下人,孟溪緣之前光顧着吃飯的事情,倒是忘記問正事了。
骊陽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即看向她笑着道,“還以為你并不在意這些呢!”
“剛才那不是被吃飯的事情茬過去了嘛。”孟溪緣也是無語,自己若是早些詢問的話,說不定也剩下了這頓飯。
倒不是她舍不得請骊陽吃飯,只是被他平白套了個承諾去,總覺得自己有些虧了,若是骊陽沒将那話當真也就罷了,若是當了真,日後常來她這裏的話,總會被有心人注意到的,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出事?
不過孟溪緣也不是個怨天尤人愛瞎操心的人,這個顧慮也只是在她的腦子裏繞了一圈,很快便被她抛到了腦後,反正這件事發生的概率也不大,她自己又問心無愧,倒也真不至于讓她苦惱的。
骊陽一邊幫着收拾洗漱,一邊将自己的來意說清楚了,他确實不是來閑逛的,“我來這裏主要是想要先給你結一下之後幾個月你照料水田的銀子,因為我過兩日就要回宮複命了,我擔心後面接管的人将你的這件事給忘記了。”
擔心孟溪緣的事情被人耽擱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行宮修繕期間的各項事務歸他管,但是等他回宮後行宮的各項工作肯定會交給旁人去處理,到時候孟溪緣的存在說不定會被人注意到,要是被人報上去了,對她來說應該挺麻煩的。
孟溪緣也想到了這一點,對于他能親自前來還是挺感激的,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認真的朝他行了一禮,“多謝李公子挂念了!”
“不過,後面侍弄水田的銀子就不必了給我了,能将所有收成給我,就已經是我的報酬了,我很知足的!”銀子自然好,但是骊陽特意提前來給她結銀子,孟溪緣懷疑這銀子或許是他自掏腰包給她的,所以心裏便不願意要了,更何況她能得了這一年的收成已經很不錯了,誰家種田的人不是靠地裏的收成吃飯的?
“這也是我想要跟你說的,今年水田裏的收成我雖然答應了給你,但是我擔心到時候聖上見了這水田的水稻長的比旁出好,說不得會下令将今年的收成當作種子,到時候你總不好跟聖上搶的!”
原本骊陽沒想過這點,不過前兩日聽到有宮人在讨論,說是這行宮的水田中長出的水稻好全是因為種子買的好,跟孟溪緣沒什麽關系,結果這功勞卻被孟溪緣占了,說她全都是假把式之類的。
雖說全都是一些沒有意義的酸話,但是骊陽卻一下子想到了若是聖上也這樣想,那這些收成可就落不到孟溪緣的口袋裏了。
他不願看到孟溪緣忙活了這麽久什麽都得不到,所以這才想着給她将現在到收秋的時候的月錢結給她,這樣好歹能彌補一些她的損失。
孟溪緣倒是沒想到這些,但聽他說完後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有些糾結了。
“這些銀子你可以選擇收下,到時候若是聖上想要将收成全部收作種子了,你便當作将收成全都賣給皇家了,總歸是你的進項!我也不必與聖上說到你的存在,否則到時候我平白将你的收成白白給了聖上,最後豈不是我說話不算數了?”看出了孟溪緣的猶豫,骊陽勸了一句。
孟溪緣擡眼看看他,想了一下也是這個道理,“那若是到時候聖上并沒有這樣的打算怎麽辦?豈不是我占了便宜?”
“便是你占了便宜,也沒幾兩銀子,孟姑娘還擔心被聖上治罪不成?”骊陽見她這樣謹慎,心中覺得很不錯,面上卻笑着問道,“要不然這樣好了,這些就當做是我自己出的銀子好了,等到水稻收成了,若是聖上想要留作種子,便當作是我的功勞,反正你這邊我也是出了銀子的,而且你也說過了,不讓我将你的事情說出來,這功勞本來就是我的。若是聖上到時候沒打算将水稻收作種子,你便當是全部賣給我了,到時候我會派車來拉糧食,你覺得怎麽樣?”
骊陽能說出這種話來,看得出來他确實是用心了,孟溪緣确實不好再說什麽,想了想也覺得可行,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你什麽時候回宮?”骊陽可以說是孟溪緣來到這個世界後交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了,孟溪緣覺得自己有必要多關心一下。
骊陽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一把折扇,站在竈房門口的地方一邊扇扇子一邊笑眯眯的盯着她,“姑娘打算來給我送行?”
“回宮複命而已,也沒多遠吧?而且聽你的口氣聖上來避暑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來?哪裏就有必要去送行了?”孟溪緣聞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将碗筷擺放在櫥櫃裏,轉身來到門口洗手。
骊陽聞言笑的很大聲,随即有些無奈的道,“你這個人還真是直率,你就不怕這麽說話會得罪人的嗎?”
孟溪緣洗完手,擡眼看向他,眼中似乎又一絲緊張,“那你生氣了嗎?”
“我倒是沒有,不過旁人……”骊陽打算與她多說幾句,他覺得孟溪緣會這樣有什麽說什麽,完全不會拐彎抹角,有可能是因為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導致的,畢竟她長這麽大也沒跟多少人接觸過。
可孟溪緣根本沒有給他廢話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放心吧,這點兒道理我還是懂得的,我什麽時候再旁人面前這樣過了?”說完還朝他眨了眨眼睛,這才端了茶壺繞過他往院子裏的石桌走去,坐下後招呼他,“過來喝點兒茶吧,剛才你吃了那麽多紅燒肉,肯定會覺得油膩的。”
骊陽卻愣在原地有些回不過神來,剛才她迎着陽光古靈精怪的朝他眨眼睛的樣子,一下子仿佛擊中了他的心房,讓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來回神來想着她話中的意思是将自己與“旁人”區別開了,耳垂便悄悄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