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傅懷竹大呼冤枉:“百靈, 我們夫妻幾十年了,我是個怎麽樣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是誰在挑撥離間,說什麽了?你讓她親自到我面前來說, 我跟她對質!”
傅懷竹氣壞了, 他清白的名聲, 絕對不能讓人如此诋毀!
何百靈慘笑:“挑撥離間?我倒是希望真的是挑撥離間?可是, 懷竹,你知道嗎?當我親眼看到那個人的時候, 我的心裏是怎麽撕心裂肺地痛,我也不想相信的,可他就在那裏,提醒着我他的存在。”
傅懷竹急死了:“你到底在說什麽,說清楚一點, 什麽他啊他的, 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跟你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胡說,這怎麽可能, 連我親兒子都沒有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是啊,為什麽呢, 你親兒子都長不成這個樣子,為什麽他能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呢?”
傅懷竹疑惑起來:“真有這樣一個人, 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
何百靈冷笑:“想起來了?着急了?你當年果然是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吧!”
傅懷竹苦笑:“真不是,不過這件事可能跟我小妹有關, 你快告訴我, 那個人在哪裏?”
何百靈狐疑:“你別哄我, 這能跟小妹有什麽關系?”話雖這樣說,但她還是把一個酒店的地址告訴了傅懷竹。
“別人告訴我, 看見了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我本來是不信的,但過去看了之後,實在是太像了,我,我真的是……”說着,她又想哭了,幸福了一輩子,沒想到這個年紀了,還能遇上這種事,“那個人就住在這個酒店,你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見着人呢!”
傅懷竹抱了抱何百靈:“百靈,你信我,我發誓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但這個人我确實想去見一見,你在家等我,我去弄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就馬上回來。”
何百靈:“我也要去,我這輩子,就讨厭別人有事瞞着我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傅懷竹無奈:“那好吧,一起去。”
傅明薇大小也算是個名人了,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之前,傅懷竹不想讓她的私事有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沒讓司機開車,而是他自己開車去的。
到了酒店門口,就看見一家三口親親熱熱地從裏面走出來。
年輕英俊的男人,一手抱着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另一只手摟着美麗妻子的纖纖細腰,正嘴角含笑,專注地側耳傾聽着身旁的女人在說着什麽,一家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刻如果有記者來拍上一張照片,刊登在報紙上,标題一定會是“幸福的一家”。
看到這一幕的何百靈卻感受不到任何幸福,她一把抓住傅懷竹的袖子:“就是他,看見沒有,是不是一模一樣。”
不光是容貌,就連身上的氣質,說話的神态,都跟年輕時候的傅懷竹如出一轍,讓她想要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巧合都做不到。
傅懷竹也大受震撼,果真是,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不過在他看到年輕男人身旁的美麗女人時,心裏又有幾分明白過來,難怪她當時看見自己的時候,會突然失神,還會說出那些冒昧的話,想必她當時也是十分震驚的吧!
傅懷竹有些後悔當時自己的态度不怎麽好,以至于讓這女人打消了再次找自己的念頭,不然的話,他應該可以更早一些知道真相的。
因為太過震撼,傅懷竹沒顧上何百靈,擡腿便向蘇明川走了過去。
這是明薇的孩子,一定是!
這個時候的傅懷竹,已經完全不想去管那個拿着小銀鎖找上門來的人是怎麽回事了,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定是明薇的孩子!
由于太過激動,一向沉穩的傅懷竹,居然顫抖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這一幕落在何百靈的眼裏,激起了她心裏滔天的醋意,這男人剛才還口口聲聲說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呢,可是一看見這年輕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要說沒關系,誰信啊!
她也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一個耳光就甩在了傅懷竹的臉上:“傅懷竹,你要是敢認他,我不會原諒你的!”
蘇明川乍一看與自己這麽相象的人,也是愣了一下,還沒對眼前的變故反應過來,林秋靜就突然把他往身後一拉,用她那并不強壯的身軀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想怎麽樣,我只想告訴你們,這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不想攀高枝,也不想玩什麽認親的把戲,他上半輩子的人生中沒有你們的存在,不管有再多的困難,他都靠自己走過來了,所以在他以後的人生,也不需要你們!”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她繼續說:“別在我們面前裝深情,也別說什麽苦衷,我們不在乎,也不需要,我們現在過得很好,也很幸福,我們不需要一份過期的親情來錦上添花,也沒有義務去撫慰別人遲來的愧疚和慈愛之心,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
說完,她拉着蘇明川:“我們走吧!”
蘇明川居然沖她微微一笑:“好。”手臂攬上她的肩膀,帶着她繞過仍在發呆的傅懷竹兩人,向外走去。
林秋靜心裏還有點氣不過:“什麽人呀,自己家裏的破事還沒掰扯清楚呢,搞得我們好像很想攀高枝似的。”
蘇朵朵:“媽媽你剛才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啊?剛才那個伯伯是誰呀?好像爸爸呀!”
林秋靜有些心虛地偷偷看蘇明川的表情:“那個,我剛剛那樣說,你不會生氣吧?”
蘇明川笑了笑:“不會,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也許曾經的他,确實渴望過親情,但現在對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了,他已經有了最好的。
傅懷竹想要追上去,告訴他他誤會了,可轉念一想,他又有什麽資格說這個話呢?當年确實是父親親手丢棄了他的,難道一句不知情,就能掩蓋掉他這麽多年所受的苦嗎?
何百靈見他這個樣子,更生氣了:“你果然,你果然……”
傅懷竹嘆了口氣:“先去找大哥吧!”這事兒他處理不了,還是交給大哥來處理吧!
何百靈:“你這是要找大哥做主,給那個孩子認祖歸宗?你,你……,傅懷竹,我要跟你離婚!”
傅懷竹一把抓住她的手:“別鬧了,他不是我的孩子,是明薇的孩子,見了大哥你就明白了!”
傅觀棋帶着從蘇明富口中的真相興致勃勃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臉上帶着個巴掌印的他爸,一臉做錯事表情的他媽,還有臉色沉重的大伯夫婦倆。
“大伯,爸,我都查清楚了,那蘇明富根本就是個騙子,不過我姑姑的孩子真的沒有死,他叫蘇明川,現在……”
大伯擺了擺手:“我們都知道了,現在的問題是,人家可能不願意認我們。”
不管怎麽樣,總還是得試一試的。
晚上的時候,傅懷安通過酒店打電話到蘇明川一家人所住的房間,表明身份之後,表示說想請他一起吃個飯,說說話,但蘇明川并沒有給這個面子,拒絕了。
說實話,以傅懷安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還真沒遇到過這種這麽不給他面子的情況。
但他也沒法生氣,誰叫他們是理虧的這一方呢!
當年不管那姓蘇的人家有沒有調換了孩子,他确實是被他們的父親給抛棄了。
如今人家長大,又巴巴地要去認回人家,多少是有點不要臉的。
何況人家現在還憑自己的努力做出這麽大的成績,他們這個行為,就更像是摘桃子了。
只是那是明薇的親骨肉,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總不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就這麽流落在外吧!
見大伯和父親一臉為難,傅觀棋說:“實在不行,讓人去把他直接押了過來,他還能跑掉不成?”
傅懷竹瞪他一眼:“胡說什麽!”要真這樣,那就不是認親,而是結仇了。
傅觀棋:“我就開個玩笑!要不這樣,我去找他吧,我們是同齡人,應該比較好說話一些,不管他願不願意認姑姑,當年的真相至少得讓他知道。”
傅懷安點點頭:“也好,你先去試試吧!”
怕蘇明川一家人突然離開京市,到時候聯系更不方便,傅觀棋決定趁熱打鐵,馬上就去找他。
于是蘇明川又接到了酒店前臺的電話,說是有一位傅先生來找他。
蘇明川猶豫了一下,林秋靜勸他:“那就見一見吧,弄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也好,不然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放棄的。”
蘇明川想到傅家人的身份,便也點了點頭:“讓他上來吧!”
林秋靜:“那我帶朵朵回房間睡覺。”
他們住的酒店是套房,卧室和客廳是分開的,關起門來倒也不受影響。
很快門鈴響了,蘇明川去開門,看見傅觀棋:“是你?”
傅觀棋有些尴尬:“是我。”
“進來吧!”蘇明川淡淡地說了一句。
兩人落座,蘇明川還給他倒了一杯茶:“有何貴幹?”
傅觀棋:“首先我要向你道個歉,上次見過面之後,我出于自己的一點私心,私底下去調查過你的身世。”
蘇明川似乎毫不意外的樣子:“嗯,結果是什麽?”
“本來沒查出來什麽,不過這個行為誘發了某些人的貪念,就在前幾天,有人拿着信物找上門來認親了。”
蘇明川一直淡定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點裂痕:“是蘇明富?”
他果然是很敏銳啊,傅觀棋苦笑着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我曾經見過你,我們差點就相信了。”
蘇明川淡淡一笑:“我對認親沒有什麽興趣,你可以放心。”
傅觀棋搖搖頭:“你可能是誤會了,當然,先誤會的人是我,我一開始看你跟我爸長得很像,也想歪了,不過如果沒有弄錯的話,你應該是我姑姑的孩子,應該叫我爸一聲舅舅。”
傅觀棋見蘇明川沒有什麽反應,便把他根據各個人的說法總結出來的事件經過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我姑姑至始至終不知道你還在人世,你如果要怪,就怪我爺爺好了,他确實是對不起你,但姑姑是真的很想你,她現在身體很不好,如果你能去見見她……”
話沒說話,蘇明川突然開口:“不必了,你們就當我沒有被人調換,已經死了吧!”
傅觀棋急了:“難道你就忍心看着一位可憐虛弱的老人沉浸在痛苦和思念當中嗎?”
“不好意思,作為一個曾經差點餓死,有好多次都幾乎活不下來的人,我并不覺得一位衣食無憂,就連生病了也能住在最高檔的療養院,接受最好的醫療服務的人可憐。”蘇明川冷漠地說。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有限的一點愛心,只會放在他認為值得的人身上。
而不是從來都沒有疼愛過他,卻突然跑來說是他的親媽,想從他的身上索取親情的人。
“可是,我們并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那麽你又為什麽要跑來告訴我呢,親情綁架嗎?因為她生了我,不管我是怎麽長大的,我都必須要孝順她?”
傅觀棋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不是的,只是……”
“我想她現在應該也還不知道我還活着吧,既然這個謊言已經持續了二十多年,我認為,讓它持續下去,是最好的,時間不早了,我愛人和孩子還要睡覺,傅先生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們一家人明天就會離開京市,我希望從今往後,我們都可以當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傅觀棋讪讪地:“不好意思,打擾了,那我就先告辭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願意回來,我們傅家的門永遠為你敞開着。”
蘇明川面無表情:“慢走不送。”
傅觀棋離開之後,蘇明川疲憊地半躺在沙發上,雙手托着後腦勺,閉上了眼睛。
難過嗎?不見得,只是忍不住會想,傅家當初如果沒有将自己送走,自己将會有怎麽樣的一個人生;又或者沒有被蘇老頭掉包,他又将會怎樣長大。
可惜這世上并沒有如果,所有的一切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所經歷的一切苦難,都不會改變,倒是所有曾經的一切,成就了現在這樣的一個他。
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如果他不是如今的這個蘇明川,他就遇不上現在這個林秋靜,也不會有可愛的蘇朵朵。
如果說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必須用那些苦難來換取的話,他願意。
忽然想起今天林秋靜像憤怒的小獅子一樣站在自己面前護着自己的模樣,不由得又有些好笑,心裏軟軟的,暖暖的,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蘇明川在跟傅觀棋說話的時候,林秋靜很快就哄睡了玩累了的蘇朵朵,然後實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沒忍住悄悄地把房門打開了一條細縫,側耳偷聽。
不過也說不上是偷聽吧,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她知道蘇明川發現了,他往這邊看了一眼,唇角還微微地勾起了一下。
既然他知道,那就是默認她可以聽的了。
所以林秋靜也聽了個全程,不由得感嘆這一波三折,簡直比小說還精彩。
這環環相扣的,差了哪一步,也許傅家人就找不回蘇明川,一家骨肉就這麽生生地錯過了。
不過看現在好像也沒有要團聚的意思。
對于這一點,林秋靜是無腦站在蘇明川這一邊的,沒錯,她就是這麽一個幫親不幫理的人,如果有錯,那全都是傅家人的錯,他不想理他們,也是應該的。
等傅觀棋離開,林秋靜看見他正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眉心緊蹙,以為他是為了這事有點難過,便打開門走過去,輕輕地依偎到他的懷中。
蘇明川順勢把手放下來,攬着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林秋靜伏在蘇明川的胸口上,感受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你要是想的話,就去見一見吧,說不定他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呢!”
“我不想。”在最親近的人面前,蘇明川沒有再刻意裝作雲淡風輕,這三個字裏帶着一點任性的意味。
他确實是有些不甘心,憑什麽呢,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想丢就丢,想讓他回去,招招手,他就乖乖地回去?
就算是一條狗,也沒有這麽樣的。
“嗯,那就不去。”林秋靜雙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努力擡起頭去親他的下巴,經過了一天,胡子已經有點兒冒出頭來了,親起來有點酥酥麻麻的。
蘇明川低頭,吻了上去。
不知怎麽的,兩人就滾到了沙發上,衣服落了一地。
他的動作比往常急切和深入得多,一下一下地,很用力。
林秋靜能感受得到他的不甘和在意,于是,更讓自己軟成一汪溫暖的水,用自己的溫柔去包裹着他,包容他,讓他安心。
最後,她躺在他的胸口上,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而蘇明川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餍足,有一下沒一下不停地親吻着她。
嗓音低啞:“我有你便夠了。”
他們訂了第二天離開京市的飛機票,所以這天便沒有安排其他的行程,睡飽了慢悠悠地起來,吃過早餐,收拾好行李再慢慢地去機場就行。
因為他們要留下來看房買房,徐壽英記挂着書店裏的工作,也覺得這邊的酒店太貴,不肯多住幾天,所以玩了幾天之後就已經提前回去了。
現在就他們一家三口在等着上飛機。
蘇朵朵今天是第二次坐飛機,嗯,來京市的時候是第一次,她依然很興奮,一張小嘴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蘇明川微笑着聽她說話,只有林秋靜能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
他有心事,他越是努力地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心裏就越在意。
林秋靜看了看時間,忽然把蘇朵朵抱過來,對他說:“你想去就去吧,錯過了飛機,還可以再買票,但有些人錯過了,就未必還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去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蘇朵朵好奇地問:“去哪裏呀?”
蘇明川沉默。
這對于向來殺伐果斷的他來說,還真是稀奇事兒。
林秋靜:“還有一分鐘的時間就要開始登機了,那就再給你六十秒,好好考慮一下吧!60、59、58、57……”
咦,倒着數數嗎?好好玩的樣子,蘇朵朵也跟着她數了起來:“30、29、28……”
還差幾個數就要數完的時候,蘇明川突然站了起來:“對不起啊,今天我們要錯過這班飛機了。”
蘇明川沒有聯系傅家的人,昨天晚上,傅觀棋已經告訴他傅明薇住在哪一家療養院了。
只是在進門登記的時候費了點兒周折,最後還是他這張像極了傅懷竹的臉起了作用,門衛把他放了進去,不過後來想了想,還是給傅家打了個電話。
療養院的環境很好,鳥語花香,傅明薇住的是單獨的一個院子,還有一間專門的畫室。
她正在畫畫,穿一條白色的長裙,身形纖瘦,長發及腰,專注地在畫板上塗抹着。
她看起來很年輕,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也完全沒有蘇明川心目中一個母親應該有的樣子。
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仿佛有心靈感應般的,他的心裏便湧起了一股悸動,于是他便知道,這就是傅明薇,他血緣上的母親。
血緣這種東西,就是這麽地神奇,就這麽一瞬間,他心中的那份怨恨和不甘,似乎就這麽消失了。
他的心變得很柔軟。
然後他就看見了牆上的那些畫,應該是同一個系列的,畫的是同一個人,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兒,到童稚可愛的小娃娃,再到青蔥少年,而她手裏畫的那一幅,已經有了青年的模樣。
畫中的那張臉,不太像蘇明川,也不太像傅明薇自己,很陌生,但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蘇明川走過去,問:“這是誰?”
“我的孩子。”傅明薇微笑着看着手中的畫,聲線也猶如少女般的,溫柔、輕緩,帶着夢幻般的甜美,“我沒有見過他,但他如果能活着,好好長大,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這是她想象中的,很美好的成長歷程,也是蘇明川曾經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