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蘇朵朵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去了京市。
陳越安沒去, 他不想請假耽誤了學習，他家裏也不願意讓他給人家添那麽大的麻煩，讓人帶他出去玩。
蘇朵朵說好了，回來的時候, 要給他帶紀念品, 還要帶京市最好吃的烤鴨回來給他吃。
朵朵現在已經很懂旅游了, 她可是曾經去過海城和毛子國的人。
現在, 她還爬過了長城，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爸爸、志傑哥哥還有徐嬸嬸抱着她上去的；還看過了升旗, 要半夜就起床哦，半夜，天還沒亮的；她還看過了以前皇帝和娘娘們住的地方，以後回去，又可以跟小朋友們講好久好久了呢！
然後還有一件媽媽說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買房子啦！
蘇朵朵不知道為什麽爸爸媽媽這麽熱衷于買房子, 不過看房子還挺好玩的，就是辦手續的時候有點無聊, 而且還要她一次一次地用手指頭沾了紅色的印泥往紙上按手印，有點兒煩。
不過媽媽總是很高興地說現在京市的四合院好便宜, 那她就也跟着高興一下好了。
安安哥哥說，他要好好努力學習, 将來掙錢買房子給他的爸爸和奶奶住，蘇朵朵決定回去告訴安安哥哥, 京市的四合院很便宜, 讓他以後像志傑哥哥一樣, 考上京市的大學，然後來京市買房子給他爸爸和奶奶住就好啦！
朵朵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聰明的小孩呢！
蘇明川一家人快樂地在京市買房子的時候, 傅觀棋他們父子倆也回了家。
帶着從源陽帶回來的鈴铛果和照片去療養院探望傅明薇。
傅明薇又瘦了很多，臉色蒼白，在窗戶邊畫畫，握着鉛筆的指尖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沒有絲毫的血色。
傅觀棋看着她，就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仿佛她随時随地都會随風飄去，再也不會回來。
傅明薇正在畫的是一幅素描男人的頭像，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樣貌尋常，可她那一筆一畫，卻傾注了無盡的愛意。
“阿言，我馬上就要來見你了，你會怪我嗎？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陽陽，你們在那邊，應該也已經團聚了吧，你們等等我，我馬上就要來了。”
傅觀棋已經知道了，姑姑那過世已久的丈夫叫做舒言，他們曾經給他們沒出生的孩子取了個名字叫舒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這個名字，希望他的人生像陽光一樣，溫暖明亮，照亮自己，也溫暖周圍的人。
可惜，那個叫做陽陽的孩子，終究沒能好好地看一看這個世界。
“姑姑，我們來看您了。”傅觀棋說。
傅明薇緩緩擡起頭，看見他的一瞬間，目光有些迷茫，過了一會兒，才微笑着說：“如果我的陽陽能活到現在，也有這麽大了。”
“姑姑，你看，我們給您帶回來了什麽？”傅觀棋拿出一盤洗幹淨的鈴铛果放到她的面前，“您嘗嘗，跟以前的味道是不是一樣的？”
“你們見到我的陽陽了嗎？”
“見到了。”傅懷竹說，拿出了照片。
傅明薇手指摩挲着照片上那墓碑上的文字：“都是我不好，陽陽，媽媽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
傅觀棋心裏難受極了，他特別想告訴傅明薇，不是她的錯，如果當初爺爺不把那個孩子送走，而是好好地照料着，他說不定能活下來的。
“姑姑……”他沖動地喊了一聲。
“觀棋！”傅懷竹嚴肅地看着他。
傅觀棋瞬間清醒過來，不能說！
便只好東拉西扯一些在源陽見到的新鮮趣事什麽的：“對了，姑姑，我還買了一本書，叫做《中華珍味》，上面寫的各地傳統美食，還挺有意思的，姑姑您閑着沒事的時候，可以看一下。”
可不管他們說什麽，傅明薇都表現出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還說一些讓他們雲裏霧裏聽不明白的話，傅懷竹跟傅觀棋對視一眼，各自嘆氣。
待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傅觀棋前兩天也收到了他安排去調查蘇明川身世的那人的來信，信裏說蘇明川的身世不存在問題，确實就是鄉下人家的孩子。
傅觀棋把信燒了，然後決定忘掉這件事。
可心裏面多了一根刺，就算拔掉了，也終究會留下一點痕跡，他現在看着他爸，心裏面都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以至于傅懷竹都看出來了他的不對勁：“觀棋，你最近情緒有點不對，怎麽了？”
“沒事。”傅觀棋悶悶地回答。
傅懷竹也沒有再追問，他估摸着，應該是他姑姑的孩子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這孩子被他們保護得太好，生活得太順利了，也該是時候讓他知道一些社會的黑暗面和生活疾苦了。
父子倆還沒回到家，就接到傅懷竹他大哥傅懷安的電話，讓他們立刻到他家裏去，有事情要商量。
匆匆趕到傅懷安家，傅懷安夫妻倆都在，且神色嚴肅。
傅懷安看了傅觀棋一眼：“既然觀棋也來了，也一起聽聽吧！”本來這是長輩的事情，沒必要讓小輩們摻和，他也沒讓他家孩子過來。
不過傅觀棋這次是跟傅懷竹一塊兒去了源陽的，所以傅懷安也沒讓他離開。
顧不上說什麽廢話，傅懷安拿出一個小孩子用的那種小銀鎖，放到大家面前：“今天，有個人突然來到明薇的畫廊，拿出了這個東西，說他是明薇的孩子，認親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傅懷竹猛地站起來：“不可能！”
傅懷安：“你先別着急，先給我說說，這次你們去祭拜當年那個孩子，具體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傅懷竹看了他大哥好一會兒：“大哥，當年那孩子被送走的時候，并沒有死。”
接着把那農戶說的情況跟傅懷安說了一遍，就連那農戶随便指了一個墳包說是那孩子的墳墓的事也沒瞞着，整個事情他們本來就是做給傅明薇看，讓她心裏好受一些的，自家兄弟之間，自然沒有必要瞞着。
傅懷安嘆了一口氣：“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也曾懷疑過，當初那個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我當年便一直不太明白，父親為什麽要那麽急着處理掉那個孩子，如今想來，這也是父親會做得出來的事。”
傅懷安當年跟父親一起匆匆趕到那個鄉鎮醫院的時候，傅明薇已經生完孩子了，産後大出血，正在搶救。
傅懷安當時一心只放在妹妹的身上，一直守在搶救室門口。
等他想起來要去關注那個孩子的時候，父親告訴他，那孩子生出來就沒有了氣息，他已經讓人拿去處理了，給了當地農戶一筆錢，讓他們把那孩子好好安葬，也算是全了那孩子跟他們傅家的一場緣分。
至于傅明薇那邊，她剛失去丈夫，又失去孩子，肯定很傷心難過，所以讓傅懷安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那個孩子的事。
傅懷安當時确實有點心疼那孩子，不過他更擔心妹妹，所以很快就把孩子的事丢到了腦後。
出于對父親的信任，他一直沒懷疑過父親會說謊，畢竟一個八個月早産的胎兒，本來成活率就不是很高。
直到那個人找上門來，他才開始懷疑，會不會當年那孩子根本就沒有死，而是父親不想留下那個孩子，故意把他送走了？
正好弟弟和侄子前些天去過那邊，他便趕緊把傅懷竹叫過來問問情況。
結果傅懷竹說，當年那孩子果然是沒有死，被送走了，可惜養孩子的那戶人家條件太差，孩子身體又弱，終究還是沒養活。
現在再去追究父親的對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最重要的問題是，如果那孩子已經死了，那現在找上門來的這個人，又是怎麽回事？
傅觀棋拿起那個小銀鎖翻來覆去地看，就是那種很尋常的，家裏有小孩出生，長輩會送給孩子表達祝福的小銀鎖，做工甚至還有點粗陋，看得出很有些年頭了，幾乎都氧化成了黑色。
他剛想說，這種小銀鎖遍地都是，哪能證明得了什麽，忽然猛地站了起來：“這，這……”
“怎麽了？”他爸問。
“這個字……”這種小銀鎖上面通常都會有刻字，一般都是“平安”、“健康”之類表達祝福的字眼，可是這個小銀鎖上面的字卻是一個“陽”字，陽光的陽。
“什麽？”傅懷安十分驚訝，別說是傅懷竹了，連他自己，拿到這個小銀鎖這麽久，都沒有仔細去看看這黑乎乎的小東西上面刻的究竟是什麽字。
一般情況下，常見的小銀鎖上不會用“陽”字，就算是有人刻意為之，他們又怎麽可能知道，傅明薇的孩子名字裏面有一個“陽”字？
這是除了傅明薇身邊親近的人，其他人絕不可能知道的事。
“那人怎麽說的？”傅懷竹問。
傅懷安告訴他們，那人說他以前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父母的親生孩子，只是前些時候，他母親身體不好，生怕自己會将一個大秘密帶到了地下，才把他的身世告訴了他。
當初他爸媽把他從醫院抱回來的時候，并不知道是抱錯了孩子，直到在他身上找到了這個小銀鎖，才懷疑可能是抱錯了。
可是再回到醫院去問的時候，才知道那個跟他媽同一天生産的孕婦，已經出院離開了。
由于實在找不到人，他們只能暫時放下了這件事，把小銀鎖好好地收了起來，把他養大成人，只想着萬一有一天，他親生父母找上門來，也好有個記認。
那蘇明富也算是有些小心思，他告訴傅懷安，之所以突然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他媽最近晚上老是做噩夢，夢見他的親生父母來找她要孩子，哭得可凄慘了。
他媽心裏不安，便把小銀鎖找了出來，讓他出來找他的親生爸媽。
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找了很多人打聽，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兒。
蘇明富的這一番話，恰恰說到了傅懷安的心裏，小妹傅明薇已經好久沒有提起過她的那個孩子了，最近卻頻頻發病，還哭着說舒言在夢裏怪她了，怪她沒有把孩子保護好。
因此才突然起了要去給那孩子掃墓的念頭。
剛好蘇明富也說他媽最近頻頻做夢，哪怕從不信鬼神的傅懷安，也不得不感嘆，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當然他也不可能僅憑着蘇明富的這幾句話就相信他。
那蘇明富大概真的吃了不少苦頭，身上髒污不堪，頭發肮髒打結，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幾乎都看不出原樣了，雖然臉上太髒看不清楚本來面目，但長一雙倒三角眼，塌鼻梁，說話的時候，那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瞧着那目光就不正。
站起來的時候腰都挺不直，肩背也總是佝偻着。
外邊這些東西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這人實在是，言語粗鄙不說，行為舉止也無一不透露出粗俗和猥瑣。
說句心裏話，這人就算真的是他的親外甥，傅懷安的心裏也有點兒瞧不上。
所以傅懷安并沒有直接把人帶回來，而是把他安排到了招待所，給他留了點錢，讓他先安頓下來。
他自己則派了人，趕緊到那邊的鄉鎮醫院，去查一查當年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個姓蘇人家的孕婦跟傅明薇同時生孩子。
如今他們看了那個帶着“陽”字的小銀鎖，心裏面其實已經相信了一大半。
“醫院那邊的消息，應該很快就可以傳過來了。”傅懷安說。
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果然是那邊的消息。
确認了當時确實是有個孕婦跟傅明薇同時生産，而且那家人走得很匆忙，連醫藥費都沒結清就走了，跟那蘇明富所說的完全對得上。
基本上可以确認，那人跟傅明薇是母子關系的可能性是很大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實在不知道這該不該算是一件喜事。
傅明薇現在這樣的身體情況，接受得了這樣的一個事實嗎？
他們真的要将當年父親所做的錯事，在她的面前血淋淋地撕開嗎？
特別是曾經見過蘇明富的傅懷安，那是他的外甥啊，本應該在他們身邊長成一個出色、優秀的棟梁之材，結果卻因為他們父親的一念之差，讓他在那鄉下地方長成了一個粗俗不堪的人。
小妹知道真相之後，該有多愧疚，多痛苦？
傅懷安的心底裏，其實無比希望，那人是個騙子。
傅懷竹卻積極得多：“既然這樣，那大哥快帶我們去見一見外甥吧！”
他倒是真心希望，他那外甥還在人世的，也許在這世上有了親人，小妹有了活下去的動力，身體也能漸漸好起來吧！
忽然有一道閃電從傅觀棋的腦中劈過，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問：“大伯，你說的那家人，姓蘇？是建和縣壽寧鎮安平村人？”
傅懷安點頭：“沒錯。”
建和縣壽寧鎮安平村，那不就是蘇明川的老家嗎？
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傅觀棋盯着他爸的臉看了好久：“爸，你說姑姑的孩子，會長得像你嗎？”
傅懷竹想了想：“俗話說，外甥肖舅，而且我跟明薇自小就比較相像，那孩子長得像我，一點兒都不奇怪。”
傅家三兄妹，老大長得像父親，國字臉，相貌堂堂，老二和小妹卻長得比較像母親，瓜子臉，丹鳳眼，小時候兄妹倆幾乎長得一個樣。
後來慢慢長大，傅懷竹多了幾分男兒氣概，而傅明薇也長得越發柔美，兩人的區別這才明顯地大了起來。
如果傅明薇的兒子長得像媽媽，那像傅懷竹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想到這裏，傅懷竹的語氣裏也多了幾分期待。
傅懷安卻搖搖頭：“那孩子不像懷竹，也不像明薇。”他想起了那人的相貌，心裏還是有點兒不舒服，他們傅家人全都長得像模像樣的，但那個孩子，實在不像是傅明薇生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實在是長得磕碜了些。
傅懷竹也沒太當回事：“那大概就是長得像他父親了。”
卻不知道他們的話在傅觀棋的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原來他一直都想錯了！
因為那蘇明川長得實在太像他父親，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把他跟父親聯系了起來，完全沒有想過，他會是姑姑的兒子。
如果蘇明川真的是姑姑的兒子，那可真是皆大歡喜了。
父親沒有背叛他的家庭，而姑姑也有了一個優秀的好兒子，他其實挺欣賞蘇明川的，只是之前因為身份上的芥蒂，而故意讓自己讨厭他而已。
看見自己那突然興奮起來的兒子，傅懷竹有些好笑：“怎麽，知道自己突然有了個表哥，就高興成這樣？”
傅觀棋：“當然高興了，姑姑的孩子沒有死，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傅懷安嘆了口氣：“你們還是先見過人再說吧！”
見到人之後，也許就會失望地覺得，這未必是件好事了。
傅觀棋：“大伯，我想先去見見那蘇明富。”連名字都只差了一個字，他這什麽腦子，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傅懷安：“也好，那孩子自小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什麽世面，觀棋你帶他先去買幾身體面點的衣服，理個發，修整一下再帶回來家裏吧！”
到底是明薇的兒子，可能捯饬捯饬，看着就能像樣一點了呢，打扮一下，也免得明薇看見他心裏難過。
傅觀棋興沖沖地拿着招待所的地址就過去了。
他當然不是去打扮蘇明富的，他是去拆穿他的，然後再從蘇明富的口中得知蘇明川才是他們傅家的孩子這個真相，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他可不想讓他爸知道自己曾經偷偷調查過他。
招待所，蘇明富蹲在沙發上，一手抓着半只燒雞，一手拿着一瓶白酒，正一邊看電視，一邊一口燒雞，一口白酒，吃喝得美滋滋的。
忽然門鈴響了起來，蘇明富從沙發上跳下來，在沙發扶手上抹了抹滿手的油膩，過去開門。
一股夾雜着人體騷馊氣味的沖天酒氣撲鼻而來，傅觀棋皺着眉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猥瑣油膩的男人：“你就是蘇明富？”
蘇明富看見齊齊整整的傅觀棋，倒是眼睛一亮：“你是誰？”
傅觀棋沒有回答他的話，徑自進了房間。
一進來，他就後悔了，早知道在走廊上說話就算了，這房間裏的氣味更難聞了，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人是怎麽能将房間住出來這種味道的。
蘇明富倒是殷勤：“你是傅家的人吧？怎麽樣，啥時候讓我去見我親爹親媽啊？來來來，快坐，要喝點不？”
傅觀棋看看那沙發上的髒腳印和油膩膩的手印子，更是差點吐了出來，懶得跟他多說，直接問：“蘇明川是你什麽人？”
蘇明富一愣：“你認識小三子？”這話一出，蘇明富也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連忙說：“你，你問他幹啥，他跟你們沒關系。”
傅觀棋好笑：“說吧，為什麽要冒名頂替蘇明川來認親？”
“我沒，沒有頂替，我才是你們家的兒子。”蘇明富有些慌了。
“我都已經查清楚了，你們家當年偷走了我們家的孩子，現在還冒名頂替用個假冒的來認親，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犯罪，要坐牢的，都老實給交待清楚了，不然我現在就把你送去派出所！”
偷走孩子什麽的，傅觀棋也就是随口說說，詐一詐他的，沒想到蘇明富腿一軟，“噗通”一下就朝他跪下了：“別，別抓我，我說，我都說！”
媽耶，還真是偷孩子？傅觀棋立刻來了精神。
傅觀棋這邊審蘇明富正審得過瘾呢，他爸傅懷竹那邊卻出大事了。
在傅懷安家聊完之後，父子倆分道揚镳，傅觀棋去招待所見蘇明富，傅懷竹則是直接回家。
沒想到一進家門，一個杯子就直沖腦門飛了過來。
虧得傅懷竹眼疾腳快地往旁邊一閃，那杯子從耳朵旁邊擦了過去，砸在了門框上，“啪”地一聲，碎成了好幾瓣。
把個傅懷竹都吓懵了：“這是怎麽了？”
妻子何百靈紅着眼睛：“傅懷竹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做過什麽對不起我，對不起這個家的事，你不知道嗎？”
傅懷竹：他真不知道啊！
“百靈，你是不是誤會是什麽啊？發生了什麽事，你先跟我說說好嗎？”傅懷竹小心翼翼走過去。
“你說，你在外邊是不是有人了？”
傅懷竹瞬間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連野孩子都生了，還想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