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姜楚和祁昉以絕對的優勢輕松拿下小鵝競速的冠軍。
第六期的節目錄制趕在中午前結束,玄柏蹲在門口忿忿不平地銜了根狗尾巴草:“都十一點了,導演不讓我們吃個飯再走不合适吧?”
“還想着吃飯呢師哥,才幾天你都胖了3斤了!”
“呸呸呸,是2.6斤,還沒過3呢。”玄柏撐着下巴嚎,“吃飯吧我們去吃個飯吧,一會兒被王哥接到該吃不了了嗚嗚嗚。”
姜楚拉着行李箱推門出來:“你現在去吃飯,被接到了還能吃。”
“真的假的?王哥能讓我吃什麽?你怎麽知道的?”
“吃巴掌,至于怎麽知道的……”姜楚指了下門口。
經紀人王言叉着腰站在保姆車邊:“玄柏!我老遠一看就知道你長胖了!是不是又偷吃了?!”
玄柏孤立無援,開始拜上帝:“快把我帶走吧,不活了,求您!”
姜楚剛走到大門口,手裏的箱子就被接了過去,魏薇笑眯眯地遞了杯蜂蜜水過來:“累不累?”
“魏姐,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祁……其他的不說,你運氣還是不錯的,《不知月》的試鏡在三天後,地點就在安城,這兩天你好好休息,準備一下。”
姜楚點頭,看着魏薇身後價值不菲的轎車,蹙眉:“新車?魏姐,音動給你賠償款了?”
“沒呢,這不是我的車。”魏薇拉開車門,“親戚的,借我開開。”
“大舅?”
“對對對,大舅人很好的。”
姜楚多看了她幾眼,俯身上了副駕駛。
手機震了一下。
『J』:下午有商務活動,沒辦法送你回去了
『J』:【圖片】
『J』:蛋糕收到了,很可愛,我很喜歡
照片中簡單小巧的海鹽蛋糕擺在車載桌板上,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壓着蠟燭和打火機。
早晨錄制前剛好看到沈映溪在群裏詢問有沒有人可以幫忙帶一塊黃油,想烤個小蛋糕,姜楚被謝千绮拉着一起過去了。察覺到她的視線落點,沈映溪溫柔地邀請她也來試一試。
祁昉幫她優化了小鵝,回他一個生日蛋糕剛好表達謝意。姜楚費心費力,只勉強做了兩個不成形的蛋糕,玄柏看過都貓着腰逃了。不過好在第三個賣相上還算可以,時間比較緊張,姜楚簡單打包完就先放進了冰箱的冷藏室。
『姜姜架炮』:奶油塌了
『J』:車裏有點熱,可能是拍照耽誤太久才化了
『J』:姜楚,要許願嗎?
“知道你更習慣看實體書,《不知月》的原版書在車後座,你回頭拿一下。”
“對了,我提前打聽過了,這次的試鏡有不少觀衆熟悉的面孔參加,像蘇冰和許顏她們都不必說,和你同期的小花易曦也會去,還有那個……”
姜楚盯着屏幕緩緩地垂下眼。
『姜姜架炮』:壽星許願就好
『J』:壽星的願望已經由鵝代為許過了,暫時沒有其他的期望了
『姜姜架炮』:鵝是什麽願望
『J』:希望你平安
“你”?哪有自己的鵝第一願望是讓別人平安的?姜楚反問。
『姜姜架炮』:那你呢
『J』:我也是
『J』:不過比它多一點,希望去見平安的你
回到別墅,魏姐不放心,又重複地交代了注意事項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錄制綜藝期間姜楚就已經把《不知月》的原小說翻看了好幾遍,此刻再拿起來依舊能讀出不一樣的感覺。
被黑暗寄生,用表面的白騙過全世界。作為只為了去看真正的高懸的月而不惜将自己煉成扼殺虛僞的利刃,盛鳶這種亦黑亦白的形象危險卻有魅力。
書中讓姜楚唯一難以掌握的,就是盛鳶對男主朝爍的情感到底有幾分真。
卧室的燈一直亮到後半夜,姜楚捏着酸脹的後頸想要再翻翻看有沒有忽略的細節。
擱置一邊的手機突然亮了下,姜楚有些暈眩,定了神才拿起。
『J』:睡了嗎?
『J』:今晚應酬的時候偶爾聽到音動有演員要參加《不知月》的消息,是你麽?
『姜姜架炮』:消息說的大概不是我,但我會去試鏡
祁昉的電話打了過來,姜楚單手抵住書頁,按了接聽鍵。
“因為試鏡緊張所以睡不着?”
拇指劃過紙張,姜楚坦言:“不算緊張,只是覺得對人物形象沒有十足的把握。”
“會覺得盛鳶和呂安很像麽?”
“開始會覺得,現在回頭看人設差別很大。”指尖下壓,直到被厚實的扉頁壓出痛感才松開,“呂安是毀滅,而盛鳶是新生。”
“嗯,和我對人物的定義重疊。所以是哪裏不好把握呢?朝爍?”
“對。”姜楚起身走到窗前,仰頭将窗簾上方最後一點遺漏的縫隙堵上,“看不透他和盛鳶的情感究竟是被馴服與馴服的關系,還是愛。”
“不排除存在利用的成分,但一個将所有的情緒藏匿、卻會涉險試圖馴服對平民而言具有統治意味的指揮官,你覺得若是不愛,她會甘願将可以稱作是把柄的情感壓在朝爍身上嗎?”
“那朝爍呢?”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用書中的一句話解答:“我跨越山河湖海都沒有尋到月亮的倒影,直到你越過青石、踩過水窪向我奔來。盛鳶,你看啊,我們多像,你看啊,我們多愛月亮。”
有了祁昉的那通電話,姜楚對故事的掌握更進一層,加上過目不忘的好記性,這幾天閉關幾乎把整本小說都背了下來。
試鏡當天,魏薇時不時瞥一眼副駕駛座的姜楚,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姜楚率先開口:“問吧。”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怎麽蛋糕吃了兩口就塞回保溫袋裏了?這還是祁……起一大早拜托你上次說好吃的那個朋友做的,怎麽不多吃幾口?”
“中午吃過了,沒什麽胃口。”姜楚拍了拍保溫袋,“依舊好吃,謝謝魏姐,也幫我謝謝那個朋友。”
“行,行,沒有不舒服就好。你也別緊張,角色是不錯,但你的演藝生涯也不是只有這一個角色,盡力就好。”
“嗯。”
魏薇幹笑着強行拽回視線,三秒後破功:“你要不要背背詞?挑幾段比較經典的提前記一下,我怕你現場臨時發揮會出岔子。不不不,還是別背了,趁現在還沒到先眯一會,養好精神很重要。”
姜楚擡手穩了下跟着魏薇一起顫的方向盤:“魏姐,你休息一會,我來開?”
姜楚今天的妝很淡,魏薇無法跟着進去,只能在停車場等她。
“姜楚?”迎面來的職業裝女士提着工作牌,朝她笑着打招呼,“真的是你,我剛剛還以為看錯了呢。”
“白梓姐。”姜楚還記得她,白梓,第一期綜藝結束拍海城游樂園宣傳照時合作的化妝師。
入口處的工作人員道:“試鏡的房間在A811,先去A805抽簽稍作等待,兩點準時開始。”
“好,謝謝。”姜楚側身和白梓告別,“先走了,白梓姐再見。”
“好的honey,咱們回頭再聊。”
《不知月》的選拔極其嚴格,從初審就篩掉了不少人,三輪綜合選擇下來只有十名演員擁有試鏡資格。
姜楚來得晚,錯開數道陌生的視線,她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剛落座,一道纖細的身影踩着高跟鞋在她旁邊坐下:“嗨,你是姜楚吧?”
見姜楚擡眼看自己,女生自來熟地擋住口型小聲道:“你緊張嗎?我好緊張啊,感覺這邊很多姐姐都很厲害,我才剛出道沒多久,沒什麽經驗,就因為運氣好得了個最佳女配的提名,雖然參演的劇口碑和評分都很不錯,不過還是感覺在閱歷方面很吃虧欸。”
姜楚點頭:“嗯,是的。”
女生僵了下,繼續道:“可能是公司把我保護得太好了,粉絲也很包容我,說那個獎項很有知名度,入了提名已經是很高的榮譽了,可我就是不太滿意,甚至時常有些自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适合盛鳶?”
望着她特意暈染的哥特妝,姜楚再點頭:“是的。”
“你……!”
“易曦啊,你怎麽過來了,來找姜楚沾沾祁昉的氣息麽?”蘇冰特意彎腰嗅了下,“嗯!感覺到了,是和祁昉參加戀綜的甜蜜呢。”
“我才沒有。”
“如果我提了下祁昉,你沒有這麽大反應的話,我想我是相信的。”
易曦被她戳到心窩,剜了兩人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冰下意識伸手攏披在肩側的頭發,摸了個空。
“你梳了丸子頭。”
“我知道,還用你提醒?”蘇冰輕哼一聲,挨着她坐下,“知道她剛剛說的那個獎項的最佳女配是誰麽?”
“你。”
“嗯,算你有眼光。”蘇冰笑,“她想讓你自卑來着,誰知道看起來是個軟柿子,結果是實心的,是鐵打的。”
“不過你也少跟她嗆,人家是音動總裁的親外甥女,小心被找麻煩。”
工作人員提醒:“我們由電腦随機抽簽,請大家做好準備。”
蘇冰抽到了4號,易曦緊随其後是5號。姜楚則抽到了9號簽,位置并不算好。
等候室的人越來越少,姜楚起身去A811時遇到了雙手環抱站在走廊中央的易曦。
無視她挑釁的笑,姜楚側身離開。
“喂,你沒看見我嗎?”
姜楚頭也不回,易曦踩着小高跟又追不上,急得直跺腳:“姜楚,可惡,你得意什麽啊,你給我等着!”
她敲了門進去,坐在中央的人擡手:“自我介紹免了,直接進入主題,請演繹盛鳶與朝爍在閣樓內暢想最終計劃的片段。”
姜楚點頭,再擡眼時已經融入角色。
“你說什麽?炸毀神殿的雕像是打碎神聖?”她一邊轉着槍,一遍漫不經心地低頭畫畫,“不,碎的是一場災難。”
蠟筆猛地戳在地上,姜楚一把踹開墊在下頭的木箱,将月亮圖畫在身上折了兩下放入衣帶後單手上膛:“像這樣。”
抵住下颚,笑着開了一槍又一槍,而後移開,瞄準角落的瓷器,帶着笑模仿槍聲:“bang!”
“小小的機械城當震懾人心,被火光吞噬。”
“而我們,将有新的天地。”
簡短的表演結束,姜楚臨時加了段向自己開槍的戲碼,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在場的制片人和導演皆愣了半秒,而後不約而同地認可道:“很精彩,臺詞的功底也不錯,很好。”
一列的誇贊中,副導演問:“為什麽會想到只打個底妝來參加試鏡?是沒把這次機會正眼看待麽?”
姜楚答:“盛鳶雖然是非典型的白切黑,但平常示人的那一面始終都很乖順。即使是後期在衆人視角中徹底黑化,也同樣不該用過濃的妝造渲染,因為她的目的是「純善者自我毀滅」,最叫世人警醒的是白裙沾血,而不是黑裙的屠殺。”
導演點頭:“是的,人物解讀沒有問題。”
副導演不依不饒,故意作出很大的動靜去翻姜楚湊了字數才面前寫夠兩頁的簡歷:“但你這個資歷……啧啧,你覺得可以勝任女一盛鳶的角色麽?”
這話說得完全不留情面,完全是把她的傷口扒出來直接架在火板上,回答什麽都不好。
“我以為王導不拘一格降人才。畢竟我當年出演的第一部電影,您就是副導演,不是麽?”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畔,姜楚回頭去看。
副導演咬緊後槽牙,客氣地和靠在門邊的祁昉打招呼:“祁影帝怎麽來了?”
“來勸你重抖擻。”祁昉拖了把椅子坐下,“不過有意外之喜。”
他眼神微動,笑着看向姜楚:“我替朝爍找到他的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