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祁昉最後還是帶着超長名字的小鵝去天臺和她一起看月亮。
夜裏的風不小，厚重的雲層将毛乎乎的月亮遮得隐隐綽綽。姜楚蓋着薄毯靠在秋千上，時不時被人輕輕推一把，垂下的小腿跟着祁昉的節奏懶懶地晃呀晃，什麽時候困意漸濃，什麽時候又靠在系了水墊的秋千上沉沉睡去都不知道。
再醒來時空蕩蕩的秋千擔架上方蒙了兩層紗帳，天色大亮。
支起的太陽傘擋住大半的陽光，姜楚擡起胳膊遮了下眉眼，啞聲道：“別躲了。”
不遠處的桌下細細簌簌了一陣，很快又歸于平靜。
“在說你，玄柏。”
“嘶……哎喲！”玄柏捂着腦袋從角落爬出來，“嘿嘿，還以為你在說夢話呢楚姐。”
四目相對，玄柏笑：“那個，祁哥讓我們過來和你一起吃早餐。”
“他人呢？”
“玄柏！你好了沒啊，粥都要涼了！”謝千绮在天窗下催促道。
“哎！來了來了！”玄柏扭頭道，“祁哥的鵝還沒弄好，應該去改造了。”
姜楚拿手機時，壓在下面的半頁畫紙被迎面而來的風刮起一角——
「“白”放在吧臺櫃子的第二格左側，和你一起看月亮很開心，我很喜歡你畫的小熊，早安姜楚，記得吃早餐」
一個圓乎乎的笑臉小熊綴在句末，三行完全連不上的句子顯得它的笑容更加憨态可掬。
姜楚定定地看了幾眼還是将它跟手機疊在一起拿好：“六點的那個任務完成了嗎？”
“別提了，我和千绮壓根沒起來。”
謝千绮在下面扶着梯子，擡頭接道：“六點是個噱頭，就為了公布昨晚那個隐藏任務的排名。”
玄柏踩到最後兩節蹦了下來：“好像只有祁哥、映溪姐還有向青兄過去了，導演讓映溪姐在群裏發了個視頻。喏，你看。”
蘇向青和沈映溪組遠離喧嚣，佛系做任務，十點整準時休息，排在最後。蒲辰和玄柏從草地打到了高建瓴的床上，木床塌了後一人挨了一腳，縮着腦袋回去睡覺，并列第三。沒了床的高建瓴接到姜楚的邀請電話，抹了把眼角又咧着嘴去了別墅，一小時後紅着眼和藺薰在湖邊坐了大半宿批判人性，歪打正着排在了第二。
畫風變換，視頻只截到了姜楚睡着以後，祁昉穩住秋千替她提了下滑落一半的薄毯，而後拿出備好的蚊帳薄紗把秋千攏好。
夜色濃郁，祁昉俯身看了姜楚很久才緩緩起身，将落地燈的亮度調到了最低，又把攝像機調了個角度，避開秋千的方向。桌上的小鵝始終沒有拿起，祁昉他幾乎幹坐着守了姜楚一夜。
後腦勺都要被人盯穿了，姜楚偏頭的動作被祁昉抓住：“怎麽了？”
“沒事。”
身後的高建瓴陰陽怪氣：“怎麽了？我一個大男人能怎麽樣呢，就是藺薰，昨晚被蚊子追着咬，對難測的人心失望了而已。”
導演宣布：“今天上午除了小鵝競速，我們還準備了個小游戲給大家熱熱身。”
“提醒一下，你們現有的積分會順延到下一期，所以名次越高，積累的優勢就會越大哦！”
『祁昉，盯了一夜了，怎麽還在看啊』
『直接跳到小鵝吧，我今天早上看到玄柏神神秘秘用紅布罩着捧過來的，好奇心爆棚』
『楚楚三十多分應該能保後面幾期榮華富貴了，我如是說』
游戲的地點定在空曠的廣場。
玄柏左看看右看看，奇怪道：“什麽都沒有，是要讓我們原地摔跤嗎？”
姜楚：“往後看。”
“我……哈？！”
工作人員身穿黑色制服，戴着墨鏡，表情嚴肅地開着一溜兒童車高調入場。
“如大家所見，這批兒童車經過改裝，速度降低的同時也安裝了防撞設施。大家兩人一輛，車頭與車尾各綁三個氣球，各位需要在盡力保護本隊氣球的基礎上去撞擊對手。”
“氣球全爆，該隊淘汰罰下場。積分由淘汰的次序決定。”
祁昉：“我控制油門，你開？”
“好。”
高建瓴活動了下脖頸，嚣張地喊道：“姜楚，可得把安全帶系緊了，這就來找你們報昨晚的仇了。”
姜楚蹙眉：“昨晚怎麽了？”
“少來，你們這些與蚊子同流合污的反派，看招吧！”
由于兒童車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特性，高建瓴他們幾乎是比賽一開始就對着姜楚的車撞了過來。
大概是不想損壞本隊的氣球，他有意踩了剎車想通過急轉彎用側身撞擊。
姜楚：“油門。”
“好。”
姜楚穩住方向，直直地撞上去。
“喂……！”高建瓴起初還自信按照預期的來，可越開越不對勁，姜楚這個表情根本就沒有剎車或是拐彎的意思。
真是瘋了，玩個游戲跟來攀比誰的命長一樣。
雖然車的前後都特意做了緩沖裝備，但真正遇到這種情況高建瓴還是提前打了方向盤。
迎面而來的車與廣場邊界卡了個三角，高建瓴無法避開，車尾撞在廣場的路牙邊緣，後方的3個氣球全部破裂，前面的也被姜楚的車刮爛了兩個。
他倒吸一口涼氣：“姜楚你這叫損人不利己，自己也破了兩個，劃算嗎？”
“抱歉，我們大反派向來如此。”姜楚方向盤打死拐離，留給他們一個潇灑的車尾，“走了。”
場上蘇向青和玄柏的車你擠我，我推你，蒲辰想從側面配合一方進行夾擊，被半道兒摸過來的高建瓴撞了個正着：“嗚呼~既然不能報仇，那就加入。”
蒲辰的墨鏡被颠得掉到腳下：“高建瓴……”
“不好意思啊蒲哥，我們大反派一直都是這樣。走了！”
車剎踩得及時，只車後方遭了殃，前面的三個氣球還是完好的。蒲辰追不上他，便把目光放到了慢悠悠繞着場周跑的姜楚他們的黃色小車上。
大惡人？惡霸總裁強取豪奪，多帶感？
總裁戴好有些歪了的眼鏡興沖沖地去了，結果差點被姜楚撞得膽汁吐出來。
姜楚：“他怎麽不系安全帶……？”
“應該是怕西裝壓出褶皺。”祁昉認真地給出答案。
前面的三個氣球只剩下一個，蒲辰顫抖着舉起手：“別動方向盤姜楚，游戲才剛開始，讓我多……”
“砰！”
玄柏嗞着大牙：“咳咳，到我了到我了！我們反派就是這麽霸氣，阿打！~”
姜楚雙手離開方向盤：“沒動。”
——“寧菁蒲辰組 OUT！”
『笑死我了哈哈哈，《誰才是真正的反派》』
『剛剛很快飛出去的那個烏漆嘛黑的玩意是啥？』
『姐妹新來的吧？蒲辰的假發片啊』
寧菁解開安全帶，擔心道：“你還好吧蒲哥？”
不只是膽汁要吐出來了，腰椎和尾椎都要被震碎了。
餘光發現姜楚也瞥過來，蒲辰單手扣上西服外套，強顏歡笑道：”OK OK, I am fire.”
“哈……？楚姐他說他是什麽？”
“火。”
“哦豁！向青兄——！你的火被人奪走啦！”
車都從身側呼嘯而過、獨自欣賞風景感受孤獨的蘇向青剛埋了一半的難堪記憶又被迫掘起：“我看你是在惹火。”
姜楚組和藺薰組的一黃一紅再次對上。
高建瓴咳了一聲，拭着幹涸的眼尾：“其實我們完全沒必要硬碰硬嘛，一起去把向青和玄柏的破了？”
——“沈映溪蘇向青組 OUT！”“謝千绮玄柏組 OUT！”
“不用破了。”
姜楚回過頭，高建瓴突然從車內站了起來，用路邊撿的木棍把姜楚車前的三個全部紮破：“還是要破滴……”
被姜楚看了一眼，突然慫了，硬着頭皮繼續接：“滴滴滴水穿石！”
“祁昉，油門。”
“喂姜楚你別過來，我警告你啊！”
——“藺薰高建瓴組 OUT！”
『好帥！』
『不好意思，我們才是大反派【墨鏡】』
【洗白進度：233】
【有一天你也能通過把人撞飛而增加洗白進度，宿主你出息了！】
“恭喜姜楚組在本輪積5分，藺薰組積4分，映溪組和千绮組各積3分，蒲辰組積1分。”
“請大家上車，我們将前往小鵝競速的比賽現場~”
溪水的源頭在半山腰，約一千米長，不寬，像一條細窄的銀蛇在山間盤旋。
水源在山的陰面，周圍的樹木長勢不好，姜楚上山時瞥了眼向陽面，泥土翻新的痕跡很重。
“這是第一期環保基金投資的其中一個項目。”祁昉提了下姜楚滑落的背包肩帶，将她手裏的遙控手柄接了過去，“你賺了很多公益基金，這裏的木牌上也有你的名字。”
她記得第一期節目播出後，有營銷號爆料說有位圈內的老板給節目組追加了十倍的環保經費，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姜楚的名字刻在公益銘牌上。
當時被很多網友嘲諷是姜楚無下限炒作，鋪天蓋地的諷刺被連夜清空，帶頭陰陽的營銷號道歉删號才将事情翻篇。
姜楚偏頭看他：“大老板？”
“什麽？你想解約以後來我們公司？”
“所以你是因為錢投完了才去開順風……唔！”
嘴裏被塞了個巧克力威化，祁昉轉移話題：“跟上，我們要掉隊了。”
衆人在起點處就位，導演道：“因昨晚隐藏任務的結果不同，所以現在的位置不完全是所有人的起點，準确來說，這是向青和映溪的起點，請剩下的嘉賓跟我來。”
離起點五十米處橫了道紅線，是謝千绮組和寧菁組的出發點，以此類推，姜楚和祁昉停在了距起點一百五十米處的地方。
『笑死，人家蘇向青還在山腰，你們都跑山底下去了哈哈哈』
『玄柏的鵝！是結合了昨天蒲辰的火烈鳥和蘇向青的玩火嗎？為何如此紅氣逼人』
『喲喲喲，祁昉把暗戳戳的心思收一收，你給那個什麽姜楚平安鵝貼的紫色魚鳍快隔着屏幕戳到我的眼睛了』
導演的聲音通過對話機傳出：“大家在小鵝競速的過程中不可以用手或是樹枝等物品觸碰，雖然起點有懸殊，但結果不一定完全定下，一切都看命運。”
姜楚默默地給手柄上了電池：“還看電量。”
“競速綜合排名最高的隊伍将獲得小驚喜，驚喜将在下一期節目中解開。”
“小鵝沖沖沖，預備——開始！”
橫在鵝前的阻礙物同時拿掉。
在一衆慢悠悠随着水源漂流的小鵝，兩只飛毛腿·鵝閃耀全場，在溪水中飛速前進，快成了虛影，跟拍的攝像大哥險些追不上。
昨晚沒看姜楚組直播間的觀衆們驚呆了。
缺德網友的辣評瞬間點贊過千：……好家夥，這比蒲辰的假發片飛得還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