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丢失的國庫券都拿回來, 我賣給銀行了,價格不錯,算起來應該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蘇明川說。
“哦!”林秋靜滿腦子風花雪月,還沒轉過彎來, 一時不知道他跟自己說這個幹什麽。
直到蘇明川遞給她一疊錢:“這裏是兩千塊, 是還你之前放我這裏的錢加上利息。”
哦, 對, 她都差點兒忘記自己還有這個錢了。
恍恍惚惚地說:“不是說好了給我百分之二十的利息嗎?那應該是……多少來着,好像沒有那麽多吧?”
蘇明川微笑:“之前說好一回到源陽就還給你的, 拖了幾天,漲利息了。”
“哦,好吧!”以蘇明川的身家,自然是不會在意這幾百塊錢的,林秋靜也就不跟他推來推去的了, 伸手接下。
接着蘇明川又遞過來一疊, 看着跟剛才的差不多:“還有這個,給你平時花的。”
林秋靜想了想:“家用?”
雙方都對這個詞感覺有點陌生, 這兩個字一說出來,就很有居家過日子的那種味道了。
蘇明川沉默了一下, 才點頭道:“嗯,如果有什麽大的開支, 不夠的話,就跟我說, 以後我每個月都大概給你這個數, 不夠的話, 你也跟我說。”
“嗯嗯,應該……夠了吧!”林秋靜也不知道一個家庭正常的日常開支是多少, 不過這幾天他們該添置的大件都添置了,接下來除了一日三餐,好像也沒有什麽要花錢的地方了。
按照目前的工資水平,兩千塊錢,都夠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了,她就算再不會持家,也不至于一個月能花那麽多錢吧!
接過這些錢,林秋靜忽然感覺壓力山大。
一種家庭身份感突然就明确了起來,責任也重重地壓在了肩膀上。
林秋靜完全沒有了旖旎的心思,甚至有點想哭。
她還是個孩子呀,都還沒來得及談一場甜甜的,不負責任的戀愛呢,怎麽就要變成一個妻子和母親了呢?
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自從她跟着蘇明川出來,下定決心要跟着他混的時候,就相當于是她承認了自己的這個身份。
自己選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那什麽,我需要弄個賬本,記個賬每個月給你看一看什麽的嗎?”
蘇明川似乎有些驚訝:“為什麽要記賬?”
但他也是很聰明的人,說完就明白了過來:“不是,這個錢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詞,“你們姑娘家總是有些比較私密的東西,不太方便讓我知道的,還有些時候你自己出去,手頭上總得有點錢……”
林秋靜明白了:“所以這是零花錢?”
“可以這麽說吧!”
大哥你早說呀,害她白緊張了一輪。
不過……
“這不太好吧!”她怎麽能随便要他的錢呢,怪不好意思的。
蘇明川沉默了一會兒:“不好意思,我不太有經驗,不知道別的夫妻在經濟方面是怎麽樣安排的,還是說你覺得我應該把每個月的家裏要用的錢都給你,讓你來安排?”
“啊,不不不!”林秋靜趕緊擺手,“你也知道我的,我哪有本事管錢啊!”
“那是一個月兩千不夠?”
“夠了夠了,夠夠的了。”林秋靜不敢再說什麽,乖乖地接過了錢。
好像……她以後真的可以躺平了呢!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上進的人,現在有了錢以後,就更沒有出去工作的沖勁了。
蘇明川辦事還是挺靠譜的,第二天就找了一個培訓考駕照的機構,領着林秋靜學車去了。
因為沒人幫忙帶孩子,蘇明川還想着把蘇朵朵也一塊兒帶上的。
沒想到林秋靜這人臉皮厚,把蘇朵朵送隔壁家請白舜珺幫忙看着,這天正好是周末,白舜珺夫婦倆都不用上班,高高興興地就答應了下來。
林躍彬又在家裏念叨:“該說不說,我真懷疑這林秋靜是你們偷偷養在外邊的閨女,還幫她帶孩子呢,我要是生了個孩子,你們都還未必肯幫我帶呢!”
白舜珺:“那你倒是生個孩子給我看看啊!”
轉頭又笑眯眯地對蘇朵朵說:“朵朵呀,想吃什麽,跟奶奶說,奶奶給你做啊!”
林躍彬:“待會我出去一趟,上醫院拆夾板。”白舜珺:“你不是前兩天就念叨着要拆夾板了嗎?這都上了兩天醫院了,還沒拆成?怎麽着,現在醫院拆夾板還要排隊了?”
林躍彬:“不是,我這不是還沒找着醫生嗎?”
“喲,聽你這麽一說,還以為你這是什麽疑難雜症呢,怎麽,全源陽都沒有一個能拆得了夾板的醫生了呗!”
“我這手能不能長好,可是關系到我一輩子的幸福,我不得找個最好的醫生?”林躍彬振振有辭。
他這夾板啊,誰都不能拆,這是留給他親愛的莫醫生的。
他仔細分析過了,覺得林秋靜那死丫頭肯定是騙他的,他明明就記得,莫醫生說過,她将來工作分配就是在源陽市。
她醫術這麽好,人又那麽溫柔善良,肯定是要被分配到最好的醫院的。
他從市裏最好的醫院開始找,這幾天已經跑了好幾家醫院了,雖然還沒有找到,但他深信,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就能找到了,勝利就在眼前。
在他媽嫌棄的目光中,林躍彬充滿信心地又出發了。
林秋靜也很快跟着蘇明川來到了練車的地方。
有錢可真是好啊,別人都是一個教練帶好幾個學員,每個人輪流練車,等上老半天,卻只能練個幾分鐘。
他們卻不一樣,每人有一個專門的教練,一輛專車供他們練習。
林秋靜很高興她不用跟蘇明川同一個教練一起練習。
就跟一個認識字的人要裝作目不識丁的樣子是很難的一樣,一個會開車的人,要裝成一點兒都不會,也是很不容易的。
畢竟開車對她來說,已經是刻在了骨子裏的肌肉記憶。
既然是各自單獨練習,那她也就不用裝得那麽辛苦了,反正教練也不知道她以前學沒學過,就跟他說自己是有基礎的就行了。
諸不知蘇明川也是這樣想的。
他并不知道林秋靜已經知曉他是個重生的人,同樣的,也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會開車這個事實。
負責蘇明川的劉教練今天接到這兩個學員的時候,心裏還有點緊張。
因為他老板跟他說了,今天這位蘇老板,給駕校交了很多錢,就有一個要求,他要在短期,最好就是幾天之內,能夠拿到駕駛證。
雖然駕校老板也覺得這很為難,但沒辦法,蘇老板給得實在是太多了,他沒有辦法拒絕。
為了能盡快達成這個目标,駕校這邊已經幫他報名考試了,并且還托了關系加塞,後天就去考試,争取在三天之內完成任務。
所以現在壓力就給到了劉教練這邊,必須在兩天之內教會這位蘇老板開車,并且能達到可以參加考試的程度。
駕校老板說了,只要他能成功做到這一點,到時候給他發一千塊錢的獎金。
劉教練是這個駕校最好的教練,手底下帶出學員無數,但也從來都沒有試過,能在兩天之內就把一個人教出來的。
這一千塊錢,他覺得拿着有點良心不安,萬一教出來一個馬路殺手怎麽辦?
說句心裏話,他對老板的安排是十分不滿的。
作為一個教練,他有一個最基本的原則,那就是從他手底下出來的人,必須是個真正會開車的,不能一上路就出事故。
他自己出了事故倒好,自作孽不可活,最冤枉的是被無辜牽連的受害者,人家好好地出個門,卻無緣無故被撞,多冤啊!
不過好在要通過考試拿到駕照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按照規定,考駕照之前需要通過一個月的理論學習,和四個月的實際操作,再通過考試之後,才能拿到駕駛證。
這駕校老板有本事,能跳過這五個月的培訓學習時間,給人報上名。
但他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買通考官,讓一個開車開得一塌糊塗的人通過考試,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兒,考官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麽做啊!
劉教練最後的想法是,盡人事,聽天命。
反正教他是肯定會好好教的,至于能不能學會,能不能通過考試,就看對方的本事了。
最大的事兒,也就是自己完不成任務,拿不到獎金,被老板罵幾句,頂天了也就是丢工作呗,反正他有一技傍身,還怕找不着別的出路嗎?
想明白之後,劉教練見到了他今天的學員蘇明川。
是個幹淨利落的小夥子,談吐也很清晰明了,是個明白人兒。
說實在的,劉教練最怕的就是夾纏不清的人了,教半天教不明白,還自以為很了不起的那種,會讓他的工作難度直接暴漲好幾倍。
是個明白人就好。
“蘇先生,你看我們先來學一下操控方向盤吧。”
蘇明川淡定地說:“你先跟我說一遍這個車的基本操作,然後把考試的具體內容和注意事項都告訴我就行。”
他上輩子也是九十年代考的駕照,不過時間太過久遠,具體內容都不太記得了,而且到了後來汽車的性能和操控方式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他需要重新再熟悉一下。
劉教練:“蘇先生,這個開車呢,不是說看一遍就能會的,主要還是需要多練,慢慢去體會那種感覺……”
蘇明川很誠懇地說:“我明白,其實我以前學過開車,只是對這個小轎車不太熟悉。”
劉教練一拍大腿:“學過啊,你早說嘛,在部隊學的?會開大卡車的話,再開這小轎車那是完全不在話下啊!”
他就說嘛,這小夥子身姿筆挺,英氣十足,看着就像是當兵出來的,這年頭很多人都是在部隊學會的開車,轉業出來以後當貨運司機,或者是進單位給領導開車什麽的,都是不錯的出路。
蘇明川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這個話,讓人誤會了也好,不再追問就行了,不然他怎麽學會開車的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釋。
他不說話,劉教練就當他是默認了,滿腦子就剩高興了,這一千塊錢獎金,簡直就是白得的啊!
蘇明川也沒讓他失望,很快熟悉了一遍車子之後,就開始做考試的訓練,在劉教練的指導下,幾乎每個項目都是一次就能完美地達到考試标準。
劉教練再次拍案叫絕,就這水平,哪裏還需要學兩天啊,現在就可以直接去考試了。
現在他的良心已經完全不痛了。
實操四個月什麽的都是浮雲,技術出色才是王道。
不過為了讓他這一千塊錢的獎金拿得更心安理得一些,劉教練勸蘇明川:“來都來了,多練幾次吧!”
蘇明川也不想自己太快出師,讓林秋靜發現不對勁,當然,以她沒心沒肺的程度,發現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很認真地又多練了幾遍。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林秋靜也在努力學習着。
這個時代的駕照考試,對她來說是一種很新的考試方式。
沒有什麽科目三科目四,就只有筆試和路考,也不用排期考試什麽的,一次性考完,一站式領證。
筆試還不是用電腦考的,真正的用筆考試。
筆試暫且不說,現在她學的是路考的內容。
這個時候考試的內容也更多,不止有側方停車、倒車入庫這些,還有樁考、單邊橋、限速通過限寬門,起伏路等等的,都是她以前沒有學過的內容,感覺挺新鮮的。
駕校安排給她的教練姓張,是個長相敦厚,因為常年在車上,所以被曬得黝黑的年輕小夥子。
為啥是小夥子呢?因為其他年紀大一些的教練都太兇了,能把來學車的大男人都訓哭的。
駕校老板聽說這個特別舍得花錢的蘇老板的愛人也要來學車,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女學員啊,可不能讓兇巴巴的教練把人給吓跑了。
好在蘇老板只要求他自己能盡快拿到駕照,他愛人這邊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只提出要個脾氣好的教練,耐心教她慢慢學,學好為止,安全最重要。
駕校老板千挑萬選,給她挑了這張教練。
這張教練是新來的,還沒有被笨手笨腳的學員們磨出暴躁脾氣,說話溫聲細氣的,看見自己要教的是一個嬌嬌嫩嫩的漂亮小姑娘,窘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倒是林秋靜很是自來熟:“張教練是吧?那這幾天就麻煩你了,就這輛車是吧?那我先上車了。”
上車之後,她熟練地拿出一條絲巾,把自己整張臉都包起來,然後戴上墨鏡和帽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
防曬一定要做好啊!
張教練:“那個,你還能看得見嗎?”這開車可不能瞎着眼睛亂撞啊!
林秋靜擺擺手:“沒問題,你就放心吧,保證不給你丢臉。”
張教練能放心嘛,他緊張得全身的肌肉都繃起來了,一只腳一直放在副駕的剎車上,一點兒不敢放松。
相比之下,林秋靜可謂是松弛感拉滿了,在倒車的時候,她甚至還一條胳膊搭在車窗上,單手操作方向盤,那叫一個漫不經心。
張教練:“那個,林小姐,你的手不能離開方向盤,不然考試的時候會扣分的。”
林秋靜擡手在額角上碰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
有一說一,林秋靜的表現确實很出張教練的意料之外,他都做好這是一件水滴石穿的工作的準備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學會了,就很魔幻。
要說她早就會開車吧,又不像,因為她連最基礎的踩離合挂擋都不會,全是現學的,就是學得快,一教就會。
年輕的張教練自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來,将會有一種叫做自動擋的汽車。
更不知道,他帶的這個學員,将會對他将來的職業生涯造成多大的影響,從此往後,他遇見的每一個學員,都笨得像根本就沒長腦子一樣。
練了一會兒,張教練本着老板交待的一定要溫柔、耐心、細致,決不能讓學員累着的原則,提議休息一會兒。
林秋靜也不想太快學會,在蘇明川面前不好交待,就答應了。
沒想到一下車,就有個不長眼的上來找茬。
那人也是一個學員,大概是等半天了還沒輪到他上車練習有點不耐煩了,見林秋靜一個人就占了一輛車,心裏不平衡,上來就大聲嚷嚷着不公平,憑什麽她一個人就能占一輛車,他們就得那麽多人擠一輛車?
張教練到底年輕沒經驗,根本招架不住,被罵得啞口無言。
他說人家是交了錢的,買的就是專屬的服務,那男人就破口大罵他們搞資本主義那一套,瞧不起勞動人民。
言語之間還十分看不起女同志,把女性貶得一文不值,說女人永遠都不可能學得會開車之類的。
林秋靜那個暴脾氣怎麽可能受得了,一言不合上前揪住那男人的衣領,把他塞進了車後座:“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女人是怎麽開車的。”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上了車,“嗖”地一下,把車開了出去。
張教練看着那疾馳而去的車尾燈,才突然反應過來,吓得跳了起來,拼了命追了上去:“林小姐,快停下,危險啊!”
根本就追不上!
車上的男人也吓壞了,雙手死死地抱住前面座位的靠背:“你,你想幹什麽,你不要命了嗎?”
“啊啊啊,快停下啊,要撞上了!”
千鈞一發之際,車子靈活地一轉向,避開了前面的障礙物。
蘇明川把車子停在一邊,跟其他人一樣,好奇地看熱鬧:“怎麽回事?”
劉教練:“哪來的瘋子,把車開那麽快,不要命了!”
蘇明川看着遠處不住跳腳的張教練,心裏悄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直到那輛發瘋一般的車子從旁邊擦肩而過,他看清楚了車裏飛揚的絲巾和那張飛揚的臉。
那一瞬間,蘇明川的心髒都快要從嘴裏蹦出來了。
“啊啊啊!”圍觀衆人齊聲驚呼起來,那輛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向着排練場地的圍牆沖了過去。
有膽小的甚至還捂住了眼睛。
車子裏,男人的聲音驚恐得變了調:“救命,救命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故無法避免的時候,“嘎吱”一聲,輪胎重重地摩擦着地面,差點兒就擦出火花來,留下深深的剎車痕跡。
車子安然無恙地停在了圍牆前,距離圍牆只有短短的不到十厘米的距離。
林秋靜得意地一摘墨鏡:“姐飙車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挖鼻屎玩呢,還好意思瞧不起我,讓你看看,什麽叫女人開車!”
這時,一股刺鼻的尿騷味傳來,林秋靜嫌棄地往後一看,那男人吓得整個人都軟倒在座位上,□□濕了一大片。
她捂住了鼻子:“這也太沒種了吧,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說完推開車門下車,迎面是一群人急匆匆飛奔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鐵青着臉的蘇明川。
“糟了。”林秋靜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從蘇明川這臉色來看,這禍闖得好像還不小。
這一瞬間,蘇明川的形象跟她在原著小說中的印象完全重合起來了,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淩厲的氣息,目光凜冽,讓人膽寒。
“對不起,我錯了。”劉秋靜搶先道歉。
蘇明川也不說話,就這麽盯着她,盯得林秋靜腿越來越軟,腦袋也越垂越低,大哥,你好歹說一句話啊,你這樣真的很吓人的好嗎?
張教練也趕了過來:“謝天謝地,林小姐,你沒事吧?”
林秋靜沒敢應他。
蘇明川這才開口:“知道錯了?錯那了?”
“我不該為了一時之氣,就把人扔車上,拉着別人開快車,吓唬別人。”林秋靜認錯的态度倒是誠懇,不過她還是想稍微為自己辯解一下,“主要是他剛才說的話實在是太氣人了,你是沒聽見,聽見的話肯定也會生氣的。”
蘇明川語氣嚴厲:“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這是吓唬人的事嗎?你這是根本就沒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這是汽車,不是玩具,一旦出了事故,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
“不會的,我有分寸。”
林秋靜作為一個原生家庭不那麽幸福的富二代,自然也有過找尋不到生命的意義,胡作非為、尋求刺激的時期。
那時候她跟別人在山道上飙跑車,玩得比這個大多了,對于自己的車技,她還是有點信心的。
“有分寸?你有多大的本事就敢說這樣的大話?”蘇明川指了指那跟圍牆近在咫尺的車頭,“這就是你的分寸?你熟悉這輛車的性能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剎車出故障了呢?如果沒有剎住車,以那樣的速度撞到圍牆上,産生的沖擊力将會有多大你知道嗎?車毀人亡這句話不是說着玩的!”
他真的懷疑,這家夥上輩子是不是就是這樣,自己把自己給作死掉的。
蘇明川的心裏迅速地做出了一個決定,回去就讓幫忙買車的朋友,把下了定的兩輛車的其中一輛給退掉,這不是技術不技術的問題,以她這樣性子,根本就不适合開車。
林秋靜這時候還不知道,她的這一沖動的行為,将會讓她失去什麽。
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蘇明川訓得快要哭了:“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其他圍觀群衆原來看這車開得這麽猛,還以為是哪個猛人開的呢,沒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看起來嬌嬌滴滴的小姑娘,瞧那委屈的模樣哦,眼眶紅紅的,眼淚欲滴未滴,卻瞧着就叫人心疼。
但一想到她剛才開車那模樣,又叫人膽寒。
就很割裂。
劉教練硬着頭皮上來打圓場:“算了算了,人沒出事就好,小張,趕緊帶林小姐到那邊休息一下,再好好練。”
蘇明川冷哼一聲:“還練什麽練,跟你們老板說,不用給她報名考試了,扣除今天的練習費用之後,其他的學費退掉。”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從頭頂上劈下,林秋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我,我的駕照怎麽辦?”
蘇明川冷着臉:“不考了,你這種情況,給了駕照放到社會上,是對你自己和其他人生命的不負責任。”
“不是,我在外面開車肯定不會這樣啊,我今天是為了……”說着眼睛看向車後座。
那男人正軟着雙腿,艱難地從車裏爬出來。
張教練聞到一股尿騷味,又看看那人濕透的□□,大叫了一聲:“你這人怎麽回事,你,你,你得給我洗車。”
男人也大喊:“瘋了瘋了,簡直是瘋子,我不要學車了,趕緊給我退錢,我再也不在你們這兒學車了。”
林秋靜滿臉歉意地看向張教練,蘇明川也一臉無語地看着他們。
最後才說了一句:“無論是因為什麽理由都不能這樣,走吧,回去了。”
“嗚嗚,我不……”
蘇明川竟然直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走了。”
回頭對劉教練說了句:“我過兩天來考試。”
林秋靜不情不願地被他拉上了出租車,一整個回程途中,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冰冷的冰山氣息。
不僅林秋靜不敢說話,就連一向逮着人就愛說話的出租車司機都一路沒敢出聲。
沒想到這回遇到的出租車司機還是個好人,到達目的地之後蘇明川付了錢先下車,林秋靜在車裏磨磨蹭蹭的,不想下去面對他的冷臉。
出租出司機回過頭小聲問:“妹子,遇上麻煩了嗎?要不要幫你報警?”
林秋靜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先下車了,謝謝師傅。”
“妹子你別怕啊,要是遇上壞人,咱們一定要勇敢抗争。”
“真不是,他是我愛人,遇上點兒事,生氣了。”
蘇明川彎腰看向車裏:“還不走?”
“走了走了。”林秋靜着急忙慌下車。
回到家裏,蘇明川冷着臉問:“中午想吃什麽?我去買菜。”
林秋靜板着臉:“不想吃,沒胃口。”直接上樓回房間,就他有脾氣嗎,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嗎?
不就是開車快了點嘛,又沒有出事故,憑什麽不許她考駕照,憑什麽剝奪她開車的權利啊!
蘇明川看着她氣哼哼的背影,不禁搖頭嘆了口氣,真是孩子脾氣,一下子感覺自己好像養了兩個孩子。
慢慢地也跟着上了樓。
林秋靜并不知道蘇明川也上來了,她一頭紮到床上,拿枕頭蒙着頭,哼哼唧唧地翻滾起來:“死蘇明川,臭蘇明川,活該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打光棍!”
“嗤!”蘇明川沒忍住笑出了聲,“我娶不到老婆,那你算什麽?”
林秋靜全身一僵,啊啊啊,這人怎麽跟蹤她上來還偷聽她說話啊!
蘇明川怕她把自己給悶死了,好心幫她把枕頭拿開。
林秋靜坐起來,撥了撥頭上淩亂的頭發:“我真的不能考駕照了嗎?”
“嗯,不行,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可是我不能開車真的很不方便呀,你也不能每天都有空接送朵朵上學放學的吧,萬一哪天去不了呢,我開車去接多好啊,再說了,你有時候在外面喝酒應酬,我也可以開車去接你啊!”
蘇明川認真地想了想:“如果真的需要你去接送朵朵,你可以打車去,我出去一般不會喝醉,就算喝了酒,也可以打車回來,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那我也不能一輩子不開車吧,我到底什麽時候能去考駕照啊?”
“等你真正打心底裏認識到安全駕駛的重要性吧!”
“我現在就已經……”
“不,你沒有,其實你到現在心裏都沒有真正認同你剛才做錯了,你道歉,只不過是想盡快解決問題而已。”
林秋靜瞪着他,這人太過分了,他怎麽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啊!
“那我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相信我真的知道錯了呀!”
“那就看你表現吧!”
林秋靜鼓着臉,氣哼哼的,像一條氣壞了的河豚。
蘇明川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些:“想吃什麽,我去做吧?”
“不想吃,餓死我得了。”
蘇明川沒再說什麽,轉身下樓去了。
林秋靜在床上打了一會兒滾,閑極無聊,又跑到書桌前拿出稿紙寫起她的美食文章來。
過了不久,她聽到樓下有聲音,應該是蘇明川把朵朵接回來了,他們也沒上來,就聽見朵朵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孩子,最近是越來越活潑,跟蘇明川也越來越多話說了,這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哪怕這麽多年都沒怎麽見過,這父女的感情還是很快就發展起來了。
她竟然都有些嫉妒了,本來嘛,她才是跟朵朵相依為命的那一個啊!
過了一會兒,有飯菜的香氣傳上來,林秋靜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今天一早就出門,早上吃的那點油條豆漿早就消化完了,好餓啊!
可是她自己說了不吃飯了,這時候走下去,那豈不是很丢臉?
臭男人,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嘛?她說不吃,他難道就不會多勸幾句,或者直接把飯端到她面前,難道她還能不給他面子不成?
本來不想還沒什麽,這一把注意力放在吃飯上,這肚子就越來越餓,啊,要餓死了,怎麽辦啊!
林秋靜煩躁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硬是沒找出來一點能吃的東西,怎麽就沒想着藏點零食在房間裏呢?
這時朵朵上來了:“媽媽,爸爸給朵朵做朵朵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哦!”林秋靜酸溜溜地應了一聲。
“爸爸問,要放三種醋,是不是先放白醋,再放米醋,最後放香醋?”朵朵掰着手指頭,一樣一樣地數。
“當然不是啊!”在她的專業領域上,林秋靜最看不得別人亂來了,“你趕緊去告訴他,要先放米醋,中間放香醋,最後才是白醋。”
“哦,知道了。”朵朵應了一聲,就要下樓。
“等一下,你告訴媽媽,要先放什麽?”
朵朵嘻嘻一笑:“朵朵知道,先放香醋。”
“哎呀,不對,是……,算了,我自己下去吧!”她怎麽能指望一個還沒有上幼兒園的小屁孩能傳清楚話呢!
匆匆下樓來到廚房,林秋靜看見拿着白醋瓶子正要往鍋裏倒的蘇明川,連忙喊了一聲:“別動,不是倒那個。”
蘇明川謙虛地問:“那應該是怎麽樣的順序?那天明明聽你說過,不知道怎麽的就記不清楚了。”
“米醋,一開始要大量放的是米醋。”
“米醋是吧,要加多少,這樣可以嗎?”
“不夠,再多點兒。”
“這樣呢?”
林秋靜看他摳摳搜搜地一點一點往鍋裏加,實在看不過去了,過去接過瓶子:“我來吧!”
于是原本蘇明川手裏的鍋鏟,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林秋靜的手上。
做完菜之後,又自然而然地吃了飯,這臺階下得絲滑極了,要不是林秋靜不能再考駕照的事實确實存在,幾乎都沒人看得出來,她跟蘇明川之前曾有過一場不愉快了。
不過她是一個很善于自我開解的人,吃飽喝足之後,之前的不愉快就消散了很多,漸漸地也能意識到自己之前确實做得不太對。
她既不熟悉那教練車,又不熟悉那邊的場地,現場還有那麽多半吊子學車的學員,她突然在那兒飙車,沒出事算是她幸運,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她怎麽對得起別人。
算了,暫時不考就不考吧,以後又不是沒有機會了,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