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林秋靜差點被他氣笑了, 她是好心在幫他們,結果他反過來警告她?
男人都是不靠譜的,林秋靜不再管這個男人,而是轉向小女孩的媽媽:“你呢, 也是這樣想的嗎?”
女人的目光有些瑟縮:“我, 我, 對不起, 我不知道。”
那女老師得意地笑了起來:“看到了吧,挑撥離間是沒用的, 打哪兒來的趕緊滾回哪兒去吧,真是的,什麽人啊,我們幼兒園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收的。”
林秋靜也笑了:“巧了,我們家孩子也是不會去垃圾場的呢!”
說着她看向那小女孩的媽媽:“你用不着跟我說對不起, 你真正對不起的人, 是你的女兒。”
可憐這個小女孩了,常年這樣被打壓, 現在性格都已經看得出來變得膽小懦弱了,以後更不知道會變成怎麽樣呢!
林秋靜抱着朵朵氣哼哼地走開, 她上輩子就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看見有什麽不公平的事都敢于在網絡上發聲, 為此沒少得罪人。
虧得她爸的鈔能力都給她擺平了,不識人間疾苦的大小姐沒吃過什麽苦頭, 便一直都保持着這種天真率直的性子。
今天這事兒, 她要是不伸張正義, 都對不起她再世為人一場!
在回家的路上就遇見了蘇明川,這男人倒是一副春風滿面的模樣, 看來心情應該不錯。
林秋靜見他兩手空空:“國庫券都拿回來了?”
“嗯,拿回來,賣掉了,剩下的錢也存銀行裏了。”
“那就好。”林秋靜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總算不再背負巨債了,雖然她之前背負巨債的時候也沒覺得壓力很大的樣子,但到底是無債一身輕嘛!
“這麽一件大喜事,要不要去吃個大餐慶祝一下呀?”林秋靜提議。
“好啊,想吃什麽?”
“這裏是你的地盤啊,你帶我們去吃好吃的啊!”
蘇明川想了想:“罐焖鹿肉吃不吃?”
林秋靜一聽便說:“這是滿漢全席裏的一道宮廷菜啊,一聽就知道,這家餐廳的主廚肯定號稱是禦廚傳人吧!”
蘇明川笑起來:“确實,要去嗎?”
“去啊,咱們也嘗嘗禦膳的味道。”
蘇明川便去攔了出租車:“師傅,去禦鼎鑫酒家。”
出門老是打車總是有點不太方便,林秋靜問蘇明川:“這個時候買車的話好不好買啊?”
至于價格她是不用擔心的,蘇明川肯定買得起,就是怕不知道是不是需要什麽資格之類的。
蘇明川:“買車倒是不難,我打算買進口車,已經托朋友在看了,不過駕照還沒考,準備最近抽空去考一下。”
上輩子他當然是會開車的,但也是在後來才學會的。
這個時候,小轎車還遠遠沒有普及,司機還是一份吃香的職業,看現在的出租車司機就知道了,妥妥的高薪階層啊!
現在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去學車考駕照的意識,蘇明川一個鄉下出身的小夥子,自然也不會太超前。
這個時候的他,還是沒有駕駛證的。
林秋靜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她也是沒有駕照的,原本還想着,等他買了車,她平時也可以用一用呢!
原來還得再去考個駕照才行。
“那我也去考一下吧,以後遇上什麽事兒,會開車也方便。”
前邊開車的出租車司機“嗤”地一笑,不知道是在笑他們吹牛呢,還是在笑她一個女人家居然想學開車。
劉秋靜沒搭理他,有些人就是老腦筋,腦子裏根深蒂固的偏見是怎麽也說不通的,跟他們說話就是白費力氣。
再過幾年,家用轎車大大普及,出租車司機的高收入神話就會被打破,這優越感可就是一去再不複來了。
蘇明川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摸出來一臺巴掌大的黑色照相機出來,遞給林秋靜:“你不是說想要照相機嗎?今天正好碰見,就買了。”
林秋靜平時是個遇見什麽美好都要及時記錄下來發朋友圈的人,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沒碰過照相機,還真有點不習慣。
那天就随口跟蘇明川提了,怕他不以為意,還特意說了:“小孩子長得很快的,不記錄下她長大的美好瞬間,等她長大,你就記不起來她小時候長什麽樣子了。”
蘇明川果然就放在心上了。
林秋靜拿起這個略顯笨重的照相機左看右看,還沒等蘇明川問一句要不要教她怎麽用,她自己就摸索出來了。
端起相機對着車窗外的街景“咔嚓咔嚓”就拍了好幾張。
然後下意識地想要按回看,看看拍出來的效果。
蘇明川也是個經歷過後世的人,一看她的動作就明白她想幹什麽,好心解釋:“這是膠卷相機。”
“哦!”林秋靜這輩子還沒見過膠卷相機呢,這都得進博物館了吧!突然無意中碰到一個按鍵,只聽“咔噠”一聲,膠卷盒的蓋子彈了開來。
她想都沒想,就拿起了那卷膠卷,拉開一看,“沒有啊,剛剛拍的照片呢?”
蘇明川剛剛看她拿相機的動作,還以為她很懂呢,有些好笑:“膠卷拍完以後要拿去洗出來才能看得到照片。”
“噢,這樣啊!”這可真不方便啊,不能當時就知道拍攝的效果,這要是拍得不好,那也回不去再拍了啊!
她試圖把拉出來的膠卷卷回去再塞回照相機。
蘇明川攔住她:“這膠卷拉出來的就曝光了,沒用了,要換新的。”好在他早有準備,多買了不少膠卷。
林秋靜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出租車司機忍不住搭話:“女人家就是容易壞事兒,這膠卷不便宜吧,要二十多塊錢一卷呢,就這麽浪費了,啧啧!”
難怪以前的人難得拍照片呢,這不光一般人買不起照相機,就算買得起,這買膠卷洗照片也是一筆長期的消費。
所以這個時候的人每拍一張照片都十分鄭重地對待,不像後世,也就是随便按幾下快門的事。
蘇明川不悅地瞥了出租車司機一眼,溫聲對林秋靜說:“沒關系,我買了一大盒呢,有三十卷,你随便用。”
林秋靜便得意起來:“聽見了吧,我男人有錢,我們浪費得起!幸好我嫁了個好男人,要是嫁給你這種人,不小心弄壞了二十多塊錢的東西,怕不是會被打一頓吧!”
聽到“我男人”這三個字,蘇明川心頭一跳,雖然這确實是客觀事實,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滋味。
他突然就覺得,哪怕她把這一整盒膠卷都拉出來曝光也是值得的了。
林秋靜話是說得嚣張,但還是很謙遜地把相機交給了蘇明川:“你來教教我這個膠卷怎麽弄吧!”
蘇明川拆了一盒新的膠卷,親自示範告訴她怎麽裝上去:“這膠卷一卷可以拍三十六張照片,拍完以後要按一下這個按鈕,讓它全部倒回去之後才能取出來,到時候送到照相館沖洗就可以了。”
林秋靜接過換好了膠卷的照相機,把它反拿過來,伸長了手臂,并且招呼蘇明川抱着蘇朵朵靠過來:“來來來,我們自拍一張,就叫做坐出租車去吃飯啦!”
好家夥,連文案都配上了。
司機撇了撇嘴,沒見過這樣拍照片的,連鏡頭都不看,能拍得好嗎?
真是個敗家娘們兒。
“禦鼎鑫是吧?到了,就在這兒下車吧!”
“謝謝師傅,多少錢?”
蘇明川付了賬下車,林秋靜看了眼身前的飯店大門,好家夥,金碧輝煌的,果然很符合這個時代人們的審美。
皇家風範啊!
見多識廣的林秋靜覺得這誇張的裝修多少有點辣眼睛了,蘇朵朵可不覺得,她眼睛睜得大大的,驚嘆地“哇”了一聲:“我們要在這裏吃飯嗎?”
蘇明川笑着回答:“是啊,朵朵喜歡嗎?”
朵朵用力點頭:“喜歡喜歡!”
“你呢?”
林秋靜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連忙說:“朵朵喜歡我就喜歡。”
環境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好不好。
飯店門口迎賓的是穿着緊身旗袍的年輕女人,來接引他們進門找座位的服務員,也穿着旗袍,那旗袍的下擺開叉很高,露出白生生的大腿。
這在這個年代,算是很創新大膽的做法了,免不了要遭受一些道學先生的抨擊的,但不可否認,這一招确實為店裏招徕了不少顧客。
林秋靜見慣不怪,自然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卻突然聽旁邊有個女人的嬌嗔道:“死鬼,眼睛往哪兒看呢?扭屁股很好看嗎?”
接着是一道肉麻的男聲:“誰能有咱們珠珠好看呢,我誰也不愛看,就愛看我們珠珠。”
這聲音有點熟悉,林秋靜一轉頭,乖乖不得了,她看到了什麽?
看到剛剛在錦繡路幼兒園裏遇見的那個不負責任的女老師,挽着那個才跟妻子一起去幼兒園接小女孩爸爸的手臂,兩人黏黏糊糊、膩膩歪歪地往裏走。
那女老師也看到了林秋靜,眼裏先是閃過一陣慌亂,随即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高昂着頭,“哼”了一聲,挽着男人走了。
林秋靜嘆為觀止,這可真不要臉啊!
蘇明川:“怎麽了?”
“沒什麽,遇見了一對狗男女。”因為她爸媽的緣故,她最惡心的就是婚內出軌的男人了。
這家店生意不錯,沒剩下多少空桌了,他們兩桌人竟然被安排在了相鄰的隔壁。
林秋靜撇撇嘴,有點晦氣,不過也沒必要為了這些人影響了自己吃飯的心情。
既然是為了吃罐焖鹿肉來的,自然是要點這道菜的。
“有罐焖鹿肉嗎?”蘇明川問服務員。
“有的,罐焖鹿肉是我們店的招牌菜,每天都是供不應求的,先生您運氣好,只剩下最後一份了,我這就給您點上。”
這時,就聽隔壁桌的女客人嗓音尖利地說:“我要點罐焖鹿肉。”
她就是聽到蘇明川說要點這道菜,才故意這麽說的,這家店的菜單上,罐焖鹿肉就寫在最前面,而且十八塊一份的價格,幾乎算是這家店所有的菜式裏最貴的一道了。
她存了心想要在林秋靜的面前顯擺,才故意這麽說的。
那桌的服務員無奈地跟這邊的服務員對視了一眼,用抱歉的語氣跟隔壁那對狗男女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店裏的罐焖鹿肉都是限量供應的,今天最後一份已經被別的客人點了,你們看吃點別的可以嗎?”
那女人不屑地說:“他們不也是才剛點嘛,我們多加錢,給我們上。”
“這……”這服務員從一開始就發現,這對客人鼻孔朝天,一看就是嚣張跋扈,很不好惹的樣子,她們平時最怕的就是遇上這樣的客人了,伺候不好還要挨罵。
倒是隔壁那桌客人,一家人長得都那麽好看,而且眉目和煦,一看就是知書達理,很好說話的樣子。
服務員有些為難地說:“那我去跟他們商量一下吧!”
走過去拉了拉林秋靜他們這桌的服務員,想請她幫忙說說情。
林秋靜見不得小姑娘為難,不等她開口,主動說:“沒事,你們別着急,我們自己跟她商量。”
說完,直接對上那幼兒園女老師:“你打算多花多少錢來吃上這道菜呢?”
女老師不甘示弱:“我們出三十塊。”
林秋靜笑眯眯的:“那我出五十。”
“我,我出六十。”女老師一咬牙,狠心說。
“珠珠!”她身邊的男人叫了她一聲,他們今天出來吃飯,他本來的預算也就是五六十塊錢,被她一道菜就去了六十,那這一頓飯下來,可不得花個上百塊啊!
朱珠瞪了他一眼:“別人這麽下我的面子,你就眼睜睜地看着我被人欺負呀,我不管,今天我非要吃到這道菜不可。”
說完挑釁地看向林秋靜。
哼,一個生過孩子的老女人,想跟她比?
她在幼兒園見過多了,生了孩子的女人,一心就撲在家庭和孩子上了,根本就不舍得往自己身上多花錢,更別說花那麽多錢吃一道菜了,她男人也不可能答應啊!
沒想到林秋靜漫不經心地又提高了價格:“那我就八十吧!”
而她一旁的男人,蘇明川,就這麽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她說的就不是錢似的。
那悠閑自在的姿态,跟另一邊男人難看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朱珠被她氣昏了頭,根本就顧不上男人的臉色,大聲說:“一百,我出一百塊!”
“好呀!”林秋靜猝不及防地就出聲,“那我不要了,這道菜給他們吧,我們點別的。”
服務員如釋重負:“好的,您要吃點什麽?”
林秋靜仔細的看着菜單:“要一個糖醋櫻桃肉吧,還有芙蓉雞絲,奶汁二白是鮑魚和龍須菜嗎?”
“是的。”
“好,那要一個,再來一個雞片筍片口蘑湯,拌個菠菜,主食的話要荷葉粥,再來兩個蘿蔔絲餅,就這麽多了,謝謝!”說完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有禮貌地道謝。
看林秋靜一副當家做主的樣子點菜,朱珠特別不服氣,拿起菜單也一個勁兒地點了起來。
平時她跟男人出門吃飯都是男人點菜,她哪裏懂這些啊,反正看見什麽貴的就點什麽,鉚足了勁兒要把隔壁桌比下去。
那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于忍不住低喝:“夠了!”
朱珠生氣:“你什麽意思,我多點幾個菜你就不高興了?你不是說愛我,願意為我花錢的嗎?”
“這不是我願不願意給你花錢的事,我們就兩個人,點這麽多菜能吃得完嗎?”
“反正我就是要點,吃不完我倒掉也高興,你就說舍不舍得吧!”
“別鬧了。”男人一把搶過菜單塞給服務員:“就點這些,快點上菜!”
朱珠板着臉生悶氣,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籠罩在一團低氣壓之中,跟隔壁桌輕松愉悅的氣氛截然相反。
林秋靜點的菜很快就上來了,她點的都是清淡好消化的菜,小孩子吃也合适,蘇明川耐心地夾了菜到蘇朵朵碗裏,時不時給她拉拉衣服,擦擦嘴角,反而自己都顧不上怎麽吃。
“味道怎麽樣?”他問林秋靜,不知道怎麽的,心裏有些忐忑,怕她失望。
林秋靜:“還行吧,中規中矩,一般的飯店能做到這樣不錯了。”
味道算不上驚豔,所謂的禦膳傳人,應該也是噱頭,不過跟一般街頭的小飯館比起來,水平還算是可以的。
反正當成普通的飯菜随便吃吃,林秋靜是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得到她這樣的答複,蘇明川也已經滿意了,低聲說:“這次沒吃成罐焖鹿肉,下次再來吃。”
林秋靜笑得很甜:“好呀!”
隔壁桌又出幺蛾子,只見朱珠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什麽玩意兒,叫你們經理過來!這不是糊弄人嘛!”
她胡亂點了一桌子菜,算起來怕是有一百多塊了,再加上剛才的罐焖鹿肉是她花了一百搶來的,這一頓就吃了兩百多塊錢,頂她兩個月工資了。
可是看起來竟然好像沒有隔壁桌的看起來好吃。
更可氣的是,她花了那麽多錢,竟然沒有換來別人一個羨慕的眼神,她一心一意要把林秋靜給比下去,結果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堆裏,別人壓根兒就不在意她點了什麽,花了多少錢。
搶到菜的快樂更是完全不存在的。
她一氣之下,可不就發作了嘛!
服務員連忙跑過來:“這位小姐,請問是有什麽事呢?”
“你這什麽罐焖鹿肉,我呸,太難吃了,還好意思賣這麽貴。”
“很抱歉我們這道菜不合您的口味,不過我們都是明碼标價的,而且這個味道一直以來都是受到其他顧客認可的。”
林秋靜插嘴:“我作證啊,這道菜可是她一百塊錢搶過去的,待會結賬的時候你們可得按一百塊錢來結,不然的話,我可是要大聲笑話她的,花不起錢就別出來丢人現眼啊!”
朱珠臉色變了變:“這是錢不錢的問題嗎?明明是你們店裏的東西貨不對板,說得好聽,什麽宮廷禦膳,還說是原汁原味的宮廷菜呢,這鹿肉一股子騷味兒,別以為我吃不出來,這是放了黃油的,這黃油明明是西餐才有的,在古代哪裏會有這玩意兒啊,你們這就是騙人,我,我要去工商局告你們。”
服務員慌了,她只是個服務員,又不會做菜,哪裏知道這些啊,被她這麽一說,都快要吓哭了。
林秋靜笑了起來:“我就愛看有些人,沒見識又愛顯擺,說出這些無知的話,真是笑死人了,這道罐焖鹿肉,在傳統的宮廷做法裏,就是用了黃油炒面的調味方法,這些都是有資料可以查得到的。”
“你胡說!古時候哪有黃油,那是西餐的東西。”越無知的人就越是執拗,她只不過是跟這男人去吃過幾頓西餐,就覺得自己懂得特別多了,堅信她自己說的是對的,只有西餐裏才有黃油。
林秋靜不緊不慢地說:“在清朝末年,朝廷跟西方國家就多有往來,那時候宮廷裏已經有西方廚師了,禦廚們借鑒這些洋廚子的手法,中西融合,創作出的這道菜,沒文化呢,就多讀書,少在這裏丢人現眼的。”
這時旁邊桌的客人也看不下去了:“這道罐焖鹿肉我們都吃了多少年了,一直是這個味道,很受歡迎的,有時候來晚了想吃都吃不到呢,我看你該不會是不舍的花錢,故意挑刺的吧!”
朱珠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跟他一起的那男人再也忍不下去了,白白花了二百多塊錢,吃了一肚子的氣!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夠了,別說了!”說完站起來,扭頭就走。
朱珠可不敢真正得罪了她傍的大款,也顧不上其他了,趕緊追了上去,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林秋靜看熱鬧不嫌事大,還要在後面大聲補充了一句:“別忘了結賬啊,罐焖鹿肉一百塊錢!”
手裏也沒閑着,把照相機拿了出來,對準兩人的背影“咔嚓”拍了一張。
雖然沒拍着正臉,但只要是熟悉他們的人,肯定能一眼就認出來。
那兩人自然不知道被她拍了照片,蘇明川也沒問她什麽,一家三口繼續吃飯。
林秋靜發現蘇明川這人挺有意思的,每次吃飯,他一開始都不怎麽吃,等她跟朵朵都吃飽了,他就會把剩下的全都吃完,一點都不浪費。
是個優良的品德,值得好好保持。
她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嘴巴閑了下來,才開始跟蘇明川說起蘇朵朵要上幼兒園的事,還把她之前在錦繡路幼兒園看到的情況全都說給他聽了。
蘇明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他确實是沒有想起來朵朵該上幼兒園了,不由得真心實意地對林秋靜說了聲謝謝!
林秋靜:“謝什麽呀,朵朵怎麽說也叫我一聲媽媽,我肯定得想着她的事啊!不過那錦繡路幼兒園我們肯定是不能去了,再找找看有沒有什麽好點的幼兒園吧,路遠點兒也沒關系,到時候買了車接送也方便的。”
“嗯,我去打聽打聽。”
“還有那個不負責任的女老師,不能讓她在這麽逍遙法外,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祖國的花朵毀在她的手上呢!”林秋靜叉腰道,她可是個正義的小天使。
“嗯,你打算怎麽做?”蘇明川問。
“當然是舉報她呀,哦,不行,看她那個明目張膽的樣子,說不定會有人包庇她,我想到了,我把她虐待孩子的照片寄到報社,讓她社死,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們單位的領導總不好再包庇了吧!等着吧,我這幾天就去偷偷去拍幾張照片。”
蘇明川:“這事你就先別管了,交給我。”
“為什麽呀?”
“你去做偷拍這種事不太好,我去找人。”
林秋靜想了想:“也行,那我待會回去就找隔壁的白阿姨問一下,哪家幼兒園比較好。”投桃報李,既然蘇明川願意幫她,那她也得對蘇朵朵的事多上點兒心。
“你……”蘇明川難得說話也有點躊躇。
“怎麽了?”
“剛認識的鄰居,這會不會太麻煩別人了啊!”
他對隔壁鄰居沒什麽意見,主要是林躍彬,他莫名的,就是不願意看見林秋靜跟他關系太過親近。
“不會呀,他們又不是別人,哦,我的意思是,遠親不如近鄰嘛,關系都是要互相麻煩着處出來的,以後他們有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們也盡力去幫他們就好了啊!”
“嗯,好。”蘇明川再一次确定,林秋靜之前跟隔壁那家人一定關系匪淺,他不是會太過介意別人的過去的人,偏偏卻對此耿耿于懷。
吃完飯繼續打車回家。
到路口的時候,林秋靜讓司機停了車,他們下車慢慢散步走着回去。
這種老式的街區環境很不錯,要不後世怎麽會成為旅游觀光的勝地呢,在這邊慢悠悠地散步感覺也是很不錯的。
林秋靜本想着回去就去隔壁家的,沒想到散着步就遇到了他們一家人。
林天遠和白舜珺夫妻倆一把年紀了,感情還是好得很,兩人并肩慢慢地朝他們走來,身後吊兒郎當地跟着一個無聊透頂的林躍彬。
很顯然,是白舜珺夫婦倆看不慣他一天到晚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特地把他拉出來的。
林秋靜十分高興,遠遠地就揚起手打招呼:“林叔叔,白阿姨!”一邊小跑過去,十分自然地就挽起了白舜珺的一條胳膊,“真巧,你們也出來散步啊!”
白舜珺笑眯眯的:“你們一家人也出來散步啊?”
“對呀!”林秋靜擡手招呼蘇明川過來,“白阿姨,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蘇明川,這是我女兒蘇朵朵,朵朵,快跟爺爺奶奶打招呼。”
蘇朵朵:“爺爺奶奶好。”
唉,她也好想喊爺爺奶奶啊!
“蘇明川,這就是咱們家隔壁的林叔叔和白阿姨。”林秋靜又給蘇明川介紹。
蘇明川禮貌地跟他們打了招呼,白舜珺眼中都是欣賞:“小蘇真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啊!”為什麽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呢!
“咳咳!”在背後被冷落的林躍彬咳嗽兩聲,以引起相談甚歡的幾人的注意。
林秋靜看了他一眼,沒有要介紹他的意思,反正他們之前不都見過了嘛,沒有什麽好介紹的。
“蘇明川,你帶朵朵先回去吧,我陪叔叔阿姨再走走。”
蘇明川有禮貌地先告辭了。
林秋靜依舊挽着白舜珺的手,親親熱熱的:“阿姨,我今天就想去找您了,剛好您不在家。”
“哦?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不是初來乍到嘛,對這邊也不怎麽熟悉,不知道市裏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的幼兒園,我們家朵朵也該上幼兒園了。”
白舜珺想起剛剛見到的那個小小的女孩子:“這麽小就要上幼兒園了?”
“唉,朵朵小時候吃了不少苦,營養不良,所以長得慢,其實都已經三歲多了,該是上幼兒園的年紀了,這孩子有點缺乏安全感,我們怕她在幼兒園裏被欺負了,所以得仔細挑。”
白舜珺剛剛看那小女孩,長得白白嫩嫩的,穿得也很好,明顯是很受寵愛的模樣,但既然林秋靜這麽說,她也沒有追問別人家私事的習慣,只是就事論事:“幼兒園如果是近的話,我們這個街區就有一家錦繡路幼兒園,是街道這邊辦的,環境應該還不錯?”
“這幼兒園不行!”林秋靜把她下午看到的情況都給白舜珺說了。
白舜珺也極為驚訝:“竟然有這樣的事?那看來選幼兒園确實要慎重,這樣吧,我們認識的人多,這兩天我跟老林都幫你打聽一下。”
“那太好了,謝謝叔叔阿姨。”
林秋靜一路說說笑笑地陪着他們散了一圈步,全程被冷落的林躍彬瞧着他們,倒像林秋靜是他們親生的,他這個親兒子才像是撿來的。
回到家,蘇明川已經把家裏什麽都收拾好,就等林秋靜回來給朵朵洗澡了。
他雖然疼朵朵,但還是很有界限感,女兒雖然小,但到底性別不同,所以他一直都是讓林秋靜給她洗澡的。
林秋靜先給朵朵洗好抱出來,自己再進去洗。
出來的時候,蘇明川正在給蘇朵朵吹頭發。
吹風機也是這幾天剛買回來的,這個時候的吹風機并沒有什麽恒溫啊、護發啊之類的功效,就是單純的一個熱風機。
但能把頭發快速吹幹,已經很好了。
感謝科技。
蘇明川的動作很溫柔,一手拿着梳子給朵朵梳頭發,一手拿着吹風機,風口不停地晃動着,怕熱風燙着她。
林秋靜看着他們父女倆,竟然有點羨慕。
她跟她爸好像就沒有過這樣的溫情時刻。
大概是她羨慕的目光太過明顯,正好蘇朵朵的頭發也吹幹了,蘇明川猶豫着問了林秋靜一句:“你也要吹嗎?”
林秋靜鬼使神差地反問了一句:“你幫我吹?”
蘇明川愣了愣,居然點了點頭:“過來。”
話都說到這兒了,她不過去好像也不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在他跟前坐下。
蘇明川拿起她的一縷秀發開始吹了起來。
這一看就是不懂的,像他這樣先吹幹了發尾,再吹發根的話,發尾就會過熱幹燥,容易發黃開叉,有經驗的都知道應該先吹幹發根,發尾吹到半幹就行。
林秋靜接手這個原身的身體,本來就因為營養不良頭發有些枯黃,她最近好不容易才稍微養好了一點的,被他這麽一吹,心裏有點着急,又有點不好意思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才好。
蘇明川覺察到她的欲言又止:“怎麽了?”
林秋靜:“呃……其實可以先吹一下發根……”
“這樣嗎?”溫熱的手指穿過發絲,接觸到頭皮的那一刻,仿佛有電流刷地一下貫穿她的四肢百骸,一陣酥麻感從觸碰到的地方一波一波地擴散開,林秋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嗯~嗯。”
有些甜的洗發水香味在空氣中彌散,荷爾蒙在空氣中不斷地升溫,某種一直在醞釀着的情緒似乎要一觸即發。
孤男寡女,夜深人靜,實在是太容易發生點什麽了。
“爸爸,媽媽,你們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林秋靜一轉頭,就看見蘇朵朵盤腿坐在床上,睜大着一雙清淩淩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地看着他們。
“馬上就好了。”她連忙對蘇明川說,“你去哄朵朵睡覺吧,我自己來就好。”
蘇明川默默地收回手,把吹風機交給林秋靜,走到床邊,拿起一本剛買的圖畫故事書:“朵朵今天想聽什麽故事啊?”
林秋靜悄悄籲了一口氣,趕緊自己胡亂把頭發吹幹,手指劃過頭皮,剛才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真是要命了,上輩子她沒少在外面洗頭護理做頭發,托尼老師們的手在她頭上也沒少碰過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什麽蘇明川只是無意間輕輕的一個觸碰,就能在她心裏掀起那麽大的波瀾呢!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肯定是因為今晚月亮太圓,夜色太美,有首老歌不是都在唱嗎?都是月亮惹的禍。
反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床那邊已經沒有聲音很久了,蘇明川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想什麽呢?”
林秋靜差點跳了起來:“啊,沒,沒想什麽。”
渾然不知自己臉蛋爆紅,雙眼不知道該往哪裏看的模樣,可愛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