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陰郁大佬的戲精妻 - 第 47 章 尊長

南煙走動前,又瞧了一眼楚聞舟, 問他:“襯衣的扣子你還要往上扣嗎?”

這是南煙無意中聽小圓提起的, 楚聞舟在醫院穿的随意,正式場合, 卻比誰都注意。

楚聞舟眼睫微動, 點了點頭。

南煙低頭彎腰, 伸手給他将衣領扣,一絲不茍的扣上。

楚聞舟目光下落,女人眉如遠山,眸子璨璨,十分的專注,兩個人湊的近, 呼吸都要交纏到一處。

自從住院後, 南煙對他這些日常的瑣碎事情,做的就非常的得心應手, 也不會覺得自己被使喚,但是小方和小圓先動了手, 南煙也絕不會上前來多找事。

有時候, 楚聞舟會分不清楚南煙是将他當什麽看待……

或許,就是個需要人照顧的病人?

總之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好了。”

南煙唇角上揚,雙手覆在楚聞舟的衣領邊上順了順,手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到楚聞舟皮膚上,帶着淡淡的暖。

“走,老板, 下去迎客。”

“嗯。”

楚聞舟神色有異,垂目只矜持應了一聲。

“對了,小方和小圓是會散打還是跆拳道?”

“……他們是我生活助理。”

“對啊,但是我看小方和小圓每天都有早起練拳腳來着,應該也兼具保镖的功能吧?不然在舊金山怎麽我走哪兒,你都讓小圓跟着,不是因為她能保證我安全嗎?”

國外的治安可沒有國內好。

楚聞舟語滞片刻,女人歪了歪腦袋:“難道你只是讓小圓監視我?”

到底什麽和什麽!

“……不是。”楚聞舟輕咳一聲,“是有保镖的功能,不過跆拳道只是練來強身健體的,散打倒是能對付人,可也需要護具。他們學的是軍警格鬥術,只講究實戰,不管姿勢那些花架子。”

“那小圓一個是不是能打我兩個?”

“……如果你非要這樣形容的話。”

“那好,要是楚弘方和楚榮說話不對了,就讓小方直接拎出去吧。”

楚聞舟眉目微揚,沒想到南煙說出這麽一句來。

視線中,女人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千萬別生氣,你可記得遵醫囑啊!”

楚聞舟垂目,唇角上翹,莫名好笑。

“對了,你們這次來一共幾個人啊?”

楚弘方随口問小圓和小方,絲毫不覺得逾越。

小方回答:“從國內來的,一共六個人,帶了個廚師。”

“哦,對,從國內到這邊,飲食上是不太适應。”

楚榮視線裏,小圓神色恹恹,對于楚弘方的喧賓奪主,已經不太高興了。

楚榮也不好打圓場,他們來舊金山足足待了半個月,楚聞舟上周才說定見他們,父親楚弘方覺得這半個月被敷衍了,心裏帶着情緒。

但是退一步,雙方說破天也不過是一年見不了一次面的遠親,楚聞舟前段時間都不在舊金山。而對方沒有因為楚弘方的到來,第一時間趕回來,情理上本挑不出什麽錯。

楚弘方性格又是這樣的,需要人人都順着他,不然就有脾氣。

大概是因為長子的緣故,在家派頭拿足了,來了楚聞舟家裏也依樣畫葫蘆,楚榮尴尬歸尴尬,一時也真不好勸。

楚弘方又想了想,又問:“來了這邊還能适應嗎?出了意外身體應該很虛吧,不在國內養着,反而過來度蜜月嗎?”

這話真是管的寬了些。

小圓皺眉,直沖沖道:“少爺在國外讀的大學和研究生,适應說的太重了。至于少爺身體,少爺和他的主治醫生都會有考量,輪不到我們瞎操心。”

小圓說的是自己,何嘗又不是說的楚弘方。

小方瞪了小圓一眼,瞧得小圓不服氣低下臉去,轉頭笑着道:“醫生說可以了,我們都是聽醫生的建議,再說了,少爺愛重夫人,雙方感情又好,都是新婚,這個蜜月怎麽樣都不能省啊。”

楚弘方瞧了小方兩眼:“是這個道理。”

楚榮見父親沒有聽出來小圓的話外音,松了口氣,連忙将話頭截斷。

“爸,怎麽說都是小叔叔自家的事兒,你問那麽多幹嘛。”

楚弘方還挺有理的:“你們年輕人做事向來不知道輕重,我也就是關心下他而已。”

楚榮笑笑,也不惱,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那是,爸是關心小叔叔,想着小叔叔身體,我們這次還帶了好多東西。”

話題轉移到禮物上,楚弘方便順着楚榮的話開始誇起來自己的禮物。

小方松了口氣,小圓翻了個白眼。

“大堂哥,真是好久不見。”

楚聞舟從電梯裏出來,人未至,聲先到。

正主出來了,楚弘方和楚榮雙雙站起來理了理衣服,等主人過來。

片刻後,但見南煙推着輪椅從小客廳繞出來,滿臉帶笑。

楚聞舟也是言笑晏晏的。

楚榮颔首:“小叔叔,好久不見。”

楚弘方陰陽怪氣的:“堂弟,見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楚聞舟不惱,笑着解釋道:“實在是沒想到大堂哥想見我,來舊金山是度蜜月,不是來辦公的,我帶着煙兒是想走到哪兒玩到哪兒,原計劃準備從隔壁那個市回國。不過大堂哥盛情難卻,商量過後,我們還是準備從洛杉矶回國。”

“這樣也能見一面。”

楚聞舟這話說的滴水不漏。

他們來度蜜月屬于私人行程,和楚氏集團無關,确實不需要遷就楚弘方。

楚弘方也聽出來了,面上讪讪過一刻,抓住重點:“你們就要回國了?”

楚聞舟:“大堂哥你不是想見我們嗎,原本計劃是上周回國的,便往後推了一周。”

楚聞舟為了楚弘方連行程都改了,楚弘方确實說不出什麽來了。

原本因着一直見不到楚聞舟,連日被敷衍的悶氣,也被對方三言兩語打散了,回味過來,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多事。

楚弘方輕咳一聲。

“那給你們添麻煩了。”

話這樣說,語氣卻沒有軟和下來。

楚聞舟像是半點聽不出來,順着臺階就下了。

“大堂哥言重,親戚之間多往來,應該的。”

“再說到底是私人的行程,還是能抽出空來,日後要是和工作行程沖突,那大堂哥突然想見我恐怕就難說了。”

南煙眉目微動,嘴角洩露幾絲笑意。

楚聞舟這男人也是個不吃虧的,雖然字字客氣,但并不是真客氣,客氣之後,句句又帶着一種“我已經在遷就你了,別蹬鼻子上臉”的暗示,實在是好玩。

楚弘方和楚榮就在這種暗湧流動的氣氛下,再次的落座。

楚榮在楚聞舟手上吃過虧,這次拜訪興致顯然不高,什麽都是搭着楚弘方說的。

而楚弘方,端着一副長輩架子問東問西,楚聞舟也都一一回答,就是真問到不痛快的,楚聞舟話裏鐵定有兩三個軟釘子紮回給對方,讓楚弘方抓不到錯處又心裏不痛快。

兩次三番,楚弘方的話也收斂不少。

這次來的正事,楚弘方可沒忘。

簡單的問候過,楚弘方直切主題:“聞舟呀,你接管楚氏也有兩年了吧。”

“一年零八個月。”

楚弘方點頭,笑着問:“那你對海外的這一塊業務,有什麽想法呢?”

楚聞舟坦然自若:“海外的業務一直是二叔在管,父親在的時候,父親只持股,現在到了我手上,我會延續父親的方法管理手上的股份。”

楚聞舟的父親,楚州野的辦法就是不管,放任自流,不參合。

楚聞舟這一席話,把意思點的很透。

楚弘方狐疑:“你真是這樣想的?”

說完又補充道:“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華國經濟在國際上都算是不錯的,出國旅游的人漸漸增多,你不覺得酒店這一塊很有發展潛力嗎?”

楚聞舟:“我今年年初聽酒店高層的彙報,二叔是打算再進一步擴大酒店範圍。”

原本楚氏的酒店最大的連鎖是在洛杉矶,舊金山這一塊是前年建的,而據彙報,還有其他兩個城市,二叔也買了地在建酒店。

“對。一筆寫不出來兩個楚字,聞舟你對海外的市場就沒有一點興趣?”

楚弘方身體微微前傾,一瞬不瞬凝着楚聞舟,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個一二三來。

可惜要讓他失望了,楚聞舟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情緒把持得很好。

“大堂哥希望我感興趣嗎?”

楚聞舟反問一句。

楚弘方想了想,抛出橄榄枝:“如果聞舟你想的話,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參與到管理層來出謀劃策,現在你持的股權比例也不低,要是你能參與,會給海外的酒店産業鏈帶來不小的改變。”

楚聞舟低頭笑了笑。

不小的改變他不知道,但是他一旦站隊,那二叔家裏腥風血雨是少不了的。

“說到股權比例,大堂哥還不知道我爸和二叔當初的協議嗎?”

“什麽?”楚弘方皺了皺眉。

楚聞舟樂于科普:“當初國內楚氏其實只準備拿10%的股權,并參與經營的。是二叔堅決不同意,害怕被國內高層思維掣肘,和我爸商議後,兩個人最終決定,國內楚氏拿到15%的股權,但是出資後每年只分紅,不參與經營。”

“大堂哥你不知道?”

這麽關鍵的事情,按理說,二叔應該會告訴下一個酒店負責人。

楚聞舟是楚父當初将股權交給他時,說到的。

而楚弘方不知道,那麽就很玩味了。要麽是二叔不說,要麽就是……二叔可能并沒有将他當做接班人,很多話就不必告知了。

楚弘方面色幾變,也想通了這點。

想了想,口吻不善:“那老一輩的決定是老一輩的,到了我們這一輩手上,事情講究變通,很多原來不可能的,也可以商議啊。”

“首先我不是很懂酒店的業務,其次二叔還在,自然二叔做主。”

楚聞舟這話又是不軟不硬的拒絕了楚弘方。

楚弘方幾次三番被駁回,面色不善:“既然這樣,你說自己不懂酒店的業務,怎麽上次楚榮邀請你視察,你就答應了?”

拉攏不成,又開始清算了。

楚聞舟十指交扣,神色淡定,但話卻氣勢斐然:“我現在掌管楚氏集團,不管是誰邀請我查看自己的産業,我都不會拒絕的。”

“那你怎麽還要拉着弗蘭克?”楚弘方也不怕挑破了,說的很白。

“弗蘭克并不是我指定的,是我不懂酒店業務,便讓二叔從洛杉矶給我派一個人,精通酒店業務的,随便是誰都行,最後是弗蘭克,只是二叔的意思。”

“那你知不知道弗蘭克後面幹了什麽?”

楚弘方的話是越說越難聽,南煙皺了皺眉,楚榮靠在沙發上的背也挺直了,怕他爸說出什麽不可挽回的話來。

楚聞舟也不喜歡這問話,楚弘方态度一直強硬,楚聞舟也沒必要一直給他好臉色。

“我應該知道嗎?我記得我一開始就說了吧,我是來度蜜月的,是私人行程,原本不準備工作的。”

一字一句都咬着重音。

“那你……”

楚聞舟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輕擡下巴,繼續道:

“可是堂侄和堂女每周都來殷勤拜訪,邀請我視察酒店,當長輩的不能給小輩難堪,我要是甩臉子不去的話,大堂哥你也覺得不妥吧。”

楚弘方兀自生氣:“那退一步說,從我爸手上要人,你沒必要做這麽絕!”

楚聞舟想要圓融的話頭,被楚弘方說的越來越尖銳,似乎是要楚聞舟認錯一般。

楚聞舟一言不發将人瞧着。

楚榮被這冷眼色觑得有點慌,楚弘方不愉,高聲傲慢:“你想說什麽?”

楚聞舟輕笑一聲,略帶嘲諷道:“大堂哥是想說的是,我既然不想經營酒店,沒必要摻和到你們家的家事上去吧。”

楚弘方:“難道不是?”

又是一個問句,頗有幾分咄咄逼人。

南煙從現場聞到幾分火`藥味。

果不其然,楚弘方實在是太将自己當一盤菜,呼來喝去許久,話又不好好說,只見楚聞舟神色愈冷凝下來,那眼神淬着一絲冰涼的鋒芒。

“我這個人,向來是別人敬我一分,我也敬別人一分。”

“別人想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也不會怕事兒,既然大堂哥對自己家的事情看的這麽透徹,家事還需要自家解決,怎麽手就伸到國內我家裏來了呢?”

“你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大堂哥心裏沒點數嗎?”

“開玩笑,我能知道什麽!!倒是你,這麽年輕,以前大伯就是這樣教你禮貌的?”

話說的決絕,楚弘方眼神卻開始閃躲,頗帶了幾分色厲內荏。

楚聞舟深深皺眉。

“我知道你是大伯從小帶大的,但是你……”

楚聞舟不言,楚弘方說到第二句,聲勢就落下來一截兒。

楚聞舟突兀打斷道:“不是年輕人就沒有禮貌,也不是每一個年齡大的就德高望重、表裏如一。”

楚弘方瞪大了眼。

楚聞舟溫和的話語陡然一變,開口帶着一層冷氣。

“想是堂哥年齡大了,遮掩着聽不懂,那挑破來說也沒什麽。”

“我來舊金山,行程和機票是頭一天定下的,一下飛機,就看到堂侄和堂女,我倒是想問一句,知道我行程的就是我家幾個兄弟姐妹,堂哥家是和誰有聯系,所以到的那麽及時的呢?”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弗蘭克的事情陰差陽錯,非我本意,我覺得對不住堂哥你,重新規劃行程也要來和你見一面,但是顯然你并沒有拿我心意當一回事兒。”

“怨怪我将手伸到二叔家,大堂哥或許更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手如果不伸到我家,或許就沒有這檔子事兒了。”

“所以說來說去,大堂哥也不必在這兒發火,最該怪的,不是自己嗎?”

“你你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楚弘方像是被楚聞舟踩了尾巴,臉漲得通紅,跳了起來。

偏男人正兒八經的:“說的人話,聽不懂嗎?”

這一套嘲諷全開,南煙咂舌。

楚榮已經對這個發展愣了。

楚聞舟一向溫文爾雅,他和楚筝與對方的數次打交道中,都沒有過如這般撕破臉來。

南煙和楚弘方對楚聞舟的改變看不明白,小方卻是門清兒的。

這堂親說什麽不好,偏偏說到去世的老爺,少爺是最不耐外人說老爺,還是當着臉打,可謂是少爺的雷區全部都踩準了。

真是一撞撞槍口上,這情商,也不怪家裏被弟弟死死壓住。

“你你!欺人太甚!!”

“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國內楚氏的負責人就在這裏大放厥詞,要不是大伯在男女方面喜歡胡來,你又是他帶大的,這個位置你扪心自問,能撿到便宜,輪得到你嗎?”

“呵。你們不就是仗着老頭喜歡,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這些好處的嗎?”

楚聞舟眉眼下壓,臉色已然很難看了:“堂哥慎言。”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要不是你媽不要你離婚外嫁,大伯帶着你感情深厚,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和我吆三喝五的,看看你年齡,想想你出身,你覺得你配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國內說起來,你大哥和二哥才是最有資格&*#@……”

“爸,爸,你說什麽呢!”

楚榮站起身拽楚弘方,簡直急瘋了。

“別拉我,我不信我今天還能給這個小崽子奚落,什麽玩意兒!”

“爸,你這是說什麽呢!小叔叔,我爸他激動的時候就是口不擇言,您……”

楚榮正是兩邊頭大,早知道就不該帶楚弘方過來。

楚聞舟不支持他們就算了,不要過了今天,楚聞舟跑去支持二叔,那才是得不償失。

而楚聞舟冷着一張臉,緩緩,看向了南煙。

南煙愣了愣,下一刻領會過來,蹭的站起。

“小方,小圓,送客!”

楚弘方:“這裏哪輪得到你來說話……”

老板cue到了,南煙也是當仁不讓,手上水杯一甩,一杯水澆了楚弘方滿頭滿臉。

澆得楚弘方一個透心涼,從來沒有被這樣怠慢過,一時間被這做派震驚,竟是忘了謾罵拿喬。

也澆得衆人都是怔愣。

“我呸!這是我家,擦不幹淨嘴就別進來了。”

“小方,小圓,愣着幹什麽,養你們那麽久,他不走就拽着拖出去啊!”

“死的啊,你們看着他欺負我這個弱質女流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南煙:我這種弱質女流,嘤嘤嘤……

小圓:面無表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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