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掌聲雷動。
南煙緩緩站直, 和楚聞舟被雷劈了的感覺不同, 其實她還好。
何況也沒有真的親到, 只是唇部下方皮膚的一個借位,賓客看起來像, 那就行了。
男人胡茬是刮過的,不是很刺人。
楚聞舟背脊筆挺, 手緊握着扶手, 高眉深目的俊朗五官仿佛被凍住了。
身體崩得直直的, 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南煙無所謂, 完成了既定任務, 又将眼眸垂下,只看身前的一寸便是。
無波無瀾, 冷情冷性。
被強按着坐了許久的楚豐軒看完了全程,終于忍受不住這種畫面,憤而離席。
不過沒幾個人在乎他就是了。
随着司儀重新上臺, 婚禮的儀式已經完成,南煙再扔個捧花就可以轉場。
這個環節完全是為了活躍氣氛, 不要把婚禮搞得太嚴肅。
楚聞舟在小方的提醒下,退到一邊,南煙笑盈盈站着, 圈子裏想搶捧花讨彩頭的未婚女性都擁了過來。
有楚豐軒的妹妹和楚聞舟的妹妹在,南煙并不奇怪。
可南绮真也滿臉期待上前來, 南煙倒是覺得有幾分耐人尋味。
她是看自己已經嫁了, 自覺高枕無憂, 不必避諱,連搶捧花都要來試試了?
南煙看着南绮真臉上滿滿的憧憬,美目流轉,若有深意的觑了楚聞舟一眼。
果然,随着她的視線,男人也看到了南绮真,臉色瞬間沉落下去。
可見是有些紮心。
南煙挑挑眉,淡淡的愉悅出現在眉梢眼角。
等人差不多了,司儀讓南煙轉身背對着姑娘們,南煙依言,臉上仍舊挂着笑,不過和方才那淺笑不同,現在的笑要真實多了。
小方愣愣:“二小姐不會要往,南大小姐那個方向扔吧?”
楚聞舟:“……”
楚聞舟皺眉,說服自己:“她不會……”
這話還沒說完,南煙抛了花束,在楚聞舟和小方的視角看,是明晃晃朝着南绮真那兒扔的。
楚聞舟的話哽喉頭,眉心褶皺加深。
“我的。”
“我的我的。”
“呀呀!”
一陣混亂後,驟然爆發一聲歡呼。
“我的,我搶到了,放手放手!你們放手啦~”
楚聞舟和小方皆揚頭瞧着,各有心思,要看個究竟。
白玫瑰搭配葉材的捧花被高舉過頂,恰好遮住臺下幸運兒的臉。
南煙不徐不疾,緩緩轉身。
楚聞舟眼神不善睇她身上,女人好死不死回饋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楚聞舟:“……”
明眼人小方也看出來了,少爺這是被記恨狠了啊!
“嫂子,我搶到啦!謝謝嫂子!!”
聲音輕快,捧花被放了下去,露出祁露可愛的臉蛋,是楚聞舟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祁露咧着嘴高興,有顆小虎牙俏皮的出現。
站的相近的南绮真不高興,跺了跺腳。
心內有些怨怪南煙扔的不巧,明明她還給她遞了眼神,笨死了!可轉念一想,她都嫁給瘸子了,不值得自己生氣。
南绮真心裏碎碎念了句不和鄉巴佬計較,轉身走開,就是那漂亮的捧花刻在腦子裏好一陣抹不去。
草坪上的所有儀式結束,賓客們跟着接待人員轉場,新郎新娘出于禮貌還站在臺子上,靜候着最後離開。
張合宜作為一家人走過來,滿臉笑容,喜氣洋洋等着一起走。
而未婚女性散去得差不多,祁露支着腦袋還不想走,巴巴看着南煙道:“嫂子你真好看鴨,我好想走近看看。”
這是被美色迷了心了?
楚聞舟輕咳一聲,剛想讓小妹快點離開,不期南煙開了口,春風化雨的溫柔醞于聲色之中,讓人沉溺。
“好呀,我過來。”
楚聞舟的話再次被截斷在喉嚨裏。
女人提起裙擺,淺笑着走近祁露,而他的小妹像是沒見過世面一般,那個女人随便笑笑,祁露眼裏就迸發出陣陣亮光閃閃來。
丢臉死了!
南煙為了照顧祁露,也不太顧及形象,半蹲下身,揭開頭紗給祁露看妝面,對這個小妹妹可以說有幾分寵溺了。
到底……也是他妹妹。
楚聞舟想到這茬,心間的褶皺又被什麽力量給撫平,有其他的東西在發酵。
其實鬧了一場,南煙完全可以不給他這個面子的……
楚聞舟眼色緩緩沉下去,想着什麽,一瞬不瞬看着南煙。
南煙正依着祁露的提議,将頭紗掀開來,那半小時前被楚聞舟細細窺探過的臉孔,全然展現了出來,離得近,楚聞舟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視覺沖擊。
祁露看呆了,嘴唇微張,木愣愣的,南煙莞爾一笑。
南國佳人,容華若桃李。
而這份美麗再添上些些神态,便是書上說的顧盼神飛了。
祁露羨慕,真心稱贊道:“嫂子,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南煙親昵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朝着一旁遞了個眼色,努了努嘴,楚聞舟和祁露一同看過去,驚覺顏菁和祁運良都沒走,在注視着這處,他們等着祁露呢。
“快去吧,別讓家裏人等了。”
南煙輕聲勸了一句,祁露聽話得很,巴巴和南煙再見之後,小跑着回到了顏菁身邊。
而遠方的顏菁,轉身離開前,飽含深意看了南煙一眼。
張合宜上前來拉着南煙手,從容道:“別管她,她不過來是我讓這樣的,免得聞舟和她都尴尬。”
這個她,南煙後知後覺指的是顏菁。
“走走,去換衣服,等會宴席上還要去敬酒的。”
張合宜笑的合不攏嘴,一句帶過,再不提顏菁。
南煙也跟着滿臉堆笑,答好,柔柔弱弱乖順,又是新媳婦,長輩看了喜歡得不得了。
張合宜拉着南煙說話,高興得往前面走,頭次忘了喊楚聞舟。
有了外孫媳婦,忘了外孫!
而南煙一如既往,像是不知道有楚聞舟這麽個人般,和別人說話倒是如常,就是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小方摸摸鼻子,輕咳一聲:“少爺,我們也跟着?”
楚聞舟神色不辨,眼珠轉了轉,冷着張臉就跟上去了。
小方則感覺自己在雷區行走,衷心希望少爺和二小姐還是快和好吧!
跟在小方身後的小圓,和哥哥的想法莫名一致。
二小姐平時好說話,冷起臉來也怪吓人的qaq!
南煙換了一襲旗袍,楚聞舟換了套西服,挑了條和儀式上完全不同顏色的領帶。
南煙這身敬酒服是定做的,她的腰身細骨架小,反反複複修改了好幾次,因此也是楚聞舟第一次看,自己系領帶時,稍稍擡頭,目光就像是黏上了定住。
旗袍顏色很正,紅色的,下擺秀了一條鳳凰,用的金線勾勒,怒目振翅欲飛。
讓楚聞舟定住視線的并不是那袅娜的身姿,而是南煙走動轉身間,無意側過的背部,改良定制旗袍,背部挖空了好大一塊,正面含蓄,背部……肌膚勝雪,風情萬種。
關鍵南煙的氣質還鎮得住這件衣服,幾分清純感捎帶,既視感美而不妖,剛剛好。
就這個間隙,楚聞舟系領帶的手頓了頓,恰張合宜發現了,笑着推南煙過來給他系。
楚聞舟:“……”
楚聞舟幹巴巴道:“阿婆,我自己會系。”
張合宜瞪他:“自己系的和媳婦系的一樣咯?!”
“……”
“小煙你別理他,他抹不開臉不好意思,你去,我看他敢嫌棄你!”
張合宜推南煙,南煙也沒掃她的興,玩笑道:“那我系的不好,阿婆不能罵我哦。”
“我罵你幹什麽,反正你們才是夫妻,系不好讓聞舟受着,他慢慢教你。”
“好嘞,阿婆!”
南煙語聲俏皮,張合宜嗔怪看她一眼,換衣間其樂融融,楚聞舟是好久沒見張合宜那麽高興過。
他娶的這女人,真真是個人精。
南煙走近,楚聞舟放下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南煙背對着張合宜,在楚聞舟面前,神色也冷淡下來。
長指拉過領帶,楚聞舟視線落南煙臉上,女人眼裏卻好似只有領帶般。
纖長的蔥指飛快,須臾,領結便成型,和她口中自謙的笨拙大相徑庭。
指尖偶然擦過脖頸皮膚,男人會皺皺眉,挺闊的五官俊朗,南煙卻好似看不到。
楚聞舟想了想,沉聲道:“敬酒時跟着我就是了,有人說不好聽的,交給我就是。”
南煙眼睫輕擡,只一瞬又覆下去,淡淡道:“行。”
收緊領結時,兩個人靠近,南煙又道:“到楚豐軒那桌我會靠你近點,舉止更親昵,讓他死心,我不想再受他糾纏。”
聲音冷冷的,和拒絕楚豐軒時無有二致,涼薄得很。
這話剛落,南煙驟然轉頭過去:“阿婆,你看我系的好不?”
前一刻仿佛和他不共戴天的冷淡臉上,綻開一個如花的笑靥。
楚聞舟:“……”
“好好,不錯不錯。”張合宜點頭道。
“那我順手給老公把袖扣和領扣也換了。”南煙愛嬌地道。
楚聞舟乍聽到“老公”兩個字,腦子懵了幾秒,驟然咳嗽起來。
張合宜笑容卻擴大,眼角笑出褶子,眼眶略有濕潤:“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字,有心人都知道是對南煙改口的叫好。
南煙體貼的給楚聞舟拍背,一轉回頭,笑容又落了下來,聲音卻還甜膩着:
“老公你怎麽了,還好吧。”
楚聞舟:“…………”
觸及對方狡黠的眼神,楚聞舟一陣失語。
她是故意的,故意膈應自己,一定是!!
楚聞舟的父親已經辭世,母親改嫁了,南煙也是情況稍顯複雜,最後敬酒出席的,是他們屋子裏的三人。
張合宜充當長輩,南煙和楚聞舟這對新婚夫妻跟着既是。
楚聞舟大病初愈,不能喝酒,用的蘇打水替代。
男方不能喝,女方就不好推了,南煙實打實拿的是白酒。
楚聞舟有些擔憂,但瞅着南煙對自己的态度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張合宜也想到了,外婆作風強勢,沒給南煙推脫的時間,直接下面人讓換了紅酒來,也算是給南煙解圍。
楚家家大勢大,b市圈子裏豪門世家,能叫上名號的都來了。
一桌子一桌子過去,南煙表現的可圈可點,溫柔娴淑又會說話,不少長輩誇她漂亮,說以前不知道南家還有二姑娘,楚聞舟撿了個大寶貝。
面對這種誇贊,南煙柔柔笑着聽就是。
換到南家酒桌的時候,南鴻鈞叫了哥哥姐姐來,南家的人也是頭一次見南煙,南鴻鈞私下打過招呼,大家都撿好的話說。
姚盼香算是送佛送到西,給南绮真謀劃那麽久,首飾衣服小金庫都搭上不少,總算是等到今天的婚禮,平時被南鴻鈞教訓,又不知道南煙能不能拿下楚聞舟,總是小心對待着,好不易撿到這種能教訓人的場合,南鴻鈞剛說完話,姚盼香的架子就端上了。
姚盼香開口的語氣就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今天也是小煙的大好日子,怎麽說也是長輩,我也說兩句。”
南煙笑着聽着,态度無有不好。
南鴻鈞直拿眼色去瞅姚盼香,姚盼香忍太久了,像是沒看到一般,自顧自的說着。
“既然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就不要像是在南家這樣了,以後也勤快點兒,楚家不比南家,謹言慎行,好好的過日子。”
這話聲音又大,隔壁席面上楚家的親朋都扭着頭看過來,雖明面上沒說什麽,可暗地裏一咂摸,豈不是說南煙私下又懶又嘴碎?
這麽漂亮一姑娘,不會吧?可是畢竟是親媽,總不能亂說吧?
大家心頭都有些打鼓。
張合宜知道南家的關系,當即眉頭就擰了起來,有些憤憤。
楚聞舟應聲也不小,言笑晏晏的:“媽你這樣說,是不放心将煙兒交給我呢!”
“我知道煙兒身體差,家裏傭人就算多請幾個,也不會讓她勞累到的,至于我愛逗她笑,是看她弱不禁風的,想着要多開懷些才少生病。媽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我不會虧待她的。”
楚聞舟話一落,大家恍然大悟。
之前可不是說南煙體弱多病才養老家的嗎?這樣在娘家不就是養着,勞動不得?
原來是借着說南煙來敲打楚聞舟呢,啧啧,果然是親媽,這話裏有話,高啊,學習了學習了!
姚盼香一愣,南鴻鈞馬上插話:“她啊,就是太記挂小煙了,激動了說話不分場合,聞舟別計較。”
算是一兜,把話裏意思坐實了。
張合宜:“來來,大喜的日子,喝酒喝酒。”
壓根不給姚盼香再說話的機會。
姚盼香內心有些氣,教訓南煙幾句,怎麽就變成她不會說話了?可大家都舉了杯,被丈夫攔住的話頭到底再繼續不下去,心裏再不痛快,也沒奈何,讪讪作罷。
又是好多桌面過去,兜兜轉轉,終于到了楚家人的席面。
楚豐軒紅着眼眶,一出現就不太正常了,老大和老大媳婦喊了好多聲,一直遞眼色,楚家的人也發現幾分異樣。
別的席面南煙都是站在張合宜身後的,偏這桌前,南煙往楚聞舟的身邊靠。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特周正一個美人兒。
挨個挨個的,一家人敬完,到小輩時,楚豐軒眼睫一瞬不瞬盯着南煙,有好一陣的尴尬,大家都瞧出楚豐軒不對勁,可南煙的反應又正常的很,一桌子上,人精們都有些納罕。
楚豐軒換了個喝可樂的大杯子,聽不見勸,把一杯都摻滿了,他媽喊了好幾聲,他也不理。
端着那滿滿一杯剔透的,五十多度的白酒,對着南煙和楚聞舟道:“我今天就在這兒祝小叔叔和……嬸嬸舉案齊眉,永結同心。”
話頓了頓,眼眶迅速翻紅,鼻頭也染上一些難耐的紅暈,楚豐軒的眼蒙了一層淚光,亮晶晶的,死死盯着南煙,沙啞道:“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說完沖着楚聞舟一鞠躬:“小叔叔,這杯我幹了,你們随意。”
南煙仍舊笑着,只不過手搭上了楚聞舟的肩膀,楚聞舟自然将那蔥指拉下來握着,十指交扣,紮着楚豐軒的眼和心。
女人的手還是沁涼沁涼,楚聞舟看着楚豐軒心內有兩分不忍,南煙卻像是一泓無波的水面,死氣沉沉,看不到內裏的情形。
新人不說話,楚豐軒又太激動,一桌子上的人互相看着,這種奇怪的氣氛下沉默。
楚聞舟看着楚豐軒将那一大杯咕嘟嘟全部喝了下去,方舉起杯子,淡淡道:
“從小就和豐軒一起長大,沒想到你現在還這麽關心我,這一杯我們喝了。”
楚聞舟将楚豐軒的異樣歸為親情,在座的楚家人都知道不是,可旁的桌子上的人不知道,為了不鬧出笑話來,大家也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默認。
南煙端莊大氣,捏了捏楚聞舟的手,溫聲道:“想不到侄子的祝福這樣真摯,我給老公也把這杯添滿。”
真是半點異樣也觑不出來。
有眼色的此刻都有些懂了,楚聞舟不好惹,他娶的這個,恐怕城府也深,這麽多雙眼睛瞧着,愣是半點馬腳都沒有,什麽水準?簡直可怕!
楚家的酒桌就這樣不明不白囫囵過去了,除了楚豐軒後續瘋狂的喝酒外,一對新人好好的,半點不受影響。
老大楚興安看着,和自己媳婦周桃互相對視,周桃委屈:“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個魏心諾,這個怎麽回事,我……”
楚興安想了想,說:“讓子寒看着,萬一醉了就把他拖出去,免得難看。”
楚子寒是老二家的兒子,一向和楚豐軒關系好,也和老大家關系好。
周桃瞧着一直喝酒的兒子,點點頭,聽了丈夫的話。
再往後走,祁家人反而倒是說的都是真心話,不管顏菁、祁運良,還是兩個弟弟妹妹,對楚聞舟的祝福都是實打實的,南煙真心笑着接受了。
這樣一路至敬酒結束,饒是酒量不錯,南煙臉上也紅撲撲的了,在主桌上吃了飯,那點子酒氣都沒消下去,一桌雖然只有一小杯酒,耐不住桌數太多,南煙需要緩緩。
小圓貼心給她拿了醒酒藥,吃完午飯後,南煙換下緊身的旗袍,安排了個房間給她午休,婚禮大頭的流程,基本就走完。
等下午大家娛樂後,再用過晚餐,就能送客了。
這酒店不遠處還有馬場,高爾夫球場也有,足夠滿足圈子內愛好廣泛的賓客。
南煙帶着酒氣,還有見到楚豐軒的頭疼……是的,她每次見楚豐軒頭都疼,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本該是一對,還是原身的情愫殘餘,她都不會太好受……在酒店房間內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也四五點了。
小圓拿衣服過來,南煙換上最後一身紅金色豔麗的長裙禮服,襯得一身膚如凝脂,跟着出去了。
小圓瞅着南煙,低聲道:“少爺下午來過。”
南煙眼眸轉了轉,那內裏還是一派的冬寒料峭,小圓想幫楚聞舟說的話,瞧着南煙臉色,又咽了下去。
南煙理了理裙擺,淡然,忽略小圓那句話:“帶路吧。”
晚宴的廳在室外,周圍都是綠樹紅花,上來的菜色簡單清爽,删繁就簡,讓中午吃了油膩的賓客很舒适。
張合宜心疼南煙,頻頻給她夾菜,還讓楚聞舟多照顧點。
南煙心頭好笑,面上卻端着,安然吃着楚聞舟夾過來的菜。
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過了會,楚聞舟把他的碗擺到南煙面前,示意南煙有來有往,南煙邊夾菜,邊甜膩膩叫了幾聲老公,男人就縮了,想是極不自在,再也不和南煙較勁。
這屆老板臉皮薄,是好事!
一直到暮色四合,燈火闌珊,南煙和楚聞舟開始送客。
來的人多,張合宜年紀大了,楚聞舟哄着勸着張合宜先回家休息了,他們兩個留下來慢慢照料。
楚聞舟送外婆上了車,張合宜還是高興的,看着車慢慢開走,楚聞舟被外婆帶的有幾分笑意。
不管如何,南煙哄長輩的本事沒得挑,外婆能高興,那就是最好。
早上吵架時糊塗,下午反反複複想過了,理智歸位,楚聞舟還是覺得自己做的過了點,沒被指出來也就作罷,被撞破确實是他的不對。
現在兩個人情緒都穩定了,回家前,他要和南煙再說說這個事兒。
不管是要他道歉還是怎麽樣,
兩個人總不能一直這樣。
僵持久了,外婆也會看出來。
“南煙呢?”回到大門口,楚聞舟問小圓。
小圓輕聲道:“被南總喊走了,似乎,我聽着提到了南二小姐的生母。”
嗯?
楚聞舟:“我過去看看。”
“小方你留下來送客。”
楚聞舟一個人跟着小圓的指示走着,心裏有些沒着落。
怎麽會提到南煙的母親,她母親不是去世了嗎?
又想到南煙不是在南家長大的,怕她吃虧,速度調的得更快了些。
可還沒找到南家父女兩個,楚聞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大哥,楚興安。
“大哥,大嫂呢?你還沒走啊?”
楚聞舟露出個笑來。
楚興安從暗處走到明亮處,臉色難看:“我有事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