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自己方才所有的一切心理活動, 都是矯揉造作。
趙年年羞愧的要命。
不過一天時間, 大家都知道了這屆新生來了個大帥哥,而他女朋友,也在這個班裏。頓時不少人偃旗息鼓。
大學的課程, 并不像高中時,老師常常在耳邊說的那樣,過了這三年, 你就解放了, 反而課業很繁重, 讓人難以松懈。
兩人的課程基本重合, 每日一同上下課,除了沒有陳炎和林祁,感覺和高中的時候所差無幾,但是又多了些新的朋友。
開學沒多久, 季梵塵就買了輛自行車, 從此趙年年無論去哪, 仿佛都有了一個專屬司機, 就連去圖書館, 他都要去送她。
李飛飛她們紛紛感慨,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啧着嘴羨慕不已。
趙年年只是笑笑。
六院的爬山虎美得不忍直視, 磚牆上爬滿了大片大片的綠葉子, 一眼看過去,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綠房子一樣,騎車經過, 讓人目光流連忘返。
面前的人,白襯衫衣角被風吹起,背脊清瘦,趙年年輕輕環住他的腰,把頭靠了上去。
季梵塵的嘴角情不自禁微揚。
周末的時候,和陳炎幾人約好一起吃飯,早聞北大之名,興致勃勃的要來參觀,于是就順便把吃飯的地點定在了學校…隔壁的清華食堂。
一早,趙年年和季梵塵就在學校門口等候着,清晨空氣帶着一抹沁涼,金色的朝陽灑在垂柳上,背後是古色古香的朱紅大門,金邊藍底的牌匾,刻着四個大字。
北京大學。
趙年年下巴懶懶的搭在季梵塵的肩頭,攬着他的手十指緊扣,把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倦怠的微阖着雙眼。
第三本書如夢令已經正式上市,昨晚熬夜寫了一千張的簽名,在編輯奪命連環all中,一大早就寄了出去,這才大松一口氣。
此刻感受着發酸的手腕,趙年年只想感慨,當初為什麽要起四個字的筆名。
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還痛嗎?”季梵塵微微側頭問,松開相扣的手指,移到了她的手腕處,力道不輕不重的揉着,趙年年緩緩的擡了下眼皮,嘴裏哼唧着。
“你給我捏捏就不痛了…”
季梵塵失笑,垂着眸認真的一下一下幫她捏着。
陳炎他們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當下就開始扯着嗓子叫着:“哎喲喲,這下不得了了,我們才不在一個星期,就變得如此你侬我侬——”
“果然二人世界是增加感情的猛藥啊……”
趙年年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季梵塵倒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待人聚齊之後,一同往學校裏頭走去。
一路上,陳炎都在叽叽喳喳的說着他們人大怎麽怎麽樣,語氣裏充滿着驕傲與自豪,看樣子在大學也是混得風生水起,但在穿過秀麗的未名湖,目睹高聳入雲的博雅塔,來到圖書館後,徹底噤聲了。
淡灰色建築,莊嚴肅穆,如同一座古老的宮殿,屹立在衆人面前。
“我的天……這樣一比我的學校簡直了——”
溫喜仰着頭吶吶的感慨,陳炎和林祁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逛完一圈,接近午時飯點,幾人又去了隔壁清華,在他們的食堂吃了頓午飯後,這下連趙年年都忍不住感慨了。
同為鄰居,為何夥食差別如此之大!
突然有點回去想改志願了呢:)
下午又參觀了一圈清華園,太陽漸漸西斜,走了一天,都有點倦意,在校門附近找了家飯店,幾人圍着一張圓桌,點完菜,聊着近況。
“林祁,在新學校還适應嗎?”趙年年直接略過陳炎,看着他關心的問道。
林祁聞言,抿着嘴微微笑着,輕聲回答:“挺好的。”
說完,睜大眼睛認真的補充:“我們宿舍的人都很好,班裏同學也都不錯。”
“年年,你是不知道,他們新聞學院的,鬧騰的可不得了!一個二個像朵交際花似的!”陳炎一聽就來勁了,立刻激動的補充着。
“有你鬧騰嗎?”溫喜忍不住插話,一臉認真,幾人憋笑,陳炎翻了個白眼,繼續努力的撐着場子。
“真的啦!林祁在那一群妖魔鬼怪當中,簡直是個安靜的美男子!”
“我們家林祁本來就是個安靜的美男子!”趙年年毫不留情的拆臺,陳炎氣的瞪大了眼睛,朝季梵塵叫嚷道:“哎哎哎,你家那位快點管管,不然要成別人家的了!”
季梵塵淡笑不語,在桌底下狠狠捏了把趙年年的手。
聊着過去,談着現在,暢想着未來,老友相聚,總是讓人倍感快活。
臨分別,陳炎還一個勁熱情的邀請着幾人有空來人大玩,趙年年笑着點頭,兩人送着他們一個個上車,消失在視線中。
空氣突然安靜,即使是如此短暫的相聚,離別依舊讓人傷感,趙年年忍不住嘆了口氣。
“舍不得?”季梵塵收緊了手指,側頭低聲問她。
“有一點…”
她仰頭,笑道:“還好有你——”
月光下,少女的臉龐仿佛被籠上了一層薄紗,眉眼幹淨又柔美,亮晶晶的眸子就像盛着一片星光,季梵塵只覺得一顆心軟的不可思議,像是正在融化的冰激淩,一點一點變成了水,卻又充滿了甜膩。
他低頭,輕輕地吻了下趙年年的額頭。
虔誠,專注。
“我一直都在。”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正式開學兩人都開始忙了起來,季梵塵被陳帆拖着參加了吉他社團,于是每日一起吃飯散步之後,一個去奔往宿舍趕稿,一個前往練習吉他。
初聞這個消息時,趙年年驚訝不已,以他的性子,按理說應該是待在圖書館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問了幾次,季梵塵都是語焉不詳,直到某次,不小心聽到了陳帆他們的談話。
自從他加入吉他社以來,趙年年有空或者順便路過的時候,也會進去看看,名為探班,實則查崗。沒辦法,誰叫他長的太招人。
從開學到現在,都不知道在他桌子裏搜刮出多少情書了,即使在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依舊絡繹不絕,仿佛大家都在堅定不移的貫徹着一個精神。
那就是只要鋤頭揮得好,不怕牆角挖不倒。
就連走在路上,都會有不小心撞上來的人。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小心,還是假的不小心,趙年年承認,自己确實是小心眼。
推開門的時候,季梵塵不知所蹤,他們吉他社的社長在和陳帆聊着天,趙年年穿的是一雙老北京布鞋,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但兩人依舊沒有察覺。
“哎,你說你們宿舍季梵塵又不撩妹,又不喜歡唱歌,他怎麽會突然加入我們社團呢?外面那麽多社團搶着他…”這是那個社長的聲音。
“這你可就得好好感謝我了!不然咱們社怎麽會突然招進來這麽多美女”,陳帆得意地笑:“因為我和他說女孩子都喜歡會彈吉他的男孩哈哈哈哈然後他就答應了,好笑吧!”
“???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那個社長一臉蒙逼。
陳帆拍了一把他,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她女朋友不是女的嗎!”
“啊?”
“我的天…”他驚呆了:“不是,我一直以為按理說,以這兩個人的條件,應該是他女朋友供着他才對吧!”還需要主動去讨她的歡心?!
趙年年他也見過,長相是不錯,各方面條件在學院也算是中上之姿,但和季梵塵一比,就相差太遠了,聽說兩人是從高中一起出來的,那個時候的壞境和大學肯定是不能比的。
旁人倒是好說,但這可是全校女生都趨之若鹜的季梵塵,哪有面對花花世界而不動心的聖人。
所以他根本就不看好這段戀情。
“啧啧啧這你就錯了”,陳帆直搖頭,一臉神秘。
“我們家老三可是把他家那個小女朋友供得像塊寶似的,簡直都快當女兒寵了,你是不知道……”他正欲大肆科普一番,背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對面的人睜大了眼睛,他緩緩回頭。
趙年年正滿臉笑容的看着他。
“季梵塵呢?”
“啊?啊!他…他走開了吧”陳帆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趙年年點點頭,朝對面的社長打了聲招呼,正欲回去,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呼聲:“年年——你怎麽來了?”
回頭,季梵塵手裏拿着一張譜子,睜着眼睛驚喜的看着她。
冷冷清清的面容瞬間笑地無比溫軟,羨煞一幹女生。
“路過,順便來看看你”,趙年年回答,微翹起嘴角。
“啊——”他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委委屈屈的捏着,把五個手指頭放到她面前,低聲抱怨道:“你看,我手指都起繭了…”
趙年年低頭一看,果然觸目驚心,往日白皙柔軟的指腹現在布滿淡黃色薄繭,按上去硬硬的,可想而知這個過程有多磨人。
她心疼的揉捏着。
季梵塵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陳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撞了撞身旁的那個社長,呶呶嘴,示意他看向那個現在正裝着可憐博取寵愛的人,以驗證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
那人了然點頭,看着眼前的一幕恍然大悟。
“要不然咱們不練了吧——”趙年年忍不住開口,握着他的手蹙起着眉頭。想起剛剛聽到的那番話,又是哭笑不得。
他現在這樣,就已經讓人喜歡的不得了了,不需要再更加耀眼,不然得把自己襯托成灰姑娘了。
想着想着,心又軟成了一片,湊近他輕聲說道:“你這麽好,我才不願意讓別人發現呢…”
“那我以後學會了,只彈給你一個人聽——”
他學着趙年年的模樣,湊近,低低開口,兩人視線交纏,嘴角笑意醉人。
卧槽!
陳帆和吉他社長氣的瞪大了眼睛。
又雙叒叕被虐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梵塵:╭(╯^╰)╮我才不是小公舉。
chapter 66
從吉他社出來, 趙年年徑直回了宿舍,幾人都在,随口問候幾句, 便坐到桌前, 打開了電腦,然後熟門熟路的點開了一個綠油油的網站, 登陸後臺。
寫作,更新舊文, 網頁最頂上有一小行黑字, 歡迎您, 晉江用戶,昵稱:南方有魚。
她點擊更新,把最新的一章小說傳了上去。
然後刷了下評論, 挑着有趣的回複了幾條,接着打開文檔,繼續碼字。
大一很忙,而且接觸的知識點和她以前學的完全不一樣, 所以學習起來也不像高中那般游刃有餘,但趙年年依舊堅持每天抽出時間來寫作,并且傳到網上。
在她剛注冊成為作者發布了第一章小說之後, 網站就有編輯站短她,詢問有無簽約意向,并且留下了自己的企鵝號,趙年年飛快加了那個編輯。
在這個晉江還剛剛崛起, 各種大神還沒有出現的年代,必須要首先占得先機,在別人還沒有寫文這個覺悟的時候,歷練成神。
“你好,我是作者南方有魚[可愛]”
“你好[握手]”
接着兩人又聊了幾句,下午趙年年就把合同寄出去了,接着沒過幾天,她的專欄就蓋上了簽約作者的小紅戳。
這個時候,編輯手下還沒有太多作者,她的文才發了三萬字,就已經輪上了榜單,接着一路飄紅,點擊收藏評論數據大好,于是趙年年幹勁十足,每日在完成課業的情況下,還要維持日更。
于是,季梵塵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打入了冷宮。
一整天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說上幾句話,連飯後的散步活動都取消了,更別提約會了,吉他社的衆人,就看着季梵塵每日冷着一張臉,散發着陣陣寒氣,抱着那把吉他,猶如彈棉花般,魔音穿耳。
深夜,女寝室談心活動。
電腦屏幕放出熒光,照着趙年年那張慘白的臉,敲着鍵盤的聲音啪嗒啪嗒回響在整個房間,李飛飛趿拉着拖鞋走過來,拽着她的胳膊按到床上,然後往她身上死死蒙着被子。
“哎哎哎!幹什麽!”趙年年掙紮:“電腦還沒關!”
“我幫你!”她起身,幹淨利落的關上電腦,世界安靜了。
趙年年聽天由命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看着頭頂床梁。
“今天,我們1004女生宿舍,要開個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座談會!”李飛飛拿出一個寝室長的架子,清了清嗓子鄭重開口,黑暗中,傳來兩聲嗤笑。
“不準笑!你們還想不想吃飯了!”她大喝一聲,田妮和舒麗瞬間安靜如雞。
“是這樣的——”李飛飛又從新拿出了架勢:“按照女寝室歷來的規矩,有男朋友的人,一定要請她們宿舍的姐妹們吃飯,對吧?”
“對對!”兩人極快附和,聲音脆而響亮。趙年年按兵不動。
“現在都開學這麽久了,也不見你有一丁點表示,所以我們也只好主動一點點,來提醒你了”,她一本正經的開口,黑暗中,看不清神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臉紅。
不過估計不會。
趙年年了然的點點頭,極其幹脆的應下:“好啊,這周請你們吃飯。”
“……”
李飛飛準備的長篇大論,瞬間被她咽回了肚子裏。
“啊…啊,好好好”,她幹笑兩聲,接着又清了清嗓子試探開口:“确定哦?和你家那位一起?”
“确定以及肯定。”
話音剛落,宿舍傳來三聲歡呼。李飛飛是激動地立刻給陳帆發短信:光榮完成任務!另外兩人則是沉浸在季梵塵請吃飯的興奮中。
第二天幾人就商量好了時間地點。
周五一下課,她們就立刻拽着趙年年,往校門口的飯店走去,一進包廂,季梵塵他們宿舍的四個人已經在裏頭了,還沒打完招呼,李飛飛立刻把她往季梵塵身邊推。
她力氣不小,趙年年被這麽猛地一推,身子踉跄兩下,跌坐到椅子上,季梵塵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腰,然後手就再也沒有放下來過。
整整一周了,連她的手都沒牽過。
好氣。
抱着她軟軟的身子,手就仿佛生了根似的,怎麽都不想放開。
久違的懷抱,莫名有些懷念,趙年年趁着幾人沒注意時,臉頰偷偷在他襯衫上蹭了蹭,一如既往的寬敞溫暖,她深吸了一口氣,熟悉的檸檬清香撲面而來。
吧唧。
忍不住擡頭在那張白皙的俊臉上親了一口。
轟的一聲,季梵塵積壓了多日的郁悶不爽瞬間煙消雲散,之餘滿心喜悅,他伸手,無奈扶額,連連搖頭,完了,這輩子要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不準親我!”
終究還是有些意難平,季梵塵冷着嗓子輕聲呵斥。
手卻是把她摟的緊緊的。
趙年年無辜的睜着眼睛,眨呀眨,然後把臉湊近,溫熱的呼吸縷縷噴灑在他鼻息間,對視三秒,狡黠的勾起嘴角,咬上了他的唇。
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盯着他,嘴上卻極盡輾轉吮吸,舌尖輕挑慢撚,季梵塵眸色慢慢加深,在化成濃墨的前一秒,趙年年離開了他的唇,
身子卻未拉開,依舊呼吸交纏。
“消氣了沒有——”
“再不行,只能以身相許了…”
她調笑道,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他眸光閃爍幾下,面色如同三月的微風,褪去冬日的冷冽,溫暖柔和,帶着殘存的一絲涼意。
季梵塵把頭埋到了她雪白的脖頸,恨恨的咬了一口解氣,又覺方才用力太深,伸出舌頭軟軟的舔了舔,趙年年怕癢,縮着身子躲避,像一只受驚的小貓。
只想讓人把她揉進身子裏好好寵着。
啊…真是潰不成軍。
待他再次轉頭,周身氣質已經與方才判如兩人,全然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大男孩,陳帆見狀,無奈的搖搖頭,他們家老三,是完全被趙年年拿捏住了。
外頭的那些個妖豔賤貨,恐怕是抵不過人家的一根小指頭。
一頓飯,吃的是其樂融融。
季梵塵他們宿舍,按年紀來排名,老大陳帆,性格外向且雞賊,這點與陳炎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讓趙年年忍不住懷疑,他們姓陳的,是不是祖上就天生帶着這股子基因。
老二趙立,話不多,卻精辟,性格沉穩,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聽說是學霸。
老三…就不說了。聽說是他們宿舍的顏值擔當。
老四秦楊,網瘾少年,沉迷游戲無可自拔,逃課已成常态,這個活在二次元的男人,當初如何考上的北大,至今是他們宿舍未解之謎…之一。
讓他們更加好奇的是,趙年年這個只有着中上之姿的女子,如何讓季梵塵這個大帥逼對她死心的一塌糊塗。
今日一見,仿佛能窺到幾分其中奧妙。
都怪他們家老三太癡漢了!
啧啧啧,真是丢人。
酒過三巡,李飛飛已經開始和那幾位稱兄道弟了,談天說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但他們對趙年年,就沒有那麽大的善意了。
借着法子灌酒。
幾人在一個宿舍,關系自然是比旁人要親近幾分,再加上季梵塵雖然性格偏冷,但為人實在挑不出一絲毛病,而且智商極高,在課業上幾乎是他們的半個老師,平日裏對趙年年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裏。
可這段時間,就這樣慢慢消沉了下去,以前話少,現在是幹脆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那渾身泛着冰渣子的模樣,真是讓人望而生畏。
這就苦了住在一個宿舍的三人了,每日對這一臺人形制冷機,炎炎夏日硬是讓人遍體生寒,正愁着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陳帆提出來個好主意。
這不是,果不其然,一見到趙年年,立馬冰山融化,春暖花開。
氣不過啊!
“來來來,弟妹,今天這杯酒你必須得喝”,陳炎端起酒杯,熱情招呼,趙年年睨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這已經是你第三次這麽說了。”
“話雖糙了點,但意義非凡啊,你看你和我們家老三,都這麽久沒好好在一起過了不是,這得好好慶祝一下”,他擠眉弄眼,直拿話往人心窩子戳。
趙年年無奈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杯子,卻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擋住,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喝了,不要理他。”
“哎哎哎!”陳帆立刻不滿的大叫着,趙年年輕嘆一口氣,拿開他的手,一仰頭,杯朝下,一滴不剩,斜眼眺着他。
“好!再來一杯!”
“幹了!”
趙年年一臉無畏的和他拼着酒,輪着敬了他們宿舍三人一圈,到後來,季梵塵實在看不過去了,直接奪過她手裏的杯子,把她攬在懷裏,冷眼掃過那幾人:“夠了,她還小,不能多喝。”
“我靠!”
“艹”
“白眼狼!我們這是在為誰呢!”
幾人連聲罵道,季梵塵斂了眸子,低頭看着懷裏面色泛紅的那人,聲音清淡。
“心領了,适可而止。”
須臾,他抿唇,輕聲開口。
“我心疼——”
chapter 67
季梵塵說完, 低頭輕柔地挽起趙年年頰邊散落的發絲,然後環顧衆人一圈,嗓音清冽:“都吃飽了嗎?”
衆人見狀, 面上閃過一絲了然, 陳帆率先起身,不滿的嚷嚷道:“重色輕友這個詞真是被你做到了極致, 走走走…”
一群人笑鬧着走出門,季梵塵無奈莞爾, 輕聲喚着懷裏的人, 趙年年迷迷糊糊的應着, 像只小貓似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光滑的臉頰和毛茸茸的頭發擦過胸口,直教人心頭發軟。
“走了…”, 季梵塵摟起她,半抱着走出去,趙年年的大半個身子都陷在了他懷裏,雙手緊緊地抱着他的腰, 乖巧親熱的不得了。
他低頭,懷裏的人大半張臉被擋住,露出來小片白皙的臉頰, 嘴唇嫣紅,睫毛纖長,遮住那漆黑透亮的眸子,他輕輕捏了捏那半邊臉, 一手滑膩。
腦海瞬間被某個念頭攻陷,理智無力抵擋。
飯店大門,他掃了眼趙年年宿舍等候的三人,一臉淡然的開口:“你們先回去吧。”
“可是,年年…”李飛飛心直口快,立刻發問,還未說完,陳帆立刻打斷她:“哎呀,有我們家老三在,你就放心吧,人家倆個可比你們關系好多了。”
此話一出,李飛飛立刻收起了疑問,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确實,相比兩人,她們也僅僅是認識了幾個月的朋友而已。
哪比得上人家的三年同桌情誼。
一群人結伴往學校走去,季梵塵抱着懷裏的人,直接換了個方向,季婉在附近買了套小房子,平時周末會過來看看他,也帶着趙年年去過幾次,但還沒有過過夜。
被涼風一吹,她清醒了幾分,察覺到安靜,疑惑的仰頭:“他們人呢?”
“回學校了。”
“恩?那我們去哪?”
“去北苑。”
“哦…”,她軟軟的應着,又把頭埋了進去。這具身體才十七歲,對于酒精的抵抗,并未像成年人那般有力,如今幾杯啤酒下肚,已經暈頭轉向,任人捏扁搓圓。
北苑比起學校,離兩人更近,五六分鐘的路程,就已經到了,季梵塵扶着趙年年躺到床上,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随後想了想,打開冰箱,挑了點蜂蜜進去。
拿着勺子攪拌均勻,玻璃杯裏透明的水霎時間變成淡黃。
他輕呷了一口,甜淡适宜。
季梵塵推開門走進去,扶起床上那人,把手裏的杯子送到她唇邊,小聲喚着:“年年,喝點水,不然明天早上起來頭痛,我加了蜂蜜,甜的。”
趙年年嗜甜,睡夢中脾氣最大,只要好生哄着,才能讓她乖乖聽話。
果不其然,前半段話毫無波動,只有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才懶懶的掀開眼皮,就着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杯裏的水還剩三分之二時,她撇開了頭。
季梵塵收回手,把杯子放到旁邊床頭櫃上,俯身在她耳旁輕輕呵氣,聲音是刻意壓低的,讓人尾椎骨發麻的磁性。
“甜不甜…”
趙年年怕癢,搖着頭躲他,卻把自己的身子更加往他懷裏送,季梵塵抱了個滿懷,笑的愈發燦爛,把唇貼到她耳邊不住問着。
“恩?到底甜不甜…”
趙年年被他逼得不行,在懷裏一個勁的點頭。
那模樣又軟又可愛。
季梵塵得逞的勾起了嘴角,随後側頭覆上了那張潋滟的紅唇,嘴裏還輕喃着:“那我嘗嘗…”
迷迷糊糊的趙年年被他撬開了貝齒,嘴裏嗚咽幾聲,掙脫無果,随即順從的任由他親着,睫毛輕輕顫抖,一副任人揉捏的模樣。
裏裏外外吃透一番,季梵塵方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那雙唇。
然後抱着懷裏的人,使勁蹭着她軟綿的臉頰,快活得不得了,臉上兩邊的酒窩深深陷了下去,像一只偷吃成功的小狐貍。這幅樣子要是被他宿舍那三人看到,估計是要大跌眼鏡。
房間裏開了空調,此刻冷風一陣陣吹着,溫度很快降了下來,季梵塵拉起旁邊的薄被,蓋在兩人身上,随後抱緊了懷裏的人,四肢交纏,身體相貼,彼此體溫相互感應。
懷裏的人呼吸清淺,睡顏恬靜,季梵塵看着看着,只覺愛不釋手,這裏親親,那裏摸摸,巨大的幸福感填滿了整顆心髒,充盈的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炸。
季梵塵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去的,只是醒來的時候,依舊嘴角彎彎。
他擡手揉了揉臉頰,感覺一晚上都快要笑僵了。
再看着懷裏安睡的人,立刻又咧開了嘴,把頭小心翼翼的湊近,她軟軟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肌膚上,渾身毛孔都繃緊了,身子忍不住戰栗,毫不遲疑覆上了那張粉嫩的唇。
親了個心滿意足。
趙年年悠悠轉醒的時候,映入眼簾是頭頂雪白的天花板,眼裏閃過一絲愣神,随後翻身打了個滾,看到了熟悉的床頭,家具。
她抱着被子起身,有些呆愣,随後下床,推開門,小小的客廳一目了然,廚房有個熟悉的背影在忙碌,聽到動靜轉身,目光經過她赤|裸的足上時,微微蹙起眉頭。
“怎麽不穿鞋?”他放下手裏的鍋鏟走了過來,雙手扶着她的腰,提起她的身子把雙足放到他腳上,然後就着這個姿勢,把她抱到了沙發上。趙年年乖順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季梵塵勾起嘴角。
低頭親了她一口。
“真乖—”
然後轉身去門口拿拖鞋,留下趙年年雙眼茫然坐在那裏,像一個懵懂的孩子。
季梵塵走過來的時候,她還是這幅模樣,他無奈俯身,單膝蹲下,捏起她的腳慢慢套上拖鞋,然後拉着她起身,環着她的身子走到了衛生間,擠好牙膏接滿水放到她面前。
“刷牙洗臉。”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看着鏡子裏的人無比寵溺地笑着,真是愛死了趙年年這幅剛起床呆呆的模樣,褪去了平日裏的張牙舞爪,像一只溫和無害的小獸。
後來時隔多年,季梵塵每次早上纏着她親熱結果被一腳踹開時,他總會想起如今這個單純無知的自己,然後流下兩抹辛酸淚。
洗漱完,整個人瞬間清醒,趙年年看着鏡子裏和昨日相同裝扮的自己,忍不住聞了聞身上的衣服,随即嫌惡的移開了臉,充滿着濃濃的酒精味。
再看着烏黑油亮頭發,果斷的把它紮了起來。
出去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牛奶皮蛋瘦肉粥,外加兩個黃澄澄的煎蛋,中間的蛋黃,隐約可見一抹紅心,标準的溏心蛋,趙年年最愛。
吃飯早餐,還未收拾好桌子,季梵塵已經拉着她坐到沙發上,然後扔給她一臺筆記本電腦,面色淡然的開口:“你就呆在這裏,碼字上網,我去洗碗。”
“可是…”
“沒有可是,回到宿舍,又見不到你人了!”他憤懑的抱怨,蹙着眉頭語氣不容商量。
“但是…”趙年年欲争辯,看到他冷着一張臉的模樣,又偃旗息鼓了,無奈的瞪着眼睛:“我想洗個澡,衣服都臭了。”
話音剛落,季梵塵立刻在心裏偷偷反駁:哪有,明明全身都很香。
面上卻不動聲色,應了一聲,去卧室給她拿出一套睡衣,淺藍格子,趙年年見狀暗笑,忍不住挑眉,無辜反問:“可是內衣內褲也要換啊。”
“……”
季梵塵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深邃。
“我去給你買——”
“可是剛買的也要洗了才能穿啊…”
季梵塵從來不知道原來女孩子有這麽多講究,他緊緊的皺着眉頭顧自生着悶氣,不甘心,又無可奈何,最後,只得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
“那你去宿舍洗了再過來!”
“啊…”趙年年呆呆的應着,總感覺有哪裏不對,腦海裏一下浮現出了古時候妃子侍寝,洗幹淨香香的裹着棉被送到帝王床上…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心無旁骛的那張臉,心疼地抱住不再純潔的自己。
最後兩人還是一同回到了宿舍,季梵塵不放心硬是要陪她一起過來,取了自行車在樓下等着,趙年年速度極快的沖了個澡,頭發用毛巾随意擦了兩下,半濕的披在肩頭。
跪在床上收拾衣服的時候,在一旁淡定嗑着瓜子的三人,終于坐不住了。
“你幹什麽幹什麽呢!好好的收拾衣服幹嘛!”李飛飛打頭,伸長了手指尖叫着。
“就是,你說,昨晚你們兩個…兩個幹了什麽!”田妮有些難以啓齒的問道。
“年年啊,你還未成年呢…有些事情,要學會克制啊!”舒麗語重心長。
趙年年翻了個白眼。
手上動作不停,飛快的整理完起身,雙手叉腰,面色嚴肅,對着三人一字一頓的開口:“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說完,直接走人,帶上門的時候,還不忘丢下一句。
“我可還是個純潔的寶寶,別在這裏玷污我。”
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卧嘞了個槽!這都親了摸了咬了還說純潔,那像她們這種連男朋友都沒有的豈不都成聖母瑪利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聖母瑪利亞作者看着你們靜靜的微笑:)
最後解釋一下,年年在高中之所以受歡迎,主要是因為成績還有衆多的光榮事跡,容貌于她,只是錦上添花,而大學始伊,她并沒有展現出任何優勢,光外表,季梵塵是勝出她一大截的,這個早在前文就鋪墊過的(可能是我鋪墊的不明顯〒▽〒)
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啦~
chapter 68
趙年年長發飄飄下樓時, 不知為何,原本人煙稀少的宿舍門口,聚集了不少女孩子, 一個二個假裝路過卻停駐腳步, 看着某個點接頭交耳竊竊私語。
她看向那個視線集中的某個點。
一白衣少年倚在自行車上低頭玩着手機。
藍天白雲為背景,綠樹紅花為襯托, 微風吹拂,衣角翩然而動, 精巧的下颌嫣紅的唇, 鼻梁高挺, 纖長的睫毛半遮住眼。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趙年年忍不住莞爾,踩着輕巧的步伐, 在衆人視線矚目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微仰起頭,盯着那雙黑湛湛的眸子, 冷不丁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