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紅色魚兒
繁華的雲泉城。
宏偉**的城主府中,李蒙一身戎裝,領着一小女孩等在中堂。
片刻後,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城主府外停了下來。
聽着嘎然而止的馬蹄聲,廳中的小女孩飛也似地跑到了側門口。
馬背上下來的是李伯。
乍見,眼淚瞬間挂滿了女孩的臉,擡頭看着的她是泣不成聲,“祖父!鸾兒以為再也見不到祖父了,他們說您死了。”
李伯看着這差點被作了人質的孫女,心是狠狠地揪了一下,安慰道:“好孩子,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事了。”說着,他用衣袖擦淨了李青鸾臉上的眼淚,輕聲交待道:“祖父與李大人有事要說,你回屋取上衣物,等會,我們回碧水苑。”
“嗯。”
青鸾點了點頭,乖巧地應了一聲後,轉身而去。
李伯急步走向了中堂大廳。進了廳堂後,李伯對着李蒙作了一揖,“李大人!”
李蒙苦笑着點了點頭,“鳥盡弓藏,确實令人心寒。孩子受了點驚吓,他們要殺蘇洛的事,我也是事後知曉。”
“大人無須解釋,您的脾氣小人還是知曉的。我家主子乃是天神分身托胎歷劫,現已回了本體,也算得上是功德圓滿。”李伯淡然地說道。
李伯所說的一切,皆是琰交待的言語。
這時的凡間,老輩們口口相傳亦說這天外有神界,再加之神凡結合的後代存在,所以對于天神一事也不覺奇怪。
“方才暗衛回來說道,我就知曉你定然活着。說吧!何事?”李蒙說道。
李伯抱拳說道:“主子說讓您給靖王在原來的罪名上再加一條。”
李蒙看着李伯是頓了一下,問道:“什麽罪?”
“事敗後,謀殺國舅。”李伯正色說道。
看着李伯,李蒙眯起了雙眸,言語道:“你家主子是想保全慕容宸嗎?”
事敗就意味着暮容宸沒有見到“玉瑤”,也可說成他對靖王所做的事并不知曉。
李蒙和小皇帝給靖王原定的罪名,是妄顧聖恩、偷天換日的抗旨之罪。
只是這罪名一出,玉瑤的清譽是百口也難辨了。因為這人都已經送過去成親了,悠悠衆口,日後定是是非不少。
李伯笑了笑,言道:“主子心意我不敢揣測。只是主子說,送去的雖是憶珂姑娘,但她畢竟是頂着玉瑤姑娘的名字去的。放眼天上人間悠悠衆生,玉姑娘是尊貴至極,清譽必是毀不得,蒼天會動怒的。另外,樊府的婚事,李大人勿必在兩人拜堂之前去刑拘那慕容卿。至于皇帝那邊,大人就不必顧慮,自有人管束。”
此舉,李伯心知肚明,跟在蘇洛身邊的他自然是知道玉瑤的真實身份。他知道交待他言語的天神,是既要維護“玉瑤”的清譽也要保全慕容宸,作為還憶珂對蘇洛的照顧之情。
他是一個謹慎之人,面對李蒙的發問自然不會多言。
李伯言畢,李蒙心下暗怔。
就在一個時辰前,暗衛統領來跟李蒙說天神之事,他本以為,他們是把樊玘當成了天神。畢竟樊玘是玉衡的徒弟,會法術是正常。
眼下聽了李伯的前後之言,李蒙這才知曉,幾日前自己見到的樊玘和玉瑤那絕不是凡人。
能放眼天上人間的悠悠衆生,尊貴之極,那必是神界的主宰之人。
有着傳說與古書的記載。尋思至此,滿腹才華的李蒙當即便猜出樊玘與玉瑤身份。
想必,李蒙是毫不猶豫地應下了李伯所言之事,之後更是跪下對着蒼穹叩了三叩,直呼得見天顏,此生無憾。
就在李伯帶着孫女離去後,李蒙亦收到皇帝的飛鴿傳書。
信上所述與李伯說得一般無二。皇帝要李蒙在合适的時間去樊家拘了慕容卿,不得讓事情拖至次日,完事後即刻押上人犯前往京城。
李伯說的是琰交待的,皇帝卻是被曜夜搞定的。見過曜夜後的皇帝,他點頭如搗蒜般地答應了曜夜說的所有事,跟着是乖乖地回了京城。
惜園,樊府。
院子內外張燈結彩,府裏賓客盈門,大喜的日子,兩口子更是早早地起了床,
由于婚事倉促, 樊凡夫婦怕有遺漏,連日裏是樣樣親力親為,一早就将迎親的所有事宜全部打點妥當,就只等着樊玘去迎接新娘。
賓客盈門,一早起來,樊凡夫婦是忙得不可開交,得了空,這老倆口才想了起來,這從一早上是未曾見到過兒子,當即就差仆從到樊玘房中催促。
沒過一會,仆從拿着留書去而複返。看過書信,樊凡夫婦這知曉樊玘急事外出,早已不在家中。
大喜的時辰,擔誤不得,老倆口無奈之下只得聽從樊玘留書所言,決定找一童子代為迎親,完成一系列的流程。
信是玘看過了這幫人的偷粱換柱後所留,作為帝君的他不會插手凡間俗事,但也不可能讓瑤和自己做了他們的棋子。
依言中所言,樊家的人将慕容卿假扮的玉瑤吹吹打打地迎進了惜園。
一切看似正常的進行,就在婚事剛要進入拜堂的環節,李蒙帶着一隊人馬包圍了惜園,進院入廳後,當場我撕下了慕容卿的面皮,佐證了靖王的欺君之罪。
一場移花接木的婚禮就此收場。
在随從的将領帶走慕容卿後,李蒙便向樊凡請罪。樊凡雖覺李蒙不擇手段,但也沒有計較,心裏只覺着可惜了靖王一代英才落得個如此境地。
而另一邊的靖王府。
在李蒙到達惜園的同時,城裏的靖王府亦被在碧水菀撤回的暗衛死士圍剿,生擒了早被人暗算下了毒的靖王。
妄顧聖恩偷天換日,事敗後謀殺國舅,這兩樁大罪足以讓靖王人頭落地,足足可堵上天下悠悠之衆口,不夠狠辣,失了妖人的靖王早就注定了敗局。
一場權權較量,樊家成了決戰的沙場,樊凡是做夢也沒有想到。
李蒙走後,賓客散盡,心裏記挂樊玘和玉瑤,樊凡夫婦倆口子等在廳中是坐立難安。
盡管李蒙已是告訴了他們,被靖王擄走的不是“玉瑤”,玘也只是與瑤避了出去。說歸說,未見到人回來,為人父母那也是放心不下。
日落時分,玘攜瑤回到了樊家。見着兩人,樊凡夫婦這才安下了心。
樊凡看着回來的兩人,不無感慨,道:“若不出這些個是非,今日你們也就成親了,我的心願也就了了。”言畢是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
玘聽後便笑道:“瑤兒她自幼就和我處在一起,早成親晚成親對她來說只不過是稱呼上的改變。您心裏要是拂不過去,從今起就讓她改口喊爹娘便是,至于成親,就等師父回來再說。”
樊凡夫婦向來開明,倒也不急着抱孫子。玘這一說,他們亦覺着有理。這樣一來,也就随了玘所說,瑤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開口叫了爹娘。
倆口子樂得是眉開眼笑。
不日,京城傳來了消息。靖王病逝獄中,皇帝念及血親,免去慕容卿死罪将其流放發配到了赤煉城。
這場維持了幾代人的權力游戲就此落下了帷幕。
至此後,樊凡辭去了書院之職,與玘在鄰村的宅子裏設了個學塾,免費授課這四裏八鄉貧寒之家的孩子。
時日過得飛快,一年多的日子在這如蜜糖般的天倫之樂中悄然逝去。
凡界過了一年多,神界也就幾個時辰。
水雲居。
留宿的各路大神小仙知道帝君去了岚岕後,亦陸續地跟琅玕辭別離去。
昂在臨走時與琅玕小坐了一會,旁敲側擊地向琅玕打聽了玘因何事去的岚岕。琅玕說了事由亦隐晦地流露了一些玘與瑤的事。
傷了眼的沛睿行動不便,在昂走後便一直留在了房裏。想及孩提時給瑤添的麻煩,心頭不自覺地又泛出了一絲念想,随即變出了那只困着魔氣的金光球放在了榻上。
跟随了沛睿多年的魔氣球,體積已被他縮成雞蛋大小。
一沾床榻,魔球是舒坦地滾了滾,“拿我出來幹什麽!又想她了?”
聽聲音,假如它有形體神情,那肯定是一臉輕蔑。
沛睿也不在意他的譏笑,輕聲笑了笑,“不用再想了,以後天天都能見到她。”
“人又不是你的,見到有個屁用。”球裏的魔氣繞着球壁轉了個圈,接着發了聲:“小子,跟你商量個事。追女人我在行得很,這樣吧,我幫你把她搞到手,你放了我,如何?”
這一說,沛睿聽的是一陣發笑,當即朗聲道:“我不用你幫,有本事你自己出來。”
言畢,沛睿是心想着當初瑤說要毀了它,自己求她送給自己當玩具,還真是對了,每次只要拿它出來這“東西”總能讓他開懷。
“我真的能行。”魔球笑道:“你小子別後悔。”
閑着無聊,沛睿逗趣道:“得了吧!還在行,你真要在行,你那小妾怎會嫁了我祖父。”
“呸,你當我誰呢,肅炎?”魔球憤聲說道。
聽起來,還不是一般的生氣。
沛睿皺了皺眉頭,“什麽意思?”
聽着沛睿來了興趣,魔球冷笑了一聲,道:“他留下的那點氣早被我吸食了,本尊行不改名做事不賴賬,我,你祖宗的祖宗‘窅燚’。”
“窅燚”
“三界有這號人物?”
聽及,沛睿是一臉的茫然,正欲開口尋問,房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接連的嘆息聲。
門被推開,紅影一閃,一嬌巧玲珑的紅衣少女出現在了沛睿跟前,模樣清麗中帶着幾分嬌媚。
顏值在線,美女一枚。
“啧啧啧……”少女看着臉上纏着白紗的沛睿,搖了搖頭,悠悠說道:“可憐吶!可憐吶!這魔尊下手果然是狠。”
一說話,沛睿聽出了來人是誰,便道:“你是紅鯉?你怎來的?”
紅衣少女笑了笑,“什麽紅鯉不紅鯉的,本仙子我有名字的。”
言畢,她是湊近了沛睿,一字一頓說道:“我、叫、紅、魚、兒。”
這哪是個名字,分明就是對一條紅色魚兒的叫喚罷了。
聽罷,沛睿是“撲哧”笑了出聲。
“怎麽了?這名字很好笑嗎?”紅魚兒看着沛睿皺了皺眉頭,嘟囔道:“姐姐一直這樣喚我來着,我覺着挺好聽的呀!”
她也實在弄不清楚,那些個人為什麽聽了她的名字總會發笑。尋思着在岚岕的時候,也沒聽誰說這名不好,天湖裏的魚兒蝦兒的,都不知有多羨慕她來着,就是因為姐姐給她起了這個“名”。
聽了紅魚兒嘟囔的言語,沛睿自知失禮,急忙擺了擺手,“不是的,紅姑……噢,紅魚兒仙子。”
聽着沛睿喚她仙子,紅魚兒一掃陰霾,“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說着,她是伸手上去,便揭沛睿臉上的紗布。
沛睿适時地用手擋了一下,笑道:“多謝仙子好意。”
觸及沛睿的手,紅魚兒急忙縮了回去,臉兒有些發紅。
“仙子怎會在水雲居?”
沛睿十分好奇,這紅魚兒是如何進得水雲居,找到了自己不說,還知道自已是被魔尊給傷的。
“我知道你想聽什麽。”
紅魚兒笑了笑,眨巴着一雙泛着盈盈波光的美眸,又道:“是不是在想我是如何進得水雲居,還知誰傷了你,進你屋也沒人攔着,對吧?”
沛睿愣了愣,笑道:“仙子聰慧。”
“我是岚岕天湖裏的魚兒,我管神尊叫姐姐,在幻海撿了姐姐的鏈子後就在三界四處游走。這會兒被聖尊給逮回來了,說要把我押回岚岕讓姐姐好好管教。”說着,她便将腦袋湊進沛睿,目光狡黠,調侃道:“我以後便是你小姨子,懂了嗎?”
說話間,紅魚兒是一把揭掉了沛睿臉上的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