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和星芒 - 第 49 章 咖啡

顧建軍走出門就給李奧打了電話。

“你是說,現在那個男孩已經不和顧石住在一起了?”李奧用大拇指輕輕抹了抹下嘴唇。

“應該是的,看顧石那樣子應該就是最近走的。”顧建軍讨好地對着電話說道。

無趣。李奧撇撇嘴。

本以為兩人還能堅持一會兒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放棄了,沒意思。李奧一瞬間就對顧石失去了興趣,此時顧建軍就顯得無關緊要了,李奧徑自挂了電話。

挂了顧建軍電話,李奧轉手撥通了雷安萱的號碼:“如你所願了,寶貝。”

顧建軍被挂了電話,嘴裏罵罵咧咧地,想到明天又有錢可以花,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開了瓢。

顧建軍只覺得腦後嘩啦一聲,玻璃四濺。當場,腦袋求有些暈眩,顧建軍本能地回頭?,看到他三分鐘前才威脅過的以為柔弱的顧石正舉着半個酒瓶子。

他心中大駭,腳下一個踉跄就跌坐在地。

腦袋很疼,他已經感覺到熱流從傷口湧出,一直流進棉衣裏,濕濡濡的,因為頭暈,還泛着惡心。

此時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候,路燈已經亮起,沒有人會打開門看看街道上是否有一個男人被他的女兒用酒瓶在腦袋上砸開了個口子。

顧石舉着半個酒瓶,酒瓶破裂處玻璃尖銳,顧建軍眼看着玻璃尖的一小截戳入了自己脖頸處最柔軟的皮膚裏,血液溫熱,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鋒利處的冰涼。

“操你媽….”顧建軍吃力地登着腿往後挪,頂着暈眩看着顧石面無表情,步步逼近,随即眼中寒光一閃,手正要使力。

正當顧建軍以為無望,準備閉眼等死的時候,一道天籁之音從天而降:“顧石,住手。”

昏過去前,顧建軍依稀看到是一個男人的身影,緊緊抱住了顧石……

顧建軍醒來時,面對的是病房裏刺眼的白色。

他下意識地舉手捂眼睛,卻發現手腕上被套了手铐,另一端靠在病床欄杆上。一個警察正坐在床頭玩手機。

聽到動靜,警察擡起頭看了看他,四目相對,顧建軍有些回不過神。

想起晚上的事,顧建軍突然大喊:“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警察同志歪了歪嘴角,冷哼出聲:“顧建軍你毒吸多了還在幻想吧。等着,我等下就送你去個好地方,保管你有的是時間幻想。”

顧建軍聽了,顧不得什麽顧石,連忙拉扯手铐,可手铐依然拷在原處紋絲不動。

“你們怎麽發現我的!”顧建軍連忙追問。

警察擡了擡眼皮,幹巴巴地呵呵一笑:“要不是你自己喝多了酒摔倒在路邊人事不省,被人發現打了報警電話,你還能潇灑兩天,啧啧啧,販*運毒容留吸毒,終于抓住你了,你好好在牢裏幻想吧!”

顧建軍心生絕望,他不會放過顧石那個小女表子的。

“是顧石!是顧石要殺我!警察同志!她要殺人啊!你們快去抓她!”顧建軍不顧頭暈眼花,激烈地想要站起,心中怒火沖天,想着一定要弄死那個小畜生。

又想起什麽:“我要打電話!我要打電話給李奧!他一定會保我平安的!我要手機!給我打電話!”

可惜了,警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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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登過高處,不會知高處的輝煌,也不會知高處的寂寥。

昨夜,顧石站在這裏的窗邊,第一次用一種上帝的角度,看着新年的煙花在自己的腳下炸開。以前需要仰望的東西,一下子變得觸手可及。

今日她又站在這裏,看到腳底下塵霾滾動,而她卻輕易擡頭看到湛藍的天空。

“喝一杯咖啡吧。要吃早餐嗎?桌上有。”來人走至顧石身側,遞上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顧石挪開目光,接過,道謝。

“這樣一看,你好像還是以前那個冰冷固執的小石頭一樣,讓我無法聯想到和上次在蘇城見到的你。”來人饒有興味地看着顧石,淺飲一口咖啡。

顧石捧着咖啡輕輕吹着,看着眼前的人說道:“謝謝你。”

男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懶懶地看着窗外,不置可否。

昨夜,顧石确實是想殺了顧建軍的。

可以說她所有經歷過的不幸,都是因為他。

母親打她是因為在他那裏受了氣,母親死後進孤兒院是因為沒有他的撫養,如今沒有居所是因為他,衛途深走也是因為他。

可是有人攔住了她。

岑旭白。

昨日雖然是除夕,可岑旭白從來不在乎節日。自從上頭透露了有意整治市郊地區的意思,很多商人都嗅到了金錢的氣息。北湖水杉路區塊的地皮如果加以開發能帶來多大的利潤是每一個商人都知道的,可是一口氣吞下那麽大一塊地的人卻不多。

水杉路區塊處于北湖市郊,随着城市的發展,這一區塊遲早都會為了發展城市而犧牲。更別說水杉路區塊處于三市交界,又毗鄰北湖國家森林公園,這一塊風水寶地無論是作為度假旅游配套設施還是開發房産作為城市補充都将是一塊肥肉。

好幾個財團已經蠢蠢欲動,因此岑旭白必須争分奪秒地進行考察規劃,不容出錯地拿下該地塊。

而昨日,就是因為這樣,他遇到了顧石。

不知為何,顧石這樣做,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那種冷酷無情的特質意外地合他口味,很自然地,他開始想起當初為什麽在孤兒院那麽多的孩子裏,只對顧石有興趣。雖然後來因為家裏的原因他不得不出國,因此遺失了這顆小石頭,後來在蘇城見到她,她雖然美麗,但卻和芸芸衆生沒有什麽不同了。

直到昨日,讓他知道镌刻在一個人骨子裏的東西,是永遠不會動搖的。

顧建軍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起眼了,案底一堆,想讓他徹底消失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顧石雖沒有成功,但是身軀也在微微顫動,酒精侵蝕讓她有些怔怔的,岑旭白料理完事物後只好把她帶回家。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岑旭白仔細打量了顧石,“一樣倔,一樣不愛理人。”

咖啡終于變成可入口的溫度,顧石喝了一口咖啡,即使不懂得品味,也知道價格不菲。

她所處的位置是北湖第一高樓的頂層,四周只有零星幾幢高樓,但都沒有岑旭白的公寓那麽高。

說是公寓,也有幾百個平方,三面是露臺,一面是落地窗。可以說,這樣的公寓不是有錢就買得到的。

“沒有變麽。”顧石喃喃道。

“謝謝你的招待。”顧石将咖啡飲盡,“我該回去了。”

“嗯。”岑旭白沒有挽留,示意助理将顧石帶走。

“對了,顧建軍我已經找人料理了,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但是水杉路恐怕馬上就要消失了,你還是早做打算為好。”岑旭白微笑着補充。

顧石轉身看他,他還是看着窗外,側臉打着陽光,一如當年教她念詩那樣。

顧石回到水杉路,屋裏還是一片狼藉,她也懶得收拾,拾掇行囊準備回蘇城。宿舍還沒開門,但是她等不了那麽多了。

聽到岑旭白說的話,她是雀躍的,她想去找衛途深,也許開學的時候他會回西京,她想告訴他,重新來過。

正好左荨笙度假回來過年,等沈清濯幫她買好新手機換上電話卡,她才發現顧石幾天前找過她。

她很快回了電話。

“荨笙,借蘇城房間一用。”顧石握着電話,揚起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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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石把雨生寄養在張阿婆那裏,把三輪車和自行車都賣了,張阿婆正好需要三輪車,她有兩個孫子,正好把自行車也包圓了,其餘的東西賣的賣送的送,屋子裏的家具家電全部收拾一空,一點也沒有留給房東。

到蘇城的時候剛剛大年初八,學校裏要初十才開放,顧石在酒店裏待了兩天,等到宿舍門一開就丢下行李,背包簡行轉身去了西京。

衛途深在北湖沒有落足之地,應該會早早地去西京。

開春,北湖和蘇城都已經有春天的痕跡,可是往西去,卻下起雪來。

顧石穿的不多,坐着硬座西行,在車裏不覺得冷,可是一下車就體驗到了地域的差距。火車站行人匆匆都穿着羽絨衣和棉衣,顧石只着一件毛衣并大衣。

清晨上的車,到達時已經是中午。顧石顧不上吃飯就坐地鐵往西京大學奔去。還沒有正式開學,西京大的學生不多,顧石一路問才找到了哲學專業的宿舍樓。女生自然是不能上樓的,顧石詢問宿管阿姨,宿管阿姨慢吞吞地戴上老花鏡翻閱住宿學生的登記冊,告知沒有衛途深的消息。

“你看,這是他放假前出寝室的登記,後面幾頁都沒有再登記了。”阿姨指着一頁登記冊說道,

“有些學生忘記登記也是有的,你不如打個電話問問。”宿管阿姨見顧石錯愕的表情不由得安慰道。

顧石勉強一笑,道謝後坐在宿舍樓大廳的休息處打電話。果然,還是沒有人接。顧石有些失神地看着地面的白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