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珈猛地擡頭,滿眼震驚。那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 幸好她還殘存着理智, 最後忍住了。
她本來只有一種奇異的直覺與猜測,但是現在猝不及防地就被證實。
男人眼神裏藏着灼熱與贊許, 臉上卻面無表情一本正經。他低頭看着面前的人,将她神色的變化都看在眼中。然而沒想到的是那雙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睛回過神眨了眨之後,眼睫就垂下來顫了顫,接着不再看他。
最後她邁開步子從他身側經過匆匆走了。
他皺了皺眉, 戴上軍帽壓低帽檐, 擡腳跟了上去。
停機坪出口是一條幾米長的封閉通道, 此時除了他們沒有別人。衛珈聽着自己身後沉悶的、回蕩在通道裏的腳步聲, 一咬牙加快了步子。
沒走幾步, 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手給重重攥住,她吓了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迫順着力道往後跌去。
正好倒進身後男人的懷裏。
他一手攬着她的腰緊緊扣在自己懷中,一手扣住她後腦,俯首湊近直直盯着她:“還跑?準備往哪跑?”
衛珈看着他越湊越近的臉,被這種緊緊相貼的感覺弄得渾身不自在, 伸手就要把人推開,順帶還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會經過, 要是看見他們在這裏……
“你放開我。”她板着臉。
他充耳不聞,低頭就要吻下去。
衛珈看着那張陌生的臉靠近,抗拒地往後躲:“不要!”
他動作一頓,盯着她看了看, 最後一點一點松開手。得到自由的衛珈趕緊退後幾步,重新朝出口外走。
他跟在後面,要放慢步子才能勉強跟她保持着幾步遠的距離。
衛珈坐進車裏,但是卻沒關上後座門。她像是沒察覺到這點不妥,往裏移了移,從右側坐到左側,然後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
然而門卻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她一僵,轉頭往右看。
高大的仿生人站在車外,關上門後還沖她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他不上來?
早知道她該自己把門關上!
衛珈心裏的惱意與氣憤又往上冒了一截。
然而沒過幾秒,駕駛座的車門被人打開,那道高大的身影坐了進來。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剛才駕駛位上空無一人。
“衛小姐,今天我負責送你回去。”修長白皙的手擡起來,有條不紊地啓動車子。
這是要當司機?
衛珈扯了扯嘴角,看向窗外一聲不吭。
車駛離原地的一瞬間,他唇角擡了擡:“生氣了?”
沒得到回應。
“不說話?”
“為什麽要單獨發假的消息給我,明明議事會會公布。”她忽然開口,“多此一舉有什麽意義?或者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你沒死?這樣很有趣?”
赫沉唇角的笑弧慢慢淡下去。
“回去再說。”
衛珈忍着心裏的氣憤皮笑肉不笑地別開臉。
沒一會,車停在別墅門外。兩人非常平靜地、一前一後走進門,然後又一齊往樓上走。原本她想在二樓停下,但是赫沉說了一句:“去書房。”
Ash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他們回來這麽大的走動的動靜也沒見它出來。衛珈一邊想一邊跟着他上了三樓。
她後赫沉一步踏進書房,正要轉身把門關上的時候,整個人被推靠在門上,門板順勢“嘭”地一聲合上了。這一撞雖然有他的手墊在後面,但衛珈還是覺得有點疼,疼痛的勁還沒緩過去,他人已經壓了下來。
衛珈飛快擡手把嘴捂住,另一只手重重打在他身上。
“放開我!”
打上去反而是自己手疼。
“不願意?”他臉色緊繃。
衛珈瞪他,聲音拔高:“不願意!”
剛說完,眼眶就一酸,她趕緊垂眸別開臉,卻因為赫沉突然扣住自己下巴的動作而不得不重新擡頭。
她以為他又要用強的,抗拒與怒意沖上頭頂:“我說我不願意,你又要強迫我嗎?!”
原本緊緊摟着她的人一怔。
衛珈剛開始還沒意識到,過了一兩秒才發覺自己眼角濕漉漉的,而且已經不知不覺蔓延到臉頰上。
她一僵,飛快低頭想抹掉淚痕。
“哭什麽。”
“這麽騙我讓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嗎?”她聲音有點抖,有點哽咽。
赫沉忽然覺得喉間發緊,啞聲道:“我……”
衛珈推開他,“你什麽?”
“我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我的死而難過。”
話音剛落,面前低着頭的人笑了一聲,接着擡起臉,淡淡道:“人之常情,我當然會難過。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他目光晦暗不明,咬緊牙關時下颌線繃緊,一言不發。
“但現在我覺得這些情緒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她睫毛上還帶着濕意,眼神卻已經冷下來。
從戰機踏出來、看見他的一瞬間,直到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衛珈心裏确實有難以自抑的驚喜。
實實在在的驚喜。
畢竟“死而複生”實在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這意味着他不會丢失過去的記憶,同時也不會讓議事會真的有機可乘,趁機讓新領袖取而代之。
但是驚喜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她後悔因為他所謂的死而這麽難過,衛珈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被他耍得團團轉的傻子!
她一點也不想在赫沉面前哭,因為抗拒在他面前顯露脆弱的一面,也抗拒讓他知道自己的“在乎”。但是剛才實在沒能壓抑住那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
赫沉上前一步,想擡手碰她的臉。
衛珈幹脆利落地偏開頭。
他手停在半空,最後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放進褲袋以後緊握成拳。
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不該騙你。”
抵達新區發現這些人類的異動時,他就知道應該将計就計假死,然後給予議事會重擊。當時喬易問他是否要跟衛珈說出實情,他鬼使神差地阻止了。
不僅阻止,還讓他單獨發了一條消息給她。
赫沉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也要用這種手段來證實自己的猜測,不可否認有些卑鄙,但他控制不住地想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死而難過。
衛珈看着他,眼眶又開始止不住地發熱,最後忍不住低頭吸了吸鼻子,拼命眨眼忍着眼淚。
一陣陣的焦躁在心裏橫沖直撞,赫沉強忍着,以一種克制到平靜的語氣開口,啞聲問她:“我不強迫你……現在,可不可以吻你?”
衛珈被他直接的問話給弄得渾身僵硬,最後硬着嗓音道:“不行。”
“不會很久。”他喉結上下滾動。
“不可以!”她擡頭想瞪他,然而面前高大的身影再一次毫無預兆地把她籠罩住,炙熱的唇.齒猛地重重壓住她的。
衛珈拼命掙紮,最後在勉強脫離的間隙忍無可忍道:“你能不能先恢複本來的樣子?!”
再怎麽樣,她也做不到讓一個陌生人吻自己。即便知道他就是赫沉。
太奇怪了。
他呼吸粗重,聽見這句話挑了挑眉,接着平複呼吸慢慢退開一些。
“所以,”他忽然笑了,“你是介意這個?”
說着,赫沉擡手取下裝在身上的微型設備随意扔在一邊,下一秒整個人就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金發藍眼,還有熟悉的五官輪廓。
……
“還在生氣?”
衛珈背轉身匆匆抹了抹唇角,懊惱自己臉燙的不行的同時故意板着嗓音:“現在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了吧?”
赫沉擡手松開領結,垂眸扯了扯唇角,決定先滿足她的好奇心。
“孟潘他們的運作網絡中有一條漏網之魚,是新打通的路線,所以當時他們僥幸逃脫,一路輾轉到了新區,這次的襲擊就是他們做的。”
“可是報道說他們用槍射中了你的頭部,造成了腦死亡。”衛珈漸漸冷靜下來,舒了一口氣淡淡道,“能傷害你的只有AX金屬,通常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拿到,所以有兩種可能,一是議事會趁機通過他們下手,比如更換武器,或者串通那幾個人類,二是……”
“二是,這件事有可能是你弄出來的。”她目光落在剛才被他扔到地上的微型視覺設備上,“現在我的猜測被證實了。”
這幾天她準備訓練的同時,也在一遍遍思索這些信息。
赫沉看着她,屈指敲了敲桌面,“還有沒有別的猜測,繼續。”
“順勢利用這次襲擊讓自己假死,或許在議事會得到消息時還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不然他們不可能這麽快披露出消息。至于這麽做的意義……或許是把這件事栽贓給議事會,說他們聯手這些人類,或許是試探其他的東西,比如他們有什麽野心,野心有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太多了。”
她說完,書房裏陷入一陣安靜之中。
他叩着桌面的手一停。
往後靠了靠,赫沉漫不經心道:“能快速消滅某種勢力有很多辦法,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但是這并不意味着能同時消去人們的擁護和他們的威望。”
“你猜的都對。”
衛珈垂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她又想到了死去的孟潘和簡茂衡,想到了無家可歸失去父母的小軒。
“那他們所說的新的領袖又是什麽意思?”
“新領袖?”赫沉眼裏帶着諷意,“葛恩不可能再給自己創造一個對手,所謂的領袖只會是他自己。”
“那你準備怎麽辦?”
男人的聲音冷淡且漠然,一字一句緩緩道:“他不會有任何機會。”
衛珈心裏嘆了口氣,她現在因為赫沉故意欺騙自己而生的氣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葛恩那邊也用不着她操心多想,現在最讓她苦惱的是跟赫沉之間……
說是想要避開,但總是事與願違。
“那好,既然都了解清楚了,我就先出去了。”說完她起身就要走出書房。
“你弄清楚了,但我還有問題沒弄清楚。”
衛珈腳步一頓。
片刻後她站在原地側過身問他:“什麽問題?”
靠坐在沙發上的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喜歡我,對不對?”
衛珈本來已經平複的心跳又急促起來。赫沉明明跟她隔着不近的一段距離,但是帶給她的壓迫感卻有如實質。
她遲疑片刻正要開口,他手邊的光腦卻突然亮起。
赫沉皺了皺眉,側頭看清內容後臉色冷了下來。他切入通訊,對着發消息給他的喬易說道:“你現在上來。”
他說話時,餘光注意到立在門邊的纖細身影輕手輕腳打開了門,最後低着頭掩耳盜鈴地跑了。
赫沉身子往前傾了傾,下意識就要起身追過去,但是還沒切斷的通話卻提醒了他,眼下有太重要的事等着他處理。
不急,反正多的是時間。她跑不掉。
等他跟喬易商量完一切事宜以後已經不早了,懸浮屏上清晰顯示出已經過了七點。
赫沉起身,打開門徑直下到二樓,然而敲了三聲裏面沒人回應,反倒是一樓餐廳的方向傳來說話聲。
“真可惜你不能嘗一嘗。”
Ash很捧場:“雖然我吃不了,但是看起來很不錯。”
“好久沒做,有點生疏了。”被誇獎了的人反倒不好意思了,笑了幾聲又端起酒瓶往酒杯裏倒。
赫沉站在門口看着裏面的情形。
剛倒完酒的人端起酒杯就要送到嘴邊,然而一擡頭就跟門口的人四目相對,目光碰個正着。
衛珈動作一僵,有點尴尬地笑了笑,另一只手伸了兩根手指出來。
“我只喝了……兩杯。”
他一挑眉,慢慢走過去。
剛才喝下去的那一杯已經成了催化劑,在她臉頰暈開一點點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神色看上去跟平時不太一樣。
更放松,更容易把心思展現出來。
上一次她喝了一杯就醉是因為他在酒裏放了東西,可是這一次讓赫沉覺得,她酒量好像真的不怎麽樣。
他看着她,喉結滾動了一下。
“在幹什麽?”他垂眸看了一眼身側的餐桌。
衛珈撐着下巴:“慶祝一下。”
“慶祝?”
“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是好不容易季度考核告一段落,可以稍微松一口氣。”不管結果怎麽樣,她已經盡可能地做到最好了。
當然,自己做菜和喝酒不僅僅是因為開心,還是想分心和壯膽。
赫沉在她身側的位置上坐下。
“你做的?”他問。
“是啊。”衛珈笑了笑,“本來還想讓Ash嘗一嘗,可惜你們不能吃。這樣一比起來,仿生人實在少了太多樂趣了……”
說着她才後知後覺Ash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環顧四周沒看見人影,現在餐廳只剩他們兩個人。
衛珈目光重新落在酒杯上,手還沒伸出去,就聽見身邊的人嗓音低沉道:“你喝醉了。”
“沒有。”她搖頭,“我的酒量我心裏有數。而且剛才Ash告訴我,這一瓶度數很低。”
說着衛珈想到什麽又趕緊解釋:“那些酒一直放在酒櫃裏我從來沒動過,剛才問過Ash,它說可以喝我才動的。”
度數很低?他伸手把玩着瓶子,手指好像無意中劃過包裹着瓶身的精美紙帶,上面有被人拆開過的痕跡。
赫沉垂眸,笑得意味深長,“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既然沒醉,那你接着喝吧。”
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他很好奇到底是不是這樣。
衛珈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什麽異常,于是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去端起杯子。她沒覺得暈,酒意好像還沒上來,好像還能接着喝。
而且好像喝了酒,跟他相處起來真的沒那麽不自在了。想到這衛珈覺得這個辦法實在是好,于是心情頗好地又喝了一口。
赫沉目光無法自控地落在她沾着盈盈水光的嘴唇上,喉間發幹,“好喝嗎。”
她點頭。
他忍耐着蠢蠢欲動的念頭,狀似無意地問:“不生氣了?”
衛珈心裏哼了一聲,沒回答。
過了一會見赫沉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皮笑肉不笑地問他:“指揮官難道沒有什麽事要做?”
“我現在‘死’了,應該還躺在醫療所裏,處理政務的事也輪不到我。”
衛珈沒細想,他不走那她走好了。一口喝完杯子裏剩下的酒,她站起身打算把桌上的餐具收拾一下。
沒想到站起來的一瞬間,頭突然有點暈,她沒站穩,腳下虛浮地踉跄了一下,趕緊伸手想扶住椅子靠背,結果碰着的卻是男人溫熱結實的手臂。
“怎麽了?”赫沉不動聲色靠近。
“……沒怎麽,一下子沒站穩。”說着衛珈還想揮開他低頭收拾,手卻被他不容分說地握住,一只手完完全全被他包裹在掌心。
“讓Ash來。”
“力所能及的事情要自己做。”她神色認真。
赫沉盯着她,被她的語氣和神态弄得腦海之中有種情緒變得又熱又軟。
可愛。他想到這個詞。
他故意松手:“那好。”
衛珈如願以償,撇了撇嘴低頭收拾起餐具來。
碗盤整齊重疊,好像沒什麽大問題,結果走路的時候有點不穩,抱在手上的餐具碰撞出細微的響聲。
赫沉皺眉盯着她的動作,等她不緊不慢地把東西放進清洗器的時候眉頭才一點一點松開。
“我要上樓了。”聽語氣,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他說的,然而路過餐桌的時候她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酒瓶上。
臉上閃過一抹掙紮。
最後她走過去,“再喝最後一杯。”
“想喝?”赫沉擡手,拿起酒瓶往杯子裏傾倒。
衛珈愣了愣,站在原地看着。
餐廳柔和的燈光落在他金發與深刻的五官線條上,好像格外的……好看。
倒完酒,赫沉才佯裝剛剛察覺她的偷看,漫不經心地擡起眼,藍色的眼睛在光線明暗之中讓她有些失神。
“不要?”修長白皙的五指握着酒杯往她面前遞了遞。
衛珈回過神,把杯子接過,然後默不作聲地喝完。喝完最後一口,那只手又“體貼”地把杯子給拿走了。
回甘醇厚的酒香讓她覺得無比滿足,思緒和身體好像都輕了不少。衛珈揉了揉耳邊的頭發,“我上樓了。”
赫沉放下杯子,慢條斯理跟在她身後。
客廳燈光已經被Ash調暗,暧昧光線中一前一後走着的兩個人,像是胸有成竹的獵食者與毫不知情、半點沒有察覺的獵物。
剛走了兩級臺階,衛珈就覺得暈暈乎乎腿軟了。
“奇怪……”她輕輕嘀咕一聲。
身後腳步聲一點一點接近,最後停在咫尺之外的地方,低低的嗓音在昏暗的環境裏落在耳畔。
“我幫你。”
他剛說完,衛珈就發覺自己騰了空。
——穩穩地落在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我自己走。”她腿動了動。
赫沉呼吸有些急促不穩,但是被他小心掩蓋住,“想摔跤?”
“不想。”她老老實實回答。
他眉一挑,唇角勾了勾。
安靜的別墅裏,只有二樓某間卧室被人從裏面重重關上,發出一聲不小的響動。廚房裏收拾殘局的Ash歪了歪頭,看着酒瓶裏減少的量覺得滿意。
他一邊打掃起衛生,一邊點開光屏,接着看自己上次沒看完的電視劇。上一集它覺得很有意思,吵架吵得很厲害的男女演員喝醉了之後,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
嗯……它覺得這個方法或許也适合指揮官和衛珈。
二樓卧室內,衛珈整個人迷迷糊糊。
腰後與後腦各扣着一只手,炙熱的唇急不可耐地在她唇上噬.咬,然後又挑開她牙關,闖進來肆虐不止。
熱氣在臉頰上彌漫,衛珈只覺得血液湧上頭頂,她腿都軟得快站不穩了。
然後有一道低沉的嗓音夾雜着淩亂的呼吸聲在她耳邊問:“喜不喜歡我?”
衛珈本來就沒想再嘴硬隐瞞,再加上騰起的醉意,形同虛設的防備更是全部崩潰了。她趁着他放過自己的空當急促呼吸新鮮空氣,最後惡狠狠道:“喜歡!這下你滿意了吧?”
回應她的只有愈發兇猛的吻。
“這是什麽……”她皺眉,說完就無意識地伸手推了推他。
衛珈撐起身子,這才驚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趴在赫沉身上了,而他正躺靠在床上,雙手穩穩地托住她。
赫沉想起了上次被她看見自己反應時的狼狽,但是更多的,是被刺激的神經。
“你覺得是什麽?”他壓制住呼吸,微微仰頭,目光牢牢盯着她。
衛珈低頭去找,“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的槍?”
她記得赫沉身上有一把槍。
槍……
他忽然笑了,“對,是槍。”
然而衛珈已經看到了。
她傻眼了,頓時愣住。
雖然腦子迷迷糊糊,可是她也沒傻到這種地步。
赫沉看着面前臉頰緋紅的女人,呼吸始終難以平複,這時又突然見她一直睜大眼睛盯着自己不發一言。
最後,看着她一臉好奇地擡起頭。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仿生人也能這樣?”
他腦海裏某個念頭更加蠢蠢欲動,面上卻不動聲色,一步步繼續引導她往陷阱裏走,只等最後一腳踏空:“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