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進到韓府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小璇,小璇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臉立刻繃起來,“關信,她怎麽來了?”
“見過關公子,”站在小璇身後的那個女子上前來,想必她就是韓玉如,一身窄袖白裳裙,裙上繡着大片的青花,腰系一條青綠色的腰帶,面容姣好,氣質不俗。
我走上前肆無忌憚的打量她,韓玉如先是一愣還沒說話,小璇就不客氣的說:“真不懂規矩。”
我不在意的說:“我是小乞丐,當然沒有你這個玉蚌閣小閣主懂規矩了。”
韓玉如對我清淺一笑:“未知姑娘怎麽稱呼?”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我是……你叫我小七好了,”我笑着說:“聽說韓姑娘的畫極好我一時好奇,就請關信帶我來看看。”
“你不是走了嗎?”小璇沒好氣的說。
我嘴角一揚走到關信身邊挽住他的手,笑說:“我只是離開玉蚌閣了,又沒有離開關信。”
“你……”小璇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調皮一笑,對着韓玉如說:“能讓我看看你的畫嗎?”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關信也想跟過來,我攔住他說:“我們去的可是韓小姐的閨房,你一個男子不方便吧,小心有人說你不懂規矩。”
小璇沖到我面前:“小七,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無辜的說:“本來就是啊,難道你想讓關信跟着進去,你不怕韓姑娘為難嗎?而且,難道你不希望關信留下來嗎?”說完我笑着看她。
小璇剛想說什麽,關信忙打住說:“好了,我不去了,你們進去吧,我在大廳等你們。”
韓玉如對她身邊一個侍女說:“蕊兒,替我照看關公子。”
“是,小姐。”
小璇瞪了我一眼,卻也沒有跟着進來。
進到韓玉如的書房,她正打算拿些畫出來,我攔住她:“韓姑娘,我也不瞞你,我是太子身邊的一個侍女,昨日皇上拿了你自畫像進宮,太子對你的畫十分贊賞,心情也好了很多,我這次出宮是希望能再拿一些畫給太子。”
韓玉如聽了我的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神思不知飛到哪兒去,我的手在她面前來回揮動好幾下,她才回過神來:“對不起,我失态了。”
我揮揮手:“沒關系,你知道畫是要給太子的就好了。”
韓玉如想了半天,才走進內寝,她的書房裏擺的那些畫卷她看也未看。沒多久她拿出一幅畫來,但是遞給我時有些猶豫,似乎不知該不該給我。
“沒關系,太子只是欣賞你的畫藝,随手挑一幅就好了。”說是這麽說,但我知道她絕不會任意挑選的。
她遞給我,而後猶豫的問:“你是太子的侍女,不知道,太子的身體怎麽樣了?”
我看她的樣子知道當她的面不好打開,于是小心的收起畫來說道:“你放心吧,關信一直陪在太子身邊,他不會有事的。”她與小璇相熟,依小璇的性子肯定早就告訴她關信的身份了。
“聽姑娘剛才說,昨日太子已經看過那幅畫了……”她低着頭沒有看我。
“沒錯,太子的身子雖然好了,但心情一直不佳,直到他看到韓小姐你的畫,心情才有好轉。”
她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矜持的說道:“如此就好了。”
“畫已拿到,我就不打擾了,我得趕回宮了。”
大廳裏,關信和小璇相對而坐沒有說話,關信只是低頭飲茶,小璇看着他,直到我們走到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
“關公子,小璇久等了,”韓玉如對他們歉意一笑。
小璇忙站起來說:“沒關系。”
我走到關信身邊說:“走吧,”我輕輕向他示意手中的畫,關信心下會意跟着我出去。
“小璇,你不走嗎?”看見小璇還站在韓玉如身旁,關信問道。
小璇看着我和關信不說話,韓玉如見狀替她說道:“小璇和我還有些事,我一會兒派人送她回玉蚌閣。”
走出大廳的那刻,我回頭看見小璇眼底的落寞慢慢化開來。
我把手中的畫遞給關信:“這幅畫你帶回宮交給太子,他看過之後應該就會明白了。”
關信展開畫,那幅畫很簡單,畫中只有一棵樹,樹下一張石桌三張石凳,關信說:“這幅畫好像在哪裏看到過。”我說:“這棵樹就是鳳儀宮中的那棵樹。”
關信有些懷疑的說:“這樣就行了嗎?”
我看了半天,篤定的點點頭:“這幅畫看上去并沒有什麽奇怪,但是我曾在鳳儀宮住過,那個地方就算是我也不定能畫出如此細膩,你看樹底的花草位置,石桌上的刻痕,韓玉如畫的不僅是樹,更是她刻骨的回憶,太子應該能看懂,”我又加了一句:“淳哥哥不應該拒絕這麽好的姑娘,你回去告訴他,既然他無心選妃,那選誰都是選,不如成全一個女子的心。”
關信收好畫:“我知道了。我的事已做完,你呢?你現在住在哪兒?”
我想起自己身無分文說:“南城這麽大,總有我能住的地方。”
“你不會又要做回小乞丐吧?”
我默認般不說話,關信忽然從背後推着我往前走。
“喂,你幹嘛?帶我去哪兒?”
“去住的地方,南城到處都在通緝殺姚若蘭的兇手,難保那天你打暈姚若蘭時沒有被人撞見,客棧不安全,我帶你去城外的小村莊。”
“沒事,我是休顏花,可以随意變化自己的面容,我換張臉就行了,不會有人認出我來。”
關信卻還是一個勁兒的推着我往前走,我試着想扒開他的手,但是他的手緊緊的抓着我雙肩,不肯放松。
“喂,關信,放開我了。”
關信忽然松開手,我一個不穩就往後倒去,正好跌入他的懷裏,他低頭看我,眸若燦星。我立刻掙開他:“想摔死我啊!我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宮吧,一會兒宮門關了你就回不去了。”
“出宮之前我已和太子說了,今日可能不會回去,你趕緊擔心你自己吧,這一身漂亮的衣服,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錢嗎?弄髒了豈不是糟蹋我的銀子,想做回乞丐的話,”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先把衣服脫下來還我。”
我氣得立刻推了他一把:“你,你這個小氣鬼,大色鬼,這大街上的讓我脫衣服,你,虧你想的出來,不就是銀子嗎?你在太子身邊這麽久,我不信他沒賞你什麽。”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偏過頭去:“師父有命,不得随意接賞。”
我皺皺眉:“你師父到底和南宮族有什麽深仇大恨?不能醫,也不能接賞。”
“別岔開話題呢,你是要去城外,還是脫衣服?”
我氣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他一笑,說:“跟我來吧,” 關信走了幾步看見我依舊停在原地沒動,“看來你是想脫衣服啊。”
我低下頭緩緩說道:“關信,上次你在庭院和太子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可是我,你知道我是休顏花,是必定要嫁給淳哥哥的,我們之間……”
關信彈了一下我的額頭,我捂着額頭:“好痛。”
“那天的話你還當真了,我只是為了安慰太子,我當然知道休顏花最後的歸宿,我還不想為了你觸犯那個詛咒。”
聽了這話,我心裏安定了不少,嘴上卻不饒人的說:“那樣最好,我心裏只有太子一個,你就算想,也沒有那個機會……”
關信斜睨了我一眼
一路上,關信的步子不似之前推我時催命似得趕,反而慢了不少,這下輪到我催他了:“喂,走快點了,按你的步伐,就要走到天黑了,到時候你不僅回不了宮,連南城也回不了了。”
關信卻只是說:“知道了,對了你中午帶的蜜汁炸雞吃了嗎?”
“沒有,在包袱裏。”
“只有美食,沒有美酒怎麽行?我們去沽些酒吧。”
“我又不會喝酒。”
“我會,走吧,”關信又推着我往前走。
“喂,難不成一會兒你還打算和我把酒言歡啊。”
關信沒回答,沽完酒,他又說:“只是炸雞好像不夠,我知道南城有一家醬鴨脖雞爪很好吃,我們去買點。”
經他一提,把我的饞蟲給勾出來,我也不再阻攔,和他跑東跑西走遍南城,最後提着酒,抱着吃食,在城外一個小村莊裏找了一間房子住下來。
将房子借給我們住的一個老婆婆将鑰匙放到我們手上:“這房子原是我兒子住,他這幾天去城裏做工了,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你們就先住下來吧。”
關信:“多謝婆婆。”
“沒事,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租給你們兩小夫妻住吧。”
我一聽忙說:“不是,不是,婆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
“哦,那你們是兄妹?”
我本想說是,但是關信卻說:“婆婆,我們也不是兄妹。”
婆婆不解的看着我們,“那你們是……”轉而恍然道:“是了,你們在城外借住,定是家裏人不同意,偷偷跑出來的吧。”
“額……”我看着關信,不知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關信笑着看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