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許戈擡手探她的額頭, “好了嗎?”
“嗯。”餘真鼻音還是有些重啞啞的。
“真真啊。”阿姨敲門,“叫你同學留下吃晚飯, 我去做飯了。”
餘真摸一下自己臉頰, 幸好是生着病剛退燒, 不然一定會被阿姨看出問題。
開門餘真對阿姨說:“他很快就講完回家。”
阿姨看許戈, “很着急回家嗎?”
許戈眯着眼笑,“我怕太麻煩餘真同學。”
阿姨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你來給真真補課吃頓飯怎麽是麻煩。那你們好好學習, 我去做飯。”
“謝謝阿姨。”許戈那個裝,餘真捂臉。
餘真看着阿姨下樓才關上房門,“許戈, 你趕緊回去, 我不需要補課, 明天找姚圓圓看看筆記就成。”
許戈單手拎開她書桌邊的椅子, 擱下書包, 拿出筆記本, “給你抄好了。”
餘真瞪大眼睛, 上課睡覺打游戲的許戈會老老實實抄筆記!她翻開看了兩頁,字跡張揚漂亮,條理清晰,真不敢相信這是許戈做的筆記。
“怎麽這麽多?”她往後翻全都是密密碼碼公式筆記。
“一年級整個下冊的要點筆記都在這裏,我已經用完。高二上冊也差不多了,等我做完再給你。”
餘真張大嘴, “你說你高二上冊都快學完了?!”
許戈鄙視她少見多怪的樣子,“你想考高分就要快人一步。”
原來,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許戈也是這樣努力的。
“所以你上課睡覺是因為超負荷的學習?你必須提前把教材學完才有時間打游戲。”餘真想着吳俊的話,許戈不是沉迷打游戲,不是不務正業,他只是需要錢。十七歲的少年已經要承受生命之重。
“眼睛怎麽紅了?”許戈皺眉看餘真。
餘真眨着眼睛搖頭,“沒有,風迷了眼睛。”
“風?哪來的風?”許戈拉她在身邊坐下,“是不是吳俊跟你說了什麽?”
她好像什麽事都瞞不過他,是她真的太不會藏秘密,還是他太厲害。
餘真吸吸鼻子,“我聽人說,有一種樹怕凍獨自存活不了,相鄰的兩棵樹随着不斷生長,當它們的枝杈相交時在風力的作用下,經過較長時間的摩擦,使它們相互愈合而形成了連理枝。它們在日久天長□□同對抗寒冬風霜,沒有枯萎而是更加郁郁蔥蔥。”她望着許戈,“我也願意陪你對抗寒冬風霜。”
屋裏的燈暖黃淡雅,窗外的風輕盈翻轉,這樣的夜剛剛好,剛剛好放一個人住進心裏,永遠不讓她離開。
許戈擡手揉揉她發頂,“餘真,你真傻,怎麽能傻得這麽讓人喜歡。”寵溺的聲音,心融化。
餘真眼底潮熱,拍掉他的手,“不要像摸小貓小狗摸我。”
許戈抓住她的手握進掌心,“我的女孩,我怎麽會讓她承受寒冬風霜。”
情窦初開的年紀,以為牽牽手就是一輩子,只因年少,承諾說得太早。
晚飯,阿姨拿出了看家本領,那一桌子好吃的餘真倒是沾了許戈的光。
“真真的同學你多吃點,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阿姨給許戈夾菜,許戈碗裏快堆成小山。
餘真咬着筷子吃醋,“阿姨,一盤皮皮蝦都進他碗裏啦。”
“這孩子,人家是客人。”阿姨看着許戈臉上笑出一朵花,“我們家真真膽子小性子慢,你是班長,可得多幫助她,別讓同學欺負她。”
餘真差點兒沒嗆着,阿姨簡直是所托非人,一直欺負她就是許戈好不好。
許戈看餘真一眼,笑,“餘真同學在班裏很受歡迎,老師同學都喜歡,您不用擔心。”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阿姨仿佛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你們坐着,我去給你們盛湯。”
阿姨去廚房,許戈底下的長腿碰一碰餘真,“你哪兒膽小了?我怎麽沒發現。性子慢倒是真,準确說是遲鈍。”
餘真還以顏色踢他一腳,“你才遲鈍。”
飯吃過,湯也喝了,許戈也沒理由再待在她家。
餘真送他到門口。
“走了。”許戈回頭,路燈投下他修長身影。
“嗯。”餘真站在門口,空氣裏迷疊香飄浮。
他們不說話,只是這樣站着就覺得美好。
夜很靜,餘真躺在床上,桌上的手機震動。
許戈:到家了。
餘真:早點休息。
許戈: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餘真笑,想起自己替他當跑腿小妹的日子。
餘真:灌湯包。
許戈: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餘真:好。
心底似有甜蜜流動,安心入睡。
以後的日子許戈每天早上換幾班車來等她,早餐不重樣,把餘真的嘴都養叼了。
餘真的成績進步很快,雖然還是跟許戈差着不小距離,她一直在努力追趕他。
5月18號,周五,許戈特別标記的日子。
餘真為了能追上許戈的進度,不光要複習高一內容還要自學高二課本。
周五放假不上晚自習,許戈在校門口等她,很小清新的弄了輛粉色自行車,車前還綁着粉氣球。許戈一腳撐地,擡一擡下巴,“上來。”
餘真當場就笑出來,“這車也太……‘風騷’了吧。”嗯,她在游戲裏學到了這個詞。
許戈皺眉,“臨時只能找到這輛。”
“地鐵走兩步就到了,哪裏用騎自行車。”
“不是送你回家,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許戈調轉車頭。
餘真側身坐上去,逆光而行,許戈的校服被風吹得鼓起來,餘真虛虛抓着他衣擺。
夕陽玫瑰色的光柔和妩媚,天空火燒的雲随着太陽墜下地平線褪去了張揚。
許戈帶着餘真穿過市中心,山腳的公路已經亮起路燈。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餘真問他。
許戈腳撐地停下,“到了。”
餘真擡頭看,索道觀光纜車售票處。
“怎麽來這兒?”
許戈牽住她的手,“坐過嗎?”
餘真搖搖頭,“沒有。”
票是許戈提前買好的,工作人員囑咐了安全需知,帶兩人上纜車,半敞的纜車啓動的時候風呼呼吹在耳邊。纜車緩緩升到最高點,璀璨星空,手可摘星辰。
餘真有點兒怕,攥緊許戈。
許戈笑一笑,“怕高?”
餘真不敢看下面,別着臉,“怕黑。”
“那我來給你變個魔術。”許戈對着下面廣袤幽深樹林大喊,“餘真,生日快樂!”山谷回音,快樂……快樂……快樂……
樹林中,樹梢上冉冉升起熒□□球,一個,兩個……十個……百個,五彩斑斓,如夢似幻。
餘真睜大眼睛,“你……你怎麽知道我生日?”她自己都忘了,所有人都忘了。
熒□□球升起來,許戈伸手抓一個,“你家阿姨告訴我的。”氣球送給餘真,“高興嗎?”
餘真眨一下眼睛,淚珠子綴上睫毛,“高興。”她以為,她再也不會有自己的生日。
“謝謝你許戈。”眼淚簌簌往下掉。
許戈捏一捏她鼻子,“哭起來真醜,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哭。”
餘真噘嘴,“很醜嗎?”女生到底還是愛漂亮的,特別是在喜歡的男孩子面前,“你說說,哪裏醜了!”
許戈皺着眉笑,“不醜不醜,你最好看。”
她抓過許戈袖子擦眼淚,聲音囔囔喊他,“許戈……”
“嗯?”
“如果,我……”她張開的嘴又閉上。
“如果什麽?”許戈追問。
餘真看着他眼睛,“如果我不是……”她咬一咬牙齒想告訴他,應該告訴他。
許戈的手機響得真不是時候,吳俊打來的。
“哥,成不成啊,你們看着點啊,別錯下山的最後一班車。”吳俊,盧婧,程前,洪波,姚圓圓全部出動就為了給餘真一個驚喜。
許戈看眼時間,“知道了。”
“什麽事?”餘真問他。
“讓我們別錯過下山的最後一班車。”許戈看她,“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
餘真搖搖頭,被打斷的話她沒勇氣說第二遍。
餘真回到家已經晚上九點,許戈親自送到門口。
“餘真。”許戈喊住她,她回頭,“什麽?”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許戈的眼睛帶了點探究。
餘真笑,“有啊。”她伸手拉他躲在屋檐下腳尖一踮,薄薄的唇印在他臉頰,“謝謝你,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生日。晚安。”轉身跑進院子。
許戈站在院門外望着她背影,臉頰還有軟軟酥麻,剛才要問她什麽來着,忘了。
……
城市某個角落網吧,屏幕藍色的光照得孫玥婷的臉有些變形,“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永遠不可能變成真的!”手指狠按一下發送鍵,匿名信。
作者有話要說: 嗚。。。昨天留言好少,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