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陰郁大佬的戲精妻 - 第 27 章 清醒

楚聞舟先打量了一番四周, 雖然天色暗了下來,酒店設計的卻好, 每隔着幾步都有燈,整個廊道都被微弱的光籠罩着。

清晰的,楚聞舟能看到保安的身影,是一發聲就能叫來人的距離。

放下心,楚聞舟雙手十指交扣,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揚頭:“稀奇,大哥還有事情想和我單獨聊?”

這句話裏暗含的諷刺再明顯不過, 楚興安聽了沒什麽反應, 這種機鋒交錯的對話, 是兄弟兩個這幾年的常态了。

況且,楚興安想着醉酒後長子邊哭邊喊南煙名字的模樣, 心頭就一陣煩躁,只想趕快把該說的說了,并不想久留。

楚興安開門見山:“南煙和豐軒是怎麽回事?”

楚聞舟挑了挑眉, 裝傻:“他們怎麽了?”

楚興安眉心緊蹙:“酒桌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你說他們之間沒事?!”

“哦。”楚聞舟似是回想起來了什麽,饒有興趣道, “大哥你說那件事啊。”

聲音倏爾變沉:“正好, 我也想說來着,不過我是想對豐軒說的。”

楚興安不耐煩兜圈子,直接道:“豐軒喝醉了後, 一直叫着南煙的名字,拉都拉不動,子寒剛把他塞上車帶走。他們怎麽回事,你解釋一下??”

楚聞舟攤手,嘴角笑容收斂,譏諷:“這還有什麽好說的,不是明明白白的嗎?大侄子對小嬸嬸心裏有愛慕罷了,心上人結婚,新郎不是他,自然傷心,人之常情。”

輕輕松松,他把一件醜聞說的風輕雲淡。

這種情況是最有可能,也是楚興安最先想到的,不過被楚聞舟這樣赤條條的揭穿,楚興安第一反應仍是拒絕:“不可能!”

呵斥中帶着幾分惱羞成怒!

楚聞舟:“有什麽不可能的?煙兒的長相大哥你也看到了,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那模樣的。”

“豐軒不是這種……”

否認得太快,楚興安思緒混亂,語聲有些飄。

“他就是!”

楚聞舟的話同時響起,一錘定音,底氣十足。

孰是孰非,兩相比對,高低立辨。

楚聞舟靠近楚興安幾分,那點玩世不恭的笑意終于深藏起來,臉上壓着沉沉的山雨欲來,低聲道:“大哥恐怕不知道吧,今天在婚開始前,他就糾纏過煙兒一次。”

楚聞舟擡下巴,眉睫下壓,面色露出幾分桀骜:

“我和豐軒年紀差不多,婚前追求過同一位女性倒沒什麽,婚後,他如果再惦記着南煙,那就不太好了,像今天這種讓大家尴尬的局面,我希望他以後控制一下。”

“這本來是我想當面告誡他的,不過由大哥代為轉達,我覺得也好。”

“畢竟我們這種人家,還是要臉的對吧。”

要臉最後幾個字,把最後一塊遮羞布給扯了下來,楚興安雖能力不及楚聞舟,但是兩兄弟分庭抗禮以來,就算是對手,也是各執一詞。

今天這麽理虧,楚興安是頭一次。

可婚禮上的情景,大家又不是傻子,楚豐軒那裏問不出來究竟,楚興安怎麽可能放心,咬着牙還是來找了楚聞舟。

沒想到,沒想到那小兔崽子真是膽子肥了,笑話越鬧越大!

這麽多年,沒成想是因着兒子,楚興安在小弟面前裏子面子丢個精光,心裏狠狠按着楚豐軒罵了一遍又一遍。

“行,我知道了。”

良久,楚興安咬牙最終道。

楚聞舟視線沁涼,瞧着楚興安說:

“那就麻煩大哥好好教育一下自己兒子了。”

“我會的。”

楚聞舟垂目靜坐。

楚興安混亂,收整心思離開,兩人要交錯的那一霎,楚聞舟驀然出聲:“對了。”

楚興安腳步頓住,楚聞舟擡頭淡淡道:“股票這塊劃分到大哥手裏,聽我總助說,大哥很焦頭爛額。那麽與其一直讓人來打探我的病情,我勸大哥不如好好費點心思,把公司先握在手裏為好。畢竟……”

目光驟然幽冷,眼含鄙夷道:“等我再拿回手上的時候,好歹給我點難度吧。”

連嘲帶諷的,奚落說的自成一派。

楚興安被揭穿私下的行徑氣急敗壞,嘴唇蠕動剛欲開口,話卡在嘴邊,腦子裏又想到什麽,緩緩轉過臉,瞧着坐在輪椅上的小弟,夜色遮掩下唇角驀然揚出個譏诮的弧度。

他打探病情固然是小動作,但也僅限于此了。

拿回去?

癡人說夢!

這場病他吐出來的産業也不算多,以前腦子好,身體也好,一個人能頂兩三個用,現在又要養病,還要周轉偌大楚氏集團,他倒是要看看,那些潛伏着在這次事故裏沒動作的老家夥,再過段時間還能不能穩住。

畢竟,楚氏打天下的時候,可不是他們爸一個人周轉得過來的。

那些養在集團裏,當初開疆僻壤,現下資格漸老的董事們,出手可就不會像他們兄弟還有長輩攔着調和,這麽溫柔了。有南家又如何,南家底子這麽淺,能翻出什麽花來?!

況且這場車禍古怪……已經鬧到要命的地步,還有什麽幹不出來?楚聞舟這病能不能好起來,就都是二話了。

腦中想到集團的積弊,又晃過不少可疑人臉,楚興安怒極反笑,最終不聲不響走了。

楚聞舟靜坐着,陷入沉思。

最後這段話楚聞舟并不是為了嘲諷老大圖痛快說的,他有自己的意圖。

他想看看老大聽他提起醫院打探的下意識反應。

但楚興安的反應,和楚聞舟預判的不一樣。

他最後聽到那句是生氣,而……提到醫院的時候,他又太過自然。

楚聞舟很确信自己沒有看錯,如果是大哥謀劃的,不可能那樣無知無覺,他可是選在老大脾氣上頭時說的,那種時候,按理應該他是控制不住神色的……

本來迷霧中出現的可能方向,在這次楚聞舟試探後,又消失了。

想不出究竟,楚聞舟只有按下困惑。

如果說還有多的信息,那就是老大的話也側面印證了,南煙和他家沒關系。

思及南煙,楚聞舟仰頭長出口濁氣,按下方向鍵,繼續找人去。

本是對她三分的理虧,和老大對話完,變成了五分。

酒店就那麽大,楚聞舟行動比走路快,前庭繞了一圈,很快在一處偏靜的地方發現了南家父女二人。這是一處回廊,有點蘇式建築的意味,回廊建了有來往兩條路,中間用镂空的雕花木牆虛虛隔斷視線。

楚聞舟在回廊的另一面,借着夜色的遮掩,南煙和南鴻鈞都沒發現他。

慢慢靠近,也聽到了聲音。

“我知道南總的意思,楚家不比南家,楚聞舟也不是好相與的人,我會謹慎過活。”

女人的聲音還是那樣冷冷清清的。

相處久了,雖是一樣的薄涼音色,莫名楚聞舟就能聽出來,她并不高興。

南煙确實,有些不耐煩。

經歷了楚豐軒的糾纏,楚聞舟的設計,她的腦子被塞滿各種情緒回憶,幾乎陰着疼了一天,而現在南鴻鈞突然想和她父女情深?

這麽久了,今天才來說一些似是而非的關懷話,不過是看她坐實了楚太太的名頭讨好罷了,她既不傻,也不想奉陪演戲。

南煙嘴角挑起個譏諷的笑意,望着天邊朦胧的圓月道:“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需要南總再來提醒了,該怎麽過我心裏有數,放心,就算是以後有什麽,拖累不到南家,也拖累不到您。”

楚聞舟放開手,輪椅停止,他确定這場對話不需要自己出現

垂目須臾,雙手交扣,楚聞舟靜坐等待。

南鴻鈞有些尴尬,但是南煙态度冷硬,經歷過一天的婚禮儀式,臉上有顯見的疲憊,再說過多的話,南煙也接受不了。

南鴻鈞思索一霎,艱難開口道:“小煙,我,想問你個事兒。”

“您說。”

南鴻鈞:“你媽呢?為什麽她今天沒來?”

南煙詫異,轉頭看南鴻鈞,不确定道:“南總你是想見我生母?”

南鴻鈞神色有些不自然,在南煙目光下,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當年分開的時候雙方都年輕,你來這麽久了,在家問我怕小香心裏有想法。”

南煙語滞。

細細想來,其實南鴻鈞之前也問過幾次原身母親,不過南煙覺得麻煩,又想着已經離異的人,當年鬧得那麽風風雨雨,幾乎是撕破了臉,互相沒給對方留顏面,肯定是順口一提,也就敷衍着過去。

沒想到,南鴻鈞是故意提的,她沒看懂眼色。

南鴻鈞在這種沉默下愈發尴尬,搓手。

“好歹夫妻一場,就想知道她這些年過的如何,當初,我們都有不對的地方,現在轉眼你也這麽大了,就算是不能當朋友,也想問問近況。”

中年男人幹澀重複:“就是問問。”

南煙的婚禮這麽大的事情,她姨媽在醫院來不了就算了,她母親萬萬沒有可能缺席的,南鴻鈞隐隐感覺到一點不正常。

而遁藏在黑暗中的楚聞舟聽清楚是怎麽回事,無聲輕嘆了口氣。

南鴻鈞是覺得對不起南煙的母親。

楚聞舟和南煙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這點。

至于南鴻鈞話裏多的那些東西,南煙琢磨不透。

楚聞舟有自己父親的例子在前,心知這種情緒必定是萬分複雜的,而這點複雜,如果沒有意外,不久後就會變成徹底的愧疚。

畢竟,沒有人能和死人争位置。

南煙終于将身體轉向南鴻鈞,夜色模糊了輪廓,借着那一點點微光,南鴻鈞仿佛看到了大學時,前妻奚鑫模樣,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确認情侶關系,女生青澀又美好。

南煙的聲音卻低,徹寒凍骨:“她死了。”

不加修飾,赤條條的三個字,讓南鴻鈞一時沒反應過來,僵立原地。

“她已長眠于地下,所以不可能再來。”

“離婚後,她狀态很差,生下我是給姨媽帶的。兩天三頭到處旅游散心,然後她手上又有錢,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盯上騙去,染上了賭瘾,不過兩三年,家底就被掏了幹淨,她……精神狀态也很差,後來,染上了那種東西,戒不掉……有一次發了幻覺,半夜跑高速上,出了意外,身亡了。”

“姨媽帶我去警局認的人,走得時候,她已經很瘦了,就算是正常,怕也熬不了多久,血檢出來,多項病毒感染……”

南鴻鈞雙手顫抖起來,愣愣往後退了一步,神色張皇,仿佛聽不懂話一樣。

南煙也沒有再開口,那一梭眼眉清澈,一望就能看到底,真真實實。

可南鴻鈞卻希望她是騙他的,是說謊的。

但……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問的時候,南煙都是支吾一句帶過。

原來……

南鴻鈞心口驟然一陣鈍痛。

南煙摸手機,眉目安然,這個事實紮根于心底,不可改變,說出來也是陳述罷了。

“如果您想見她,我可以把她的墓地地址給您。”

頓了頓,南煙加道:“請答應我,不要帶姚盼香去,我想她不會喜歡的。”

“不、不會。”南鴻鈞唇齒也哆嗦。

南煙點了點頭,那冷靜面容下到底有什麽,南鴻鈞突然很怕南煙點破。

到底沒有,南煙将地址發南鴻鈞的手機上後,再不多說話。

而南鴻鈞太過震驚,一刻也不想多留,匆匆走了。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南煙望着楚聞舟藏身的那處,悠悠開口:

“第二次了。怎麽,楚少還有偷聽的毛病嗎?”

話落,楚聞舟從黑暗中現身,高眉深目,微弱的光線讓他五官的輪廓感增強。

“小圓說南總把你拉走了,我是來找你的。”

南煙笑起來:“難道還怕我不是在南家長大的,南鴻鈞對我不好?”

聽得嘲弄,楚聞舟卻沒什麽表情,定定看着南煙。

似乎要看透她笑容背後的臉。

南煙斂了斂眉,在這種目光下,不自然轉頭過去。

楚聞舟按着輪椅走近,和女人并立,一同沐于銀色的月光下,輪廓仿佛被鍍上一層淡淡的光。

“如果有些難過,并不丢人。”

南煙心頭一突,楚聞舟指的是她說生母那段。

皺了皺眉眼,南煙強迫自己在楚聞舟面前放松,一語不發站着。

楚聞舟并不強迫她開口。

他們兩個的關系并不好,甚至今天可以說還有幾分惡劣。

兩個人的性格也天差地別。

但是看着南煙這種強撐着的模樣,冥冥中,楚聞舟恍惚看到了同個世界的,

另一個自己。

他也經歷過喪親之痛。

楚父走的時候,楚聞舟腦子木然了有好幾天,他和楚父的關系最緊密,也是楚父最出色的兒子,雖然老是罵好色的老男人短命,他卻是期望他能長命百歲的。

而他出生的時候,楚父年齡就很大了,他總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相處的。

楚父給他留下的産業,那段時間他是怎麽瘋狂拿到手上的,楚聞舟已經忘了,痛混合着麻木,使得那段記憶有些模糊。

瞧,他和這女人,都沒有人可以靠,又都是好強的性格。

骨子裏,他們是相似的。

楚聞舟也把目光落在月亮上,給女人時間調節,并不給她尴尬。

有好一陣,南煙不斷在深呼吸。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開口。

“你找我有事?”

這女人也總是能快準狠抓住重點。

楚聞舟低頭:“我想和你說說白天的事情,然後……”

道歉的話卡在喉嚨,楚聞舟不習慣說對不起。

南煙聞言笑笑,釋然灑脫,攏了一把自己的長發往後。

“說說?”尾音拖出幾分耐人尋味。

“說什麽,說以後怎麽相處,互相怎麽看待對方?”

楚聞舟愣了愣,緩緩道:“也有這方面。”

雖然大頭是先致歉。

南煙忽然想來支女士煙,壓力大的時候,她會抽一根,現在是腦子又疼,又想笑。

“楚少心裏的想法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那麽我以為,楚少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當朋友,你戒備我,以後也會成為常态,我只要習慣這點就是。”

南煙剛開始拆穿楚聞舟偷聽,是憤怒的。

在她的心裏,楚聞舟是合約丈夫,是需要讨好的金主,也是這兩年來唯一能給她提供支撐的盟友。

她原本想将這結盟變得牢固,牢固到,以後兩個人離婚後,還能時不時約着喝杯茶說說話的朋友。

應付完楚豐軒後,她看似平靜,實則腦子都要被回憶塞炸了,等再拆穿楚聞舟的把戲,知道她努力避免的局面正是楚聞舟一手造成的。

她再拉不住第二次被引爆的情緒,怒不可遏。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具體情況,不知道她不是原身,也不知道整個婚禮她要維系住優雅得體有多麽廢力。

當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戒備說的太重了。”楚聞舟沉聲道。

南煙笑靥如花:“那楚少的意思是,能完全的信任我咯?”

女人輕輕俯身,紅唇上翹,臉上是精致的妝容,月光下美的像是個妖精。

四目相對,楚聞舟沒說話。

黝黑的眼看不穿,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

沉默就是回答。

沉默就是默認。

雙方都對這點心照不宣。

“看,既然不可能信任,換個詞也就是字面上好聽點兒罷了。”

內裏還不是都一樣。

“我……”楚聞舟剛開口。

女人伸手,長指壓在他淡色的唇上,阻止他開口,楚聞舟被這點乍然的觸碰,惹得眉目皺起一瞬。

“噓——”

“沒關系,省省吧,不用再想方設法把話說的好聽。”

“沒必要。”

長指離開,女人站直,長出口氣,理了理頭發。

“我已經想清楚了。”

是的,一下午,南煙也在思考這個事情,思考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相處。

“既然楚少不可能信任我,做朋友就當我沒說過。”

“我們就當是雇傭關系就好。”

“你防備我,我管不着。”

“我演好我的楚太太,在外人面前舉案齊眉,對內就聽你的安排做事。”

“當然,你擔心的我也懂。從今天起,我就不費力氣在你面前裝什麽了,這兩年我就保持真實,不再谄媚讨好,也不會企圖将關系拉近,讓你覺得我有所圖謀反而不放心,保證。”

南煙眉目安然,這是她的真話。

既然楚聞舟需要的是完全能掌控的妻子,她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索性大方點,就讓他看個清楚明白,聽他的話。

楚聞舟皺了皺眉頭,理是這個理,由南煙說出來,總覺得有什麽變了。

“你本來就沒必要讨好我。”

他們是平等的。

“是啊,現在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晚嘛。”

南煙莞爾一笑:“反正還沒廢多少心力,及時止損,挺好。”

楚聞舟:“……”

“不過楚少可能需要做好心理準備,不再示好的我,恐怕差別還是挺大的。”

楚聞舟愣了愣。

南煙卻看了看遠處,适時結束掉這個話題:

“老板,新人消失這麽久不好看,一起回去送客如何?”

楚聞舟看了眼手表,分得清輕重,點了頭。

回到前庭,他們消失了一陣了,不過小圓和小方應對的不錯,今天婚禮安排得也好,賓客們都是帶着笑離開的。

南煙和楚聞舟在門口站了沒到半個小時,終于将最後一批人送走了。

留下個男助理收尾,兩人上車回家。

上了車的南煙神色恹恹,不再端坐着,拿了個抱枕,靠着窗閉着眼,似是倦極了。

“小圓,東西都放好了嗎?”

今天南煙的東西才搬到楚家,也不多,首飾更沒幾樣。

楚聞舟接話:“我安排好了,趙姨給你放的,應該沒問題。”

南煙擡眼瞧了楚聞舟一眼:“嗯。”

言語淡淡的。

小圓隐隐覺得南煙态度有些不一樣了,不過她将這一切歸于婚禮太累了的原因。

楚聞舟也感覺有些不同,但不及細細分辨,回了家,發現阿婆還在等自己,南煙又是一派溫柔恭順,對他笑臉相迎,親昵依賴。

成功讓阿婆放下心,囑咐他們好好休息。

楚聞舟聽出兩分話外音,有些尴尬,南煙識人辨色,乖乖說好,親自推着楚聞舟上了電梯。

可……他們房間是分開的。

楚聞舟心裏有些打鼓,覺得南煙應該知道,但看着她的行為,一時又分不出來。

不會,真要跟他去他屋吧?

楚聞舟斂眉。

兩個人的房間靠在一起,南煙站在半道就停了下來。

楚聞舟适時開口:“将我推回去就好了,然後你回自己房間休息吧。”

留了兩分餘地,話也說的很清楚了。

身後的人卻沒動。

楚聞舟愣了愣,回頭看,女人神色複恹恹,拍了拍雙手。

楚聞舟:“?”

“今天工作時間結束,不提供額外服務了,老板自己回吧。”

南煙打了個哈欠,說的自然。

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剛擰開門把手。

楚聞舟輕咳一聲,尴尬:“……我需要人收拾下房間。”

他的床上趙姨鋪了什麽花生大棗糖果的,而他們剛在阿婆面前表現了一番,現在喊人也不太好,他一個人搞不定,需要南煙。

南煙身形頓了頓,緩緩,照舊步入自己房間。

進門內,靠着門框轉身過來。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

楚聞舟:“……”

楚聞舟不是傻子,想了想,輕聲問:“今天的事,你還在生氣?”

南煙微笑,标準,就是眼內并沒有笑意。

“我們今天不是就之後的生活模式達成了共識嗎?”

“然後呢?”

“然後我在你面前做自己就好了。”

“……對。”

女人笑容擴大,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着重強調道:

“那今天的事,我是真的很憤怒!”

笑容倏爾冷下來,換上他看了一天的生疏冷漠:“不好意思,氣性還大。”

楚聞舟:“……”

說完這句,怦一聲,南煙的房門毫不客氣被關上。

兩秒不到,咔噠,內部被上了反鎖。

楚聞舟:“…………”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做自己”“不谄媚”。

更糟糕的,冥冥中,楚聞舟有預感,這可能,還只是個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