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溪緣早早起床,見阿芙已經在熬粥準備早飯,她便出了院子。
這一次,孟溪緣倒是沒打算離開行宮,反而是在自己院子的周邊仔仔細細的逛了一圈。
說起來,這裏到底是行宮,就算她們住的院子稍微偏僻了些,可周圍不管是水塘還是小花園都應有盡有。
孟溪緣一邊逛着,一邊腦子轉的飛快。
她現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要想擺脫目前的困境,就必須好好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
這水塘裏養點兒魚蝦就不錯,花園裏的花她是沒心思觀賞的,看長勢也并沒有什麽人用心打理,要是将這些花花草草的清理掉,弄出來一塊兒菜園子就不錯。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她手頭上沒銀子,昨日裏買完生活必需品和果蔬的種子後,就沒錢再買開荒種地的家夥什兒了。
而目前來看,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想要私用這塊地的話,就必須有莊嬷嬷點頭,否則等她幸幸苦苦種出來了,若是再被人給糟蹋了,那她豈不是白費力氣?
挑好地方後,孟溪緣的晨間鍛煉也差不多足夠了。
這個身子本身的基礎太弱了,她想要鍛煉也只能循序漸進,不可急躁。
“阿芙,咱們再去弄點兒吃的去!”
等到日頭照了半晌,暖和了之後,孟溪緣拿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招呼阿芙跟自己出門。
“姑娘,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阿芙這會兒也已經幹完院子裏的活兒了,上前接過孟溪緣手裏的一半東西,疑惑的跟在她的後頭。
“我看到旁邊的水塘裏有魚,咱們去抓兩條來吃。”
“抓魚?可是這行宮裏的東西咱們是不能随便取用的!”阿芙跟在孟溪緣的身後,緊張的想要阻止,“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咱們可是要有麻煩的。”
“行宮這麽大,水塘裏也不是只有一條魚,咱們抓一條來吃,旁人哪裏會知道?再說了,咱們這個地界,也不會有人來管的,放心吧!”
日子都過成這個樣子了,還守着這些規矩,孟溪緣算是清楚原主母女是怎麽死的了。
阿芙阻止不了,只能跟着,來到水塘邊後又犯了愁,“姑娘,這水塘這麽大怎麽抓啊?”
孟溪緣尋得這個地方比較淺,聽到阿芙的話後交給她一個用削尖的樹枝做的叉子,“用這個,看到魚之後就插下去,能不能抓到就看運氣了。”
“奴婢……奴婢會努力的!”阿芙走到水邊,看着深深的水塘腿肚子都在抖,可還是強撐着道,“姑娘你到一邊等着奴婢就是,這邊危險,你可別過來!”
姑娘身子不好,她們現在又沒錢買藥,所以這麽危險的事情,她可不能讓姑娘來做!
孟溪緣注意到了她的緊張,想了想道,“我用繩子拴住你,你就在岸邊別往深處去,這魚咱們能抓得到最好,抓不到了再想辦法就是。”
不管怎麽說,安全第一!
雖說只是一個小水塘,可還是得謹慎些。
用繩子拴在阿芙的腰上,又将另一頭兒拴在了樹上,主仆兩個這才放下心來。
水裏的魚确實不少,畢竟也養了許多年了,個頭都不小。
阿芙一驚一乍的抓了半天也沒抓到一條,不過似乎是适應了水塘,她倒是不再害怕了,甚至還下到了水裏,玩的歡快。
孟溪緣在一旁看着,時不時指點她一下怎麽才能抓到魚。
同時,不能下水的孟溪緣拿着一個草編的笊籬跑到一邊在水草裏撈蝦米。
“啊!姑娘,救命,救……命……”
突然傳來阿芙的呼救聲,孟溪緣站起身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她在水裏掙紮着。
孟溪緣來不及多想,轉身去拉扯拴着阿芙的繩子,“你堅持住,我這就拉你上來!”
可惜,孟溪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根本拖不動溺水的阿芙。
“救命!救命啊!有人嗎?快救人!”看着掙紮的動靜越來越小的阿芙,孟溪緣着急的大喊,全然忘記了他們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根本不會有人路過的事實。
喊了半天沒人應,阿芙又正在下沉、危在旦夕。
孟溪緣沒辦法,咬了咬牙準備跳下水救人。
就算以她現在的力氣未必能将人救上來,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阿芙遇險卻什麽都不做!
“姑娘且慢!”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有人及時拉住了她。
孟溪緣猛地回頭,卻看到一個令她意外的人,随即顧不得許多,抓着他的袖子求救,“骊公子?求你救救她!”
骊陽眼眸微沉,點了點頭将她放開,轉身拉住一旁的繩子,氣沉丹田雙臂用力,猛地一拉感覺到了阻力後,又輕輕一放。
在這一拉一放之間,阿芙才成功被拉上了岸。
看着面色青白的阿芙躺在地上似乎沒了反應,孟溪緣顧不得許多,迅速上前按壓她的胸口,在按壓了幾十下之後,阿芙這才成功的吐出了一口水,悠悠轉醒。
“姑娘!”阿芙睜開眼看到孟溪緣,聲音有些虛弱的道,“你沒事吧?”
她還記得自己差點兒溺水的時候,是姑娘準備下水來救自己的。
見她這副樣子還擔心自己,孟溪緣心裏自責又愧疚,“對不起,我明知道你不會水,還讓你下水,是我做的不好!”
“都是奴婢自願的,姑娘不必自責,奴婢這不是也沒什麽事兒嗎?”
聽到孟溪緣蹲在自己的面前道歉,阿芙有些惶恐,随後立刻安慰她,甚至指了指自己的懷裏道,“還有,姑娘要的魚,奴婢給姑娘弄回來了!”
孟溪緣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只見她的外衣裏似乎有什麽動了一下。
骊陽看到這樣的場景微微別過臉去。
孟溪緣從她的懷裏拿出一條兩斤多的草魚。
阿芙原本在岸上用叉子插魚,可是一直也沒什麽收獲,剛才看到一條大草魚游了過來,一叉子沒能抓到,情急之下她不自覺就跟着魚走到了更深的地方。
雖然魚被抓到了,可她自己卻被水塘底下的水草給纏住了腳,一時沒站穩才差點兒溺了水。
孟溪緣見她這樣心裏愧疚,“我扶你回去休息吧,你這身衣裳得換換,不然該着涼了。”
孟溪緣的話說完,一旁的骊陽便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了阿芙的身上,随後将她扶起,與孟溪緣一同将人扶回了院內。
在孟溪緣去為阿芙換衣裳的同時,骊陽在她的院子裏打量起來。
這行宮雖然皇帝多年沒來住過了,可是下人們也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住進來的,而且看院子裏的布置,雖然陳舊了些,卻也是主子的布置格局。
“多謝骊公子救命之恩!”安頓好阿芙後,孟溪緣來到院子裏,對骊陽深深的施了一禮。
因為擔心阿芙受風寒,孟溪緣只得一邊招待骊陽一邊轉身為她煮姜湯,“不好意思,這裏只有我們主仆兩個,怠慢公子了!”
骊陽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姑娘客氣了,只是在下竟不知道姑娘是住在行宮裏的!”
一個住在行宮裏的主子,卻又無名無分,這就有意思了!
“身不由己而已,我本也不願提及,若有隐瞞之處還望骊公子不要介懷。”剛才看到骊陽在打量院子裏的布置的時候,孟溪緣就知道對方應該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了,故而也不再隐瞞,大大方方的道。
“姑娘身份特殊,小心些是應該的。”骊陽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遠遠的看着圍着竈臺忙碌的孟溪緣,神色不明的道。
姜湯煮上了,孟溪緣松了口氣,轉頭去看骊陽,“不過,骊公子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
這行宮雖說被閑置多年了,可到底是皇家的地界兒,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這個骊公子的身份似乎也不簡單!
“在下奉命負責這行宮裏的勘察修繕之事,日後怕是會經常在這裏遇上了!”
骊陽挑了挑眉站起身來,雙手抱拳禮貌的打招呼。
“勘察修繕?”孟溪緣有點兒不明白了,不過是一個閑置多年的行宮而已,有什麽好修繕的?
這個行宮以前是皇帝幾乎每年都會來的地方,可是據她所知,原主的娘生下原主後,不知什麽原因皇帝就沒有再來過了。
後來聽說,是貴妃的娘家人為皇帝另外修了一處行宮,皇帝熱愛新奇事物,後來就不曾來過這裏了。
被皇帝閑置的行宮,除了維持着表面上的皇家威嚴外,內裏幾乎是個空殼子。
而沒人住的房子總是容易壞,可也沒見有人修繕過。
怎麽這會兒突然派人來修繕了?
孟溪緣想不通,一邊的姜湯卻已經煮好了,告罪一聲後,她小心的将姜湯倒在碗裏,端去屋裏給阿芙喝。
“看來這行宮裏藏了不少秘密啊!也不知聖上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才突然要來這裏避暑的!”
孟溪緣進屋後,骊陽看着她的背影感慨了一句,随後離開了這裏。
孟溪緣原本還想問問他關于修繕行宮的事情,可是出來後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
“算了,反正這種大事也與我無關!還是先想辦法填飽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