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Slvi新一季的彩妝系列運用了「森林與遠山」的自然主題，前者是清新靈動的可愛風，後者則是深幽內斂的冷淡風。品牌方并沒有直接敲定兩位代言人的風格，只說到現場具體試拍後再進行區分。
“「森林」的表現力有限，可愛向來不可能排在高雅前面，拿下「遠山」的部分會讓你在時尚圈子走得更遠。”周頻拿着iapd再三強調。
“好，我會盡力的。”
“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從前熙晟沒法給的，現在都能給你。好好表現。”
周頻看人的眼光向來毒辣，他恍惚間居然從姜楚這個進娛樂圈沒多久的新人身上看見了十八歲的祁昉，冷厲，不外露情緒，但眼底是一樣的勢在必得。
早年熙晟娛樂自身難保，幾乎是祁昉一個人扛着整個公司往前走。但現在不一樣了，姜楚只要有能力有野心，熙晟就可以給她足夠的平臺和底氣。
魏薇和周頻暫時在休息室等待，姜楚拿着水杯獨自進了化妝間。
裏頭的嬉笑聲吵鬧，姜楚倚在門邊泰然自若地瞧了會，擡手叩了兩下木門：“是我走錯了麽？”
孤立姜楚的想法被架在半空，易曦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柔聲笑道：“抱歉啊楚楚，我化妝間的燈出了點問題，所以只能借你的一起用。”
姜楚站在原地，淡淡看了她一會便扭頭去打理服飾。
兩款不同風格的服裝都有準備，姜楚掀開防塵布的一角，查看細節。
易曦攥緊手心，面上卻帶着點久病初愈的脆弱感：“楚楚，你不會生氣吧？都是我不好，你不要不高興，我現在就走。”
身後的兩個化妝師站起，其中一個将她護在身後：“不知道職場霸淩很惡心嗎？又不是故意和你搶化妝間，再說了化妝間是你一個人的嗎，你就這麽橫？”
姜楚側了下臉：“是我的，門上不是寫了麽？”
“易曦她還發着燒，你有必要這麽自私嗎？”
“沒關系的小茹姐姐，我沒事。可能是先前和姜楚之間有些誤會，她還在生我的氣，都是我的錯。”易曦雙目噙着淚，“抱歉楚楚，打擾到你了，我現在就走。”
“嗯，可以。”
姜楚的反應讓三人均是一愣，易曦連掩眸哭泣的動作都忘記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這油鹽不進的負情商人類。
“你……”
“長期發燒容易引發肺炎或是腦炎，我建議早日治療，以免追悔莫及。”姜楚朝化妝鏡的左側桌面微揚了下下巴，“另外，東西帶好，再見。”
收了易曦禮物的兩個年輕化妝師都有些挂不住臉面，背過身要去将東西藏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啊……！姜楚你幹什麽！”
易曦勾着做了漂亮美甲的指尖朝她撲過來，姜楚皺了下眉，側身躲開。
與尖叫和啜泣一起來的，是木制模特轟然倒塌的巨響。
在看不到的地方，深灰的紗裙表面被扯出一個大洞，姜楚及時把另一套推走才幸免于難。
“怎麽回事？”品牌的負責人推門而入，見到該混亂的場景不由得沉下臉。
雖然沒有兩套都損壞，但也夠了，畢竟是人都知道扮可愛的小家子氣上限很低，姜楚沒了「遠山」的服裝只能去拍另一套。
易曦藏好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擦幹淚一副柔弱但堅韌的小白花形象：“李總監，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姜楚她……”
姜楚撣了撣衣擺，敲系統：“『指桑罵槐』，讓她罵點有趣的。”
【收到~】
易曦拔高了嗓門，因裝病而始終微弓着的腰背也挺得筆直：“我不過輕輕劃了一下而已，姜楚這裙子就破成這樣了？哎呀呀，我這不是美甲，是刀片啊？”
李總監的臉有些黑：“你在內涵裙子質量不好？這是春秋季限定的……”
“噓。”食指豎在了總監的唇畔前，易曦眨眼，“還有你們這鞋子的質量也不錯，地上水都沒有，就滑倒了，今晚我去溜冰場就用它了。”
姜楚壓下上挑的嘴角：“李總監，易小姐發燒了，別跟她計較。”
“誰發燒了？說到發燒……”她把手貼在總監的側臉，輕輕拍了拍，“你們這風水也是極好的，我八百年都不生病，總監你有空多往這跑一跑吧，臉色這麽難看，跟剛從哪裏爬出來似的。”
“啊……你這粉底液塗得一點都看不出來耶，不過我這手心到底是從哪裏摸了一把的白油漆啊真是奇了怪了！”
那位始終不作聲的化妝師噗嗤一聲笑出來，李總監閉了閉眼：“扶易小姐回去，拍攝現場已經布置好了，整理好妝造快點過來。”
“那還要試拍嗎？”
裙子撕裂處剛好是正面，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補救，姜楚和易曦在身高和骨架上均有不小的差別，讓她穿易曦的那套顯然不合适。
李總監無奈：“姜小姐，檔期有限，我之後會和總部溝通，今天的拍攝就先由您演繹「森林」的風格，可以嗎？”
“好，麻煩了。”
“姜小姐客氣了，期待我們後續的合作。”
易曦被人扶走時還不消停：“姜楚什麽咖位，我什麽咖位，能配合你們同臺拍攝都覺得蓬荜生輝了吧？畢竟你們這邊的風水确實……”
聲音已經聽不清了，姜楚提着裙子去更衣室：“卡片的效果持續多久？”
【一小時整哦宿主，現在還剩54:20】
音動倒臺，易曦直接帶着自己的團隊空降元聖娛樂，剛剛看在元聖的面子上李總監并未多說什麽，但後期的合作應該并不會那麽順利了。
「森林」的綠色蓬蓬公主裙擺停在膝線之上，偏向于小精靈的風格設計大膽又生動，打光燈從斜上方投下來，姜楚低下身扶着鹿角，青澀懵懂地望着鏡頭。
現場發出一陣極輕的吸氣聲。
“……是精靈初次見人類吧？”
“好漂亮。”
“簡直完美。”
反觀另一邊的易曦，平日裏清純可愛的風格讓她初次嘗試「遠山」多少都有些束手束腳，看到姜楚的超前進度心裏又急又氣，要麽凹的冷漠形象僵硬，要麽放開了往妩媚的感覺靠又不倫不類，展現的效果與品牌方的預期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姜楚錄完視頻卸完妝了，易曦才磕磕絆絆地結束正片拍攝。
走廊相遇，姜楚側身等她先過。
“這麽懂禮貌啊？這邊又沒有人，你裝給誰看？”
“怕你碰瓷。”
拍攝過程中堆積的躁郁在觸及她漠然的眼神後達到頂峰，易曦大步上前：“成天擺着這張死人臉給誰看呢？你故意聯合Slvi打壓我，在拍攝過程中挑刺，讓我難堪，現在就裝冰清玉潔了？”
截住她揮到一半的手臂，姜楚問：“聯合Slvi打壓你？誰說的？”
“怎麽敢做不敢認嗎？”易曦掙脫不開，氣急敗壞道，“放開我！”
“消息不實，但如果你想做實打壓的言論，我可以讓你橫着出去。”
“你敢！”
“這裏是監控盲區，你看我敢不敢。”
易曦也就是卡準了此處沒有攝像頭，所以故意攔住姜楚，想給她點教訓。誰知道踩着高跟鞋的自己被矮了半個頭的人按在了牆上，動都沒法動。
她有些害怕：“我、我經紀人還在等着我，你動手就等着被封殺吧。”
“那就試一試？”
易曦發絲淩亂，顫抖地尖叫：“瘋子、你這個瘋子……”
餘光瞥見走廊盡頭一閃而過的黑影，姜楚松開：“走了。”
後門因為貨物堆積無法開啓，姜楚只能順着長廊往前走，頭頂的燈突然閃了下，在踏進拐角時，她猝不及防地拐了個大彎。
褐色的液體擦着手臂潑過去，只有幾滴淋到了袖口。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溫潤的聲音落下的同時，那人拎着搭在腕間的外套要給她披上。
姜楚避開：“不用了，謝謝。”
“弄髒了你的衣服，真的很抱歉。”青年梨渦淺淺，笑得純良，看起來很好親近，“我叫莫辭，後面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方便加個聯系方式麽？我晚些時候再聯系你。”
“沒關系，洗掉就好了，我趕時間，先走了。”
“還是加一下吧，姐姐，不然我會愧疚到難以入眠的。”他眨了眨眼睛，語氣裏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那就困死。”
長廊中響起一道帶着戲谑的聲音。
祁昉雙手抱胸倚在走廊盡頭，眼底一片冰涼。
“我只是加一下姐姐的微信，又不是要做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祁昉今天的黑色帽衫與工裝褲搭起來少年感十足，在姜楚的身側停下，他提了下帽檐，似笑非笑道：“哦，那姐姐好像也不同意啊，總纏着她做什麽？”
姐姐……？
姜楚挑眉看他。
刻意回避她調笑的目光，祁昉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周頻的車胎壞了，和我一起回公司。”
“車胎壞了？”
“嗯，人為的。”祁昉輕飄飄地掃了眼仍舊保持微笑的莫辭，“歹匪紮車胎的動作和破咖啡的姿勢很像。”
“是嗎？祁先生真會開玩笑。”
“我在說歹匪，你哪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