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紅線特派員的任務失敗，祁昉盯着導演展示的空了一大半的低鈉鹽，默默地接過高建瓴遞來的礦泉水。
只是拎着，并沒有喝。
他想解釋，想道歉，但好像說什麽都是在為自己開脫，現在背上又多了個「撒謊精」或是「油嘴滑舌又拖後腿」的負面标簽，祁昉閉了閉眼，鮮少出現的頹敗感翻湧壓過一切。
“姜楚……”
剛從工作人員那拿回的手機忽地屏幕亮起——
『姜姜架炮』：安城眼耳鼻喉科醫院
祁昉：……？
【有理由懷疑你上戀綜的主要目的是打gg，上次給周思雪寫心動信也整這個玩意，你是不是想上天】
“上次是海城，這次是安城。還有，由于你在車上對我進行了傷害行為，所以醫藥費你報銷。”
【嘎？你居然還想從我這訛錢？！】
“是賠償。”姜楚亮出兩百出頭的餘額界面，“當然，如果你讓它變成八位數，我會對你的措辭表示贊同。”
【……你這個魔——】
猜到它要反駁，姜楚繼續：“「借刀殺人」的卡好像留了很久了，先殺個統試試吧？”
【你這個魔法都變不出來的可愛宿主是要被我誇死的！親親，盡管去醫院查，醫藥費你滴帥統包了！】
醫者仁心，雖然拿她當白月光的人形影子很低下，但都淪落到開順風車賺外快了，味覺這麽失靈也不知道去治，姜楚順手又發了一條。
『姜姜架炮』：有熟人，藥費全免，盡快去
系統忍不住罵出聲：【媽的！……呃，怎麽會有你這麽完美的宿主，好善良】好他媽坑！
『J』：…謝謝
姜楚剛從車站出來就見到了門邊站着的兩個黑衣墨鏡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昂首挺胸，動也不動。
“你們這兒的石獅子還穿衣服？”
【快溜吧你！估計是音動娛樂來抓你了】
兩個大漢也看到了姜楚，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走了上來。
原本慢悠悠走去路口坐車的姜楚突然換了方向，直接順着樓梯快步跑進了地下停車場。
後頭的兩人一愣，望着即将消失在拐角的人也不好再謹慎小心地跟着了，加了速度追上去。
“人呢？”
“剛剛是往左跑的。”
“左個屁啊，左拐是死路。都怪你說什麽高鐵站人流大，不能被其他人看出異常，現在倒好，丢了吧？”
【你剛剛直接去警務室不就好了，還把人引到這來。】
姜楚放下手機，站在一樓平臺看着下面的動靜：“別急，繼續聽。”
“媽的，怎麽跑這麽快，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
“我就說穿這種衣服來堵人就是傻逼。”
“那還不是老大說不能跌份，煩死了，讓七點前把人帶去旺金，等找着人過去吃泔水吧。”
方才還起了內讧的兩人齊齊把矛頭對準老板，聽到一人提議空手回去，姜楚叫系統：“「打草驚蛇」，發出點我的動靜留住他們。”
空曠的停車場內突然傳出急促的腳步聲，「姜楚」的求助聲慌亂顫抖——
「魏姐，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我該怎麽辦，我現在、我現在在停車場裏面」
「呼……沒動靜了，應該把他們甩掉了，放心，我再在這裏等一會就回家，以防他們在上面蹲我」
男人的聲音收住，高點的那個做了個包抄的手勢。
兩人貼着車小心前進，直奔死路而去。
姜楚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給走近的警察打開剛拍的照片：“您好，是我報的警。”
照片裏的兩人貓着腰在車窗邊摸來摸去，甚至其中一位還怕姜楚看見自己的臉而帶了個毛線頭套。
鬼鬼祟祟的氣息溢出屏幕，就差把「我就是賊」印在身上了。
“感謝，具體情況我們會去核查。”
“謝謝，辛苦了。”
姜楚在路邊等車時，警車呼嘯而過。
【好像被當成偷車賊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後頭的人供出來】
五點鐘的太陽仍舊刺得讓人睜不開眼，面前一輛車緩緩停下：“尾號0528乘客。”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開場白，姜楚緊了下手裏的包帶，車門已經被打開。
祁昉替她提行李：“周漾還說他會送你回去……”
風與陽光的配合極好，祁昉略颔首，精致的側顏與被風微撩起的發絲都落了層模糊的光暈，與他稍微放緩的聲線相融：“早知道你一個人在這裏等車，我也不會信他的話。”
經過高建瓴一中午的耳提面命以及祁昉本人的在線速學，祁昉不僅學會了茶，還偷了一手周漾臉不紅心不跳的造謠本事。
真說起來也是周漾先潑過來的，他再把渾水倒過去也合理。
“我不一人等車，你也不會接到順風車的單。”
“嗯，你說得對。”安頓好行李箱，祁昉盯着她伸向後座車門的左手，艱澀地打斷，“後座放了點東西，抱歉，坐前面吧？”
副駕駛的座位同樣放了樣方方正正的東西，姜楚偏頭看他，“這個要替你放到後面去麽？”
“不用。”他微別過臉，“這是給你的。”
包裝似曾相識，姜楚看了眼盒子旁別着的小票，是江南小鎮的那家蛋糕店。
祁昉看了她的反應，補充道：“是推薦醫院的謝禮。”
“客氣了。”
系統郁悶：【謝來謝去，沒人來謝謝我嗎？】
“去哪？”
姜楚給經紀人發消息，答道：“醫院吧。”開車繞路去買蛋糕不容易，給他省個路費吧。
“是胳膊還疼嗎？”
“不疼，去檢查一下眼睛。剛好你可以去查一下味覺。”「很嚴重」三個字剛要脫口又被她收了回去，姜楚換了個溫和的措辭，“現在醫學發達，只是小問題，很好解決。”
“……好。”
太陽還未落山，姜楚和祁昉并肩出現的照片登上熱搜。
#祁昉和姜楚錄制結束後秘密約會#迅速占據各大app話題之首。
『我靠！夢想成真了，我壓的楚祁制勝！』
『……別造謠了，看沒看見背景是醫院啊，兩人就醫的私人行程就別跟了，狗仔能不能有點同理心』
『別人傳出同框緋聞的背景是酒店，你倆是醫院。是真清奇啊，淚目』
輿論發酵時，兩人已經離開的醫院。好在圖片拍攝得比較模糊，未暴露更具體的信息，沒在醫院造成人員集聚的擁堵現象。
“你把我放到那邊的路口就行了。”
“你不回住的地方麽？是還沒找到嗎？”
姜楚按掉又一次響起的手機，含糊道：“找到了，就在這附近，謝謝，再見。”
蛋糕沒帶走，直到姜楚的身影融于夜色，祁昉才收回視線。
“打電話一直都沒接，我還以為你真的被帶走了。”魏薇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楚，嘆息，“吓壞我了，我都怕再見到你就缺胳膊少腿了。”
“倒不會這麽誇張。”姜楚把拉杆箱遞過去，“魏姐，箱子先在你這放一會，我先走了，晚點來取。”
魏薇一把拉住她：“晚點來？你現在去哪？這麽一大晚上的……”
“去見個朋友。”
“朋友？誰啊？”
“拍戲認識的，錄節目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姜楚晃了下手機，“我叫的車到了，如果太晚我就明天再過來。”
“那你晚上住哪兒啊？你那公寓不是被砸了麽？”魏薇捏着睡裙朝她的背影喊，“早點回來啊你，我給你留燈，多晚都給你開門！”
旺金大酒店門口，姜楚靠在一邊等系統回複：“查到了麽？”
【在六樓最裏面的「金玉堂」，你确定要一個人去麽？裏面大概率是音動的人，我怕你被揍】
“謝謝你的擔心，不過有點多餘。”姜楚編輯完消息就扣上帽子進去了。
與它的名字很相近，酒店裏的一磚一瓦都散着暗金色的光。
侍從把她引到門口就離開了，姜楚活動了下手腕，猛地推開門，沉聲道：“抱頭蹲下，掃黃！”
背對着門正起身敬酒的人一顫，身體比腦子反應快，等狼狽地蹲下雙手抱頭後才覺察出不對。
“這麽熟練，你被抓過幾次了？”
馮諺咬着牙起身，雙眸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要咬斷她的脖頸。
包廂裏坐了五六個人，姜楚簡單地環視一圈，沒看到上次直播時激情擁吻的那位，略帶遺憾地看了馮諺一眼：“就你一個人來？”
聽懂了她的暗示，馮諺氣得雙眼猩紅，面上卻謙和：“幾位娛樂圈的前輩都在，放尊敬點。”
姜楚不落坐，馮諺身邊的大肚子男人笑着打圓場：“小楚坐，不拘謹，随便聊聊。”
【說話的這個是音動的高管之一，企業發展部的負責人，剩下那幾位除了禿頭的是馮諺公司的人，其他都是投資商】
被油膩的眼神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想也知道在她來之前一定進行了某些很可笑的交易。
音動的發展部總監提醒她：“小楚來晚了，先自罰三杯，各位老總消消氣，她年紀小，不懂事。”
“沒事，小年輕打磨打磨性子就軟了。”
椅子與地板磨蹭發出刺耳的聲響，姜楚懶懶地靠着椅背，翹着二郎腿看對面的男人：“抱歉高總監，今晚吃了藥，喝不了。”
馮諺冷哼：“喝不了？我看你是誠心不給面子。”
“你先吃一粒。”頭孢被她甩在桌上，姜楚笑着看他，“吃完再喝杯酒吧馮諺前輩，可不能不給各位老總的面子。”
包廂內一片死寂。
高總監也沒想到姜楚會這麽狂妄，只是和音動解約而已，這麽瘋是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姜楚，你最好……”
“高總監，你也要吃一片麽？”
把人氣得臉色漲成豬肝紅，姜楚看了眼時間，起身：“我開個玩笑，以茶代酒，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忽略幾人眼中的異樣神色，姜楚勾起唇畔，敲系統：“「反間計」，現在……”
大門從外用力踹開，馮諺的腿顫了顫，及時扶住了桌子才阻止了不自主的下蹲。
姜楚與門口的人對上視線，她快速補充：“現在使用。”
【好的宿主~卡面已生效】
屋內的氣氛從劍拔弩張不知不覺竟有些詭異，祁昉還沒看清詭異的點在哪，姜楚已經拉着他拐進安全通道。
不受控的感覺再次出現，馮諺迷迷糊糊地喝下灌了藥的酒。
不知是誰的手從腰側往上探，他想阻止，但藥效很快發作，頭腦發熱間，馮諺緊緊抱住了最近的高總監。
“咚咚咚——開門！警察查房！”
敲門聲加重，裏面的人恍若未覺。
多次溝通無果後，酒店的工作人員配合警察強行破了門——
“掃黃！全體雙手抱頭！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