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梅兒的查證,那幾匹布确實是從李氏的房裏送出來的沒錯。不過途中李氏的侍女連翹碰見了年福晉房裏做事的老鄉,便停下來聊了幾句,想必那幾匹布是那時候被掉包的。
因為據連翹說,當時她送來的時候外面是用其他布包着,加上手中還有提食盒,有些拿不住。路上碰到年福晉房裏的茉兒,她好心幫自己拿了一下,由于是同鄉,連翹并沒有多慮。
而那幾匹布,是先前德妃娘娘賞下來的,府裏的四福晉和年、李兩位側福晉都各有五匹。如此一來,就曉得是誰下的手了。
“沒想到要害我的人居然是……”菲蘿聽了璟珂的分析,吃驚萬分,手無足措,“我得趕緊禀報福晉!”
“菲蘿姐姐,你等一下。”璟珂不贊同她現在貿貿然就去告狀,“幾匹布料還不足以成證據,到時候人家矢口否認,反倒是我們栽贓了。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可是,難道要我坐以待斃嗎?”菲蘿一想到自己平白無故就被擺了一道,越想越生氣。
璟珂沉默了片刻,才道:“慧姨娘性子爽直,這事若是告訴她,指不定要鬧大。阿瑪都得讓年姨娘三分,恐怕這事情鬧過去終歸還是不了了之。”
“我該怎麽辦……”想到自己就要任人魚肉,連四爺都奈何不了,菲蘿是欲哭無淚。
“這幾匹布就先收起來,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平日裏自己格外小心些,靜觀其變。”璟珂其實也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助菲蘿,對方是年氏,她們現在還扳不倒。
盡管是讓菲蘿格外小心注意些,當天晚上,王府就掀翻了天。
所有人都往弘時院子裏跑,太醫、嬷嬷一個接一個手忙腳亂不敢怠慢,捧進去的熱水沒一會兒端出來的都是血水。
打聽之後,說是晚膳之後菲蘿在後花園石子路散步消食,誰想到卻滑了一跤,這一摔跤可慘了,把肚子裏的孩子給摔沒了。
屋子裏傳出菲蘿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惡心濃烈的氣味随着風飄出來,讓人作嘔。
璟珂腦子懵了,她沒想到年氏下手這麽快。
李氏聽太醫禀報,都快昏過去了,好在被弘時扶住,一下子是哭天喊地痛惜她的孫子。
“這是怎麽回事?後花園的石子路一向最耐滑,少福晉怎麽會滑了?定是你們伺候不周!”四爺陰着臉,訓斥當時在菲蘿身邊伺候的一衆下人們。
那群下人被吓慘了,一個個跪地求饒,哭天喊地的。其實根本不關他們的事情,雍王府家規甚嚴,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動壞腦筋。只不過這一頓責罰是免不了了,護主不力。
“綠蕊,你可看出什麽了?”四福晉低聲問了剛剛從後花園回來的綠蕊。
綠蕊回道:“王爺,福晉,那石子路本是耐滑的,可剛剛奴婢在那裏發現路上有被抹過油的痕跡,加上天色較暗,很難分辨出來。”
“這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李氏惡狠狠地站了起來,她還沒從喜悅中緩過來,就立刻被打擊,也難怪會氣得牙癢癢。
璟珂頓了頓,走到四爺面前,說道:“阿瑪,有一件事女兒不得不講。”
“什麽事?”四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璟珂一邊讓菲蘿的貼身侍女把早上那幾匹有問題的布拿出來,一邊說道:“這幾匹布是今早從慧姨娘房裏送來的,阿瑪仔細瞧,有什麽異樣?”
四爺和四福晉都拿起那布,左看右看,最後放到鼻子前一聞,臉色巨變。
李氏還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也湊過來翻翻,聞到麝香味道也是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都是璟珂不好,沒有及時把事情告訴阿瑪額娘。”璟珂當即跪了下來,低頭認錯,“因為幾匹布輾轉經過太多人的手,要細查定會引出很多糾紛,又苦于沒有真憑實據,所以才沒把事情說出來。可是女兒實在沒想到兇手竟如此心狠手辣!”
“原來你早就知道誰要害我孫子,你為什麽不早說!”李氏氣不打一處來,指着璟珂的鼻子罵。
“額娘,這不關璟珂的事!”弘時拉住李氏,心痛道:“額娘,菲蘿身子還沒好,你是要兒子另外擔心你嗎?”
“夠了!”四爺陰沉着臉,低吼一聲,讓在場人都不敢喧嘩。
“璟珂,你起來。”四爺叫起她,又環視了所有人一眼,“璟珂顧慮得對,要細查不是查不出,只是整個王府都鬧得雞犬不寧!眼下多事之秋,今天這事就此作罷!誰敢再議論,就從我雍王府滾出去!”
四福晉明白了四爺不再追究的原因,于是跟在他身後追了過去。
李氏憤憤不平,對璟珂也沒好臉色。璟珂無奈嘆氣,面對他們的不理解,也只能委屈苦果往肚子裏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