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聚光燈暗下,舞臺中央的人朝工作人員比了個開始的手勢後,身後的最後一束光也滅掉。
『哈?是我黑屏了不?為什麽還能發彈幕』
『現場燈光出問題了嘛?都半分鐘過去了,是設計也早有動作了吧?』
『別啊,好不容易看到老婆唱小甜歌TAT可惡』
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黑暗中,姜楚輕靈的聲音徐徐漾開,與此同時,一道雜着碎金色的藍光一點點地墜下,宛若陽光追随着歌聲透過海面散入無人的海底。
那抹光越往下越淡,在觸到眼尾的水鑽時,姜楚才緩慢地睜開眼。
光灑在她的指尖,手心忽地下落又擡高,舞臺頂端兜着的羽毛似厚重的大雪般砸下,明快的音符踩着鼓點将場內的光全部敲亮。
元氣小偶像型的拖尾打歌服在光暈下像是童話中走出的小公主,姜楚的頭發做了臨時的染發處理,藍灰色的發絲燙卷,劉海邊的一小股編發與裙子同色系的發繩纏繞,在末端系成蝴蝶結。頭頂的皇冠與眼尾的水鑽遙相呼應,顯得明媚又璀璨。
與平日形象極大的反差讓現場的歡呼聲幾乎沖破屋頂,姜楚調了下耳麥的距離,擡臂做了個收聲的手勢。
知道聲音過大會影響舞臺呈現,觀衆靜了下來。
小甜歌的舞蹈編排不複雜,但動作的幅度都較大,一整場的全開麥下來,姜楚氣息平穩,沒有瑕疵的舞步與表情管理在網上掀起讨論的熱潮。
『誰懂,看綜藝又名《我和我的全能老婆隔着電視網戀》!啊啊啊楚楚太好看了吧』
『甜妹驅散苦惱拯救世界!』
『快進到moonkiss,雙人舞是不是又要換風格了!今天是顏粉瘋狂心動的一天』
【洗白進度:142】
【恭喜宿主解鎖「偷梁換柱」卡~】
姜楚下臺時甚至還聽到底下的粉絲的熱情呼喚,她輕笑着點了點耳廓示意自己聽到了,而後在狹窄的臺階上朝觀衆深深地鞠了一躬。
“啊啊啊!楚楚我愛你!”
“要開心呀楚楚!”
“楚楚!棒!”謝千绮在後臺等她,遞了杯溫水過去,問,“之前聽你說要解約,以後要去哪裏有打算嗎?”
“還沒。”
“那要不來我們公司怎麽樣!我看你唱跳功底很不錯,說不定在新的領域能發現更廣闊的天地。”
“只是參加過興趣班的業餘水平,拿不上臺面。”姜楚扣上杯蓋,“你要去換下一場的衣服麽?”
“去的去的!等我一下,我手機還在玄柏那裏。”
“好。”
後臺的潮濕氣有些重,準備舞臺布景的工作人員不小心将瓷器打碎,來不及打掃,只能往邊上撥了撥便匆匆離開了。
等謝千绮的間隙閑來無事,姜楚從衛生區領了掃帚過來清理。
鞋跟敲擊在磚面清脆作響:“這裏沒有鏡頭,你就是把整棟樓掃了也沒人看見,勞動委員。”
“你不是看見了麽?”
周思雪被她一噎,手指掐緊:“你說誰不是人?”
掃帚磕了磕她腳邊的瓷磚,姜楚擡眼:“碎瓷片,當心紮腳。”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周思雪冷着臉站到一邊看她掃。
忍了三秒,她破功:“喂,你就不問我過來是幹什麽的嗎?”
和蘇冰的語氣如出一轍。
“也想當勞動委員?”姜楚把簸箕遞過去,滿足她,“找個透明的袋子把碎片裝好,走廊盡頭有垃圾桶。”
“神經病!”
周思雪沒接,一邊扭頭看身後這個怪人,一邊大跨步往前走,沒留意前面的階梯,被人及時拽了一下才避免摔倒。
“最近打官司,沒錢賠醫藥費,當心。”姜楚待她穩住重心便松了手,轉身去丢垃圾。
“姜楚。”
她沒回頭。
“爛好人沒有好結果。”周思雪盯着她的背影,“那什麽,最近拐賣人口的案例比較多,看你這麽蠢,我提醒你兩句,少喝陌生人遞來的東西,最好別出門了。”
“嗯,你也是。”
【宿主,她走了】
“音動最近和馮諺接觸了?”
【可能是想趁你解約前再撈一筆油水吧,畢竟你最近把人家公司的臉皮都快扒沒了,不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情就不叫音動娛樂了】
“楚楚,抱歉我來晚了,寧菁的服裝出了點問題,我幫忙弄了一下。”謝千绮挽住她張望,“剛剛是有什麽人來找你嗎?我好像聽到誰的聲音了。”
“嗯,安全員。”
“安全員?來幹什麽?”
“宣傳安全教育,最近壞人多。”
謝千绮哦了一聲,小聲問:“能比馮諺壞嗎?”
“差不多吧。”
“啊,那可真是壞透了!”
一路上被謝千绮這個前一秒還在分享昨晚練習時的趣事、後一段直接跳到玄柏十二歲還尿褲子的天馬行空的小話痨黏着,姜楚的心思也被她帶偏。
鏡子前,謝千绮一邊替她系着後背的絲帶,一邊伸頭去看:“楚楚,不得不說祁哥的眼光還是很有水平的。”
她嫌棄了晃了下自己的蛋糕裙:“不知道高建瓴咋想的,演個青春校園的故事我穿着個燈罩幹什麽,跑圈都不順暢。”
長卷發攏到一邊,酒紅色的吊帶裙襯得肌膚雪白,裙子到膝線以上,其他的露膚度不高,但垂感極好的面料與束起的腰身讓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嬌媚。
與第一套的妝容截然不懂,上挑的眼線與眼尾的淚痣顯得冷淡卻多情。
謝千绮哀怨地盯着自己過重的腮紅,請求道:“姐姐,能不能別這麽一比一啊,再重一些我的臉就和紅磚一樣了。”
工作人員搖頭:“這是搭檔愛意的體現。”
“不,是打腫臉的體現才對。”
女生的化妝間不好進,祁昉便在外頭等着。
蹲在牆邊的兩人閑着無聊便開了自定義打solo賽,一場兩場五場,玄柏看了眼走廊的挂鐘,道:“祁哥,一起玩兒吧,solo一直贏沒意思,咱仨開局排位?”
“不用,你們玩。”
“沒事啊祁哥,你是不是不太會?我們開個小號就行,不礙事的。”
“我有點事,下次有機會再玩。”
看他兩手空空,玄柏奇怪地撓頭:“有事?你在幹什麽?背歌詞嗎?”
祁昉提了下手中的紙袋:“沒有,在等姜楚。”
玄柏:?
低頭搜攻略一心想要錘爆玄柏的高建瓴:???
門從裏推開,謝千绮拎着寬大的裙擺走到一邊,而後雙手做出撒花狀:“噔噔噔噔~美女駕到,統統閃開。”
“喲,哪裏的蛋糕精跑出來了?嘶……謝千绮你快撒手!耳朵耳朵哎哎哎!”
“蛋糕精胖揍你這個臭豬頭,讓讓,別擋着路。”
姜楚的水杯被祁昉接了過去,那人給她披了件外套,問:“先換鞋麽?我們在倒數第二上場,時間還早。”
“沒事,去後場坐一會就好。”姜楚總覺得肩上的衣服格外熟悉,思來想去才意識到這是祁昉拽着衣袖說終于找到了的那件,“我其實不太冷。”
奪人所好的事情幹一遍就夠了,她可不能反複缺德。
“是幹淨的。”避開姜楚攥住衣服想要脫下來的手,祁昉拎着衣領替她攏了攏,“餓嗎?我訂了餐已經送到了,去吃一點?”
“祁哥我也去!”
謝千绮和玄柏同時被高建瓴捉住,他朝祁昉笑:“你們去吧,我們還有點事,就不去了。”
謝千绮:“你……”
“噓!”
玄柏詫異:“我……”
“閉嘴!”
直到姜楚他們消失在轉角,高建瓴才恨鐵不成鋼地看神情幽怨的兩人:“你說祁哥為什麽一下場連衣服都沒換就趕過來了?如果這都看不明白,真活該你倆單身狗!”
“單身狗也餓呀。”“搞得跟你不是單身狗一樣!”“啊啊啊玄柏你踩我裙子了!”
“你不去換衣服麽?”姜楚看向堆成小山丘的龍蝦殼,又望向一邊戴着手套慢條斯理地剝蝦的人,“我吃不下了,不用了,夠了。”
“一會再換,等你吃完。”祁昉插好吸管将果汁遞給她,“有錄音,想怎麽做?報警?”
姜楚拿掉半截吸管上的紙袋,搖頭:“然後等音動推出又一個替罪羊?布了局就該有東西掉進去,否則浪費陷阱等于浪費資源,可恥。”
“具體呢?要做什麽?”
“得看馮諺想怎麽來。”想拉她下地獄,那就送他個大的。
『祁哥楚楚要來了!』
『moonkiss啊啊啊,演出沒開始,我已經想造謠了#姜楚祁昉雙人舞甜飛天際#』
『謝謝樓上姐妹,我信謠了#姜楚祁昉雙向奔赴#』
『哈哈開始傳謠!#姜楚祁昉今日公開#【囍】』
上一組周思雪和蘇向青的rap像是詩朗誦,雖然能看出來在努力了,但事實證明行業之間還是有壁,險些把觀衆哄睡着不說,兩人念着念着還差點急眼了。
因此在主持人報幕時,臺下的歡呼聲就沒斷過。
“緊張麽?”
“還好。”
祁昉應了一聲扶她上臺階,緊張的是他,連聲音撞進耳朵中都很難聽得清了。
兩人在舞臺中央站定,随着姜楚小幅度撩裙擺的小動作,《Moonkiss》的前奏響起。
舞臺設計比原版收斂了不少,但光是兩人眼神的交彙就讓彈幕直呼好嗑。
在一個轉圈過後,姜楚隐約察覺不對:“鞋跟斷了。”
“要幫忙麽?”
“我自己來,下個動作變一下。”幸好只是舞蹈,沒有戴麥。
原本摟腰貼近的動作被拉開,纖細的左手纏上祁昉的領帶,姜楚借俯身的動作迅速蹬掉壞掉的左側鞋子。
臺下不約而同地呼了一聲。
“右邊暗扣弄不開?”見她遲遲不進行下一步,祁昉單手攬過她的腰身,将人騰空抱起調了方向往後傾,“現在解,盲區,看不見。”
『我真是受夠了,怎麽有人還在舞臺上咬耳朵啊』
『楚楚是不是鞋出問題了?臨場反應絕了』
『雖然好像确實是事故,但好像光腳跳舞真的更有感覺啊』
【洗白進度:145】
【宿主,鞋子被人動過手腳,大概率是臺下的某人~最近的小動作好像有點多哦】
“想引火,那讓他燒一燒自己,「隔岸觀火」,現在用。”
【好的呢宿主~】
“太好嗑了吧!”
“我看着覺得都熱了……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麽東西燒起來了?真的是我自己熱起來了嗎?”
現場的衆人齊齊朝火光騰起的地方望去。
看臺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上,馮諺頂了頭耀眼的紅毛面色古怪。
『啥時候染的紅毛?真是醜人多作怪』
『別作怪了……好像是腦袋着火了』
『他到底要幹什麽啊,昨天遁地今天噴火,明天會下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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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所以,蒲辰的假發片好像找到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