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封常開的車停在院子裏，傅修白他們一排的摩托車停進車庫，常榮把車停在院子外面，和蘇承娅一起下了車。
聽見動靜，杜叔已經打開了客廳門。
院子裏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天氣冷，不少蓋了保溫膜，綠綠的一片點綴着幾朵盛開的小花，看着舒服。
“杜叔。”一群小子叫人，傅修白把她的手連着手套收進大衣口袋裏，蘇九等着蘇承娅和常榮走過來，三個大人相互問了好。
門口的拖鞋已經備好，蕭默常來，他有自己的拖鞋，其他人的都是不固定的，不知道是家裏備着的還是哪裏找出來的，除了蘇九的粉色拖鞋旁邊有一雙淡藍色的，在一丢男士拖鞋裏很顯眼，一看就是個蘇承娅準備的。
蘇承娅進門，把包放在鞋櫃上彎腰下去換拖鞋，乘機打量了一下玄關的地方，挂鈎上放着幾件大衣，還有帽子，手套什麽的，倒是粉色天藍色這樣女孩子喜歡的顏色多一些。
蘇九懶，換拖鞋從來不彎腰下去用手，都是兩只腳搭着相互踩鞋跟，一邊套拖鞋一邊把手套帽子拿下來放在鞋櫃上的挂鈎上，傅修白彎腰下去把她鞋放進鞋櫃，大概是有意，給她放鞋之後鞋櫃門沒關起來。
蘇承娅自然看見，很明顯，整整一個鞋櫃都是蘇九的鞋子。而且現在擺着的都是冬天的款。
她心裏嘆了口氣，越發覺得臉熱起來。
許佳欣在廚房裏招呼着上菜，傅封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們一群人進屋，幾個人叫了叔叔，也不知道蕭默之前和傅修白嘀咕兩句嘀咕了什麽，蕭默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拉着黑熊和顧景衍就進去廚房了。
傅封站起來招呼蘇承娅和常榮坐，冬天傅家的桌子上都是一套煮茶的茶具，傅修白拉了個小椅子坐在一邊給幾個人倒茶。
蘇承娅，常榮和傅封客氣了幾句，蘇承娅接過傅修白遞過來的茶道了句謝謝，傅修白稍稍點了點頭。
“傅先生，小九真是太感謝你們的照顧了。”蘇承娅開口，口吻是真心實意，從玄關已經能看得很明顯蘇九在傅家确實是過得很不錯，但是看到客廳裏随處放着的一些女孩子的小東西才覺得傅家真的是對蘇九非常真心了。
傅封沒搞懂怎麽蘇九的小姑和小姑父會過來，他是傅修白給他發短信推了飯局回來的，這時候也就喝着茶和兩人客套，“哪有，小九乖得很，我們很喜歡，我們的榮幸。”
蘇承娅觀察着他的神色語氣，傅封的口吻确實不像客套。
蕭默從廚房那邊過來叫吃飯，一行人起身入桌，因為人多，用了大餐桌，幾個孩子幫忙着盛飯，蘇九把飯遞給蘇承娅和常榮，準備在兩人旁邊坐下，許佳欣拉了她手臂一下，“小九坐阿姨和你叔叔中間。”自己坐在了蘇九和蘇承娅中間。
蘇九覺得坐哪裏都沒關系，乖乖的點了點頭。
平時家裏最多加上爺爺奶奶吃飯，六個人用小桌子，也好夾菜，今天用了大圓桌，菜都要轉着夾，許佳欣一直照顧着蘇九，給她夾菜，到是不怎麽管蘇承娅和常榮，态度也不怎麽客氣，蘇九覺得怪怪的，對面的蕭默和她擠眉弄眼的蘇九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傅修白轉着桌子上的菜招呼蘇承娅和常榮，“叔叔阿姨別客氣，多吃菜。”
“好。”
許佳欣給蘇九夾了一筷子菜，想想心裏還是覺得氣悶，看了眼傅修白，把筷子搭在碗上輕了輕嗓子，“常先生和蘇女士今天來找小九是有什麽事嗎？”
口吻是十足十的公事冷沉。
傅封有些詫異，許佳欣是一個很友好的人，何況對方是蘇九的長輩，不過也沒說話，只是停下了筷子，算是尊重，也算是婦唱夫随。
蘇承娅抿了抿唇，“就是好久不見她了，來看看她。”
“哦。”許佳欣扯了扯嘴角，轉頭問蘇九，“小九，你爸爸這個學期給你學費了嗎？”
蘇九搖了搖頭，低頭戳碗裏的飯。
許佳欣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上次的事怎麽不告訴阿姨？”
蘇九伸手拉着她的衣角，沒說出話來。
許佳欣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轉頭看着蘇承娅和常榮，口氣很不好，“蘇九的小姑和小姑父，你們是蘇九的親人，按理說我們沒什麽立場說道你們的家世，但是蘇九現在住在我們家裏，我和傅封雖說沒有教養，但是也真心實意對她好，請問我能說道兩句嗎？”
“您說。”
“蘇九為什麽會住到我們家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當初石頭說的時候我本身是反對的，這也不用有什麽隐瞞，因為我覺得他們年紀還小，即使相互喜歡也還不到這樣談及家庭的時候。”
“但是正因為她還小，你們家裏面，蘇九的爸爸，就是你們的哥哥這樣對她你們覺得對嗎？我自己作為母親，肯定在他們兩之間會偏向石頭，但是蘇九在我們家這一年，我還真沒覺得這孩子需要你們用那樣的方式去教育或者是你們覺得的教訓。”
蘇承娅和常榮說不出話，确實，她們是蘇九的長輩，現在被一個外人這般指責，說不出話。
蘇九覺得難過，也覺得慶幸，低着頭戳碗裏的飯。
傅封有些莫名，顧景衍坐在他旁邊，聲音清清冷冷的也沒刻意壓低音量，“上學期期末小九她爸把她叫到她小姑家打了她一頓，她後媽不知道聽誰說她和石頭的事，拿着全家通知，我們在醫院見到她的時候整個臉都是腫的。”
這是實話，沒有刻意誇大。
傅封瞬間就變了臉色，他和許佳欣上學期還沒期末的時候就帶着兩位老人去了P市，壓根沒聽蘇九和傅修白提起過，所以不知道。
傅封是家裏的獨子，又只有傅修白一個兒子，作為一個男人，事業有成，婚姻幸福，兒子把自己一切都處理得很好，他當然就希望自己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兒。
所以傅封雖然很蘇九話說得少，心裏也是十分疼蘇九的，何況兩位老人也喜歡蘇九，蘇九自己也懂事。
傅封沉了臉，口吻很沉，“你們蘇家是養不起還是覺得她礙眼不願意養？”
蘇承娅搖了搖頭，“不是，當時說的話有些難聽，我哥是氣暈了，他現在也後悔得很。”
許佳欣輕笑出聲，有些諷刺，“那現在坐在這裏的就不該是你們兩了。”
出現在學校門口的，該是蘇承厲。
“上次冤枉她偷東西，她一個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是把她攆出來還是怎麽樣。然後又是因為一兩句話打她一頓？”傅修白放了筷子，聲音很平和也很輕，“顧忌着她小，她自己也覺得家人是需要尊重的，她有委屈她咽了，我也歇了計較的心思。”
“當然，我不是針對你們，蘇承厲生她養她到這麽大我很感謝，但是因為有了新的家庭就把她當成什麽了？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與做派嗎？”
已經直呼其名了，蘇九擡頭看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了。
傅修白站起身繞到她身後站着，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誠然，親情這種東西是不能用價格衡量的，我不能說她以後不拿蘇承厲一分錢來抹斷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他低頭，微斂眼眸，看向蘇承娅的目光清淡如朝霧，不動聲色讓人心驚。
“生恩也好，養恩也罷，我不喜歡有人欺負她，見不得她委屈。這是最後一次，希望你們轉告，蘇承厲要怎樣的方式才能記得蘇九是他的女兒。如果他選不出來，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讓他永遠記得。”
許佳欣皺着眉擰了他腰一下，這話有些過分了，不過傅修白巍然不動，居高臨下看着蘇承娅，“嗯？”
一個單音，像是包含了千軍萬馬的氣勢鋪天蓋地的而來，壓得蘇承娅幾乎喘不上氣，愣愣的點頭。
一頓飯在尴尬的氣氛中不了了之，蕭默，黑熊還有顧景衍都覺得暢快，只有蘇野悶悶的。
蘇九去送蘇承娅和常榮出門，傅修白被傅封還有許佳欣叫進書房去了，蘇野一個人去了後面的小花園。
屋裏有暖氣，所以大家進屋都脫了外套，這會在花園裏只穿了一件單毛衣，冷風撲過來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蘇野靠着玻璃門點了支煙，第一口吸得太重，夾雜着冷風嗆到自己，一時間咳起來，越咳越覺得難受。
顧景衍走過來沒給他拍背，而是擡腳就踢了他小腿一腳，蘇野連眼神都沒給一個，倒是不咳了。
蘇野靠着玻璃門抽煙，一口接一口煙灰都不抖，随風過來吹散，一支煙完踩息在地上，從口袋裏拿出煙盒摸出第二支煙叼上，“你說傅修白不抽煙是因為蘇九不喜歡嗎？”
顧景衍靠在裏面背風的位置，口吻有笑意，“我第一次見蘇九的時候，石頭讓我把煙息掉。”
很明顯的嘲諷，蘇野卻沒有炸毛，哦了一聲點了煙。
顧景衍啧了一下，口氣欠欠的帶着調侃，“我說都多久了你還賊心不死呀。也太長情了吧~”
蘇野側頭，那是第一次，顧景衍在老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蘇野眼睛裏看到了漫天的重，像是滿目的墨，涼，黑，透。“我覺得，我中毒了，可能會不治身亡。”
顧景衍沉默了，除非傅修白死了，不然誰碰蘇九誰死，而且是五馬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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