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尋 - 第 16 章 夢醉陽關(三)

空氣裏的殺氣之聲如水波卷來,在男子後退了幾步之後,不得不舉起殘月,呼呼之聲連綿不斷,從空中一劈而下,對在前面無形襲來的笛聲一聲抵擋而去,轟一巨響聲,臺上秦然飛沙走石,連卷了整個舞臺上空。

“你要幹什麽?”揮動抵擋得半刻都不能停止的男子對眼前的吹笛之人喝道,

“哈!,這才是我真正認識的那個江城!”

“世上已經沒有你所認識的那個江城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與刀為生的刀客,已經不是什麽傳說中的刀神!”男子斷然一句,手卻沒有半刻休息下來:“你還要怎樣才肯罷休!”

那長衣的女子沒有說話,淡紅色嘴唇邊的笛聲悠悠而來,伴着曉風的氣息似乎要連卷起這片天地。

曉風自從遠處而來,臺上瞬間沙氣飛舞,在半空中卷動,夾着微微的曉風在空氣裏旋轉,曉風愈聚愈大,那男子長刀一舉,在半空中一刀順勢力劈下,瞬間一道刀光之跡向那長衣的女子襲去,然而那笛聲幽幽,而在男子劈下那一刀的時候,笛聲突然轉瞬變得凄厲起來,轟轟的一聲發出劇烈的撞擊之聲,瞬間整個臺上已然看不清了人影的模樣,臺上瞬即被沙石卷在其中,如暴風沙一樣使得旁邊的江湖群人猶如身陷迷霧之中,然而臺上的曉風吹拂之聲與笛聲周旋不絕。

笛聲漸漸愈來得凄厲,臺下江湖之人突然發出痛苦般的嗥叫,個個抱着頭腦恍惚恍惚起來,秦顏向那邊看去,在心裏暗暗回想:“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陽關一曲了!”腦海裏突然覺得有點恍惚起來,轉過頭急忙向旁邊的煙古怪看去,然而一撇見這個煙古怪,他還在那裏凝神凝腦的居然一點事也沒有發生,甚覺有些詫異,問道:“煙古怪!你不覺得頭有點痛嗎?身體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的?”

煙古怪看到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對他疑惑地說道:“我頭為什麽要痛了?而且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啊!”一臉茫茫然的煙古怪這時看到那些旁邊的江湖人士個個摸着頭腦站立不穩的樣子,想出了這小子為什麽問自己頭有沒有痛的原因,轉頭向秦顏這邊:“那些江湖之人發出來的怪叫就是因為頭痛麽?”

然秦顏沒有回答他的話,眼睛盯着他看,神色認真起來,這陽關一曲吹出,凡是任何人聽到都會身陷入迷境的,必然會全身如麻,頭痛如裂,微微醺宛如于醉夢中一樣,但是眼前這個煙古怪,怎麽連一點事都沒有。

“千遍陽關也則難留?”秦顏這時想到了陽關曲裏有這麽一句話,凝思起來,難道眼前的這個煙古怪,他的心裏居然沒有一點的雜貪之欲?雖然只是聽說凡是聽陽關者,心愈存雜念,陷入醉夢則愈深,無法找到回來的路,甚至直至在醉夢裏困惑而死,而忘我之貪欲之人才不受其笛聲之惑,但是世上又有幾個能夠真正的忘我而無塵雜念呢?

這個煙古怪,他居然一點事也沒有,一副調皮到處搗蛋的的家夥,他的心裏竟然是如此的純淨如水,沒有一點的雜欲之念。

“煙古怪!快掩住耳朵!”秦顏突然急忙地向他靠了過來,,抓住他的手忙不疊的捂住他的耳側,對他急忙鎮靜般說道。

“我為什麽要掩住耳朵!”這時煙古怪疑惑起來,茫茫然對于秦顏的一般舉動有所詫異,不解地說道。

“不要聽到那個笛聲!”說着,秦顏已然抓起他的手按住了他耳側,對他說道:“聽話!不要聽到那個笛聲!”

“啊?”煙古怪一臉茫然,不知所措,“那你呢?你不是也沒有掩住?”

“我沒事!這笛聲不會對我有影響”秦顏輕淡一句,向臺上注目而去。

煙古怪看到這小子認真的眼神也不油然聽起話來,剛才看到那些旁邊的江湖人抱着頭痛苦的樣子,也不由緊張害怕起來,不再像先前那樣肆意妄為了,但是看到在面前的這個小子,他怎麽會一點事也沒有呢?煙古怪站在秦顏的後背,困惑起來,轉過頭看看那些江湖人,又撇過頭來看看他,他又怎麽會對這種笛聲沒有一點的事呢?

“什麽香味?”煙古怪站在秦顏的背後,突然聞到一股花的香味,頓然有些驚訝:“這香味分明就是菊花的香味!”煙古怪暗暗回想,然而湊着鼻子愈靠近這個小子而那菊花的香味愈來愈濃,“怎麽回事?這個小子!他的身上竟然帶着菊花的香味,跟他在一起這麽久了也從來沒有聞到過,煙古怪沉思起來,頓然一想:“竟然和上次在街道上碰見時一樣,這個小子救了自己以後,身上就是帶着這種香味的,但是他身上又怎麽會帶着這菊花的香味呢?”然而看他這一副浪蕩不羁的打扮,身上穿着沾滿了許多灰塵的白色長衣,怎麽看也看不出來,這個小子身上還抹了胭脂香味在身上不成!

煙古怪在他身後摸索哆嗦起來,盯着他的背後死死的凝望,“喂!小子!你的身上怎麽帶有菊花的香味?”煙古怪用肩膀捅了秦顏的背後一下,對他問道。

“哪來的什麽菊花香味?”秦顏聞聞自己的身上,忽又轉而說道:“煙古怪!是不是你弄錯了,這裏哪來的菊花?”

煙古怪轉頭四處動動,凝惑起來:“這的确是菊花的香味啊?難道真的是我聞錯了?”

秦顏沒有再去理會他自言自語般咕嘟的話語,轉過頭向臺上望去。

臺上的兩個人還在不停的比試着,笛聲和殘月之間的對抗使得旁邊之人不由避開了幾尺,只能不得不忍受着這傳說中陽關一曲吹出來的劇痛。

“小妍!”臺上那來不及連連抵擋的男子碎道,向眼前的女子喊道。然而面前吹笛的女子像若無其事的一樣,仍然在吹着笛聲,不去理會男子在說什麽。

長衣的男子連連抵擋,無奈于眼前之人,然突然停下了抵抗,頓了頓:“你是很想擊敗我嗎?那好吧!”男子頓然放下了手中殘月,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拼命對抗,突然停立在臺上,然把長刀唰一聲丢在一邊,頓時嘴邊微微一笑,對着面前吹笛之人有些微微地苦笑起來,然而笛聲卻沒有停止,依然像一把無形的利劍傳開來。

臺下之人迷惑起來,那男子究竟是想要做什麽?他不要命了!居然把抵抗護身的殘月給丢在了一邊,他究竟想要幹嘛?臺下江湖群人驚然看向臺上,個個驚愕起來。

然而那臺上的男子卻緊閉着雙眼,任着笛聲幽幽而來,揚着頭,似乎有所抛開一切的灑脫與自在,然而幽幽的笛聲卻沒有停止,旁邊的群人不由看得都愣住了,那個男子,他究竟想要做什麽難道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只覺撲一聲,笛聲猶如一把鋒利的利刃向臺上的男子襲來,伴着微弱的曉風之聲,只覺一瞬間裏,臺上那男子瞬間向後退去,撲倒在地上,重重的吐出一口血來,嘴邊瞬即溢出了一道鮮紅色的血絲來:“小妍!你還不肯罷手麽?”男子盯着女子的眼睛,铮然碎道,然而就在男子說出這話的時候,嘴邊卻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當吹笛的女子已經看到他丢開殘月的一剎那間,驚愕急忙地收住笛聲,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竟然敢在她的笛聲之下丢開護身的兵器,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男子會不顧自己性命,做出一件連她都意想不到的舉動來,他是個瘋子嗎?難道他真的不要命了嗎?

女子來不及停止吹奏,那笛聲未盡,餘音幽幽地仍然傳開,笛聲如同一把鋒利的利刃已向臺上身無寸鐵的男子襲去,已然來不及再收回,那男子便中了陽關一曲致命的一擊。

“江城!你是個瘋子嗎?”長發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吹笛,面色急忙地向撲倒在地上的男子疾速飛去,到他面前俯下身來,盯着他的眼睛厲聲說道。

“你才是瘋子!整天非要與我比個高下不可!而且還一直窮追不舍,一定要分出個誰勝誰負的麽?你才是個瘋子!”倒在地上的男子急呼息喘氣,血絲卻不斷的往外流出,吃力而挑釁的說道:“并且我已經早就向你認輸了!這些年來,你為什麽還要仍然不肯罷休?現在好了!你贏了!現在我認輸可以了吧?”男子在說出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撲一聲地吐出一口濃血來。

“我不允許你就這麽輕易地說認輸!我還要跟你比下去!比試還沒有結束,江城,你給我站起來!”長發的女子有些微的緊蹙起來,面色擔心着對着眼前的男子碎碎道。

“我都已經被你傷成這樣了!也算當是你親手真正的擊敗了我,我現在可以有憑有據地向你認輸了吧!你還要比比下去麽?”男子喘着氣,對着眼前的女子,笑着說道。

“你這個瘋子!為什麽不躲?你不要命了?”女子俯在男子跟前,緊蹙着看着眼前的男子,厲聲呵道起來,責語之中竟透着急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