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楚姐拜拜！”
“記得想我哦楚楚，下周給你帶超好吃的堿水小面包。”
姜楚與他們一一告別，周思雪倚在門邊看她，“怎麽走？該不會還要坐地鐵吧？”
“不可以嗎？”
周思雪和姜楚公司旗下的一位女藝人營銷過情深姐妹花，自然知道姜楚在公司處于半雪藏的工具人狀态，根本不會有專車接送。
她嗤笑：“公衆人物擠地鐵容易造成粉絲集聚，對公共秩序有很大影響，你還是讓公司派人接你吧？”
『突然想起姜楚前天還凹了環保人設，好尴尬』
『有熱度就行了啊，我看她巴不得引起混亂呢』
『地鐵是你家開的，明星坐不得？』
『魏薇』：楚楚，我臨時回安城了，你自己叫個專車，路上注意安全
『魏薇』：你有一筆待接收的轉賬￥200.00
沒接話，姜楚回完消息便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周思雪追上她：“這裏離地鐵站很遠，我可以讓司機稍你一程。”
“不用，謝謝。”
“是看不上這輛車嗎？代步工具而已，方便就好。”周思雪背對鏡頭朝她挑釁地笑。
助理殷勤地打開車門，三叉星輝的标牌吸睛，周思雪正得意，卻被一輛流線型的黑色卡宴攔住。
“怎麽回事，會不會開車啊！”周思雪在車窗降下後瞬間啞了火，“祁、祁昉前輩。”
“前輩？”祁昉偏頭，頸間的紅繩随着他的動作輕微地晃了下，“我們合作過？”
周思雪的助理笑着解釋：“祁哥，我們思雪也是平城小學的學生，低您兩屆，現在又都在娛樂圈，您是學長也是前輩。”
“抱歉，不認識。但也只是大兩屆，不用叫前輩。”
周思雪受寵若驚：“啊，好的，那我以後就直接叫祁……”
她還扭扭捏捏地擋在車門前，祁昉已經錯開視線：“姜楚，上車。”
『啊？什麽情況』
『有貓膩！』
猜到她要拒絕，祁昉的經紀人周頻探出腦袋：“姜小姐，關于海城樂園形象大使的拍攝時間和細節我們需要溝通一下，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嗎？”
合理的解釋讓八卦氣息消散，姜楚點頭，手邊的行李箱被祁昉接過：“我來。”
脫離了直播範圍，困意漫上心頭。
察覺到她的疲憊，祁昉提醒：“靠枕是新的，可以睡一會。”
“不用了，聊正事吧。未來一周我都會在海城，按你的時間來就可以。”想到原公司先前鋪天蓋地的捆綁炒作，她補充，“拍攝細節我會盡量配合，不用擔心。”
“我知道。”祁昉把紙箱遞給她，“要現在拆嗎？”
“給我的？”
祁昉提了下帽檐，上挑的眼尾帶着笑：“我說過的，你可以有五樣禮物。”
姜楚意外，思索片刻從包中取了個紙盒：“比不上香薰，但助眠效果不錯。”
初次見面，姜楚對祁昉印象最深的便是周身的柏木清香，因此推測他睡眠不佳。
她住的青年旅舍處于老式菜場邊，早晚動靜都很大，這盒蒸汽眼罩就是嚴重失眠下臨時買的最便宜的一款，原本想着未來幾天剛好派上用場，不過她不喜歡欠人情，這個是她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給我的？”
祁昉将她半分鐘前的疑問重複了一遍，姜楚點頭：“嗯，是回禮。”
……
司機沒停在地鐵口，而是跨了大半個城市，直接将她送到了旅館樓下。
“謝謝，麻煩你們了。”
“沒關系，不麻煩。”祁昉壓低帽檐，主動下車幫她取行李，“好好休息，明天我會再找你。”
“好。”
姜楚點頭示意後便轉身離開，周頻咂舌：“小姑娘怎麽住這個小酒店？連個保安都沒有，要是遇到私生飯可就完了。”
姜楚拐進了酒店旁的超市，一分鐘後拎着兩袋泡面徑直向馬路對面的青年旅舍走去。
周頻嘴巴張得老大：“她她她——！”
青年旅舍的雙人間比一般的酒店房間便宜不少，姜楚的賬戶餘額加上魏薇剛才轉來的200都不超過四位數，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姜楚提着箱子邁過門檻，視線剛被大堂的明光浸到暖色就忽然一暗。
帽子從後頭扣下遮住她的大半張臉，祁昉站在門外的黑暗裏：“抱歉，明天臨時有通告，可以今晚過一遍流程嗎？”
……
姜楚在豪華套間內坐了許久才等到祁昉的消息。
『J』：抱歉姜楚，臨時有事需要處理，無法趕過去了
『J』：給你叫了晚餐，半小時後送到，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溝通細節
住宿條件升到頂級，晚餐有了着落，天降餡餅也不過如此。
『姜姜架炮』：好，謝謝
『J』：晚安
往後的幾天，姜楚都收到了祁昉以“抱歉”開頭的各種理由推遲見面。
接二連三的爽約并不讓人反感，相反，姜楚在免費的豪華套房住了七天倒是心中有愧，祁昉以德報怨的善良小白花形象愈發深刻。
在這空檔期，她補完了各位嘉賓的所有作品，又将第一期的直播錄屏反複觀摩，寫了洋洋灑灑幾萬字的寡王計劃分析報告。
系統感動無比，一有空就将她吹捧得天花亂墜。
“你的誇人話術還需精進，詞彙貧乏，重複率高達86.53%。”
【……】
“所以上次的額外獎勵是什麽？”
【獲得卡面後綴——「健步如飛」】
【由于三十六計的使用結果存在變數，後綴則可将不确定性大大降低，可用性很高哦~】
……
拍攝任務最終定于第二期綜藝錄制的前一天。
完成布景和服裝設計的時間緊迫，但最終呈現出的水平極高。
裙裝對小鬥魚的形象做了進一步的延申，藍紫色的薄紗在頸後交疊系住，漂亮的肩胛骨掩于垂落飄然的輕紗中，腰身束起，流線型的燕尾裙微蓬，裙擺在膝線上方停住，其中的金線刺繡像是太陽投到水面泛起的星點碎光。
發型上保留了原本的劉海，公主切的部分微微燙卷，其餘的發絲盤起，由珍珠的發夾裝飾固定，眼尾的淺色魚鱗點綴與流蘇的魚鳍耳挂配色呼應，清純且靈動。
姜楚垂眼看流程，任由工作人員在手腕上輕纏絲帶。
“咚咚——”
“請進！”
一個女生探頭進來：“梓姐，祁哥那邊準備好了。”
“我們很快就來！”蝴蝶結的尾端自然垂下，與姜楚腕間的鈴铛手鏈交織融彙。
視線從流程本移開，姜楚看向面露難色的白梓：“要在水裏拍嗎？”
“對，弄了個小型的臨時泳池充當小河。”風格不一的高跟鞋與小皮鞋的盒子碼得一人多高，“都試一下吧，看看效果。”
不同于妩媚高貴的深海魚姬，小鬥魚的形象更加天真嬌憨，偏向于少女感較重的皮鞋，可在水中皮鞋的視覺效果并不出衆，反而累贅，這也是白梓猶豫不定的原因。
“或許，都不用試。”舍棄鞋子似乎是最佳選項。
白梓眼睛一亮：“那再戴上這個！”
……
祁昉一改清冷的風格，無袖的高領黑色裏衣外松松地攏了件深棕色暗花外套，右邊的三角肌露出一截，用棕色顏料勾勒出小熊的輪廓，深藍色的熊眼睛摻了閃粉，在燈光下散着暗光。
門被推開，祁昉循聲望去，頭頂柔軟的小熊耳朵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方才直播間的觀衆已經被祁昉的造型徹底折服，誰知另一位同樣驚豔四座，誇贊的彈幕幾乎将畫面完全淹沒——
『小鬥魚和小熊走出童話，誰說次元壁不可破！』
『我想變成糖葫蘆！這兩位我全都要！』
『太好看了吧，你倆到底是怎麽做到又冷又萌的，顏狗應聲倒下』
【洗白進度：46】
【顏值秒殺一切，好美好帥好般配！】
翻湧的情緒一旦撩起，難以掐斷叫停。
祁昉與姜楚對上視線，後者朝他禮貌地點頭，他卻連個正常的回應都慢了半拍。
“我們将對童話劇裏的幾個重要場景進行還原，分為初見、告別以及重逢三組內容，需要把握住心理和表現狀态的力度。”
“二位可以商讨一下，十分鐘後開始試拍。”
由于拍攝需要，在觀衆的怨聲載道中，直播間的畫面替換為姜楚和祁昉的童話劇循環播放。
姜楚步入水池，纖細腳踝系着的鈴铛浸了水，清脆的聲響慢慢化為虛無。
“初見”的畫面定格，紗裙在水中漾開，姜楚隔着粼粼的水面與俯身的祁昉對視，懵懂與好奇的情緒藏在狡黠的眼中。
祁昉的鼻尖幾乎貼着蕩起的微波，或許是水面反射的白光刺目，他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垂眸呢喃：“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小魚了。”
姜楚一愣，下意識的吸氣讓她嗆了不少水，耳邊傳來攝影師的“ok”聲，她探出水面的同時一張寬大的毛巾蓋了下來：“還好嗎？是不是很難受？”
姜楚趴在池邊咳得厲害：“沒事。”
剛剛是她略遜一籌，姜楚怎麽也沒想到這人居然認真到拍宣傳照都會念臺詞代入的程度，奇怪的勝負欲燃起，補完妝又喝完祁昉遞過來的半杯溫水後迅速調整了狀态。
祁昉出色的個人能力衆人皆知，原以為姜楚會掉鏈子，沒想到完成度很高，獲得了影棚內工作人員的一致好評。
白梓還特意發了條微博——@白梓Z：今天的合作非常愉快，簡直漂亮到了我的心坎裏~
【洗白進度：47】
拍攝結束，換了便裝的兩人再次出現在直播間。
『終于來了！祁哥好帥！』
『怎麽不把直播放在拍攝前啊，那麽好看的造型都沒能多看幾眼』
『我要看到你倆的九宮格照片！立刻！馬上！』
“兩位辛苦了，聽說今天的拍攝十分順利，如果用詞語概括對方的表現，會選擇哪兩個呢？”
“準确，精彩。”祁昉對于小熊的情感變化拿捏得當，她沒有拍攝的經驗，很多時候情緒的宣洩都在他似有若無的引導下更加細膩。
“祁老師呢？”
“絕妙，非凡。姜老師對細節的把控很好，很出色。”
聽祁昉也跟着叫了聲“姜老師”，直播助理情不自禁地露出姨母笑：“在上一期的直播中，網友指出祁老師是名副其實的‘誇誇怪’，你對這個外號有什麽想法嗎？”
祁昉眉梢微挑，“誇誇怪？”
“每當楚楚做完一件事，你都會雷打不動地誇一句，網友們還特意出了一個誇贊合集。”
工作人員遞上手機，向兩人展示了八分多鐘的視頻剪輯。
姜楚：？
人與人之間亦有差距，她一年的演戲片段加起來都沒有八分鐘。
【嘎嘎！好甜好甜好——】
姜楚捋了捋劉海，問它：“那張「趁火打劫」的卡片可以對你用麽？”
【為啥？】
“想劫走你的聲音，閉麥吧，嫌吵。”
祁昉語氣平常：“只是客觀評述，是姜老師做得好。”
工作人員接話：“哈哈是的，兩位老師都十分優秀，我們彈幕的誇贊已經多得看不清了。”
後頭的提問大多圍繞拍攝工作展開，兩人的回答都官方且合理。
“最後一個問題，童話劇展現了小熊和小鬥魚間的深厚情誼，那麽兩位覺得自己和角色有沒有相像之處呢？”
姜楚：“信守承諾吧。”
旁邊的人僵了下，長睫下壓，緩聲道：“我和祁祁一樣，相信小鬥魚會回來。”
直播助理順着他的話反問：“那如果小鬥魚沒有回來，他們沒有再碰上，小熊會怎麽做？”
祁昉緩擡起眼，一字一頓：“沒關系，總會相遇的。”
即使是在虛無缥缈的夢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