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今日菜單應景地替換為情侶套餐，餐廳內還挂了不少愛心氣球。
祁昉将溫水送到姜楚面前：“一會想回酒店換衣服嗎？”
在鬼屋摸爬滾打了一遭，兩人的白色短袖濺了不少血漿，視覺沖擊力很強。
“我沒關系，你要換嗎？”
“不換。”他提起茶壺，把姜楚喝空的杯子倒滿，“這樣看起來更直觀。”
“直觀什麽？”
“我們是一對。”
系統尖叫：【一對！我嗑的cp是真的！】
“一隊，隊伍的隊。”姜楚覺得不對勁，“你一個寡王系統，為什麽在嗑cp？”
【工作和愛好不沖突的，宿主】
祁昉端起杯子，目光觸到她空落落的手腕又迅速放下：“稍等，我很快回來。”
等待過程中，姜楚打開百度百科複習嘉賓的個人資料，還沒背幾行，濃重的香水味将她強行從文字中剝離。
捏着手機的指節用力，百度百科不靠譜，哪裏來得娛樂圈新晉清純小白花會拿香水攻擊人啊？
周思雪攏了攏發梢：“好巧啊姜楚。”
“唉，可算結束了，累死我了。”玄柏一溜煙擠到前面坐下，“怎麽就你一個人？祁哥呢？”
被搶了位置的周思雪轉移怒火：“是啊姜楚，你怎麽被祁昉丢下了？”
“我被丢下？”
“情侶專場卻孤零零的一個人……難道不是嗎？”
姜楚點頭：“你說得對。”
“你別太難過，祁昉只是不喜歡一直被女生黏着炒作，并不是刻意針對你。”周思雪誠懇地眨眼，“真的，祁昉人很好的，你別因為這種小事怪他。”
『姜楚快收手吧【祈禱】』
『我哥都不想和她同桌吃飯了，真是萬人嫌』
『昨天讨好千绮和柏柏，今天賴着祁昉，不愧是你啊姜楚』
【洗白進度：32】
【下降啦啊啊啊！請宿主速速扯開話題，避免新仇舊怨一起算啊！】
玄柏皺眉：“不是，你這人說話怎麽——”
手機拐角敲了敲桌面，收到姜楚的暗示，他不情願地閉了嘴。
周思雪被盯得不自在，可憐巴巴道：“姜楚，我沒有別的意思，知道你委屈，但是你這麽看着我，我會害怕的。”
『用這麽惡毒的眼神盯着誰呢？被丢下真是活該』
『我們思雪是天使吧，心疼』
【洗白進度：31】
好感度持續下降，姜楚抽了只木筷随意地轉着：“「沒有別的意思」是什麽意思呢？”
“我是想說，就算組不了隊也別難過，更不要怪到祁昉前輩的身上，也許你們只是不适合在一起。”
“那誰合适？我看你比較優秀，你很合适。”
周思雪臉頰泛紅：“我也沒有很優秀啦。”
姜楚：“所以優秀的你想和祁昉組隊，是嗎？”
被一語道破心思，周思雪剛想扭捏兩句就被人截斷：“抱歉，忘了你說祁昉不喜歡和女生炒作了。”
周思雪怔愣：“你……”
“既然如此，你來找我做什麽？想和我組隊？”
周思雪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我……”
指尖動作一滞，筷子被姜楚扣在桌面：“很遺憾，我有比較強的次序觀念，講究先來後到，想組隊記得下次早點來。”
被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堵住嘴，周思雪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就算一會兒祁昉真的同意與她組隊，那也無法接受，否則便是向大衆明牌展現自己想要綁定祁昉炒作的意圖。
姜楚輕飄飄地下了逐客令：“第二期再說，好麽，周小姐？”
『有人要氣死咯哈哈』
『祁昉：想和姜楚一起。姜楚：同意。周思雪和廣大唯粉別跳腳了，不如多關注我們超甜的「楚祁致勝」~』
『在直播間蹲一上午了，我打包票，祁昉和姜楚有料！』
【洗白進度：34】
“第二期再說什麽？”
姜楚聞聲擡眼，水珠順着他的指尖滴落，祁昉走到玄柏身後：“拍完了？”
玄柏受寵若驚：“嗯嗯都完成了，祁哥。”
“那吃飯去吧。”
玄柏沒看出趕客的意思，甚至笑嘻嘻地給自己倒了杯水：“謝謝祁哥關心，要不咱們拼個桌吧？熱鬧點好啊！”
祁昉看姜楚：“好……麽？”
“挺好。”
祁昉：……
玄柏笑得一臉狗腿：“那咱一起吃吧，你們點的啥？我去挑個不一樣的。”
祁昉張口就來：“今明兩天的經費都靠副線任務的獎勵支撐，聽說金額最低的組……”
他刻意不說下去，玄柏咽了口唾沫接道：“睡大街？”
祁昉眉眼低垂，将戴在食指指節的雙環戒指上的水漬擦幹才漫不經心地道了聲“嗯”。
尾音些微上挑，語氣模糊地處在肯定與疑問之間，玄柏以為他又在提醒自己，熟練地将早晨的感謝重複一通後看向隊友。
周思雪：？
玄柏的大拇指抵在頸側，又要做抹脖子的手勢。
周思雪：！
今天上午她算是把玄柏摸透了，一言不合就比手勢威脅她要将偷換卡片的事重提，周思雪無奈，一次又一次地壓下煩躁和他頂着大太陽完成任務。
私下氣她就算了，在祁昉面前抖落可怎麽得了！
“怎麽沒反應啊？還走不走啊？”
周思雪：“走，立馬走！”
沒了周思雪的胡攪蠻纏，耳根瞬間清淨的同時，也減少了因添油加醋而降低洗白進度的風險，可“團隊金額最少就要睡大街”是哪裏來的規則？
對上姜楚探究的眼神，祁昉主動開口：“他好像誤會了，我沒能及時說明，抱歉。”
『真的假的？我怎麽覺得你小子是故意支開他，想和楚楚獨處』
『柏柏，好可憐一電燈泡』
他坐下，朝姜楚伸手。
不那麽刺眼的白熾燈灑在掌心的鈴铛手鏈，點綴其中的碎鑽散着幽光，姜楚下意識撇過腦袋看向手腕。
什麽時候丢的，她居然沒發現。
“已經洗過了。”他拿了紙巾墊在下面，推到她的跟前，“是幹淨的。”
“謝謝，你剛剛出去是為了找它？”
“沒有，只是去接電話。”祁昉起身，從服務員手中接過托盤，将其中一碗蓋飯的腌制小菜全部挑走後才端給姜楚，“抱歉，我不知道他們會加這個。”
望着祁昉碗中因多加了一份而冒尖兒的糖醋姜絲，姜楚有些怔愣：“你……”
他張了張口，聲音有些悶：“你現在，也吃姜了嗎？”
『？不對勁』
『祁昉沒有接電話！他是沿着來餐廳的路去了鬼屋找手鏈，還特意洗幹淨了才給姜楚』
『不是說女方硬炒cp嗎？怎麽感覺有貓膩』
資料已經熟記于心，她是科班出身，而祁昉是頂級工科院校的學生，某知名導演進行網絡海選時，祁昉突出重圍，力壓一衆男星與網紅拿到了角色，從此開啓演藝生涯。
兩人的生活沒有任何交集，不存在舊識的可能，但總覺得祁昉對她有一定的了解。
姜楚問系統：“你确定我之前是單方面和他炒cp？”
【是的宿主】
姜楚擱下筷子，只覺得對面的人看她的眼神委屈中帶着可憐：“祁昉。”
“嗯。”
她壓低聲音：“你也背了百度百科嗎？”
……
如果上午的表現可以稱得上出色，那麽下午的姜楚簡直火力全開，而祁昉不想讓她太過疲憊，因此同樣英勇無畏。
兩人高效、默契且一擊必勝，導致原本還在猜測他們間存在不尋常關系的彈幕完全轉了風向。
『他倆有瞄準外挂？怎麽投什麽都進？』
『別組小情侶甜甜蜜蜜，你們倒好，雌雄雙煞蔑視全宇宙』
『看到這兩位頭頂的火焰了嗎？透過屏幕灼到我的眼睛了』
【洗白進度：37】
太陽将落不落地挂在天邊，祁昉擰開瓶蓋給她，“還好嗎？”
嗓間幹涸的刺痛被水壓下，姜楚點頭：“低血糖，不要緊。”
“晚上還有游船活動，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去休息？”
咖位高如祁昉都會在參加戀綜前背誦嘉賓資料，甚至連曾經怕黑、不吃姜這種小細節都能記住，她若不努力還怎麽洗白。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祁昉抽走姜楚手中的半瓶水，而後将糖果和面包遞過來：“走吧，帶你回去。”
高戰力的二位提前退場，但依舊沒改變斷層式領先的局面。
夜晚，彩燈映在湖面，粼粼的波光晃得人目眩神迷。
登船前，導演臨時下達任務，每隊派一人去湖中央的亭子領取神秘禮物。
視頻通話中，謝千绮給姜楚解說：“楚楚，你們的經費最多，所以祁哥先進去選東西了。可惜窗戶被紙貼住了，沒法偷看。”
“有什麽好偷看的？一共就五樣東西，你們組最低，拿剩下的就行。”
畫面抖動，謝千绮加快語速：“楚楚，玄柏的腦門上有個蚊子，我去幫他拍掉，一會見！”
“啊！謝千绮你不要過來——”
視頻在玄柏的慘叫聲中挂斷，姜楚的視線重新落在湖面緩慢轉圈的蓮花燈上。
“今夜很美。”蒲辰胳膊搭在圍欄上，“可惜沒有星星。”
天上的星星一眼望去都數不過來，姜楚沉默地往旁邊挪了幾步。
“怎麽？你看見星星了？”
姜楚：“……你說呢？”
“你退後是什麽意思，又在害羞嗎？”
“沒有，主要是怕眼疾會傳染。”
蒲辰透過鏡片深深地望她：“他們告訴我今夜星光璀璨，可我卻什麽都看不見，你覺得是為什麽？”
“墨鏡太黑。”
“不，是身邊的女生過于璀璨，黯淡了星星的光。”
姜楚平靜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她轉身要走，卻被拉住胳膊：“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宿主快脫身，主直播間的畫面給到你們兩個了！】
姜楚抽出手臂：“有啊。”
周思雪晚間避開攝像頭，以實在不忍真心被掩埋為理由來找蒲辰，說姜楚是蒲辰的粉絲，為了他而上戀綜，卻因自身名氣小身份低不敢表露心意，甚至還翻出了聊天截圖加以佐證。
回想姜楚短短兩天對自己的特殊待遇，蒲辰內心暗喜，特意給了她一個訴衷腸的機會：“說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姜楚一字一頓：“晚上戴墨鏡，小心摔進湖裏。”
蒲辰因逐字逐句品鑒了聊天記錄，所以對姜楚深愛他這一點絲毫沒有懷疑，姜楚此刻的冷淡态度讓他有種女方欲拒還迎的錯覺：“你們小女孩兒哪裏都好，就是嘴硬，我都看到聊天記錄了。”
他靠近：“濃濃的愛意，我都感受到了，小楚。”
蒲辰也并非魔怔，只是今日分數太低，面子上過不去，他又對謝千绮那種性格完全不感興趣，只覺得吵鬧，反觀姜楚，能力強、漂亮又喜歡他，要是和她一組，對他百利無一害。
『聊天記錄？濃濃愛意？我靠姜楚你真牛』
『綁定祁哥還要賴上別人？姐，你離了男人不能活嗎？』
『別害人了姜楚，遠離祁昉，遠離玄柏，也遠離蒲辰謝謝』
【洗白進度：33】
姜楚周身氣壓低了不少，抿唇聽他還能說出什麽胡話來。
“小楚，你說你只想和我組隊，覺得祁昉惡心，不想和他——”
姜楚淡漠地盯着他：“誰給你看得聊天記錄？”
蒲辰不正面回答：“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小楚，偶爾害羞可以理解，要是一直這樣就有些過頭了。”
『姜楚養魚？哪裏來的臉面？』
『還覺得祁昉惡心，我看你最惡心』
【洗白進度：31】
“當然重要，該不會根本沒有什麽聊天記錄，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就差被她指着鼻子說自戀了，蒲辰惱怒：“我怎麽會拿這種東西開玩笑？你和思雪的對話裏說得明明白白，我當然不會胡編亂造。”
『被揭穿海王身份，沒法隐瞞所以發癫了？』
『可是把聊天內容在姜楚不知情的狀況下給蒲辰看，不好吧？』
『豆包姐好意思做，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
【洗白進度：30】
【若好感度跌到30以下，就算進度回調，您也将永久失去現有的那張卡片。】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浪費了。
姜楚回系統：“那張卡是什麽？”
【「混水摸魚」，宿主，請選擇卡片的使用對象。】
姜楚無動于衷的模樣刺激到了他，蒲辰的嘴張張合合，聲音也越來越大。
和船尾的周思雪對上視線，對方眼裏的幸災樂禍一絲不漏地展現出來。
姜楚壓了下手腕：“只能對一個人使用？”
【是的宿主】
“蒲辰，混水摸魚，字面意思。”
【好的，效果将在30秒後展現。】
游船停下，周思雪本想早早離開，卻被姜楚揪住衣擺：“映溪姐，你們先走，小心腳下。”
沈映溪與寧菁依次上岸，姜楚仍舊攥着她的衣角不放，周思雪有些惱：“你幹什麽？”
“聊天記錄？”姜楚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直播間無法收錄，“哪來的？”
“姜楚，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P圖？”
“快松手，我要上去了。”
姜楚驀地卸了力，側身擋在周思雪前頭上了岸。
可她卻并未走開，伸手道：“周小姐，我扶你。”
她越是沒表情，周思雪心裏就越是沒底，姜楚剛剛的話明顯是知道自己的行動，現在來裝好人是什麽意思？她有什麽意圖？
周思雪下意識向後伸手撫平被她抓出的褶皺：“我自己可以。”
【10、9、8——】
姜楚沒堅持，直起身朝她後方看去：“也是，蒲先生紳士作風，還是由他扶吧。”
莫名被姜楚提及，又特意點出他的“紳士”魅力，蒲辰自然不放過這種天降凹人設的好事：“思雪，我扶你。”
“謝謝辰哥。”
右手剛放進蒲辰的手心，半邊身子忽地一沉。
蒲辰像個秤砣，帶着準備擡腳上岸的她一起直挺挺地下墜。
水花四濺，周思雪花容失色地大喊救命，蒲辰卻沉了底，再冒出來時，懷裏多了個半臂長的橙色大鯉魚，愛不釋手地來回撫摸。
魚被他勒得難受，撲騰兩下躍到周思雪身上，吓得她哆哆嗦嗦連喝了好幾口湖水。
謝千绮吃驚：“他們……幹什麽？”
玄柏：“這還用問？鴛鴦戲水啊。”
網友：……戲水？難道不是在演福娃抱錦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