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總覺得姜楚投擲的力道重了很多，玄柏奇怪道：“楚姐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帥爆了！”謝千绮興奮地歡呼，“楚楚！你太厲害了！”
玄柏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打到下巴，“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後又被踩了一腳，無辜地癟着嘴帶上三人的卡片去蓋章。
謝千绮還沉浸在姜楚二十投全中的精彩操作中，手舞足蹈地誇個不停，肚子卻煞風景地叫出聲。
“我好像把東西弄毀了。”玄柏嘀嘀咕咕地朝她們趕來，“蓋章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汁弄倒了，字都看不清了。”
卡片夠厚，玄柏又救得及時，只有背面受損。
“沒關系，影響不大。”姜楚拎着一角，避免未幹的汁水浸染指尖，“去吃飯吧，晚上應該還有其他活動。”
雖說她原本就打算幫忙，但從結果看，确實有利用謝千绮來提高洗白進度的成分。
姜楚自覺丢人又心存愧疚，領着叽叽喳喳的二人去了餐廳。
謝千绮擡頭看菜單，半晌才湊近姜楚：“好像有點貴啊。”
随便一份簡單的套餐飯都得三位數了。
“要不我們買便宜一點的？那個清湯……”
姜楚打斷：“兩份雞腿飯，套餐裏的冰可樂換成熱湯，謝謝。”
掰着手指算價格的兩人：？
因花錢被罵這種事情還是別落在他倆的頭上，姜楚朝收銀員比了個記在她賬上的手勢，随後把兩人按到座位上：“好好吃飯，我很快回來。”
謝千绮拉住她的衣角：“你不吃嗎？”
姜楚指了指門外：“去超市逛逛，想吃面包，待會回來找你們。”
謝千绮松了手：“好，我們在這等你。”
“等你回來哦楚姐。”
姜楚消失在視線中，謝千绮回頭，見玄柏正抱着手機噼裏啪啦地敲着屏幕，問：“王哥來監督你控制飲食了？”
玄柏得意：“新發了微博，九宮格~王哥就算來信息也是誇我表現好。”
『玄柏Bye：戀綜小分隊前來報道！@姜楚 @謝千绮crepes 美中不足的是今天的卡片被我弄髒了TAT』
謝千绮也跟着發了一條：『謝千绮crepes：@姜楚來自楚楚的投喂~楚楚寶貝本人又美又全能【愛心】』
【洗白進度：13】
卡點坐在旋轉木馬上套圈的姜楚愣了下，手一滑，圈套滾到了花壇邊，不過好在數量足夠，順利收下今日最後一個印戳。
太陽落山，嘉賓們都趕去吃飯，只有姜楚停在室外，因此主直播間幹脆切了她的畫面。
『想顯得自己獨特刻苦？好裝啊』
『清湯面不好吃所以給兩人點了雞腿飯，自己說去買面包結果是來摸黑做任務，這是什麽小天使』
『還特意把冰汽水換成了熱湯！這不是天使，是我老婆』
姜楚披着月色回來，餐廳裏早已一片其樂融融。
玄柏看她出現，起身招手：“楚姐！我們在這！”
姜楚朝角落走去：“怎麽換位置了？”
謝千绮向左邊揚了下下巴：“周思雪說他們人多，想坐大一點的桌子，我們就到這兒來了。”
玄柏：“楚姐，導演說晚上會有皮影戲，要去看嗎？”
姜楚捋順劉海，小巧的木梳捏在手中随意地轉着。
她剛要說話，忽然察覺頸間有東西靠近，利落地往旁邊一歪，準備攬她肩膀的胳膊尴尬地懸在半空。
見周思雪有開口道委屈的意思，玄柏搶先問：“楚姐你沒事吧？是不是被吓到了？臉色都不對了！”
姜楚配合：“嗯，是有一點。不過沒關系，她不是故意的。”
兩人的問答毫不停頓地砸下來，周思雪可憐巴巴的控訴沒發出一個音節就被全部塞進肚中，她捏緊衣角，毫無感情地說自己害怕的綠茶比謊稱四點晨跑的人還要假。
周思雪幹笑兩聲，熟稔地貼着姜楚坐下：“聽蒲哥說，你一下午都在做任務呀？”
蒲辰？姜楚扭頭，那人勾下墨鏡，朝她眨了下左眼。
姜楚：……
周思雪繼續道：“我剛剛說你一定是完成任務最多的那個，他們還不信。”
這意有所指的話直接把姜楚推到了風口，調換了卡片、瞬間少了十多個徽章的人，即使下午再連軸轉，也不會出色到哪裏去。
姜楚若是獲得的印戳不多，被扣上“假努力，作秀”的帽子，洗白之路只會更加遙遙無期。
她敲出系統：“「關門捉賊」，以圍殲斷其後路，提取證據。所以，這張卡是可以讓她重演今天中午的掉包行為，對吧？”
【是的呢宿主】
姜楚垂下眼，将自己的集章卡片丢在桌面：“原本是不少，不過中午過後就不好說了。”
手邊落下一件外套，姜楚見卡片被周思雪的衣服蓋住，視線一轉，落在她的衣領：“你的攝像頭丢了？”
“是啊，不小心掉了。”周思雪裝作不在意地将外套重新擄回小臂，而後看向桌上的卡片，“完成了一小半？沒關系的姜楚，你已經很努力了。”
“一小半？你什麽眼神啊，楚姐明明只剩下……”玄柏的聲音停住，愣愣地看向桌面。
只有十三個印戳的卡片孤零零地躺在姜楚的左手邊。
謝千绮驚訝：“這是中午丢的那張嗎？找回來了？”
指尖抵着眉梢，姜楚眼底神色不明：“不知道，周小姐知道嗎？”
周思雪也不知自己怎麽憑空生出股邪念，又重複了一遍中午的掉包小伎倆。但事已至此，卡片都到手了，聽他們的意思，姜楚的印戳還很多，那她就更不可能承認了。
反正其他人的便攜攝像頭不會拍到，主直播間又正在播蒲辰那桌聊天的場面，根本不會注意到角落。
周思雪挺直腰杆：“你的卡片，我怎麽會知道？”
“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周思雪被姜楚的眼神逼退幾步，絆在了後頭的木椅上，人沒摔，就是動靜大得吓人。
寧菁連忙伸手扶她，“沒事吧思雪？”
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主直播間的彈幕也都在猜測。
『吓我一跳，雪雪身體不舒服嗎？』
『隔壁來的，姜楚說自己的集章卡丢了，在質問周思雪，她應該是被吓到了』
『冤枉人？我看明明是自己沒認真做任務吧？』
姜楚起身，朝周思雪伸手：“可以把卡片借我看一下麽？”
周思雪似是驚吓過了頭：“這是我一天努力的成果，姜楚，你可以因為早上的事情怪我，但不能按頭說我偷卡片呀。”
“我只是想看一下，沒給你指罪名。”
姜楚的咄咄逼人引起不滿，幾位嘉賓都有上前幫周思雪說話的意思。
胳膊突然被布料蹭到，玄柏不知從哪裏貓着腰蹿出來，一把奪過周思雪的卡片：“那我幫你看總行了吧？”
玄柏的笑在看清卡片後斂了幾分：“這真的是你的嗎？”
“當然、當然是我的！”
謝千绮點開了玄柏的微博，将照片放大後遞到她的跟前：“你看清楚再說話。”
『為什麽沾了墨水的卡片會在周思雪手裏？』
『楚楚早上已經完成十幾個任務了，結果中午卡片就丢了，原來兩次都是周思雪幹的！』
『欺負姜楚沒粉絲？』
『偷卡片還委屈上了，人家姜楚都沒委屈呢！』
眼淚奪眶而出，周思雪聲音顫抖：“可能是我不小心拿錯了，那邊的燈光太暗了，我一時沒看清，對不起姜楚。”
她哭得梨花帶雨，仿佛一陣穿堂風都能把她吹倒。
蒲辰撥開人群，将紙巾遞給周思雪：“沒事，誤會而已，下次看清楚就行了。”
周思雪被人帶出去安慰了，姜楚知道事情到這就差不多翻篇了，不會再有人在直播中提及，但并不代表事情沒發生過，網絡會記住一切。
她拂了拂衣擺，招呼仍舊憤憤不平的兩人：“走吧，去看皮影戲了。”
謝千绮看向姜楚的眼神更加心疼，她把手機遞給姜楚，“楚楚，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看，大家都在安慰你呢。”
姜楚直播間的熱度比其他人低了不少檔次，但經過今天膽大又高效的出色表現，配上出圈神圖的加持，已經小小地圈了一波粉。
粉絲們聽到謝千绮的話，紛紛發彈幕安慰姜楚：
『抱抱楚楚』
『要開心哦老婆』
『聽我口令！壞人退散，楚楚好運滿滿【花花】』
一人帶動，後頭的彈幕都在重複“楚楚好運滿滿”，粉色花朵的圖标将黑白底色的直播間點亮。
姜楚睫毛顫了下，随後對着話筒道：“謝謝，也祝大家好運，帶你們去看看皮影戲吧。”
【洗白進度：16】
【宿主對卡片的第一次使用效果顯着，晚上将有驚喜奉上~】
……
回到園區酒店，導演已經在大堂等候多時了：“現在公布個人賽的排名及成果——”
“第一名，姜楚，32個印戳！恭喜姜楚獲得優先選擇心動對象的權利。第二名，高建瓴，26個……”
『被換了卡還能斷層領先？楚楚好棒！』
『說卡在中午就被思雪拿了的人有證據嗎？姜楚和自己的粉絲都是一個德性，惡心』
『說實話戳到你肺管子了？偷東西還有理了？』
姜楚到達隔間，毫不猶豫地在紙上寫下“無”。
嘉賓按名次填完約會對象，導演宣布：“結果統計完畢，恭喜沈映溪、高建瓴，寧菁、蘇向青雙選成功，你們将在明天獲得節目組特制的愛心晚餐！沒有與心動對象雙選的嘉賓可以自行組隊參加明天的活動哦！”
“不可能啊……”玄柏托着下巴，“你選的誰？”
“楚楚啊。”
“咱之前不都約好了要雙選？你居然背叛組織！”
謝千绮白了他一眼：“要是師哥真的特別想一起組隊，我可以嘗試說服楚楚勉強加你一個。”
“不用。”玄柏大手一揮，“因為我選的也是楚姐哈哈哈！”
戀綜茍活二人組原地解散，以争奪姜楚為核心的背叛者聯盟迅速締結。
從箱中拿回手機，置頂的消息已經蓋到了99+，姜楚大致翻看了一遍，打字回複：“尚且健在，魏姐放心。”
熱水淋在肩頭驅散了大半的疲憊，等姜楚從浴室出來，手機已經多了四五個未接電話。
水珠從發梢滑落，滴在頸間酥酥癢癢的涼，姜楚抽了條毛巾随意地搭在肩頭，撥通了謝千绮的電話：“怎麽了？”
對面的聲音有些怪，雜亂的風聲蓋過大半，隐隐還有玄柏的哀嚎傳來：“楚&*%，十點半*%￥……影院見！”
通話被掐斷，姜楚再撥回去也無人接聽，無奈，只能打開直播間尋找兩人的身影。
『鬥雞？』
『省流版：原本約好三局兩勝，玄柏贏了，千绮說不公平，要五局三勝，結果千绮贏了，玄柏又不肯了』
『現在23：24，千绮小優』
『再說一個炸裂的消息，倆人皇城pk，贏的人獲得明天和姜楚組隊的機會』
這兩個真的是……
距十點半沒剩幾分鐘了，姜楚把頭發吹到半幹，披了件外套下樓。
謝千绮和玄柏鬥了四十多分鐘都沒争出個勝負，觀衆困了，攝像大哥也乏了，眼尖地瞥見姜楚去了酒店一層附帶的小型影院便迅速跟了上去，将鬥雞大戰切到了副直播間。
姜楚挑了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3D眼鏡架在鼻梁，平靜地看向大屏幕。
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比較小衆的懸疑片，鮮血猝不及防地從布娃娃的眼中噴湧而出。
血腥的畫面自然不會出現在直播間，但氣氛到位，詭谲的背景音樂使得滿屏飄着的都是“xx保護我”“前方高能”“救命啊”。
漆黑的影院忽然白光一閃，攝影師吓得一哆嗦。
『啊啊啊怎麽了？』
『我靠什麽戀綜鬧鬼啊』
白光漸漸朝姜楚逼近，半分鐘後，身邊的椅子發出嘎吱的悶響：“害怕了？”
姜楚攏了攏外套，起身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
那人笑聲低沉，雙手交疊壓在腦後：“膽子這麽小，還陪我看懸疑片？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愛。”
姜楚：……
蒲辰笑意更深：“嗯？害羞了？怎麽不說話？”
隔着兩副眼鏡都能探出“就這麽喜歡我啊”的潛臺詞，姜楚索性将鏡框下拉：“兇手是廚師，兇器在冰櫃，還有什麽想問的？”
蒲辰一愣，身邊的人已經起身：“冰櫃的鑰匙就在玩偶的眼睛裏，您慢慢看，我先走了。”
【洗白進度：18】
『哈哈我姜姐就沒怕過』
『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拜托，什麽年代了，別演老梗啊』
『可姜楚這樣很沒有禮貌欸』
『這叫以毒攻毒好嗎？看電影被手電筒照、油膩搭話，要是我都直接讓他物理閉嘴了』
姜楚氣壓有些低：“他就是你說的驚喜？”
【宿主不要着急，驚喜當然是需要——】
思想未集中，轉角和人撞了個滿懷。
姜楚被及時扶住，磕碰後的鼻骨隐隐作痛，不過很快腕處的疼蓋過一切：“你……”
那人呼吸滞了兩秒，對上姜楚黑白分明的眼睛才後知後覺地松下手上的桎梏：“抱歉，受傷了嗎？”
耳邊系統的亂叫刺得後脊發涼：【噔噔！Surpri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