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白嫩的手指點了下唇,菟姬思來想去覺得她不吃虧,這才攥着封烺的衣襟高興點頭,
“彩頭就彩頭,本宮答應你便是!快教快教!本宮還想以後将蘿北和六魚十灰他們的錢全贏過來!”
無奈搖搖頭,小兔子也就只會欺負十灰三人了。
話不多說,封烺将菟姬摟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細細替她講解起來。
并未過多久,只聽了一半的菟姬有些不耐煩,她揪着封烺的袖子搖晃起來,
“先試試嘛!你一直說,本宮都快聽睡着了!”
寵溺笑了起來,封烺伸手挑起菟姬的下颌,側頭在她唇畔輕啄一口,這才執起桌上的青瓷酒壺将兩只小杯斟滿,
“那娘娘,等會若是輸了,可不能哭鼻子。”
滿不在乎點點頭,菟姬信心滿滿,方才說的規矩差不多都懂了,不就是劃酒拳,她怎麽可能會輸?!
堂堂九桐山的妖,豈會輸給一個凡人!
然菟姬滿腔信心并未維持多久,在一次又一次輸給封烺的情形中,菟姬被酒氣熏得通紅的面上漸漸浮現泫然欲泣之色。
上次比鬥槍法是這般,這次劃酒拳又是這般?!
封烺就知道欺負她!
見着懷裏的小兔子紅了眼圈,封烺連忙将青瓷酒壺放下,擁住她将細軟的吻落在她的發間,
“怎的了?方才不是還高高興興的麽?”
将白嫩小手伸到封烺腰間,菟姬狠狠掐了把他緊實的肌肉,憋着嘴耍賴,
“定是你使詐!怎的可能一直贏?!”
見她這幅嬌俏可愛的模樣,封烺只覺喜愛不已。
若說平日封烺待人總有些冷漠與漫不經心,那對待菟姬,封烺只差未将那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把玩。
就連貴為天子的蕭杜煜,也無法讓封烺這般對待他。
輕輕将小兔子摟緊,封烺任由她在他懷裏搗蛋,狼眸投向院內照亮夜色的宮燈,語氣低沉帶笑,
“方才讓你仔細聽你不樂意,現在哭鼻子,已經晚了。”
說到這裏,封烺握住菟姬的雙肩讓她坐直了,與他面對面。
天真無邪的圓眼中映照着他的面容,封烺藏青眸子暗了些,語氣低沉又極其鄭重,
“娘娘輸給了本王,本王現在就要拿彩頭了。”
見他這幅慎重的模樣,菟姬悄悄咽了下口水,微微點頭,
“本宮說話算話,你、你想要什麽彩頭,本宮允了!”
薄唇嗜笑,封烺面上帶着溫柔之意緩緩傾下身,用額頭抵住菟姬的額頭,鼻尖觸碰着菟姬小巧的鼻頭。
二人輕淺的呼吸在這一小方天地間交互,甜軟的味道與青松氣息交織交纏,封烺鄭重道,
“娘娘,本王想向你讨一句諾言。”
面上緋紅一片,菟姬只覺一顆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她朱唇微動,擠出如蚊蠅般細弱的聲音,
“什、什麽諾言?”
“本王想聽娘娘說,要與封烺,一生一世一雙人。”
低沉嗓音帶着些微沙啞,其中是道不盡的缱绻情意,絲絲縷縷裹上菟姬的心。
原本飄忽不定的圓眼怔怔看向封烺,自他那雙如落滿星辰的藏青眸子中看到她的倒影。
滿眼皆是她。
忽的露出一抹淺笑,菟姬紅着臉往前稍微一湊,将柔軟蓋在封烺的薄唇上,未等封烺反應,很快又撤了開來。
伸手攬住封烺的脖頸,菟姬面上帶笑,圓眼中水光潋滟,軟軟的聲音裏滿是歡愉,
“這也能算彩頭麽?!這分明是理所應當的!”
“你難道還想逃離本宮?做夢吧!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本宮的人!”
說完,面頰緋紅的菟姬将頭靠在封烺肩上,朱唇貼近他的右耳,格外認真說道,
“封烺,我想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是本宮,而是“我”。
不是文夜蘭,而是菟姬。
願他在知曉一切後,還能一如既往待她。
夜色朦胧,院內的宮燈在冬日夜風中微微搖曳,小亭的卷簾不知何時放了下來,隔絕了外界的寒冷。
小亭內笑語聲時不時傳出來,随即被夜風吹散。
冷月爬上枝頭,夜已深。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簌簌小雪,給冬夜添了幾分溫柔。
小亭內,封烺與菟姬席地而坐,菟姬面色酡紅,趴在封烺腿上睡得正香,玄色大氅蓋在她身上,以免她着涼。
将見底的酒壺放在一旁,封烺低頭将手放于菟姬頭上輕撫。
一年前的這時候,他們同樣是在一起把酒言歡,但他的心意,她卻不知曉。
如今,她已與他兩情相悅。
若是母妃尚在,想來也會同他一般無比喜歡這只小兔子吧……
這時,趴在他腿上的菟姬動了下,發出一聲呢喃,封烺微怔,緩緩低下頭将耳朵貼近菟姬的唇畔,恰巧這時夢語又現,封烺清楚地聽到菟姬在叫他的名字。
俊美的面容上浮現溫柔笑意,封烺小心将菟姬打橫抱起,走出小亭,一個縱身施展輕功,朝玉鏡殿飛去。
待将熟睡的菟姬放回寝居鳳床上,封烺又坐在床邊細細打量菟姬許久,直至桌上的燭火發出一聲輕微的噼啪聲,這才将封烺的思緒拉了回來。
替菟姬輕輕掖了下被角,封烺又傾身在她唇邊淺啄一口,這才起身吹息了燭火,悄然退了出去。
阖上寝居的大門,封烺并未直接回符離殿,而是走向玉鏡殿的書房,點燃燭火後執起梨花楠木筆架上的羊毫筆,尋來一張潔白的信紙後寥寥寫了幾筆,待墨跡幹透,這才塞入信紙中。
書房裏只有封烺一人,他環顧四周,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出一個名字,
“三江。”
只聽屋頂傳來一陣極淺的響動,随即書房的窗戶被悄然推開,一道黑影呲溜一下鑽了進來。
“主上。”
單膝跪地,來人是封烺數位暗衛中的一人,名為三江,擅長隐匿與跟蹤。
與他高超的能力相反,三江長相極其普通,雖寡着張臉,但若扔進人群裏,絕對是任何人都不會注意的存在。
擡手将封好的信遞過去,封烺語氣淡淡,
“送去蘭達族,務必讓族長親自打開。”
若是二冬,定會心生好奇多問幾句,但三江向來話少,主上指哪他去哪,決不多言。
接過信封往懷裏一塞,三江話不多說,起了身原路翻窗而出。
将目光落在半阖的窗戶上,封烺無奈搖搖頭。
明明這些個暗衛都是一起長大的,怎的性子偏就天差地別。
二冬教出來的兩個徒弟好歹還有點像他,三江這種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才變成三句話都嫌多的悶葫蘆。
想起信紙上的內容,封烺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時候被小兔子知曉,她定會吓一大跳。
可萬不能暈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