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作為中國經濟最為繁榮的都市之一, 在末世來臨之前擁有兩千四百多萬人口,而在末世來臨之後它也是受災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
在末世剛開始那段時間, 許多人想要從魔都之中逃離出去,因為死者甚衆,彙聚而來的蟲子和動物也超乎想象的多, 這裏幾乎成為了一座鋼鐵叢林,形成了新的生存格局, 人類在這裏根本沒有辦法好好活下去。
至如今, 魔都之中依舊不是一個好的生存基地的選擇, 但在距離魔都幾十公裏之外的地方, 倒建立了一個占地面積廣闊、戒備森嚴的實驗基地, 許多科研工作者彙聚在這裏就地取材, 為了結束這可怕的末世而奮鬥。
科研工作者們并非完全的手無縛雞之力, 他們腦子裏的那些東西能夠讓他們造出鋼筋鐵骨來保護自己,這個被命名為S的實驗基地也确實被武裝到了牙齒, 終日都有人抱着武器來回巡視,那些根本無法靠近的進化之後的蟲子和動物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而這裏還是出事了。
“出去抓人的那兩個家夥回來了嗎?”一個看起來極為兇悍,渾身肌肉糾結的男人嘴巴裏叼着跟煙有些百無聊賴的開口。
在他的周圍還有許多差不多顯得無聊的人,他們全都是突然被分配到這個副本裏的玩家, 共同的特點大概就是這個開放性副本的難度對他們來說有些沒有看頭, 以至于顯得無聊。
“不知道……”
“可能還沒有回來。”一個看起來跟沒有睡醒一樣的家夥眨了眨迷蒙的睡眼說了兩句話又合上了眼睛假寐,“如果回來的話,應該會有人來跟我們報告一聲吧。”
兇悍的男人把嘴巴裏的煙拿了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标記,對于那兩個沒有回來的人倒不是那麽在意,“你們說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一下子把我們這麽多的高級玩家投放進來了?而且任務還都是一樣的。”
這種開放式副本除了存活任務之外,只要是有特殊任務的玩家,很少會有重複的可能性,而他們這些高級玩家突然被投放進來得到的任務卻都是一樣的。
“組織S實驗基地的成果成功。”假寐的男人有氣無力的把任務念了一遍,睜開的眼睛裏面透着一絲認真,“S實驗基地裏面的同時進行的研究有很多,這些帶項目的科學家們研究方向還不是全都一樣,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看見哪個科學家的研究項目能成功的樣子,這個任務正常來說根本沒有辦法做。”
因為任務本身就有問題,根本就是默認了S實驗基地裏面進行的研究最後會獲得成功。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像是末世這種東西,不管發生在哪個世界都會有結束的一天,也不拘泥于某一種結束的方式,可結束的時間卻不是固定的。
你看要是生化危機那種世界,生态鏈被毀壞成了那種鬼樣子,大概人類滅絕個三四百年,那些滿地亂跑的喪屍差不多也都要死絕了。等到那些喪屍啊、變異種啊全都死光了,末世也算是結束了。然後地球本身會再次孕育出新的生态鏈,又或者成為一顆荒星。
末世結束的方式決定了末世結束的早晚,天知道這個任務把他們扔到這裏來要等到什麽時候所謂的成果才能出現,要是他們被這個任務困在這裏幾百年呢?
雖然很想說不可能,但想想他們這些高端玩家被坑的血淚史,竟然沒有人能夠非常肯定的說出“不可能”這三個字。
“……你說我們會不會真的被這個任務一直困在這裏?”
有人心中揣揣将問題說出了口,其他人均是沉默良久,兇悍的男人不耐煩的将煙蒂碾了,“能在這個房間裏的都是高端玩家了吧?像是這種任務該要怎麽解決還需要我再多說嗎?既然任務只要求了阻止成功,那我們把整個實驗基地毀掉就是了,或者把這裏所有的科研工作者殺光,這不都是解決方法嗎?”
然而他這句話說出口後,卻并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就連那個睡眼惺忪的男人都笑出聲來,“哎……能別說這種笑話嗎?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心裏不覺得別扭嗎?為什麽這個實驗基地在已經受我們控制的情況下還在安然的運行,那些科學家們也沒有死多少,原因你不知道嗎?”
兇悍的男人咧開嘴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裏面沒有絲毫不好意思,一切仿佛理所當然,“我當然知道,但這裏的玩家太多了,說不定就有哪個腦子不好使的會幫我們想探探路不是?”
跟他們一同來到實驗基地的玩家數量龐大,高端資深玩家的本事更是那些普通玩家們無法想象的,這也是戒備森嚴的S實驗基地為什麽會落入他們這些人手中的原因。
但這麽多的玩家,總會有那麽幾個腦子不太好的家夥,而這些人鬧起來對他們來說百利無一害,可以用來探測一下這一次的任務具體執行邊界。
而他們安靜的呆在這裏,卻沒有人提議現在就毀掉S實驗基地或者殺光那些科研工作者們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想要得到這個成果。
能夠讓這麽多的高端玩家突然來到這裏,并且接受了這麽一個任務,想來那個成果不會普通,而他們這些高端玩家們更是明白,一個好的道具到底能救他們多少次。
任務的漏洞有很多,因為許多地方任務都沒有明确說明,但到底有那些漏洞是不能鑽的,他們還在等着看誰的腦子不好用去跟他們探探虛實呢。
不過一直這樣安靜的等下去定然是不可能的。
房間裏有人覺得太過無聊,決定一起出門到隔壁的魔都之中去轉一轉,殺一些蟲子和動物,口糧也能有了;還有人幹脆就地一躺,特別沒有高端玩家包袱的進入睡眠狀态;又有人聚集在一起打起牌玩起游戲。
“沒有一個确定時間的等待,真的很讓人煩躁呢。”睡眼迷蒙的男人再次閉上了眼睛,而那個兇悍的男人想着那兩個出去追尋逃跑研究員的玩家,決定自己也出去看看。
而在研究基地深處,一群科學家們彙聚在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一塊玻璃後面,有一株漂浮在半空中的嫩芽。
這個嫩芽是翠綠色的,根系還留在分開的種子外殼裏面,枝幹呈現出半透明的樣子,透過光線去看,整只嫩芽仿佛會發光似的鮮嫩可愛。
而在這株嫩芽周圍的地面上,有許多被投擲進去的變異蟲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變化。
它們從猙獰可怖的模樣一點點的倒退,直到露出它們在末世開始之前的樣子才停止下來。
帶頭的科學家花教授顫抖着擡起手,“把那只變異兔子也放進去。”
研究員們好半晌也反應過來,他們趕忙應下,通過機械操作将一直瘋狂掙紮,一爪子就能在金屬上留下深刻抓痕的食人兔放進了玻璃牆的那一邊。
當機械臂松開食人兔,那只雪白卻暴戾的兔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撞在玻璃牆上,堅固的玻璃牆發出砰地一聲巨響,站在牆這邊的科學家們反射性的紛紛後退,發現那只兔子并沒有撞碎堅硬的玻璃後才松了一口氣。
而那兔子并沒有放棄,一次又一次的跳起來往玻璃牆上撞過來,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科研工作者,似乎下一秒它就會将這裏的所有人全部咬死吃掉。
科學家們對此視而不見,一個個手裏都拿了進行記錄的本子,旁邊是分析的儀器,一排排數據飛速向上奔跑忠實記錄着玻璃牆那邊兔子的身體狀态。
在經過整整三個小時後,那只兔子終于安靜下來,也不知道是它終于累了,還是那株漂浮在半空中的幼苗起了作用。
這是一個漫長而又枯燥的過程,但這個實驗室中的任何人都沒有流露出哪怕丁點兒不耐煩的神色。他們緊緊注視着玻璃牆哪邊的兔子,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終于在又經過五個小時之後,那只兔子的變化終于明顯起來。
食人兔快有半個成年人大小的身體縮小了近乎三分之一,三瓣嘴邊外露的根本不應該存在的獠牙也一點點縮了回去幾乎要看不見了,那雙血紅色充滿瘋狂的眼睛也變得清澈許多,擡頭發現玻璃牆這邊站滿了這麽多的人也不再是狂躁模樣,就像是看見什麽奇怪的陌生人一般,它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蹦蹦跳跳來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嫩芽下方将自己團起來睡着了。
而在兔子閉上眼睛後,壓抑着狂喜的研究員将數據進行整理後調處交給了花教授。
戴着眼鏡的花教授一行一行仔細看了一遍,發出了哈哈笑聲,“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人類又救了啊!!!”
當花教授這句話說出來後,整個實驗室中陷入了狂喜,可是大家并不敢将所有的喜悅全都表現出來,他們壓抑着相互擁抱,很多人甚至忍不住哭出聲來。
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通紅的臉蛋,還有糊了滿臉的眼淚根本稱不上好看,但沒有任何人在意這一切,他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互相擁抱着,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說,“有救了。”
花教授年紀大了,他在激動之後便強行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站在一旁看着這些快活的孩子——在他的眼中,這個實驗室裏的其他研究員又有誰不是孩子呢。
他笑着,然後想,接下來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該要找誰來做這株幼苗生長的沃土。
這株鮮嫩的、作用巨大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幼苗,可不是地球上普通的土地能夠養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