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從警察這部劇找補回來。”
張向陽了然,李世榮這是不想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他沉吟了片刻,“成,我知道了。我找我的兩個朋友商量看看,要不要也投資。”
李世榮敲擊了下劇本的封面,“行。只要再加一百萬,我就跟你合作。”
張向陽點頭應了。
回到鹹菜廠,張向陽開始試探馬大順的想法。
馬大順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結婚,娶的媳婦叫周學敏,是深圳本地人。在廠子裏當一名普通工人,人長得小巧玲珑,做得一手好菜。
張向陽剛進來,她就端着酒菜進來,張向陽和她打聲招呼。
而後才問馬大順,“你覺得怎麽樣?”
馬大順吃着花生米,眯着一口白酒,“你這是把所有身家都賭上了啊,會不會太冒險了?”
張向陽給自己倒酒,端起酒盅跟他碰了碰,“我還年輕,就算真的敗了,大不了重頭來過。總歸我還有兩個廠子的分紅,怎麽都餓不死我。”
馬大順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行,我算是服了你了。”他吃着菜,遲疑了一下,“你媳婦呢?他也讓你幹?”
“我媳婦支持我。她比我還大氣呢。說掙錢就是用來花的。”張向陽幾杯酒下肚,肚子裏就滾燙起來。
馬大順還沒說話,就見他媳婦進來,含笑着道,“弟妹不會是正話反說的吧?”
張向陽擺了擺手,“你不了解我媳婦。她這人沒有別的愛好,唯愛書畫。她常常為了研究畫,廢寝忘食。我喜歡拍戲,她就讓我拍。用她的話來說,我拍戲就跟她喜歡研究畫是一樣的,都是愛好,如果能把愛好當職業來鑽研,也是人生一大享受。”
何方芝喜歡研究畫作,但是卻不喜歡畫畫。她更喜歡研究中醫藥方。所以當她研究出中醫方子時,她就覺得非常滿足。比前世她把家族重新帶入上層圈子,更讓她驕傲。
像化妝品廠的方子都是由她研制出來的,銷量非常好,已經隐隐有超過鹹菜廠的趨勢。
周學敏怔愣了下,幹巴巴地道,“那弟妹可真大氣。咱們家可比不了。”
這一句話就把張向陽接下來的話給堵死了。
張向陽如鲠在喉,朝着馬大順遺憾道,“原本還想帶你一起的,沒想到嫂子看不上,那真是太可惜了。”
馬大順見張向陽似乎有點不高興,對媳婦使了個眼色,給他斟了一杯酒,試探着問,“怎麽了?你投的錢還不夠嗎?”
張向陽倒也沒瞞着他,“李老板讓我再找一百萬出來。他就投拍這部電影。”
馬大順眉頭皺緊,喃喃重複,“一百萬?”
周學敏在裏屋聽到這話,兩只手攥起來,很想沖出去,說他們不投。可一想到自家男人剛剛那帶着警告的眼神,只能硬生生忍住了。
張向陽怕他們因為這事吵起來,盡快道,“原本我還想讓你和彭哥一起的。既然嫂子不看好,那我就去找彭哥試試吧。如果他也不看好,那就當我借你倆,等明天夏天分紅,你直接從裏扣怎樣?反正廠子就在這兒,我也帶不走,你總不能怕我跑了吧?”
馬大順見他居然連這話都說出來了,臉漲成豬肝色,“兄弟,你說這話就外道了啊。我還能不信你嘛。這樣吧,你先問問家木,如果他投,剩下多少,我來出。總得讓你把這戲拍出來。”
張向陽看了眼裏屋的方向,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不怕嫂子跟你急啊?”
馬大順心裏打着突。因為自家媳婦比自己小了十歲,平時他都是讓着她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什麽事都任由她做主。他能有今天,跟陽子的支持脫不了關系。人不能忘本。
他拍拍張向陽的胳膊,“沒事兒。我是個男人,家裏的事聽她的,這事得聽我的。”
張向陽早就從彭家木那邊聽說了,馬大順比他還要妻管嚴呢。如果這兩人再因為這事吵起來,那他還成了罪人了呢,盡快道,“如果嫂子真的反對,你也別跟她犟着,只要你借我錢,咱倆依舊是好兄弟。我跟你說,雖然我平時老笑話彭哥是個妻管嚴,其實我真沒比他好多少。這事,如果我媳婦跟我犟,死活不讓我幹,我最後肯定也只能放棄。總不能為了拍戲,為了掙錢,把自己媳婦給惹哭了吧?”
馬大順見他都到這時候了還寬慰他,眼眶都紅了,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會好好跟媳婦說的,不會讓她在裏面瞎攪和。”
張向陽放心了,“成。那我先去找彭哥。省得他回頭再把錢存起來。”
馬大順哈哈大笑。對于呂秀英只要一分錢就往銀行存的行為,他也是知道的。
其實也不怪呂秀英會如此作為,實在是這年頭銀行的利息确實很高。一年定期存款利息是918,五的定期存款利息是1206。
不過張向陽也純粹是多餘了,因為還沒開始分紅,呂秀英就是再眼饞那些利息,也不能把沒到手的錢就存在自家戶頭上,那無異于監守自盜。
送走張向陽,周學敏從屋裏出來,她板着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是不是也想投資?”
馬大順也沒看她,铿锵有力地聲音,“是。”
周學敏是從小苦到大的,要不是到城裏來打工,她指不定還要窩在鄉下刨地呢,所以她把錢看得比什麽都重,剛剛聽張向陽說要投資一百萬,她心都快跳起來了,就怕對方鼓動自家男人一起幹這事兒,她捂着胸口,忍着心痛問,“你要投資多少?”
馬大順看她,“咱家現在有多少錢了?”
周學敏每天都會盤點一下自家的賬目,見他問了,她也不用回屋找本子,脫口而出,“二十二萬八千九百六七十塊三毛兩分錢。”
馬大順沉吟了一會兒,“這次分紅應該能分到十二萬多,那加起來有三十五萬了。”
今年一共有六十萬可以分紅,他占了32,那就是十九萬二。
周學敏一聽這話,顯些暈過去,她抖着嗓子問,“你是想都投進去?”
馬大順給自己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而後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你剛剛不是聽到了嘛,向陽還差一百萬。家木比我來得晚,存款肯定還沒我多。我不都拿出來,能行嗎?”
周學敏臉都白了,聲音尖利,“不成!我不同意。”
馬大順掃了她一眼,平時那雙如水的眸子因為帶了點憤怒顯得有點刻薄,他冷聲道,“我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總之這事就這麽定了。其它事,我都能聽你的。但是這事,你必須聽我的。這個廠子說起來還是陽子的,我只是替他管理。如果我現在不掏錢,陽子把廠子交給別人來管怎麽辦?”
周學敏不信,“你少唬我。他一個演員,又不認識什麽人交給誰管?”
“你忘了他還有個兄弟在汕頭那邊打工了?”馬大順涼涼地道。
經他這麽一提醒,周學敏也想起來了,雖然張向陽的大哥只是個司機,可人家是親大哥啊。肯定比半道上認的兄弟更親。
張向陽如果真的惱了他男人,把廠子給親大哥管理,也不是不可能。
周學敏也不是個笨人,經自家男人這麽一吓,她也就只能認命同意了,嘴上卻依舊有些不放心,“那如果真的虧了怎麽辦?”
總不能為了當這個廠長,就把好幾年的存款都給虧了吧?
馬大順安慰她,“不會全虧的。至少我這廠子是蒸蒸日上的,一年我就能分到十二萬多,三年就能回本了。”
周學敏一想也是。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別惹惱了張向陽,至于這三十五萬的存款,就先給出去吧。
相對于馬大順這邊,彭家木這邊就遇到了難題。
彭家木倒是一口答應,可他們的錢全都存在銀行,都是定期。
呂秀英為了多得一些利息,存的還都是五年,離得最近的日期也才過了四年,還差半年就滿五年了。如果現在存出來,那利息可就都沒了。
張向陽見他們把存折都拿出來了,看着去年存的大頭,“不如把這十萬拿出來吧。”
呂秀英有些肉疼,但還是咬牙同意了。
彭家木在旁邊補充道,“今年的分紅也投進去吧。”
彭家木占廠子的兩成股,今年總收益有五十萬,兩成,就是十萬。加起來就是二十萬。
張向陽給兩人敬酒,“成,多謝你們了。”
呂秀英不放心地追問,“這電視劇真的能掙錢?我咋覺得這事不靠譜呢。”
張向陽倒也沒跟她說太多,只含糊道,“這是文化産業,跟咱們廠子不太一樣。不過也是有風險的,嫂子也有心理準備。”
呂秀英其實也就是随口一問,擺了擺手,“你說得我都懂,左右你都把全部家當投進去了,我麽這點錢,就算真的都賠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就是擔心弟妹跟你急。”
張向陽嘴角抽了抽,怎麽所有人都擔心他媳婦會發火呢。明明他媳婦很好說話的啊。
經過一個星期的盤賬,兩個廠子,張向陽一共收到八十萬零八千的分紅。
再加上他家裏的存五十萬款存,以及兩個兄弟支援的錢,一共是一百八十五萬八千,還差不到十五萬。
張向陽只能找他大哥大嫂借,兩人倒是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只是兩人是打工的,存款并不多。到最後也只支持了五萬塊錢。
楊素蘭跟呂秀英一樣都是存的定期,不過她這人比較實在,存的是一年的。之所以只存一年,是因為公爹已經好幾次打電話讓他們回家。
她當心這存折到老家不怎麽好取,所以只存了一年的。提前取出來,她也沒有太心疼。
剩下的十萬,最終還是馬大順給想的法子。
鹹菜已經銷到全國,許多人來拿貨,馬大順就采用多買優惠政策。讓大家多定了不少貨。收上來的貨款,暫時就先借給張向陽了。
他收到錢,立刻就去找李世榮。
李世榮是個特別果決的人。一接到錢,就跟張向陽簽了合同。
然後和張向陽一起回了北京,找相關工作人員開始拍攝工作。
上面的領導對李世榮非常重視。他是香港在國內投資最大的老板。永潤超市在內地已經開了幾十家。由一開始的虧本,到現在的月入十萬。
而且他本人非常有原則,并不偷稅漏稅,比國內許多小私企喜歡偷稅露稅好太多。
團長很快就把他想要的人員配齊。
無論是從導演,還是演員,以及編劇,攝影都是按照李世榮的要求來的。
甚至張向陽還見到幾個老演員,都是在百花獎頒獎典禮見到的。聽組委會介紹時,他才得知這些都是非常有名的影帝。
比王遠山更加厲害的人物。在圈子內非常有影響。
張向陽這次接到一個非常不錯的角色,演的是漢武帝年青時的角色。
而王遠山出演的是衛青,非常符合他的硬漢形象。
王遠山本人倒是非常苦惱,“我覺得劉導好像把我給定型了,只讓我演這類角色。”
“那也要你自己勇于突破啊。要不你也演個反派試試?”張向陽慫恿他。
王遠山想到張向陽因為演反派搞出來的那些事兒,果斷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漢武大帝》04年拍的,03年拍的,一共投資3000萬,我折合了下時間差,寫了個八百萬。應該夠的吧?
第 150 章
這一次, 劉導請來都是圈子裏數一數二的人物。本來嘛,現在團裏已經沒有工作。許多演員都閑置在家。
可以說演員任他挑。甚至都不用考慮檔期問題。他想用誰, 直接把名單報給副導演, 讓他叫人就成。
場務忙着搭戲棚,編劇吳主任要重新編劇本。
之前, 吳主任寫的是電影劇本, 電視劇的話就有點不夠用了。
吳主任是和何方芝一起探讨的。她本身就是熟讀歷史的, 吳主任可能因為時間久遠,還有些記不清, 但何方芝過目不忘,所以常常跟他說些有意思的小故事。這些故事大多數并不都是典故,還有部分是野史,但是聽聽也能恢複人物的本來面貌,還是有很大助益的。
而張向陽和劉導又去香港拍《卧底警察2》。
因為這一忙碌,今年他們又沒有回家過年。張父和張母很是失望。
到了來年春天,攝影棚和劇本終于搞定了。
他們這些人終于開始拍戲。攝影棚就建在北京,倒是不用他們往外跑了。
電視劇一共要拍五十集, 春夏秋冬各個季節都有, 在春天倒還能忍受。
只是到了夏天, 天氣達到四十二度的時候,拍攝進度就不那麽快了。
劉導穿着老頭衫,下身穿着到膝蓋的褲子,腳上穿着草鞋,即使如此, 他還是熱得汗流浃背。更不用說那些裹着棉襖拍雪地玩耍的演員們了。
這次拍戲周期一共給了十個月,前頭搭建攝影棚和劇本就花掉三個月,剩下七個月,要拍這麽多戲,本就很是緊張。
劉導急得滿嘴炮,人也比平時要焦躁。
就在這時小耀跑過來,他身上穿着錦繡螺紋廣袖漢服,頭戴玉冠,挽着發髻,一看就是十足的貴族公子哥。
只是他此時頗有幾分狼狽,雙手握住交領衣襟,胸口敞開,嘴裏焦急地喊着,“爺爺,我胸口長痱子了。”
劉國藝一聽頓時吓壞了,忙丢下手中的扇子,迎了上去。他彎着腰看着小耀胸口長着的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上面還有白色的小尖兒。
他頓時心疼壞了,“讓你不要演,你非演。當演員有什麽好的。趕緊把衣服脫了。”
副導演一聽,忙跑過來,“不行啊,導演,小耀演的是小太子,可不能脫。下一場就是他的戲了。”
小耀癢癢得厲害,恨不得伸手去撓,張向陽忙從身上掏出清涼膏給他抹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先試試看吧。”
事實上,這清涼膏只能緩解中暑,對解癢治痱子一點用也沒有。
小耀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滾。
劉國藝狠狠心一咬牙,“快拍,馬上拍。”
他拿出帕子給小耀擦臉,低聲哄他,“小耀乖,争取一條過,就能把這衣服脫了。”
小耀其實挺後悔的,早知拍戲這麽苦,他就不拍這部戲了。明明他的戲份不多,可偏偏就排在這酷暑天了。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哪怕他再不樂意,也只能咬牙拍了。
他癟着嘴,任由副導演給他理好衣衫,進入拍攝區域站位。
劉國藝是個疼孫子的,但他也是個非常敬業的人,哪怕孫子熱得受不了,他還是嚴格要求,拍了三次,才把這場戲給拍完。
小耀聽爺爺說‘卡’的時候,飛快把身上的衣服給扯掉。
他還是個孩子,做這樣的動作倒也沒人說什麽。其他人就沒他這麽好運了。
張向陽演的是青年時的角色,跟小耀自然是沒有戲份的,可他們是按照場地排的戲,所以這一場就輪到他了。
他的戲份不少,從早上開始就穿着這件厚厚的衣服,早就熱得不行,只是因為抹了清涼膏強撐着罷了。
等到了烈日當空的時候,幾個搭戲的演員都處于暈呼呼的狀态。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僵硬。根本就不在狀态。
劉導脾氣暴躁,嘴上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
何方芝進來的時候,就見他對一個配角罵得狗血淋頭,那男人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劉導,天氣這麽熱,您火氣還是這麽大啊?”何方芝見他一直喋喋不休,其他人的臉色也相當難看的時候,忙走過來勸。
劉國藝見是她來了,收斂了憤怒的表情,朝那配角揮了揮手,“你好好給琢磨,兩分鐘後繼續。”
那配角如蒙大赦,忙跑到場務找扇子扇去了。
張向陽走過來,幫她媳婦端湯,“今天帶了什麽好東西?”
天氣這麽熱,何方芝擔心他們中暑,就讓李嬸做了些粥。
“這是綠豆粥,還有一些西瓜,全是用冰震的。”何方芝把鍋放在一張空着的桌子上。
劉國藝忙走過來,“西瓜呢?小耀這孩子熱得都長痱子了。”
何方芝忙把袋子裏的半個西瓜遞過去。
這西瓜是她早上切好了,放在冰箱裏冰震的,現在拿出來剛剛好。
劉國藝哪能要半個,只拿了切好的三片,朝她道謝,到攝影棚外的樹底下找孫子去了。
王遠山也湊過來一起吃。其他人因為跟何方芝不熟,所以都望而卻步。
何方芝用帶來的塑料碗盛粥,讓張向陽招呼大家過來,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總不能他們吃着,讓人家看着。
大家見有他們的份,忙過來朝他們道謝。
張向陽趁機把自己媳婦介紹給大家。吃人嘴短,少不得又稱贊何方芝幾句。
一群人正吃得熱鬧,就聽場務從外面跑進來,“導演,導演?”
劉國藝剛從外面進來,見有人喊他,“喊啥呢?”
場務哭喪着臉,“導演,咱們的馬熱死一匹了。”
劉國藝眉頭緊皺,往外跑,“快帶我去看看。”
這馬就拴在攝影棚的外面,由人專門照料着,但是沒想到居然熱死了。
“哎呀,這咋整,我待會兒還要演馬戲呢。”王遠山吃着西瓜,咋呼起來,他轉了轉眼珠子,壓低聲音道,“你們說待會兒會不會讓我們休息一會兒?”
“不是還有幾匹嗎?你急啥!”張向陽拍拍他的肩膀打消他這白日做夢的想法。
王遠山瞪了他一眼,恨恨地吃着手裏的西瓜。
一時間,只有吃東西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場務又從外面跑進來了,“導演說,讓我們原地休息六個小時。”
大家忍不住高呼起來,紛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外脫。何方芝差點被這陣仗給弄懵了,反應過來後,就是一陣羞窘。
張向陽把空着的鋼精鍋拎起,送她出來,“我帶你去外面涼快涼快。”
何方芝看他一眼,“你衣服不脫掉嗎?”
張向陽這才想起,自己還穿着厚衣服呢。忙把身上的衣服給脫掉,放在架子上。擔心別人拿混了,他臨走的時候,還叮囑王遠山幫忙看着。
王遠山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張向陽一直送她到大門外面,“你回去吧。家裏有電風扇。別再給我送東西了。”
何方芝看了眼他身後那樹蔭底烏泱泱的一群人,蹙了蹙眉,“不是還有六個小時嗎?不如你跟我回家一趟吧?家裏還有些水果,自行車裝不下。”
張向陽有些遲疑,想了想,“那好吧,我去問問劉導。”
何方芝點頭,便在原地等他。
沒一會兒,張向陽就回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小耀。
此時的小耀已經沒有之前那活潑勁兒了,整個人蔫頭耷腦的,頹廢極了,何方芝摸了下他的額頭,“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張向陽剛剛又給他抹了清涼膏,已經比剛剛好多了。
小耀晃了晃腦袋,表情相當疲累,“我就是太熱了。好困好累。”
張向陽忙把人給背起來。
張向陽身上的衣服全都濕了。他這衣服剛剛是套在那套漢服裏面的,所以小耀趴在他身上的時候,聞到的就是汗味兒。
立時更暈了,何方芝忙把人給接過來。
小耀這才不暈了,趴在何方芝的肩頭,“何阿姨,我好困。”
三人到了家裏,小耀躺在冰涼的竹席上,吹着電風扇才好似活了過來。
瞧着他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張向陽放寬了心,“看來之前應該是有點中暑了。”
何方芝對他們的做法很不認同,“就算急着拍戲,你們也不能這麽玩命啊。小孩子身體本就弱,還這麽折騰。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
張向陽卻很能理解劉導,“簽約是十個月,現在已經七月底了,還三個月,劉導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且接下來還要剪輯和配音呢。都要花時間。”
何方芝哪裏懂這個,但是把馬都熱死,這就有點太過份了。
小耀見他們兩人差點吵起來,忙抱住何方芝的脖子,“何阿姨,拍戲怎麽這麽苦啊。”
何方芝也顧不得跟張向陽理論,轉頭朝小耀笑,“那你以後還拍不拍了?”
小耀皺着小眉頭仔細想了想,很肯定地點頭,“要!我要拍。”
何方芝詫異地挑了挑眉,這麽辛苦還要拍,“為什麽?”
小耀鼓着腮幫子,“我要當演員,要演壞人。”
好吧,他對這事還念念不忘呢。可惜的是,他現在演的這個角色屬于很正常的角色,不是個壞人。
最終,這部戲還是在劉導的緊趕慢趕下拍完了。
在這期間有許多人中暑,但為了工作,大家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何方芝每天都會在最熱的時候,給大家送解暑湯以及冰鎮西瓜。
劉國藝還揶揄他,“你男人掙得那點錢,恐怕還不夠你買這些東西的錢呢。”
雖然綠豆不值什麽錢,可每天一個西瓜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何方芝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連這部戲有他們家投資都不知道,忍不住提醒他,“這部戲八百萬,我們家出一百多萬。所以還是值得的。”
劉國藝怔住了,“好哇,我說呢,原來你是過來監督來了?”
何方芝無奈搖頭,“監督啥啊?我都沒有插手你們的事情。”她頓了頓又補充,“原本我還替你們争取多些時間拍攝的。可李世榮說香港那邊的檔期已經排好了。不能更改,所以我也是很無奈。”
李世榮談的是黃金檔,這種檔期可不好調,他也是費了好一翻功夫才弄到的,如果不能如期播出,那就得等人家播完才排得上號。
這一來一去,就得幾十天了。
劉國藝原本也沒生她的氣,“你的好意我記在心裏了。但是咱們說好了國慶交上去,哪能反悔呢。”
最後這部電視劇還是在八六年的元旦當天上映了。
香港那邊有關系,所以審核很快,但是國內要好幾個月,所以他們根本沒法在電影臺上看到。
為了一賭為快,張向陽特地借着查賬為由去了深圳那邊。
因為這邊離香港近,信號能接收到,所以他最終還是看到了。
馬大順和彭家木也跟着他一起看。怎麽說這部電視劇也有他們的投資。
一集結束後,趁着廣告空隙,馬大順問起最關鍵的問題,“這部電視劇在香港播出,多少錢一集啊?”
“他們先買了四集試試。如果反應好的話,就繼續買,如果不好,可能要調到別的時間段了。價格相對也要低一些。”
“那到底多少錢啊?”彭家木不懂這個,有點想急于知道結果。
張向陽解釋,“如果是黃金臺,一集是六萬,如果不是,那就只有四萬五。”
彭家木暗自算一下,“也不多啊。就算一集六萬,五十集也才三百萬啊。”
張向陽其實對這塊也不太懂,但是他之前就跟李世榮打聽過,所以還是知道一點的,“還有其他電視臺啊。又不是只有這一個臺。這還只是首播價,如果要是複播的話,沒這麽高的。當然還可以賣音像版權。這也是大頭。”
香港那邊最為流行的是dvd,買回家,不用看廣告。當然更多的是不用卡在那個點看。想什麽時候看就什麽時候看,許多人都喜歡這種方式。
馬大順試探着問,“咱們國家這邊的電視臺呢?”
張向陽不想潑他冷水,但還是老實搖頭,“咱們這邊別說三百萬了,能有五十萬就不錯了。”
國內經濟狀況不行,哪怕像他們團都打過好幾回白條。許多電視臺在下午時間段都是雪花狀态。根本就沒有節目。
“咱們這邊雖然給的錢不多,但是咱們這邊臺多啊。香港,臺灣再有錢,他們的臺少。”
彭家木也深以為然地點頭,“就是這個理兒。”
第二日,張向陽還在廠裏查賬,李世榮的助理就過來找他了。
張向陽跟着他一起去李世榮在深圳這邊的辦公地點。
李世榮把幾份合約遞給他看,“這些都是最近談下來的。這筆錢年後就能拿到。你有沒有新的打算?”
一份是香港電視臺的合約,一份是臺灣電視臺的合約,還有一份是英國那邊的合約。
剩下三份是音像版權,也是這三個地區。
他簡單看了下他們的簽約價格。香港和臺灣的相差無幾,但是英國這邊的單價雖高,但是劇集卻被縮剪了。五十集只接給縮到了三十集。
音像版權是大頭,都在三百萬左右成交。
這六份合約加起來已經兩千萬收入了,這還不包括國內電視臺的。
他投了一百四十五萬,這次可以分到三百六十二萬五的收益,翻了兩點五倍。當然這還只是最初,等國內電視臺談下來,他還會有更多的收入。
雖然電視劇沒有電影那麽賺,但是有一點好處,它是細水長流型的,以後只要播出,他就能有分紅。
張向陽忍不住露出一絲喜意,試探着問,“您是想再投資嗎?”
李世榮找他過來就是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所幸直接開口了,“對,《卧底警察2》賣得也不錯。我打算再投資警匪片。”
第 151 章
張向陽沒想到自己錢還沒拿到手呢,李世榮居然又想投拍了。
“《卧底警察2》很火嗎?”這片子內地沒有, 他自然也沒看到。
估計就連劉導自己都沒看到過。因為片子拍完後, 劉導就交由李世榮這邊幫忙剪輯了。畢竟要拍電視劇, 時間太緊張。
李世榮做了個手勢, 臉上笑意加深,“比《漢武帝》還要火, 收益是投入的十倍。”
絕對算是很火,很成功的一部系列片了。
張向陽挑了挑眉, “這種片子投資不多,您何必找我呢?”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這點錢在李世榮眼裏根本不算什麽。既然李世榮賺了那麽多錢, 何必還要找他呢。
“我得到一個消息,又有幾個城市要改革開放了,所以我要把産業放在內地。”李世榮據實以告,他雙手交叉放在下巴處,平靜地看着張向陽, “你也知道國內的永潤超市都是屬于我個人名下的。電影雖火,但是這種東西是看運氣的,所以我想把産業放在超市上面。”
張向陽這才想起馬大順說過,永潤超市在剛進入深圳的時候,其實是虧本的。因為這邊的東西不夠多,許多東西都是從香港運過來的。香港的物價比國內要高很多,而且人家的消費水平也高。很長一段時間,永潤超市都是靠降價才保住客流量。
也就是李世榮底子厚才能虧得起, 要是換了旁人,早就關門歇業了。
“而且現在的房子越來越難買。所以我想在剛開放的時候多買些鋪面。”李世榮也從馬大順那邊聽說張向陽其實也非常喜歡買鋪面。畢竟他那個化妝品店是需要鋪面才能兜售的。只靠百貨大樓售貨員推銷還是不夠的。
張向陽也來了幾分興趣,“都有哪些城市?”
李世榮随口道,“聽說幾個大城市都開放了。比如北京,上海等等。”
張向陽沉吟了一會兒,“需要投資多少錢?”
“我們一人一半如何?只要三百萬就成。”李世榮也沒跟他廢話,直接給他報了數。
雖然只要一百五十萬,但對張向陽來說這筆錢也不少了,他還是非常謹慎的,“我能知道是什麽片子嗎?”
李世榮讓助理把劇本拿給他,“一共是十筆,你回去慢慢挑。等年後再拍也來得及,反正錢現在還沒到賬。”
張向陽見他不急,便放寬了心,把劇本捏起來,“成,我回去再看吧。”
李世榮起身送他。
張向陽到了鹹菜廠,馬大順坐在自家沙發裏火急火燎,彭家木同樣是坐立難安。
看到張向陽回來,兩人忙迎了上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怎麽樣?”
周學敏和呂秀英也緊緊盯着他看。
張向陽見他們四人都這麽緊張,也沒有吊他們胃口,彎起嘴角,“翻了兩點五倍。賣得不錯。”
四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呂秀英還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陽子,真的嗎?這麽多?”
張向陽點頭,一筆筆算給他們聽,“的确是這麽多。而且還不包括咱們國內的。”
現在國家不怎麽自己投資,更願意引進外國票,因為這樣花的錢更少。比自己投拍更劃算。
現在國內的電視臺雖然沒有後世多,但也不少了,如果有十家電視臺要播,那也有幾百萬了。到時候還有一筆錢能分。
周學敏興奮得直搓手,看着張向陽,“錢什麽時候能拿到啊?”
張向陽坐到沙發裏,“等明年開春就能拿剛到。”
馬大順見他手裏拿着一摞東西,抽|出一本過來看,名字是《妙醫神探》,他微微有些詫異,“這麽快就又要投資了?”
張向陽點了點額頭,斜睨了他一眼,“怎麽樣?你有沒有興趣?”
馬大順和彭家木對視一眼,很肯定點頭,“要!”
看着兩人斬釘截鐵的回答,張向陽卻根本沒笑,他微微嘆了口氣,“雖然這次《漢武帝》很成功,但不是所有影片都成功的。像之前永潤集團投拍的那部《西門》明明是非常著名的編劇寫的,但是最終卻是血本無歸。”
馬大順雖然沒看過《西門》,可他也聽說過這部片子,“那是因為那導演不會選角。明明是絕世大美女卻選了個比我媳婦還醜的人來演。”
周學敏坐在他旁邊,噘着嘴,不高興地掐了他一下,疼得馬大順嘶得一聲。
彭家木在旁邊偷笑。
張向陽點了點頭,“所以說這個行業,是有風險的。尤其是不懂的人進來瞎指揮,那虧的概率就會更大。”
馬大順和彭家木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點頭,“我們只投資,不會瞎指揮的。再說了,我倆也不懂演戲啊。怎麽指揮。”
張向陽其實也就是順嘴一說。見兩人這麽快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心裏也很高興,“那成吧。這次三百萬,李世榮投一半。我投一百萬,你倆一人二十五萬吧。”
馬大順和彭家木立刻點頭答應。
商量好這事之後,張向陽又在深圳這邊逗留一周,拿了一百多萬的分紅,到汕頭找張向民了。
之前欠了他們五萬,張向陽連本帶得給他們六萬。
張向民說什麽也不肯要他的利息,只收了五萬本金。
楊素蘭見他臉上全是笑,“看你這樣子,看來你兩個廠子分紅很不錯吧?”
張向陽看着楊素蘭,“大嫂就是管賬的,應該比我更了解啊。”
楊素蘭嘿嘿笑。
張向民在旁邊愁眉苦臉,“爹又催我倆回去呢。”
張向陽也沉默了,“大哥,你不想紅根和紅進嗎?”
怎麽可能不會想呢,只是回去就掙不到這麽多錢了啊。張向民看了眼媳婦,見她也低着頭,沉默着。
張向陽想了想,頓時眼前一亮,“我看不如大哥回去開家店吧?”
楊素蘭猛地一擡頭,“什麽店?”
“大哥會開車,可以幫人拉貨啊。可以從深圳這邊買輛卡車回去。咱們那邊發展雖然不如深圳好。但是肯定會有人在這邊賺錢回家蓋房子,你有車幫人運貨,肯定也能大賺一筆。”
“拉磚?”張向民有點不樂意。
“也不一定只限于拉磚,還可以幫忙搬家,還有運貨。比如從廣東這邊運貨到咱們那邊賣。咱們老家的衣服你不知道有多土,如果運過去,肯定可以賣得很好。大嫂,你說呢?”
楊素蘭眼睛一亮,确實不錯。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因為這幾年都是用店裏的産品,她的手已經不再粗糙,很嫩很白很順滑,“三弟,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
張向陽怔愣了一下,“大嫂有事只管說。”
楊素蘭有點難以啓齒,在心裏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開口,“我想跟你商量下,能不能把這邊的化妝品拿到老家賣。我保證裝修得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