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戲精夫妻 - 第 49 章 三回定親,人品倒是沒什麽瑕疵,就是壽命一個比一個短

籃子和兩顆大白菜。”

營業員正委屈着呢,“又不是我偷的,憑什麽讓我賠?”

張向陽是個記仇的,故意拿話堵他,“要不是你非要拽我去派出所,我的菜籃子能丢嗎?你趕緊賠我。誰知道你和那偷籃子的人是不是一夥的?”

營業員眼睛一瞪,差點被他氣吐血,“你說什麽?我堂堂蔬菜公司售貨員,我會偷你菜籃子?”

張向陽也沒理會對方的冷臉,“你別給我扯這麽多。你堂堂一個蔬菜公司售貨員,該不會連一個菜籃子都賠不起吧?”

“我……”營業員氣得咬牙切齒。

張向陽哼了一聲,語帶威脅,“你要是不賠我,我就去找你們采購科長,說你剛剛丢下工作,污蔑顧客是殺人犯……”

“大兄弟,你別說了!我賠,我賠你!”營業員從來就沒見過這樣斤斤計較的。

張向陽眉毛一挑,臉上帶着幾分得意,“菜籃子八毛三,兩顆白菜六分錢。”

營業員付了菜籃子的錢,至于白菜直接又挑了兩顆給他。

張向陽抱着白菜出了蔬菜公司,又到了百貨大樓買點媳婦要用的針頭線腦。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售貨員正在整理貨架,張向陽曲起手指敲擊櫃臺,輕聲道,“幫我拿刺繡用的絲線。”

售貨員指着他手下的玻璃櫃臺,“每個顏色下面都有編號,你要哪種,我給你拿。”

刺繡用的顏色是非常多的,就比如黃色,他們都能有十幾種,關鍵每樣顏色之間的差別是非常小的。

張向陽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遞給售貨員。

沒一會兒售貨員就挑好了他要的線,張向陽低頭一一核對的時候。

售貨員拍拍他的肩膀,下巴微擡,示意他往後看,“那個小男孩一直盯着你,他是你兒子嗎?”

張向陽順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見斜對面的方向是糖果櫃臺邊立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他的媽媽站在他旁邊,跟售貨員講話。

小男孩攥着他媽媽的褲子,兩眼卻直勾勾地盯着張向陽瞧。

張向陽在腦子裏仔細回想了下,轉過身沖售貨員搖頭,“我不認識他。”

售貨員百思不得其解,“那可真稀奇了,他為啥一直盯着你瞧啊?”

“誰知道呢!”張向陽核對好色號後,又要了幾根針。

付了錢和票之後離開了這個櫃臺。

張向陽發現那個小男孩的視線一直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針線櫃臺是在二樓,他想下樓必須要經過糖果櫃臺,當他離小男孩越來越近的時候,很快察覺到小男孩臉色煞白,全身緊繃,兩眼直直地盯着他,腳下意識往後退。

這一退不要緊,直接踩到他媽媽的腳了。

小男孩媽媽輕輕推了他一下,小男孩卻因為太過懼怕,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張向陽原本想快速離開的,可沒想到小男孩突然往他面前倒,他唬了一跳,下意識抻手去接,卻因為離得太遠,沒能接住。

小男孩一擡眼就對上張向陽那張放大的臉,本來就處于害怕狀态,離得這麽近,他再也仰制不住心中的懼意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哭就如排山倒海,響徹整個二樓。

這二樓的人,包括售貨員全都齊齊朝他們看去,很快就圍了不少人。

小男孩的媽媽回頭的瞬間看到兒子趴在地上,旁邊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伸手想要扶他起來。

小男孩媽媽一把揪住兒子的後衣領,把人提起來,拍打他身上的塵土,“你哭什麽?”

小男孩指着張向陽,“媽媽,他……”

原本小男孩以為張向陽是好心,想要扶他兒子起來,可沒想到小男孩這一指,小男孩媽媽就誤會了。以為兒子是被他給撞的。

小男孩媽媽板着臉,把兒子藏到她身後,據理力争,“我說這位同志,你這麽大的人了,連路都不會走嗎?我兒子這麽高的個子,你都看不到?”

張向陽有些無語,“我說這位同志,你兒子明明是你碰倒的。這麽多人都看着呢。你可不能憑白污蔑我。”

二樓賣的東西都是偏貴的,有幾個櫃臺清閑沒客的,百無聊賴的時候,确實看到這一幕,七嘴八舌給張向陽作證。

小男孩媽媽瞅着張向陽的臉,感覺有幾分面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現在聽他說話輕聲細語,周圍還有那麽多的證人,當下也就信了七八分。

她低下頭,幫兒子擦了擦眼淚,“是不是他撞你的呀?”

小男孩兩手小手緊張地交握在一起,看了一眼張向陽,縮着脖子飛快搖頭,“不是,他沒有撞我。”

小男孩媽媽當下就冷了臉,“那你剛才指人家幹什麽?”害得她出了這麽大醜。這熊孩子。

小男孩被媽媽瞪,哭得更慘了,一聲接着一聲,

“這位同志,不好意思,我兒子可能摔疼了,所以……嗨,都是誤會,對不住,對不住。”這位女同志倒是個知錯就改的人,站起來後就一個勁兒地給張向陽道歉,末了還說了一聲,“同志,我覺得你好眼熟啊,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你。”

張向陽心一緊,看了眼她腿邊還在哭泣的小男孩,“你哄兒子吧,我走了。”

小男孩媽媽見他沒有揪着不放,點了點頭,又低頭繼續哄兒子了,“別哭了,我不是給你買糖了嗎?”

說着,她把剛才售貨員稱好的糖果塞到他手裏,“糖給你了,別哭了。”

哪知道小男孩看到那糖吓得面色慘白,手一揮,糖果摔倒了地上,灑了一地。

這是散稱的水果糖,沒有小包裝,只有包層是個牛皮紙,這麽一打,牛皮紙從中間破開,糖果灑了出來。沾上灰塵,肯定是沒法吃了。

小男孩媽媽氣得臉都青了,把剩下的糖撿起來,麻煩售貨員重新給換個包裝。

售貨員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許是家裏也有孩子,所以态度還不錯。也給她換了。

其他人見沒熱鬧可看,紛紛散了。

等人都走了後,小男孩的哭聲倒是越來越小,漸漸只剩下抽泣聲。

小男孩媽媽握着他的肩膀,“你哭什麽啊?你不說,媽媽怎麽會知道。”

小男孩就是不肯說。

小男孩媽媽拿他沒轍,嘆了口氣,付了錢和票之後,拎着剛剛包好的的糖果,拉着小男孩的手想要離開。

卻發現怎麽都拉不動,他的兩只腳就像釘子似的一直釘在原地。

小男孩媽媽蹲下身跟他講道理,“我們該回家做飯了。”說完,又加大力度,拉他往樓梯口走。

小男孩抿着嘴,就是不肯走。

小男孩媽媽急得不行,脾氣也上來了,板着臉,“再不走,媽媽真生氣了啊?”

售貨員見小男孩一直盯着樓梯口的方向 ,突然問,“他是不是怕遇到剛剛那個男同志啊?”

小男孩的腦袋立刻如搗蒜一般,猛點頭。

小男孩媽媽怔了怔,“你怕他幹什麽?他又沒欺負你?”

小男孩捏着衣角,身體抖成稻糠,聲音發顫,“他是鬼。他要來抓我了。”

小男孩媽媽越聽越糊塗,“你這孩子青天白日的,說什麽胡話呢。”

小男孩是個犟脾氣,仰着小臉,可憐巴巴地望着她,“媽媽,你不是說他被公安叔叔打死了嗎?”

小男孩媽媽怔了怔,下意識回了一句,“我什麽時候……”話說到一半,這才想到,她昨天帶着兒子去電影院看電影,影片裏有個殺了七個人的男人,被公安抓住,槍決了。

兒子被殺人犯吓傻了,哪怕對方被公安槍斃了,還是不死心地追問,“這人真的死了嗎?”

她肯定地點頭,“真的死了。”

兒子又問,“他死了會去哪裏?”

想到兒子特別喜歡吃糖,連睡覺時,嘴裏也含着糖,長了一嘴蟲子牙,她當即就吓唬他,“死了就變成鬼了。如果你想吃糖,他就會來抓你的。”

沒想到她說完,就被孩子爸爸給兇了,說她不該吓兒子。

兒子這才知道媽媽是吓他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兩人來了百貨大樓,兒子鬧着要吃糖,非要她買,她拿他沒轍,只好答應給他買,于是不幸的是,兒子遇上了這只鬼。

小男孩媽媽了解完前因後果,心裏暗嘆實在是太巧了。

她摸摸兒子的頭,“沒事兒,只要你以後不吃糖,他不會來找你的。”說着,她偷偷湊到兒子耳邊小聲道,“如果你還留在這裏,說不定他回來抓你呢。”

小男孩身子一抖,兩眼瞪大,拽着她的手,急切地道,“媽媽,咱們快走!快回家!”

小男孩媽媽立刻帶着他下了樓,飛奔着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吧,男主長着一張好人臉……

第 135 章

張向陽到家的時候, 何方芝和孩子都起來了。

紅葉聽到開門聲, 從竈房裏出來, 看他只抱着兩顆白菜,“爸爸,你不是說要做好吃的給我們嗎?白菜算什麽好吃的?”

張向陽把針線往紅葉手裏塞, “把這東西放到高桌上。”

他抱着白菜進了竈房,何方芝正在燒水,擡頭掃了他一眼, 眉頭微蹙,“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這麽長時間過回來?”

“有事耽擱了。”她最近在準備論文, 張向陽不想她因此事分心。

何方芝往竈膛裏塞了把柴, “你怎麽頭發都亂了?”

張向陽非常注重形象, 頭發一定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麽狼狽過。

張向陽把懷裏的兩顆白菜放在案板上,用手撥了幾下頭發, “風吹得吧。”

紅葉手裏拎着那包針線也跟着進來, 見張向陽也不理她, 有點不高興,噘着嘴, 拽了下他的袖子, “爸,你怎麽了?咱們今天只吃白菜嗎?”

張向陽斜睨了她一眼,“有的吃就不錯了。咱家的肉票早就用完了。”

紅葉可憐巴巴地望着他,“我們可以去外面吃啊。”

張向陽哼了一聲, “要吃可以,不過這頓飯得你和紅心請。”

紅葉瞪大眼睛,驚訝地看着他,“為什麽?你們窮了?”

張向陽哼了一聲,“你們零花錢不是攢了不少嘛。每次都是我和你媽請,這回輪到你們請我們了。”

紅軒朝他做了個鬼臉,“您可真小氣。”

張向陽挑眉問,“那你去不去啊?”

紅葉捂着胸口,肉疼道地從鼻端吐出一個字,“去!”

說完,她跑回堂屋去了。

何方芝燒好水,站起來,“你怎麽變得這麽摳門了?”

張向陽默默嘆了口氣,他能說他怕家裏的三個孩子也像小耀那樣染上一身臭毛病嗎?“哎,咱們不能太嬌慣她們,得要時時提醒她們,咱們倆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何方芝拿了搪瓷盆過來舀熱水,“你高興就好。”

洗漱好後,一家人準備到國營飯店吃飯。還沒出門,迎面就碰上劉國藝背着小耀過來。

北京現在零下好幾度,還是很冷的,地上的泥都凍僵了。

“你們去哪呀?”

“我們去吃飯。正好一起吧。今天紅葉和紅心請客。”

劉國藝把小耀放下,“我要去團裏有事,小耀先放在你們家,幫我照看一下。”

張向陽牽着小耀的手,滿口答應,“行啊。您去吧。”

劉國藝和小耀打完招呼,就告辭離開了。

張向陽背着小耀,帶着一家子到了最近的國營飯店吃飯。

可能因為是自己掏錢,紅葉和紅心點菜的時候,也沒有往狠了點。

“咱們沒有肉票,所以只能點素的。”

小耀從兜裏掏出一沓票,交給何方芝,“我這裏有肉票。”

何方芝從裏選了一張一斤兩兩的肉票,其他的票都塞到口袋裏。

紅葉心疼得不行,這肉菜普遍都比素菜貴,“咱們不如點鮮肉芹菜餃吧。”

何方芝沒什麽意見,點餃子,他們還不容易打起來,挺好的。

一頓飯吃了将近十塊錢,紅葉和紅心捂着胸口在那邊作怪。

剛吃完飯,自然不能背上,這樣會擠着肚子,也不舒服。所以小耀就牽着何方芝的手,跟她說話。

一行人正走着,迎面跑過來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小夥子,他正往這邊狂奔而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小腳老太太,她頭發全白,黃褐色的皮膚像老樹皮一樣,臉上全是皺紋,她滿頭大汗,焦急地沖着前面喊,“快抓賊啊。我的錢包被他搶走了。”

路上人行人并不多。在他們一行人前面都是女人家,自然不可能幫忙抓賊。

張向陽眼睛微微一眯,在小偷跑過來的時候,伸腿一拌,那小偷差點摔倒。

對方踉跄起身的時候,回頭瞪了眼張向陽,“哪個癟三,不要命是不是?居然敢絆老子。”

他年紀不大,卻滿嘴髒話,一臉的兇神惡煞。

張向陽目光冷冷地看向他,小偷被這鋒利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識退後一步,他抖着嗓子,“你……你是誰?”他在張向陽的臉上掃了一眼,而後眼睛瞬間瞪大,結結巴巴地道,“你是……你是許成安?”

說完之後,他也不等張向陽回答,撒腿就跑。跑了幾步遠,似乎怕張向陽追他,硬是把到手的錢包給扔了回來。

張向陽“……”

其他人一臉石化地看着這一幕。

剛才事情發生的時候,何方芝護着小耀的紅瑾往一側躲。

紅葉和紅葉手牽着手跟在張向陽身後,在張向陽拌人的時候,她們躲在他身後,紛紛拍手叫好。

小耀呆呆地看着張向陽,松開一直牽着何方芝的手,眼睛瞬間點亮,跑到張向陽面前,“哇,張叔叔,你好厲害啊。”他曲起手指戳着自己的眼睛,“你只用眼神就把他給吓退了,叔叔,你真的太厲害了。”

張向陽抽了抽嘴角,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孩子誇他呢。

張向陽把丢在地上的錢包撿起來,那小腳老太太很快走到跟前,“哎,謝謝你幫我把錢包找回來。”

張向陽擺擺手,“不用謝。”他示意她,“您快看看,裏面東西有沒有少?”

這個錢包是舊式的那種荷包,外面繡了一株蘭花草。用的布料是綢緞,明黃色的底子,非常精致。

小腳老太太打開荷包中的繩結,伸手在裏面撥了撥,“沒少,一分沒少,真是多謝你們了。”

張向陽擺擺手,“沒事兒。您太客氣了。”

等小腳老太太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小耀拽着張向陽的袖子,“張叔叔,那個小偷為什麽說你是許成安呢?”

紅葉和紅心也圍了過來,“爸爸,許成安是誰啊?”

誠然全北京的人都知道許成安是誰?可這幾個小孩卻是不知道的。因為這悲劇太過慘烈,何方芝和張向陽都有意不提這事。李嬸也被交待過不許讓他們知道這事。

所以這幾個孩子還真的不知道許成安的故事。

“是爸爸演的角色。”張向陽又對小耀說,“你爺爺拍的電影,叔叔在裏面演了一個角色。”

小耀眼睛瞬間被點亮,他拽着張向陽的袖子,拉了拉,“張叔叔,我想看電影,你帶我去看,好不好?”

張向陽哪裏能讓這麽小的孩子看那麽血勝的電影。他當即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小耀以為他是心疼錢,忙從自己兜裏掏出一張大團結,“我有錢,叔叔,你帶我看吧。”

張向陽還是不肯,何方芝走過來,揉着小耀的腦袋,“你太小了,那片子不适合你這麽點的孩子看。乖,小耀聽話哈。”

小耀有些失望,也知道他們不會像他爺爺無條件寵着他,所以只好乖乖松了手。

到了家,紅瑾要睡午覺了。張向陽和何方芝有事情要商量。

三個孩子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小耀嘟着嘴,“你們說那片子為啥我們不能看啊?”

紅葉和紅心其實也想看來着,可父母不讓,她們也沒膽去,只能把好奇心憋在心裏。

紅葉搖了搖腦袋,“我估計裏面有人親嘴。我聽老師說,這叫少兒不宜。”

現在的愛情戲已經比之前要開放一點了,不再僅限于眉目傳情,而是有了肢體接觸。

“瞎說!親嘴戲,我以前就看過,也沒啥可看的呀。”小耀嘟着嘴反對。

“要不,我們偷偷去看?”小耀從自己口袋裏掏出十塊錢,壓低聲音道,“我請你們。怎麽樣?”

紅葉和紅心對視一眼,心裏直癢癢。

紅心看了眼主卧的方向,“可咱爸媽在家呢。”

“咱們就說去蘭心姐家寫作業。他們應該不會反對的。”紅葉很快就想好了主意。

小耀和紅心都同意了。

紅葉趴在主卧門口,敲了幾下門,“爸,媽,我有不會的題目,想去楊爺爺家寫作業,可以嗎?”

張向陽道,“今天爸爸有空,要不待會兒教你吧。”

紅葉心一抖,“不用了,我問蘭心姐姐就好。”

“行。去吧。”張向陽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三人立刻收拾書包,往外跑。

張向陽聽到三人孩子往外跑的聲音,從屋裏出來,在三人跑出家門前,把人喊住,“哎,你們都去啊?”

“對,人多熱鬧。”小耀盡快道。

張向陽擺了擺手,三人飛奔着跑出家門。

何方芝從屋裏出來,“怎麽了?”

張向陽摟着她的肩膀,重新把她推回卧室,順便還把門給關上了,“沒,孩子們出去了。”他低聲湊到何方芝耳邊,“現在是屬于咱倆的二人世界。”

何方芝嗔了他一眼,掐了下他的胳膊,羞得滿臉通紅,“大白天,你可別作怪。”

張向陽嘿嘿笑,把她往床上一壓,“媳婦,你明天就要去深圳了,咱們又要分開十來天了,你就給我吧。”

何方芝心立刻軟了,摟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那你可要乖乖待在家裏,好好照顧孩子們。不要讓我操心。”

張向陽總覺得她這話有點不合身份,不過現在的他也顧不上多想了,他急切地把人摟緊,手往她胸口鑽,唇湊到她耳邊,熱氣呼到她耳尖,“都聽你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胡鬧了半日。

而三個孩子已經順利坐進電影院裏,開始欣賞張向陽的大作了。

這年代的電影誰都可以買,誰都可以看,也沒有年齡限制。

一開始三個孩子還一人捧着一包瓜子磕個不停,可緊接着,有些不對勁兒了。

尤其是當張向陽一個接一個地把人殺死的時候,三個孩子捂着嘴尖叫起來。

但他們的叫聲在電影院裏并不突兀。有許多膽子比較小的姑娘,也會吓得不敢睜眼。

但這三個孩子的聲音尤其大,因為他們剛開始還以為張向陽演的是個公安,正義類的角色,要不然也不會把小偷給吓跑了。

所以當許成安拿刀對準人的時候,三人還以為他只是在威脅他們,沒想到他緊接着就把人一個個地給殺了。

猝不及防,心理防線又丢,把三個孩子給吓得不輕。吃了一小半的瓜子早就被三人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每個人的雙手都緊緊攥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許成安在處理屍|體。

屏幕上,許成安的表情非常平靜,甚至還哼着歌,那份淡定從容,對映着那灑了滿屋的鮮血,非常具有沖擊力。

接下來,他殺人之後,做了點僞裝之後,又成為芸芸衆生之中的一員。

那些公安在接到有人報案,湖裏發現碎屍,開始逐一排查。鎖定犯罪嫌疑人。

許成安就在其一。三個孩子都在為許成安捏一把冷汗。

當然這個角色非常得狡猾,他憑借着自己的聰明,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

但是正義從來不會遲到,許成安的母親做工的時候,被機器攪進半條腿,徹底癱瘓。

許成安一直扮演的是孤兒,聽到母親出事,他趕到醫院,跟負責查案的公安來了個照面。

雖然許成安一再解釋那對老夫妻曾對自己有恩,他是出于禮節才過來看望。

可他眼底的焦急與滿頭的虛汗都證明他在說謊。

公安在抽絲剝繭,一點一點走訪調查後,才終于确定許成安的身份有問題。

于是許成安終于被公安抓捕,也被槍|決。

影片結束,結局讓人唏噓不已。

這是咱們國家第一部 關于法律的電影。它是一部關于正與惡的電影。

導演沒有像往常那樣把好人與壞人分得很清,而是好人一念之間也會鑄成大錯成為惡人,最終走向滅亡。

影片的結尾處,公安說的那句,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無疑是這部作品所要表達的主旨。

這部影片,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人物無疑是張向陽所飾演的許成安。

看完之後,大家都對許成安這個人物産生害怕。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吓人了。

“馬上要放下一場了,你們還要看嗎?”掃地阿姨進來打掃衛生,見三人還坐在位子上不動,她走過來提醒。

小耀呆呆站起身,咽了口唾沫,一陣風吹來,他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些發涼,想來是剛剛被吓出的冷汗,“咱們走吧。”

紅葉和紅心心事重重地走出電影院。兩人比小耀沒有好多少,她們手心,腦門全是汗。

“那是咱爸嗎,姐?”紅心現在還有種不真實感。明明她爸是那麽溫和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那麽狠厲的一面。簡直太吓人了。

“是。他是。”紅葉嘴巴發苦。

第 136 章

三個孩子回到家裏, 張向陽和何方芝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

兩人穿戴整齊, 三個孩子看見張向陽的時候,眼神躲閃着。尤其是這裏面最小的小耀對張向陽是怕到了極點。

他以前做壞事的時候,只是因為淘氣。可後來被何方芝教過之後,才知道他當初的形為很離譜,給別人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面對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 他是心虛的。

就像現在,他就有點怵張向陽。畢竟剛開始的時候, 他對張向陽也有過不敬。

“怎麽了, 你們三人?”何方芝很快察覺到三人的眼神有異樣, 根本不敢拿正眼瞧張向陽。

紅葉和紅心咽了口唾沫, 飛快掃了眼正微笑着看他們的張向陽,總覺得此時的他似乎被妖魔化了, 有點恐怖。

“是不是跟蘭心和蘭英鬧別扭了?”何方芝蹲到紅葉面前。

紅葉搖頭, “沒有。”說完, 她瞳孔放大, 望着她背後,一臉驚恐。

何方芝被她瞧得有點頭皮發毛, 下意識回頭去看,沒有旁人, 只是張向陽走到她身邊而已。

在張向陽走過來的時候,紅葉吓得退後兩步,身體往牆上貼,恨不得與之融為一體。

何方芝蹙了蹙眉, 心裏唬了一跳,“紅葉,你怎麽了?”她大步走上前,伸手摸向紅葉的額頭。

溫度很正常,但額頭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只好又把脈,“沒問題啊。你到底怎麽了?”

張向陽見紅葉歪着腦袋,根本不敢擡眼看他,好似他是惡鬼一般。

他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要不,我帶她去醫院看看吧?讓醫生給做下檢查。”

他話音剛落,就見紅葉飛快搖頭,“沒有,我沒病,我就是太累了。”她指着紅心,“要不你們問紅心,我真的沒事。”

何方芝和張向陽下意識看向紅心。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紅心不知何時站在高桌那邊,離三人足有好幾米距離。

何方芝皺眉不解,“紅心,你站在那邊幹什麽?”

紅心指着紅葉放在那裏的絲線,誇張地道,“我在看這些顏色啊,真好看。”

表面看沒問題,可她連頭也不敢擡,這倆孩子到底是怎麽了?中了邪還是咋地?

何方芝只好問小耀,可他因為害怕何方芝會生他的氣,無論她怎麽問,就是不肯說,攪着手指,作沉默狀。

何方芝只好讓張向陽去楊家問。

可惜的是楊家沒人在家。

晚飯是何方芝自己做的,樣式很簡單,孩子們倒是吃得很不錯,也沒嫌菜太淡。

晚上睡覺的時候,何方芝有些猶豫,“要不我跟馬大順說,晚兩天再過去吧。”

中午她收到馬大順發過來的電報,說有事找她,讓她務必到深圳一趟。

張向陽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你假都請好了,怎能臨時反悔。這三個孩子估計是遇到什麽事了,我來解決,你安心去深圳吧。”

何方芝想了想他們沒生病,吃飯也正常,多半是遇到啥困難了,有張向陽在應該能解決,也就答應了。

第二日一早,何方芝拎着東西出門的時候,紅葉和紅心神色自如地跟她道別。

她走了沒多久,李嬸就從家裏回來了。

兩個孩子看到她回來,立刻迎了上去。

李嬸提着包袱,連口氣都沒歇呢,“您倆這是咋啦?這麽熱情。”

“李奶奶,我們想吃你做的包子了,”紅葉和紅心怕跟張向陽待在一塊兒,一邊一個架着李嬸的胳膊往竈房裏拽。

可憐李嬸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孩子給架走了。

張向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他轉身出了院門,到了楊家。

楊老師看到他來,還有些驚訝,“你的戲拍完了?”

張向陽随口道,“前些日子就拍完了。”他走進院子,看了眼堂屋的方向,“我想問問蘭心和蘭英,昨天三個孩子在你們家是不是發生啥事了?回來後個個吓得要命。”

楊老師怔了怔,“瞎說啥呢。我昨天帶着兩個孩子去給家人上香,沒人在家。”

張向陽腳步一頓,愣住了,如果不是跟蘭心和蘭英鬧別扭,那三個孩子為什麽吓成那樣。

楊老師暗自猜測,“孩子是不是被人給欺負了呀?”

張向陽在腦子裏回想了下,“他們昨天出去好幾個小時,能被誰給欺負呢?再說他們身上也沒傷啊?”

楊老師拍拍他的肩膀,“也不一定是打人才叫欺負,有可能是錢被人搜走了。”

錢被搜走?張向陽不是很确定。

如果說是紅葉和紅心,如果真的被人家搶了錢,這兩人肯定會心疼。但是小耀不會啊。這孩子大手大腳的,還給他媳婦買了一輛自行車,哪裏是會心疼錢的主兒?

“我回去再問問吧。謝謝您了。”張向陽跟楊老師告別。

楊老師擔心他急出個好歹來,“要不我讓蘭心和蘭英去問問她們。都是孩子,說不定她倆能問出來。”

“行啊,謝謝您咧。”張向陽忙朝對方道謝。

楊老師便把蘭心和蘭英喊出來。兩人聽說紅葉和紅心吓壞了,忙跟着張向陽一起去幫忙。

張向陽擔心他在場,兩個孩子不願意說,于是就借口有事出去。

紅心和紅葉看他爸背着挎包走出院子,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紅葉心有餘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哎喲,真是吓死我了。”

紅心也跟着一起做這個動作。

蘭心覺得這兩人很不對勁,“你倆幹啥呢,張叔叔是你們的爸爸,又不是老虎。你們用得着這麽怕他嗎?”她低頭看了眼紅葉的腿,“還抖成這樣。”

紅葉踢了下腿,讪讪地,“沒……沒有啊。”

“好了,你就別唬我了,你倆到底咋回事?”

“我們……”紅葉和紅心對視一眼。

最終還是紅葉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蘭心哭笑不得,捂着肚子都快笑抽筋了,“哎喲,你倆真是逗死我了。居然因為一部電影就怕你爸。你們兩個小白眼兒狼,張叔叔真是白疼你們了。”

紅葉和紅心臉色爆紅,又羞又愧。

紅心撓了撓頭,“蘭心姐姐,那電影真的很可怕,我沒騙你。不信你也去看。”

楊蘭心哼了一聲,“我才沒那麽傻呢。大人們不讓我們去看,是為我們好,我們幹啥逼要跟他們擰着幹。你們啊,全是自讨苦吃。”

紅葉和紅心早就後悔了。早知如此,她們就不偷偷去看了。

楊蘭心見她們已經知道錯了,忍不住提醒她們,“我看張叔叔已經懷疑你們了,你倆還是早點把認清什麽是電影什麽是現實。別把兩者混為一談。”

紅葉點頭應了聲好。

等楊蘭心和楊蘭英離開張家,紅葉和紅心坐在堂屋齊齊嘆氣。

李嬸端着包子進來,只瞅見這兩人,“蘭心和蘭英呢?我還說讓她倆嘗嘗熱包子呢?”

紅葉捧着小臉,垂頭喪氣地道,“回家了。”

李嬸把熱氣騰騰的包子放在飯桌上,看着紅葉蔫頭耷腦的,以為她是生病了,忙伸手去摸紅葉的額頭。

她頭一扭給躲開了,“李奶奶,我沒事。”

“那你咋沒精神呢?”李嬸擔心她小孩子不想吃藥打針才隐瞞病情,忙搬着凳子坐過來,“紅葉啊,小病如果不治的話,會熬成大病的。你可千萬別忍着。”

紅葉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額頭,讓對方感受,“瞧吧,我沒發燒吧?”

手掌底下的溫度确實不怎麽燙,李嬸納悶了,“那你咋啦?”

紅葉捧着小臉,雙肘支在飯桌上,“李奶奶,你說電影裏演的都是真的嗎?”

李嬸被她問懵了,“什麽真的?”

紅葉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道,“我爸前段時間演了一個壞人的角色,非常,非常,非常壞的壞人。你說他是壞人嗎?”

李嬸噗嗤一聲笑噴了,“我說你這倆孩子可真逗。你爸只是演員。上面讓他演啥他就得演啥。你們咋還把電影裏的事當真了呢?如果你爸在電影裏演個死人,那他活着回來,還能是詐屍嗎?”

紅葉腦子懵了,竟沒話反駁。是哦!

紅心腦子也轉過彎來了,“李奶奶,你太聰明了。是我倆想差了。”

李嬸給兩人一人塞了一個熱包子,“想通了,就快吃包子吧。”

“好!”

話說張向陽這頭,他出了家門,就在街上逛,迎面碰上精神萎靡的王遠山。

張向陽站在王遠山面前攔住他的去路,他卻因為沒擡頭看,而特地繞了道。

他往左邊走,張向陽就往左邊跨一步。他往右邊走,張向陽就往右邊跨一步。

王遠山正心煩意亂呢,也來了脾氣,頭一擡,狠狠地瞪着攔住他方向的人,“你幹……”啥呢?

話還未說完,臉上的怒意全消了,“陽子,是你啊?”

張向陽摟着他的肩膀往旁邊的國營飯店走,“你幹啥呢?魂都丢了。”

王遠山坐下後,禿嚕下頭,重重嘆了口氣,“我對象要跟我分開。”

張向陽啧啧兩聲,輕嘆一口氣,“兄弟,我跟你說實話,你這對象啊,早分開也好。”

王遠山驚訝地擡頭,“你咋也這麽說?”

父母非逼他分手也就罷了,陽子怎麽也不看好他們呢?陽子連他對象面都沒見過。

張向陽拍拍他的肩膀,“我雖然沒見過你對象,可聽你提過那麽多回。你瞅瞅你每個月的工資都花她身上了,就這她還不知足,常常讓你買這買那。這哪裏是對象,分明是把你當冤大頭啊。”

王遠山撓了撓頭,替她對象辯解,“她沒有讓我買。是我自己想給她買的。”

張向陽抽了抽嘴角,“得了,兄弟。你是啥人我還能不了解啊。你是經過的女人少。根本就不知道這世上有的女人專喜歡騙老實男人。她一定在你面前哭訴,她朋友的對象給她朋友買了一件衣服,非常好看,她羨慕人家有個好對象。”

王遠山上下打量着他,“陽子,你太厲害了,居然連這都能猜到?”

的确,他對象每次都不直接開口,而是用很羨慕的語氣說別人對象有多好。出于自尊心,每回他都主動開口買了。可上個月,因為上面要拍好幾部戲。團裏沒有工資可發,只能打白條,他媳婦就發火了。

王遠山抿了抿嘴,語氣十分低落,“你說她對我有過真心嗎?”

“這我哪知道。”張向陽随口答了一聲,突然他聽到一串咕嚕咕嚕的叫聲,仔細一看,原來是王遠山肚子餓了。

王遠山臉色漲得通紅,捂着肚子,“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張向陽瞅了他一眼,無奈搖頭,“你可真行。”他從兜裏掏出十塊錢,“我借你十塊。趕緊把肚子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