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戲精夫妻 - 第 40 章 三回定親,人品倒是沒什麽瑕疵,就是壽命一個比一個短

大隊長踉跄了幾步,他扶住桌子,瞪了他一眼,“當然是真的。我張國棟什麽時候說大話了。”

說完,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在桌前醉過去了。

許導演也渾身發軟似乎要倒下的樣子,張向陽忙把人扶好,讓對方坐回自己位子上。沒一會兒,也趴着桌子也睡了。

可把張向陽累得一頭是汗,他坐回自己位子上繼續吃菜。

小王拉住他,“你大哥大嫂挺能耐的呀,居然工資這麽高。廣東那邊真有那麽好啊?”

有人道,“我也聽說了,廣東那邊發展得挺好。可惜他們是私人開的廠子,退休之後沒有津貼的。”

又有人道,“這麽高的工資,就算以後沒有津貼又怎樣。不會自己存嘛。”

小王嗤了那兩人一眼,“人家一個是會計,一個是司機,你一個打雜的,去了那邊,也只能當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只有四五十,去除開銷,和現在也差不了多少。你呀,還是歇了那心思吧。”

這就是明晃晃的打臉了,對方臉一白,扭頭不想說了。

張向陽在旁邊當和事老,“也不能這麽說。我大哥大嫂在那邊幹得好了,也讓我過去,可我就是不去。我覺得我現在幹的這份工作就挺好。天天能上電視,多美啊。”

其他人噗嗤一聲樂了。

現在的人都還是很內斂的,顯少有人像張向陽這麽張揚,喜歡露臉的。

小王捂着肚子笑噴了,拍着張向陽的肩膀道,“你選演員這份職業真是選對了。”

臉皮這麽厚,他反正是及不上的。

張向陽撓了撓頭,他仔細咂摸了下他的話,沒毛病啊,笑啥!

副導演年紀有點大,聽到他的話,也笑眯了眼,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小張,不錯。你能有這份心性,将來在這條路上能走得很遠。”

性格樂觀,對演員這一行又是發自肺腑的熱愛,也能扛得過別人拿“戲子”這樣的話來侮辱。

張向陽給副導演倒了一杯酒,“借您吉言,以後還請您多多指點。我才能更好的進步。”

副導演喝了這杯酒。張向陽又給其他人也一一敬酒。大意都是差不多的。

這個節目組的人都是老人,唯獨張向陽一個是實習生。他拿的工資連其他人的一半都沒有,可他态度卻非常好,一點也不抱怨,其他人也都對他刮目相看。

大家都鼓勵他幾句,甚至還會補充一句,“以後多多努力,不懂的就來問我。”

張向陽笑容溫和,“一定一定!”

等吃飽之後,張向陽和小王把醉酒的兩人各自架回房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邊插播下大哥大嫂兩年後的收入情況,麽麽噠

第 109 章

第二日開始, 許導演就開始在銀杏村取景了。

“我看你們村口的幾棵銀杏樹挺美, 不如就選那兒吧。”許導演逛了一圈, 還是覺得村口那裏最适合。

張大隊長自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行啊,你說了算。要我給你們準備啥東西不?”

許導演朝節目組那邊喊了一聲,“場務?快點過來。”

一個年紀約三十來歲的男人跑了過來, “許導, 您喊我?”

“你跟村長說下我們所需的東西。咱們今天上午得把架子給搭起來, 等中午太陽毒了, 會反光。”

“好!”場務拉着張大隊長往旁邊去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許導就開始錄制了。

他們前期是以張向陽采訪村民的方式進行的。

張大隊長就是第一個接受采訪的群衆。可把張大隊長給樂得, 當即就回家換上過年時大兒子給他帶來的新衣服, 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兩人先是對了一遍稿子, 張大隊長需要按照臺詞上寫的來。

這份臺詞是許導演結合他從張大隊長那邊打聽來的, 他把關鍵的點給播出來。基本上還是張大隊長說的那些話,只是要精簡一些。

而且因為是包産到戶,所以讓張大隊長不要說大兒子去外面打工這事兒, 只說種地和養雞。

張大隊長練了兩三次後,也就熟了。

等錄制的時候, 許導演很滿意,朝兩人豎大拇指,“不錯,一點也沒有停頓,很不錯。”

張大隊長聽他說“卡”的時候, 還不知道已經結束了,見他站起來誇自己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他用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跑步過來,圍着他的相機看,“我能看看不?”

許導演搖頭,“現在還不能看。等播出的時候,您守着電視就成。”

張大隊長有些失望,可對上四周鄉親們羨慕的眼睛,他又挺了挺胸。

許導演又采訪了幾個路人。錄制的時候,張大隊長就站在他後面看。

還聽他嘀咕了兩句,“如果是秋天來就好了,滿地金黃,一定很美。”

張大隊長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河渠的方向。原來這裏确實都是種白果的,可惜的是因為白果長得太慢,他們為了蓋房子,只能把白果砍了,換上生長很快的楊樹。

他想到前些日子去集市上看到有賣銀杏樹的,心裏一動,雖然現在栽有點晚,但是只要多澆水,多看護些,也未必不能活。

他動了這心思,還真的就去聯絡了。

河渠兩邊的樹都有好幾年了。包産到戶的時候,這樹也沒有分,算是作為村裏財産。

現在要把它給賣了,自然要征求大家的意見。

大家聽說又要重回白果樹,許多人都沒意見。反正想要種樹的話,自己家屋前屋後都能種,也不怕将來沒樹打家具。

張大隊長雷厲風行,在許導演忙着錄制的時候,他已經忙活開了,把河渠兩邊的樹全部砍完賣了。

家具廠的人親自來拉的。許導演聽到村外鬧哄哄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人吵架呢。

他來了幾分興致,湊到那邊一看,原來是砍樹賣的。

其他人見他們一會兒就已經放倒十來棵棵十年以上的樹木,都暗自贊嘆,人家辦事的效率。

“怪不得這個村子過得這麽好呢。瞧瞧,這速度!”

正感慨着,就見被砍過的地方,已經有村民們挖樹根了。

張大隊長見許導演也湊過來看熱鬧,以為他不懂,忙跟他解釋,“這些樹根也能當柴燒。挖好的坑正好可以栽新樹。”

許導演驚訝地問,“你們哪來的樹苗啊?”

張大隊長一點也不擔心,“我們這邊的集市上啊,以前只賣些粗瓷,土布之類的,現在連樹苗都賣了。”

許導演興致勃勃地追問,“還有呢?”

張大隊長仔細回想了下,“還有些村裏種的東西,比如說糧食之類的。”

連民兵都解散了,自然也沒人抓投機倒把了。所以鄉下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已經是半透明了。

雖然不能有商鋪,但是小商小販還是如影随形的。

許導演眼睛一亮,之前他拍的片子關注點都在糧食産量和家禽方面。

可全國上下的種子都是差不多的,銀杏村能掙這麽多錢,除了去廣東打工,還有這些農副産品的緣故。

廣東打工這個有點跑題了。可是農副産品的銷路這個可以着重拍啊。

許導演雙手搓着,眼巴巴地看着張大隊長,“你們逢集是什麽時候啊?”

張大隊長不明就理,“初一和十五。”

再過兩天就是十五了,許導演當即就拍板道,“那我們把集市也加進去吧。”

張大隊長微微蹙眉,連連擺手,“不成不成!你們呼啦啦帶那麽多人去,那些小商販還不全被你們吓跑了啊?”

再怎麽半透明,上面也沒有發話,說明還是不允許的。如果這些小商販真的被拍,等上了電視,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把那電視當證據,跟那些小商販秋後算賬呢。

許導演一愣,竟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他總不能為了把節目做好,就害了人家坐牢吧。這麽缺德的事,他可做不來。

只是這麽好的點子,如果不用的話就太可惜了。

吃飯的時候,許導演就有點心不在焉的,一個餅咬了半天,也沒完。

張大隊長見他愁成這樣,“我看不如大後天,你跟我去看看得了,回頭就讓小三子用嘴說出來,不也一樣嘛。”

許導演想也不想就反對,“那怎麽行。用嘴說一點真實性都沒有。”

現在看電視的,大多數還是城裏人。如果他們不信,那他的節目就沒人看了。

張向陽吃着菜,在兩人臉上掃了一圈,“你倆說啥呢?我怎麽聽不懂呢?”

張大隊長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

小王撇了撇嘴,“我看不如偷拍,咱們也不拍他們的正臉,拍幾個背影和遠影就成,然後後期制作的時候,加上陽子的解說,不就成了嗎?”

這就相當于是圖文并貌,雖然比真人采訪差了一點,但是比主持人空口白牙說的要好多了。

張向陽轉了轉眼珠子,樂了,“我看不如讓咱們生産隊的人都去扮演一次。就說這是演戲,讓他們出演一下。反正那些觀衆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找來的托。”

張大隊長咳了咳,朝他瞪了一眼,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呲,“你這是弄虛作假啊?”

張向陽抹了下被親爹噴了一臉的口水,還沒張嘴說話,就見張母沉沉地放下筷子,“你說他幹啥。我就覺得我們小三子這主意不錯。反正人這麽多,真販子混在假販子裏也成了假的。如果派出所的公安真的來抓人,咱們就說都是假的。”

見老婆子當着這麽多的人面不給他面子,張大隊長臉一紅,讷讷地。

許導演終于回神,朝張母豎了大拇指,“您說得不錯。”他朝張大隊長道,“是我一葉障目了。這位大姐說得對。真的混在假的裏也就成了假的。那些人應該也不會什麽都不肯講了。”

張大隊長不報希望,要不是他已經露過臉了,他真想自己去扮一回商販,“行吧,那我回頭就幫你問問。跟你說實話,咱們生産隊好些人都在集市上賣東西呢。供銷社的那些售貨員脾氣都大了。老百姓都不樂意去。”

明明是他們進去裏面賣東西,可還要反過求對方收。前些年積攢下來的怨言,因為民兵和革委會的撤銷而沒了顧忌。大家的膽子也大了,更願意冒點風險去集市上賣高價。

供銷社的那些農産品都是只收不賣的。所以集市上賣的那些農産品哪怕價格貴一些,也有的是人買。

吃完飯,張大隊長就召集全村開會,把這事說給大家聽。

自願報名,如果你去了,就有可能被拍進電視裏。至于風險,那不用擔心,大家一起去,而且這是假的。現在是講究法律的時候,派出所也不敢無緣無故抓人。

你還別說,聽說能上電視,而且還沒風險,報名的人還挺多。

張大隊長把名單拿給許導演看的時候,他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老兄,你沒為難他們吧?”

“有啥可為難的。誰不想上電視露個臉啊。”張大隊長是拿上電視的餌吊着大夥的。

許導演嘴角直抽,“你就不怕真有人來抓他們?”

“沒事!”張大隊長湊到他身邊小聲道,“小三子,沒跟你說過吧?他和咱們縣長認識的。”

這種小事,只要李縣長一句話就能搞定。所以張大隊長才這麽自信。

許導演這才恍然大悟,“你家這小子藏得夠深的呀。居然一句口風都沒露。”

明明張向陽的年紀不大,可他一點也不驕傲,更沒有把關系拿出來嘚瑟。還真挺意外的。

這孩子性子也太穩了吧?

等許導演找到張向陽的時候,還試探着問,“我想采訪你們縣的縣長,你能幫幫忙嗎?”

張向陽撓了撓頭,有點疑惑,“不是采訪咱們村就好了嗎?怎麽還采訪縣長啊?”

許導演眼睛一瞪,“你們村的發展也離不開縣長的大力支持啊。我以一個村子為切入點,然後延伸整個懷江縣,不好嗎?”

他之前不是沒想過要采訪縣長的。可這些人天天忙着下鄉,幾乎不怎麽待在辦公室,他就是想找人都找不到。

張向陽還能說什麽,這人是打定主意了呀。他點點頭,答應了,“行,我明天就去找他。”

第二日一早,張向陽就去縣城了。可惜的是李學生根本就不在。聽辦事員說,李學生下鄉了,他只好留了口信。

第 110 章

張向陽回來後, 就把這事告訴許導演了。

許導演有些失望,“他會不會不來啊?”

這些當官的都把業績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不怪他這麽懷疑。

張向陽想了想, 還是老實地搖頭。不是他不想給許導一個準話。而是因為他和李學生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了,誰知道李學生還會不會肯見他,他還是不要說大話了。

許導演只能遺憾地擺擺手,“行吧,不成就算了。”

第二日,他們也沒能等來李學生。許導演已經不抱希望了。

到了十五這天, 他們開始拿着相機到集市上拍攝。

而後那些逛街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紛紛圍了上來。

場務在集市巷子的一頭拉了線, 把所有圍觀的人都攔在了外面。

拍攝過程很順利,許導演好像看到了剛建國時的場景。

那時候, 還沒有限制經濟,到處都是小商小販。他曾經下過鄉,逛過鄉下的集市,比現在熱鬧多了。各種産品都有, 不像現在,多數只是一些農産品和粗糙的手工品。

北京京都中醫院

跟張向陽一帆風順相比,何方芝就要麻煩許多,她的工作上遇到了麻煩。

起因是她剛進來就被分配到老專家手底下當助理。

不過她并不是唯一的助理,還有一個是從下面層層選上來的男助理。

對于何方芝這個還未畢業就能分配過來的丫頭, 許多人都是羨慕嫉妒恨。

要知道這個男助理工作八年,在藥房幹了三年,又寫了兩年病例, 獨立診斷了三年才得到了這次機會。

她一個連中藥都認不全的學生居然這麽輕而易舉就得到了這次機會。怎能不讓人嫉妒。

老專家叫王郁金,聽說以前也遭過罪。前幾年剛從鄉下勞改回來。

他的性子頗為冷淡,對誰都不客氣。但是他的醫術絕對是很好的,聽說他祖上出了不少禦醫。

他之所以會被打倒,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人為了得到他的祖傳秘方,愣是把他害得家破人亡。

可惜這個人性子非常古怪,脾氣像毛驢一樣倔。無論那些人怎麽威逼,甚至把親兒子殺害在他面前,他都未能吐口。

等他的家人都死了,那些人也沒有了威脅他的砝碼。原本想把他殺了,一了百了,可誰成想,數字幫倒了。他也因此得了救。

平反後的他繼續幹他的本職工作。為人也更加沉默。除了上班時間跟病人說話,他平時都是不茍言笑的。

他對助理也是相當嚴格的。其實,明面上叫助理,也就相當于是半個徒弟。畢竟可以看到他開的方子。也能接觸到他看到病人。兩者相結合也能學到不少。

當然跟真正的徒弟相比,少了個親口教導的機會。

可誰都知道王老是不可能再收徒弟了。

因為當初害他家破人亡的就是他的那幾位徒弟。

已經被傷透了心的王老,自然不肯再收徒。

這次上面給他選的兩個助理,王老是很不滿意的。

男助理叫戴純古,單看資歷是不錯的,為人也算是踏實,可惜他對醫術熱情不夠,為人過于古板,不懂得變通。

女助理就是何方芝了,如果對戴純古,王老是不滿意的話,那對她就是相當不滿意了。

藥材認不全不說,還是個生手,而且她為人很喜歡左右逢迎,他已經看到她好幾次給人送禮了。

工作不到三天,她就跟藥房,骨傷科,皮膚科,甚至是前臺的人都混熟了。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是再聰明的人如果把精力用在這些不入流的地方,那她在中醫上又能花多少時間呢?從她的态度上來說,他就不滿意。也因此,他對她更加嚴格。

今天要看的是個女病人,王老便讓男助理和他站在簾子外面,然後指揮何方芝把病人衣服脫掉,給他按穴道。

還沒畢業,就直接讓她給看診,王老承認他是故意的。誰讓她天天就知道攀關系,搭人脈。

“按鸠尾穴。”

何方芝讓病人平躺,伸出手指按了一下。病人微微皺眉。

王老隔着簾子問,“按到了嗎?”

何方芝回他,“按到了。病人這兒有點疼。”

王老有些詫異,蹙眉又問,“鸠尾穴在什麽地方?”

何方芝面不改色,“在臍上七寸,劍突下半寸。”

王老不死心又問,“膻中穴”

這個穴位很重要,不能太用力,何方芝的力道輕了些,但即使如此,病人還是呻|吟一聲。

王老擔心她毛手毛腳,便冷聲囑咐一句,“輕點按。”

何方芝抿了抿唇,輕聲道,“我用的力道不大。這個穴在在胸部前正中線上,平第4肋間,胸口中間。”

這話剛出口,王老就糾正她,“不是胸口中間,而是兩乳|頭連線之中點。”

何方芝尴尬得臉都紅了。那病人年紀也才不到四十,聽到一個男人這麽赤果果地說出來,臉色漲得通紅,神色還有些惱怒,撐着手臂想要爬起來。

何方芝忙把人按住,輕聲安撫她,“在醫生眼裏,病人是不分男女的。一切以治病為準。大姐,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女病人這才憋着氣躺了回去。

王老又讓她按了好幾個地方。

何方芝都老老實實回答了。

檢查完畢後,王老又給女病人把了脈,開了方子,何方芝帶對方出門,順便還貼心地給對方指了路。

對方朝她感激地道謝。

等何方芝回了診室,戴純古正坐在王老對面的桌子前謄寫剛剛王老給開的方子。

現在計算機還不普及,所以他們用的還是原始的複印紙。病人拿走那張是用來抓藥的。

他們這張是留着備案用的。但是他們是可以抄錄下來學習的。

王老斜着眼看她,“聰明不用在正地方。白瞎了這麽好的腦子。”

何方芝挑了挑眉。

她來自古代,骨子裏是個尊師重道的人,可這幾月實習以來,她被王老明理暗理針對了無數次。

先是他寫的那些鬼畫葫一樣的字,讓她根本沒法辨認。她向他請教,他卻說她故意耽誤他時間。被訓之後,她只能向藥房的人請教。請人家幫忙,自然要送些禮。

他看到了,斜着眼看她,似乎對她的行為很不滿的樣子。可不滿又怎樣,她又沒做錯。

但凡她不懂的地方,她就四處向人請教。她不喜歡欠人,少不得又要送人家東西。于是他對她更不滿意了。

像今天這樣冷嘲熱諷,還是頭一回,看來他也知道光甩眼刀子,已經不足以讓她改善了。

如果她不回擊,估計像今天這樣的話,還會從他嘴裏蹦。

何方芝朝他燦爛一笑,“我還是頭一回從您嘴裏聽到誇我的話呢。可真是稀奇。”她捂了臉,頗有幾分小女兒的不好意思,“我臉都紅了,真是太受之有愧了。”

這?王老氣得嘴都歪了,他剛才那話是誇嘛,他明明是諷刺好不好?

“你簡直冥頑不靈!”王老氣得拍了下桌子,眼皮亂跳。

魏純古被他吓了一跳,抄寫的動作戛然而止,擡頭偷偷瞄了王老好幾眼,見對方正在氣頭上,他又側頭看向嬉皮笑臉的何方芝。

何方芝朝他揮了揮手,“你繼續抄吧。沒你的事。”

魏純古點了點頭,繼續開始抄了。

王老因為前些年被人整過,手部受了重傷,寫字再不如以前工整。好在王老回來的這幾年,他經常去藥房幫忙,聽藥房的人跟王老确認過将近一年的藥方,才把他的字給摸透。他為了學習王老的醫術,也跟着一起辨認對方的藥方。

王老聽到她漫不經心的語氣,哼了一聲,“你就不能像人家學學?把方子好好抄錄一遍?”

何方芝撓頭,“等魏同志抄完,我再抄他的不就行了?兩個人擠在同一張桌子像什麽樣子。”

王老氣得臉都白了,随即冷了臉,“既然你這麽閑,不如我來考考你。”

何方芝心一突,又來!您老還有完沒完啊。為了跟上他的節奏,她天天熬夜到零晨。再這麽下去,她的身子骨可就要受不住了。

她淡淡一笑,“您老考了我這麽多回,我正好也有問題請教您。”

王老有點詫異,“行,你問吧。”

何方芝便把前世她姐姐在宮中所中的一種毒說給他聽,不僅連脈案,甚至連病人的氣色以及呼吸情況都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而後才問,“請問這種毒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子可解?”

王老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面色沉沉地看着她,“我聽人說你男人是演員,你該不會跟他也學會演戲了吧?咱們這講究的是實際情況。我不是在跟你談藝術創作。”

何方芝撇了撇嘴,“我說的是真真切切的。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去藥房抓藥,把□□給熬出來,喂給貓喝。”

魏純古聽到兩人居然對峙起來了,也不好裝看不到,忙擡頭朝何方芝使眼色,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居然要制毒?

王老被她這嚣張的樣子氣笑了,他冷着臉,手指門外,“行!你現在就去給我制。出了什麽事,我給你兜着。”

何方芝朝魏純古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出了房門,直奔藥房去了。

等到了藥房門口,這才想到她要先開個方子。

于是又折回來。王老看到她去而複返,“怎麽?牛皮吹不下去了?”

何方芝走到他面前,拿起擺在他面前的本子,走到魏純古這張桌子前,也不讓魏純古讓座,直接彎腰趴着寫方子。

她飛快把方子寫好,而後把筆蓋蓋了回去,連紙帶筆全放到王老面前的桌子上,施施然又出去了。

等人走了,魏純古忙道,“王老,其實她很用功的。我聽她男人說,她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十二點才睡覺呢。”

王老心裏好受了點,可依舊有點不高興,“如果她把時間都花在學習上,原本不用熬夜的。”

魏純古“……”得了,他還能說什麽。他算是看出來了,王老不是讨厭何方芝,而是覺得她還不夠努力,不該把時間都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

何方芝很快抓好了藥,把藥包放在王老面前,然後就出去買煮藥材的砂鍋了。

中醫院是可以代煮中藥的,可她配的這是毒|藥。她煮完,那這鍋也就廢了。所以她只能自己掏錢買。

因為手上的工業券不夠,王老和魏純古還幫着一起湊了。

她買好鍋之後,立刻把藥材泡上開始煮。因為還要找實驗的動物,她讓魏純古幫着照看砂鍋,自己出了診室。

剛走沒幾步,何方芝正好在走廊裏碰到一個小男孩。他大約六七歲,胖成一個球,這還是她頭一回看到這麽胖的小孩。看他穿的不錯,想來是家境很好。只是此時,他胖乎乎的小臉上正發着狠,額上青筋繃直,單手捏着那只貓纖細的脖子,貓四腿亂蹬,發出凄慘的叫聲,似乎下一秒就要魂歸西天的樣子。

何方芝腦子裏頭一個念頭就是熊孩子!她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小男孩下意識松開手,何方芝另一只手把貓接住,然後抱在懷裏,沉聲問道,“你這孩子怎麽能如此兇狠?”

小男孩見自己的貓居然被人給搶走了,伸手就要奪。

何方芝擔心他還會把貓給掐死,硬是不給。小男孩發了狠,嘴裏罵着各種髒話,何方芝聽了眉頭皺得死緊,在被對方踢了十來下之後,她趁着對方踢了空檔的時候,松開抓他的手,飛快抱着貓跑了。

“哎!我的貓,你還我的貓!”小男孩氣得在後面追。他人矮又胖,在後面追了幾步之後,就跟丢了。

他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正在院長辦公室看望老朋友的劉國藝聽到孫子的哭鬧聲,也顧不上說話了。立刻跑了出來。

劉國藝趕緊把小孫子扶起來,“小耀,你怎麽了?”

院長謝予同也出來了,看到他哭成這樣,“你的貓呢?剛才不是還抱着貓嗎?”

小耀這下子哭聲更大了,抹了眼淚,指着何方芝剛才消失的方向道,“我的貓被一個壞女人搶走了。”

“她為什麽要搶你的貓啊?”謝予同覺得事情有蹊跷。那貓就是家養的品種,毛色也一般。應該不會有人因為喜歡就把貓給奪走的吧?

可惜還沒等小耀回答,劉國藝氣得拍了下牆,“小耀,你放心,爺爺一定幫你把貓找回來。”

小耀得了這句肯定,立刻不哭了,拽着他的手往前面指,“那快走,她剛才往那邊跑了,要是去晚了,那貓該活過來了。”

啊?謝予同一臉懵逼,怎麽聽小耀的意思,他不希望那貓活過來呢。這孩子有問題呀。這再不教,将來指不定還要惹出多大的事呢。

謝予同想把人給拉住,好好跟劉國藝談談。他這小孫子的問題好像比那只貓更嚴重啊。

他拽着劉國藝到旁邊小聲說,“我覺得你家小孫子有點……不夠善良啊。”

正常孩子會不希望自己的寵物活過來嗎?

劉國藝黑了臉,“你說啥呢。我小孫子好得很。你不要聽外頭的人亂說。”說着他的手被小耀猛拽兩步。

謝予同見劉國藝不信,又聽對方話裏的意思,好像這孩子已經犯了衆怒了,他想多解釋幾句,可惜的是他根本沒把劉國藝拉住,對方已經帶着孫子氣勢洶洶往前走了。對他的叫喊半點反應也沒有。

謝予同連忙跟了上去,陪着對方一起找。

三人一間間屋子開始找。可惜找了一圈之後一無所獲。最終只能無功而返。

至于為什麽兩人沒能找到貓,那是因為他們找的時候,剛好被何方芝碰到。趁三人不注意的時候,她直接溜到樓梯口。等對方走了,她才回了診室。

“快點,藥都熬好了,就等你了。”王老見她去個洗手間居然要這麽久,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何方芝擺了擺手,把藥往白瓷碗裏倒,然後把那藥渣丢到垃圾簍裏。

又把另一包中藥往裏放,“這解藥還沒熬呢。難不成你還真的希望這只貓死了啊?”

王老被她怼得臉上的皺紋都加深了幾道。

等解藥熬好之後,何方芝才把剛剛那毒|藥往貓嘴裏喂,“這貓太小了,我們只喂一勺就行了。再多,估計該救不回來了。”

魏純古自然沒有意見。王老卻有點遲疑了,“藥量太小,會不會不起作用啊?”

“不會!”何方芝很有自信。

三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只貓口吐白沫,眼皮耷拉着,四只疲軟,趴倒在地。看這樣子,真的是中毒了。

第 111 章

何方芝端着解藥過來, 還沒開始喂,就見王老反反複複把貓檢查了一遍, 甚至還湊到貓嘴邊聞氣味,而後喃喃地道,“沒想到這幾味藥加起來,藥效會這麽多毒。”

明明是幾樣良藥,可混合在一起,卻是毒|藥。這應該是藥材相克吧?

“我能喂了嗎?”何方芝看着王老發呆, 擔心貓撐不住, 忍不住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王老猛然間回神, 朝她點頭,“行。你喂吧。”

何方芝也只喂了一勺解藥, 等了半個小時,藥效才起作用。

原本蔫頭耷腦的貓頭慢慢擡了起來,四肢也有了力氣。又過了一會兒,渾身都來了勁, 朝三人滴溜溜地望着一會兒,那眼裏似乎透着幾分害怕,它躲着三人,然後跳上桌子,順着牆根蹦跳幾次後, 竟從窗戶那邊溜走了。

何方芝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好了,下班時間到了, 我該回家了。”

她把兩碗藥都倒了,而後洗了洗,連同那砂鍋用袋子包起來,提着剛才倒藥渣的垃圾帶一起出了診室。

見她居然忘了跟他理論,王老居然有點不習慣。

魏純古不急着走,他把最後幾段抄完,看着王老在發呆,笑着道,“她的性子就是這樣,為人挺好。”

雖然一開始大家都對何方芝很有意見,可相處之後,覺得她為人很不錯,很熱心。人也大方。是個特別好相處的。

他對她也沒了一開始的偏見。自然也樂意在王老面前幫她說幾句好話。

他把藥方塞到王老的文件袋裏,準備去洗手。

王老哼了一聲,挑眉看他,“你是不是也收了她東西?”魏純古是什麽性子,王老怎麽會不知道。剛進來的時候,對何方芝還愛搭不理的,這才多久啊,居然會替她說好話了。這兩人八成有鬼,鑒于兩人都各自成家,王老也不會把兩人往私情方面扯。可要是說沒關系,打死他都不信。

魏純古尴尬地撓了撓頭,含糊地道,“也不算吧。我每次都借給她筆記,她送我點鹹菜,這叫禮尚往來。”

王老沉沉地看着他,“我看你呀,也被她帶到溝裏去了。”

原本多麽樸實的一個男同志啊,居然也能被糖衣炮彈腐蝕,那丫頭的道行真是太高深了。

魏純古收拾桌子,嘴裏嘟哝一聲,“好像只有我一人收她東西似的。您不也收了嗎?”

他說話的聲音雖小,可這屋子不大,再加上也沒有旁人,所以王老還是聽到了,板着臉問,“魏純古,你給我說清楚喽,我收她什麽東西了?”

這簡直就是污蔑,王老這自诩正人君子的性子哪受得了。

魏純古見王老非要自己說,似乎還非說不行的架勢,他一狠心,跺了跺腳,“您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何同志從家裏帶過來的。”

王老懵了,“她不是說是我的病人感激我,送給我的嗎?”

魏純古抽了抽嘴角,以一副你好天真的樣子望着他。

王老被他這仿如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有點尴尬,“那我也給錢了。”

他自然不會憑白無故就收人家東西,所以他硬是讓何方芝把錢拿給送飯的人。

魏純古聳了聳肩,無奈道,“如果您這麽說,那我無話可說。”

給那麽點錢就能買到那麽好的飯菜嗎?王老這是不食人間煙火了吧?

魏純古沒待多久,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王老坐在桌子上,腦子裏有兩個聲音在打架。

一個溫和點的聲音說,“這女同志不錯,居然知道尊師重道,看他一個老人家可憐,所以給他送一日三餐。”

另一個聲音稍顯鄙夷,“這女人真是無孔不入,她先讓你吃了她的飯,然後再讓別人捅出來,那樣你就會愧疚,以後你也不好意思再罵她了。真是太陰險了。”

兩個聲音争執起來,王老都不知道自己該聽哪一個的。他吵得腦殼疼,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第二日,王老看到何方芝遞到他面前的早餐,“以後,你別給我送飯了吧。”

何方芝驚了一下,幹巴巴地道,“您知道了啊?”

王老‘嗯’了一聲,随口解釋,“昨天魏純古說漏了嘴。”

何方芝氣得咬牙切齒,“這魏純古真是混賬,收了我一罐鹹菜,嘴巴居然沒閉緊。看我不收拾他的。”

王老微微有些驚訝,擡頭看着她。

何方芝把早餐往他面前一放,打開飯盒,“快吃吧。您這麽大的年紀估計開火也困難。我也不是特地給你做的。只是順帶。再說你也給錢了。”

王老低着頭,看着這兩樣小菜,一碗豆漿,兩個饅頭,都冒着熱氣。

“快吃吧,涼了吃對你胃不好。”何方芝見他眉頭皺緊,似乎很糾結的樣子,忙提醒道。

王老想了想還是決定吃了。畢竟這飯菜是她特地從家裏帶回來給他吃的,他要是不吃就浪費了。多年的改造生活,讓他知道一個道理,糧食來之不易。

吃飽喝足後,王老才低聲吩咐,“以後你別給我帶了。我不想承你的情。感覺像是賄賂。”

何方芝還想再勸,可見他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