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今日從我了嗎 - 第 28 章 澄清

玉鏡殿雖冷清,但在蘿北與六魚和十灰的熱情忙碌中,還是添了不少年味。

傍晚時分,按照宮裏的規矩,所有主子需前往重圓殿一起吃年夜飯,菟姬一番打扮後,帶着蘿北早早便去了。

落座之後,菟姬細細打量一番乖巧坐在下方的杜嫣憐。

瞧着老實不少。

又想起上次青祿湖她跑得飛快的模樣,險些笑了出來。

直至多日未見的封烺踏入殿內,菟姬那雙圓眼才亮了起來。

看着瘦了些。

而一踏入殿內,封烺一雙藏青狼眸就未離開過菟姬。

看着又可愛了些。

二人的眼神交流,全數落入一旁安靜的杜嫣憐眼裏。

等最後皇上落座,年夜飯才正式開始。

然菟姬坐于高位,別扭得不行,才吃了幾口就動起腦筋想尋個理由回玉鏡殿了。

坐于蕭杜煜另一側的封烺,除卻與人攀談的時間,其餘時間裏注意力全放在菟姬身上,見她才吃了一點就将筷子放下,劍眉蹙了起來。

比符離殿那只睡得正香的兔子吃得還少。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觥籌交錯時,殿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推了開。

只見杜嫣憐的貼身宮女蜀錦一臉憤然闖了進來,徑直跪在地上,

“皇上,奴婢有要事禀告!”

因着年三十,禦林軍雖在外面站崗,但松懈不少,進進出出宮女太監這般多,且這小宮女面熟,也就沒攔着。

但沒想到她這般膽大,竟敢壞了主子們的興致!

門外的禦林軍呼啦啦全湧進來将蜀錦團團圍住,這肅殺之氣讓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蕭杜煜。

未等蕭杜煜開口,杜嫣憐站起身皺着眉柔聲質問,

“何事這般急切,今日大年三十,待過完年說也不遲。“

然蜀錦一臉憤然擡起頭,冒死替杜嫣憐叫屈,

“此事等不得!這關乎澤芝娘娘被冤枉一事!奴婢就算丢了性命,也要替您伸冤!”

見小宮女護主心切,且事關杜嫣憐,蕭杜煜原本皺起的眉頭舒展了下,擡手将上前準備擒住蜀錦的禦林軍揮退,

“說說看,到底怎麽了。”

伸手抹了把不自覺淌下來的眼淚,蜀錦一幅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哽咽着娓娓道來,

“回皇上,今日奴婢留在菡萏殿內打掃,在娘娘寝居抓到一個小宮女在偷首飾!奴婢本想去她住處搜一下看先前有無偷盜,果不其然!竟被奴婢搜到金線與未制成的巫蠱娃娃!”

說到這,蜀錦抽噎了下,

“奴婢想起被冤枉的皇後娘娘,想起為此受罰的貴妃娘娘,心裏怒火中燒,在奴婢的逼問下,這小宮女道出宮內流言全是她所為,先前的巫蠱娃娃也是用于嫁禍于皇後娘娘!”

原本彌漫着溫馨年味的重圓殿霎時冷了下來,蕭杜煜猛然拍桌,直将桌面上的飯菜都震了起來,可見他此時怒氣有多旺。

站起身,蕭杜煜将手背于身後,眼眸裏點燃了兩簇怒火,

“也就是說,先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小宮女所為?!就連嫣憐吃的苦,也都是因為她?!”

忍不住哭出聲來,蜀錦緊繃的全身洩了力,狠狠在地上磕起頭,

“回皇上,不但如此,就連上次娘娘在青祿湖吓得沖撞了榮太妃娘娘,也是她在搗鬼!”

悲戚的哭聲在殿內暈開,這哭聲讓坐在菟姬身側的杜嫣憐也紅了眼眶,她握着帕子細細擦了下眼角,弱柳扶風般站了起來,

“蜀錦,別說了。本宮受的苦都值得,如今能沉冤昭雪,也算……“

話未完,淚先落,這潸然淚下的模樣讓一旁的蕭杜煜心裏直泛疼。

想起先前嫣憐因此受的種種委屈,蕭杜煜一時沒忍住繞過坐在二人中間的菟姬,走過去将杜嫣憐擁在懷中輕拍她的背。

就在蕭杜煜輕聲哄着杜嫣憐時,坐于封烺身側的太後眼眸半阖,淡然出聲,

“大過年的,就別哭了。既然是宮女所為,論理本該處死,但過年不易見紅,皇上,您看看怎麽處置為好?”

冷哼一聲,蕭杜煜緊緊握住杜嫣憐的手将人鎖在身邊,高聲吩咐站于兩側的禦林軍,

“去菡萏殿将這以下犯上的宮女抓起來!既然不能見紅,那便将人淨身趕出宮,三代不能入宮!”

淨身趕出宮這件事在宮內還算是少見的,往好處想便是保住了一條命,在宮外好賴都活着;往壞處想便是攢下來的積蓄全沒了,甚至出宮後還要遭人指指點點,以後的日子一片黯淡。

紅着眼圈擡起頭,杜嫣憐用欣慰而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蕭杜煜,

“皇上英明……‘

二人又旁若無人的低語幾句,杜嫣憐這才破涕為笑,帶着滿臉幸福坐回菟姬身邊。

行走間帶起的風裏都帶着幸福之意,這讓其餘人看向菟姬的眼神都變了些。

這般不将皇後娘娘放在眼裏,是不是有些不妥?

但菟姬只是端正坐于位置上,一派溫婉之意。

直至蜀錦起身随着禦林軍一起走出去,菟姬才微蹙秀眉露出不适的模樣,擡手用袖子掩住唇,轉過身低聲對蕭杜煜道,

“皇上,臣妾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巴不得菟姬在自己眼前消失,蕭杜煜不耐煩地擡手擺了下,

“去吧!”

得了許可,菟姬起身朝太後與榮太妃輕聲道別後帶着蘿北快步離去。

時間還不晚,衆人又繼續觥籌交錯一番,從菟姬走後一直沉默的攝政王忽然将酒杯放下,扶着桌子起身,

“本王頭暈,就先行告退了。”

連忙站起迎上去,蕭杜煜扶着封烺的手臂一臉關切問,

“十三皇叔不舒服麽?是不是喝多了?”

不露痕跡推開蕭杜煜,封烺淡淡掃了眼蕭杜煜,

“或許吧。”

也不知封烺為何心情忽然不好,蕭杜煜不敢問,只在封烺那雙狼眸下背脊一涼,然後看着封烺獨自一人緩步離開。

喝多了的封烺在黑暗中緩步前行,他在冷冬的夜晚中輕呵一口氣,白霧騰空而起,消散于空中。

下一瞬,一朵瑩白飄落下來,輕柔落在了封烺濃密的睫毛上。

停下腳步,封烺仰頭看向夜空,不知何時天空飄起細碎雪白,紛紛揚揚落下,安靜而又美好。

下雪了。

緩緩勾起唇角,封烺想起一直揣在心裏的那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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