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之間, 晉甜站在一片虛空之中,好一會才逐漸回神。
她在做夢。
盯着眼前的一片迷霧, 晉甜的心中有着如此認知。
隔了一會,另外一個奇怪的想法在晉甜的心裏冒了出來:她為什麽還沒有醒?
一般正在做夢的人是很難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當夢中人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 差不多也要醒了。但晉甜環顧四周,丁點兒想要醒來的征兆都沒有找到。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嘗試着往前踏出一步, 眼前厚重的迷霧頓時散開, 晉甜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幽深壓抑寂靜之極的走廊中。除了明滅不定的燭火, 這裏什麽都沒有。
向前望去漆黑一片, 仿佛在那團黑暗中有什麽恐怖的怪物正在蹲守,給人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
若是一般人看見這樣的場景定然想要快些離開才好。
但晉甜想到自己此時不過是在夢中, 倒是沒有任何害怕, 她朝着前方的那片黑暗踏出一步。
“吧嗒……”這是踏出的雙腳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極為輕微,可在這樣的寂靜中又顯得清晰極了。
“吧嗒……吧嗒……”赤着雙腳的晉甜不急不緩的往前走,這幽寂壓抑的走廊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種冰冷, 可赤着腳的晉甜缺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她只是順從着自己的心意往前走, 有些好奇這夢一直走下去會發生什麽。
“吧嗒……吧嗒吧嗒……”
晉甜突然停下腳步來, 她疑惑的側首靜聽,果然聽見了一個突然出現的并不屬于自己的腳步聲。
“吧嗒……”那聲音是從前方岔路口的左側傳來的。
晉甜盯着前方的岔路口良久,突然就看見一個穿着藍白條紋衣服的身影突然沖了過去。
那身影速度極快, 讓人根本來不及看清到底是何模樣, 但那身衣服晉甜倒是認了出來。
看看那熟悉的款式和花紋, 不正是她這些天裏每日睜眼就能看見的仁愛精神病院裏精神病患者身上穿的統一病號服嗎?
難道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看多了晚上也夢見了?
“院長……”一道有些模糊的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聲音輕輕呼喚,飄渺的像是從不存在,詭異的讓人聯想到幽靈之類的東西。
可這裏是她的夢。
莫名篤定這聲有些耳熟的呼喚來自方才跑過去的病人,原本略微遲疑的晉甜立刻追了上去。
雖然她還搞不清楚這裏是哪,可身為仁愛精神病院的院長,晉甜自覺不能讓病人留在這種地方。
晉甜的動作很快,這是現實中的她絕對做不到的速度,可這裏是她的夢,她認為自己需要有這樣的速度,于是她就有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到了岔路口,扭頭往右,就看見方才跑過去的病人在遠處的身影一個轉彎又跑到了別到地方,然後晉甜又聽見了那一聲:“院長……”
晉甜毫不猶豫的繼續追了上去。
晉甜覺得自己應該能追到前面的人,可在一個又一個岔路口,那人總是能夠同晉甜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就像是要引着晉甜前去哪裏。
這病人也太能跑了,遲天才口中經常玩失蹤的病人都是這麽玩的嗎?
追了好半天,這樣的想法忍不住就冒了出來。
好在晉甜的這個夢境并非無休無止,在又一個岔路口後,前方的路有了終點——一扇鏽跡斑斑的厚重的鐵門。
沒有任何華麗的雕紋,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門的模樣,上面布滿了鏽斑,靠近還能夠聞到不知道是鐵鏽還是血的味道。
那個病人跑到這裏來了嗎?
站在 門前稍微打量了一會,晉甜伸出手來,輕輕一推……那扇看着極為厚重的鐵門便在晉甜的眼前緩緩打開……
首先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濃重的猶如實體,争先恐後的往鼻孔裏面鑽。
即使知道這是夢裏都沒有辦法忽略這種惡心的味道,直逼得晉甜往後退了好大一步。
房間裏面一片漆黑,只能夠看見隐約的影子讓人知道其中不是什麽東西都沒有。
晉甜盯着那一片漆黑良久,她知道若想要看清裏面的畫面,就要将燈打開。或許因為這是她的夢,她莫名知曉這陌生的房間中燈燈開關在哪裏,但她的內心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開”。
“如果我打開燈的話一定會後悔。”
“一定會看見極為恐怖的畫面。”
“現在我應該做的事情是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然後轉身離開這裏。”
是的,她應該這麽做。
腳下感覺到一些粘膩濕滑,晉甜低頭,因為光線太暗的關系,只看見有什麽“黑色”的液體從房間裏面緩慢的流淌了出來,一路延伸到她的面前,觸碰到她的雙腳。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也不需要将燈光打開,晉甜就是知道,這是血。
這些不停從房間裏往外流淌的“黑色”的液體是血液。
如果她将房間打開,定然會看見這些液體真正的顏色。
那必然是一片血紅,鋪天蓋地的紅……或許顏色會更暗些,因為這裏的血腥味真的太濃了,濃重到讓人懷疑,這些流淌出來的鮮血,不僅僅只屬于一兩個人。
記憶中經歷過一次真實的死亡,曾經真實的産生過想要殺死一個人并且毫不畏懼的想法,也曾經親眼目睹過極為不科學的畫面的晉甜,此刻面對夢中感受到的這一切心中缺産生了一絲遲疑。
她知道自己定然不會真正想要看見眼前房間裏的畫面,可是……
可是……
“院長……”
那個不停呼喚她的聲音再次出現了。
這一次,這個聲音是從這間漆黑的房間裏傳來的,比之前每一次聽見的都更近一些,仿佛就在距離她不算遠的地方。
聲音中包含着濃重的恐懼還有期望,似乎期望着有人能夠将他從這個恐怖的地方救出去。
晉甜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博愛無私的人,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甚至于在經歷過一次“死亡”後,她對死亡的看法都發生了改變。
但是……
晉甜還是伸出了手。
那只在明滅不定的昏暗的火光映射下顯得蒼白而又突兀的手,就這麽略微帶着點兒微不可查的顫抖伸向了漆黑的房間。
起初這雙手确實是有些顫抖的,可在晉甜下定決心後,顫抖的手變得果決起來。
“啪嗒”一聲,晉甜打開了燈。
漆黑一片的房間在那一瞬間變得亮如白晝,而晉甜也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血。
到處都是鮮紅的血。
一張又一張人皮被用特質的衣架支撐着挂在半空中,層層疊疊猶如“樹林”,乍一看去還以為是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它們被保存的很好,連傷口都很難找到,只是那空洞的五官猶如一個又一個的厲鬼,無聲的發出哀嚎。
“院長。”這一次的聲音晉甜終于停了真切,她緩緩降視線往下挪,最後定在了房間的一個角落。
一個穿着人愛精神病院藍白條病人服飾的人蜷縮着身體坐在拐角,地上的血水已經将他的下半身全部浸透,而那個人在吸引了晉甜的注意力後并沒有擡頭,他将那麽抱着自己,以一種完全沒有安全感的姿勢抱着自己。
“院長。”他又喊了一聲,“院長你終于找到我了 ,快點把我救出去吧,在我被那個怪物找到之前把我救出去,還有……我找到失蹤的方院長了……”
“失蹤的方院長?”晉甜很快想起來戴醫生跟她說的那些東西,方院長正是仁愛精神病院的前任院長,“他在哪裏?”
晉甜透過那些層層疊疊挂在半空中的人皮,看見角落裏的人緩緩擡起手來,然後指向了房間的另外一側:“方院長就在那裏啊。”
順着對方指尖的方向,晉甜轉頭望去,在她即将看見那位傳言中失蹤的方院長之前,突然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襲來,即使看見滿屋子血淋淋人皮都沒有“醒”來的晉甜突然睜開了雙眼。
提問,假如你在半夜突然醒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你的窗前,你會有什麽樣的想法和反應?
相信大多數的人第一反應都是被狠狠吓到,不是吓懵便是尖叫。
晉甜也被吓到了,不過在懵了兩秒鐘後,晉甜伸手就抓起了放在枕邊的手機朝着那個人影狠狠砸了過去。
“啊——!”
正如晉甜所聽見的那樣,範廓等人的任務是“存活七日”。
只要是經常玩類似游戲的玩家都知道,任何同存活相關的游戲,在游戲之初都不會太困難。玩家若是足夠細心還能夠拿到一些比較關鍵的提示乃至于後期存活的關鍵道具等。
作為這一次游戲中資歷最深的範廓,看着自己這一次亂七八糟的隊友,想着他們是五個人,要求存活七天,就算是一天死一個,游戲前兩天只要不作死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大亂子,就算是菜鳥也應當明白不要随便作死,想作死也當在安全範圍內。
本想着等到明天再聚集在一起讨論點更深入的游戲相關問題,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的隊友還真有人幹出了出人意料的事情。
——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夜襲未來的城堡女主人。
從其他一臉着急的隊友口中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範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為了可以得到劇情相關的線索,他們确實需要有所行動,比如白日裏在城堡中瞎逛被拎出來,然後被城堡主人口頭“警告”了。
但這都是安全範圍之內,可看看他現在聽到了什麽?
那位看起來就脾氣不好,連自我介紹環節都沒有吱聲,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麽的大叔竟然大半夜跑去夜襲未來的城堡女主人?
懵逼的範廓呆愣了許久才開口問:“……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當然是被抓住了。”
事實上現在的城堡裏熱鬧極了。
穿着一身絲質睡衣的晉甜姿态随意的站在房間一隅,手裏拿着一杯紅酒閑散的搖晃。
醇厚的酒液在透明的高腳杯裏滑動,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芒。
若只是看着晉甜此時模樣,任何人都要贊嘆一句:“真是一幅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畫面。”
如果沒有那慘烈的背景音的話。
“啊——!!!”殺豬一般的慘嚎在經過半個小時的毒打後已經變得虛弱無比,中年男子那張原本尚算是五官端正的面容此刻已經面目全非,青青紫紫的痕跡遍布了他的整張臉,鮮紅伴随着被打落的牙齒一起從他的嘴巴裏往外吐。
當範廓等人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若不是中年男子在被拳打腳踢的時候還會發出短促而又痛苦的聲音,範廓幾人幾乎以為他死了。
想要靠近些的幾人自然被攔在了外面。
夏林就站在晉甜的房門處,面色深沉一言不發,完全沒有跟幾人開口的意思。站在屋子裏滿身閑散的晉甜更是不可能理他們。
眼見着中年男子出氣多入氣少,或者是出于同情不忍或者是出于其他考量,範廓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 有點想要開口求情的意思。
畢竟這才是進入游戲的第一天,第二天的天都還沒有亮就有一個隊友要被活生生打死,後面的劇情連觸發都沒有……這……
“幾位若是想要求情的話,還請謹慎開口。”從第一次見面就一直維持着同一個标準笑容的管家坤叔依舊頂着那張笑眯眯的臉開了口。
坤叔站在門外,聲音并不大,但範廓幾人都能聽得清楚,這樣的“提示”也讓他們變得更加猶疑起來。
雖說正常情況下他們這種存活游戲前兩天都不會出現什麽太過危險的情況,但看看房間裏的中年男子,幾人也有些擔心要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自己會不會直接觸發開局殺成為被淘汰的那一個。
坤叔看見幾人的神色滿意的點點頭,房間裏的晉甜終于開了口,“停下吧。”
随着晉甜的話語,那幾個身體強健的仆人停下了拳打腳踢的行動,不等範廓幾人松口氣,就看見抿了口紅酒的晉甜極為随意的詢問夏林:“這裏的花園缺肥料嗎?”
面無表情的夏林面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就算原本不缺,現在也缺了呢。”說完這句話,夏林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走進了房間裏。
那被打得快死的中年男子就這麽被擡了出來。
“這……這是要把他擡去當花肥嗎?”王玲臉色不太好的問,“這裏的警察不管嗎?”
總是面色嚴肅的葉秋冷哼了一聲:“你覺得這個地圖裏會有警察嗎?也許你能夠從這個城堡走出去或者祈禱這些nc有憐憫之心。”
即使互怼兩人聲音也不大,在其他人靠近的時候更是直接閉嘴。
眼看着中年男子就要這樣變成花肥,劉高一下子跳了出來。
“等……等一下!”
他看起來非常緊張,眼中的恐懼也很明顯,顫抖的聲音更是無法隐藏,但劉高還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別……別這樣做可以嗎?這樣……這樣是犯法的!如果我們報警的話,你們根本沒有辦法跟警察交代,或者……或者你們準備把我們幾個人全都給殺掉嗎?!”
因為心中過度的緊張,劉高的聲音非常大,而在他喊出最後一句話後,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把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看起來就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更是凝滞起來,直到夏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一點一點變成了一個清淡的笑,“你說的很對,我當然不可能把你們殺掉,如果真的把他埋到花園裏當肥料我也沒有辦法同警察解釋這些,我會變成一個殺人犯。”
他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讓人感到親切,範廓幾人卻一點兒放松的感覺都沒有,甚至于王玲連殺了劉高的心都有了。
如果劉高刺激到了夏林,連累他們所有人都被開局殺,做鬼她都不會放過夏林。
好在夏林并沒有直接惱羞成怒的樣子,也沒有準備在游戲開局團滅他們,而是問:“可他做出了這種事情,我該怎麽辦呢?”
劉高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他的額頭上冒着冷汗,但還是硬着頭皮給處了建議:“這……這樣吧……等天亮之後把他送去警察局吧?發生了這種事情當然要報警對不對?”
說完這些話後,劉高閉了嘴,過于安靜的空氣讓他近乎窒息。
好在這樣的安靜并沒有維持太久。
晉甜把手中的紅酒放了下來,擡眸看向夏林突然問了個完全不想幹的問題:“夏林……你知道仁愛精神病院嗎?”
夏林奇怪的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晉甜為什麽會突然問這些,“并沒有聽說過就這個地方。”
“那你聽說過錢寶寶和方瑜的名字嗎?”
夏林微笑着搖頭,眼中是對晉甜的寵溺:“我認識的朋友你都知道,并沒有誰叫這兩個名字。”
晉甜颔首,然後看向門外被擡着的半死不活的中年男子說:“姑且相信他夢游的說辭放了他吧。”
在自己被“制服”後,中年男子是用自己在“夢游”進行的辯解,只是完全沒有人相信而已。
對于晉甜的這句話,身為晉甜男朋友的夏林并未妥協,他只是微笑看着晉甜,這樣的笑容已經表明了他的太多。
跟放了這個半夜跑到自己女朋友房間裏的中年男子相比,夏林還是更想把他扔去埋了當化肥。
晉甜同他對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明豔又好看,若非此時此地全都不對,王玲這樣的大美人也看多了,範廓幾人都要被迷住了。
不得不說,白日裏見到晉甜時,跟夏林走在一起的晉甜并未給他們留下多少印象。從頭到尾晉甜的存在感都不強,也沒有開口說話,她就像是一個背景,即使面容美麗也沒有什麽特別。
但現在的晉甜卻完全不同。
只是一個笑而已,她的美麗似乎就被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忽略此時此刻的晉甜,她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微笑的晉甜就用這樣美麗的笑顏和那雙好看的眼睛掃向屋外的中年男子輕輕的說:“留下吧,我有用。”她微微偏頭看向夏林,那種美麗的姿态根本沒有人可以拒絕她,“求求你了,親愛的。”
“……好吧,既然你都求我了。”夏林終于松了口,“但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希望這位先生不要再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事情來,我的耐心不太好,特別是在跟你有關的事情上,你知道。”
夏林的外表和氣質原本就極為突出,此刻用這麽認真的眼神和語調來說這樣的一句話,只要是跟女人都沒法不心動。
晉甜走到他的身旁輕輕給了他一個吻,微微嘆息着不知是着迷還是可惜的說:“我知道,親愛的。”她為夏林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領,“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
雖然不知道中年男子現在能不能依靠自己的生命力撐下來,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起碼在此刻,他不用被活埋了。
範廓幾人眼看着稍微放松了些,夏林笑了起來:“你們在緊張嗎?不用這麽緊張,難道我會真的把人拿去當花肥嗎?”他的态度自在極了,可親猶如鄰家大哥,只可惜并沒有任何人買賬。
夏林也沒有同幾人閑聊的意思,同管家交代了一聲,範廓幾人就被強制送回了屬于自己的房間裏。
等到房門緊閉,範廓才把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吐了出來:“還好沒有第一天就減員,看來這個游戲并不是地獄難度。”
不得不說,即使是作為一個“資深者”,原本心中略微有底的範廓也被中年男子的神操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像是中年男子這種人,範廓在之前的幾次游戲中也見過類似的,多數是游戲新人,對于正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抱有疑惑,甚至于不相信自己正在玩游戲,可他們心中又有惶恐,于是行動愈發誇張沒有邊際,最後把自己弄死的同時還有可能會連累到其他人。
這種真的是非常糟糕的隊友。
在範廓經歷的游戲當中,甚至遇見過一些脾氣非常不好的資深者為了避免麻煩提前自己動手解決這種完全沒用的新人,免得自己連游戲後期都進入不了。
在心中對目前收集到的游戲信息進行了一次整合,心裏想着那位中年男子隊友應當不會再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了,卻沒有想到等到了第二天卻發生了更加讓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你說什麽?”
一大早醒來沒多久,才用過早餐連調查都沒有展開就被城堡未來的女主人集合到了外面的小花園,然後就聽見了讓他們不可置信的話語。
“請幫我殺死夏林 。”
聽聽這是什麽話?範廓幾人直接就懵了。
雖說游戲裏面什麽樣奇葩的劇情都有可能發生,但每一件事情的發生發展就算再離譜也會有所依據,但……但這才是游戲開始的第二天啊,昨天不還看見這兩人感情很好的樣子嗎?這都是怎麽回事?
“呵呵呵……我開玩笑的。”幾人懵逼的表情很好的取悅了晉甜,只是還沒有等幾人放松下來,晉甜接下來開口的話直接就讓幾人頓時僵硬起來。
“請問你們口中所說的‘存活七日的任務’是什麽呢?”晉甜姿态随意的用手支撐着下巴,一雙好看的眼睛盯着他們,那神态就像是在問,“今天是什麽天氣?”
這樣的情況誰都沒有遇見過,劉高、王玲、葉秋三人失措的将視線投往資歷最深的範廓。
這是一個游戲不是嗎?
正因為知道這是一個游戲,所以他們才敢不做太多防護的去讨論任務相關的東西,按道理來說,游戲中的nc是不應該聽見這些超過劇情之外的東西。
就算被nc聽見了談話也沒有關系,他們談話中的關鍵詞也應當被替換為nc能夠“理解”的其他詞彙才對,可是……
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在他們幾人的推論中,很有可能會成為劇情中炮灰之一的城堡未來女主人,卻說出了這麽恐怖的東西?!
就算是範廓都沒有辦法繼續維持自己的鎮定,其他幾人就更別說了,臉色頓時煞白。範廓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壓在桌子上,身體向晉甜的方向探取,那雙眼睛裏的神色嚴肅極了,“你是誰?”他的兩條眉毛全都皺在了一起,“你也是玩家嗎?”
不管怎麽想,只有晉甜也是玩家才能夠解釋眼前的一切了。
看着範廓幾人的反應,晉甜眼中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眼睛裏的顏色逐漸變得深邃暗沉,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不要靠近我,請回到為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意識到自己的不淡定,擡頭看了一眼分布在不遠處的仆人們,範廓在晉甜身上莫名的壓迫之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現在沒有任何人說話,包括晉甜。
範廓幾人以為晉甜是被他們的“過激态度”激怒了,面上變得一點兒多餘的神色也無,實際上并不是,晉甜在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昨天剛到這裏的時候晉甜的思緒還沒有理清,可在做了那樣一個恐怖的夢後,晉甜卻清醒了許多。
而在“清醒”後,很多在先前沒有注意到或者說被動忽略了的東西便都清晰起來。
首先,這座古堡之中的手機沒有信號。
對于一個手機不會離手的二十一世紀人來說,直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手機沒有信號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其次是這個城堡走不出去。
城堡外面的庭院還是能夠行動的,可是大門之外的道路卻都是霧,晉甜想了許久也沒有想起來昨日是否如此。
最後是這些在城堡中随處可見的仆人。
之前還不覺得,可現在只覺得這些仆人怎麽看都像是在監視着城堡中的每一個人,包括她。
“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也沒有關系。”經歷過死亡重生這回事的晉甜在接受能力上非常強大,“我只是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些事情。”
“……什麽事?”劉高嘗試的開口。
在晉甜說出了超脫nc該說的話後,他們幾個現在非常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不管說什麽周圍的nc都會聽見。
“幫我找兩個人。”晉甜說,“錢寶寶和方瑜。”
“為什麽要答應她?”在同晉甜的談話結束後,一看周圍沒有什麽人,王玲立刻就把自己的不滿說了出來,“是因為她 好看嗎?”
身為一個有着游戲屬性加成顯得格外美麗的女人,王玲原本就對容貌和氣質天然就比她優秀的晉甜感到排斥,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更是對其不喜,連帶着也對隊伍裏的幾位男士不滿起來。
不過不用劉高和範廓開口,葉秋已經不耐的翻了個白眼,有些厭惡的說:“因為她能救我們。”
王玲立刻回怼,“她怎麽救我們?在這種生存游戲裏面,這些nc能夠不殺我們就不錯了。”
“我們那個半死不活的隊友起碼就是她救下來的,因為她的一句話。”葉秋耐心告罄,“就算你的腦容量非常小,也請你動動自己的腦子,在她說出那些話後,如果拒絕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特別是在這樣的游戲裏面。”
眼看着王玲立刻就要不顧場合的同葉秋掐起來,範廓看了劉高一眼,總是腼腆的劉高連忙開口,“王玲!你好像對城堡的主人夏林有些意思。”
正在生氣的王玲一下子就卡住了,她快速的掃了劉高一眼,又瞥了範廓,皺了皺眉頭哼了一聲說:“雖然是個nc,但人家那張臉和氣質确實沒話說。”
範廓、劉高、葉秋也在聽見這些話後沒話說了。
這一次的隊友到底都是怎麽回事?
有一個在游戲第一天晚上跑去夜襲城堡未來女主人的隊友家算了,怎麽還有一個對城堡主人有興趣的?
沒有搞錯的話這是一個生存游戲吧?需要小心謹慎的收集信息,最後保證存活下來,而不是一個……戀愛攻略游戲?
葉秋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如果你只是對男人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玩那些戀愛游戲。”
“這能一樣嗎?”在怼葉秋的時候王玲還是非常理直氣壯的,“不說其他的,光是游戲獎勵就不一樣!而且……誰不是被随機拉進這種游戲裏來的?除了這東西以外,你們還能選擇其他游戲了?有其他游戲嗎?”
無法反駁,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隔了許久還是範廓開了口,“你的外貌數值很好,這是一個很好的武器,如果你能夠攻略下來城堡的主人,相信我們這一次的存活任務難度會降低許多,我支持你。”
王玲撩撥一下自己的頭發,自信的哼了一聲。
特別想怼她的葉秋終究沒有開口,她就看着王玲這個沒腦子的家夥被範廓三兩句鼓勵一說,竟然真的扭擺着腰肢準備去跟城堡的主人“偶遇”了。
葉秋不是很有信心的問:“……她會成功嗎?”
“她的外貌數值确實很高。”劉高說了一句發自內心的實誠話,“美麗的女人就算是作起來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有個性,說不定城堡的主人會喜歡呢?通關游戲的方法不止一種,如果我的顏值夠高,我不介意用臉刷通關。”
不知想到了什麽葉秋的臉色變得更加糟糕,但她到底跟劉高、範廓都不熟,還是把心裏的不滿忍了下來。
告誡自己這是一個生存游戲,想要活到最後,前期能夠少失去幾個隊友也是好的。
雖然……說不定這些在前期看起來可靠的隊友,會在游戲後期為了自己保命将其他人推出去擋刀。葉秋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晉甜這個nc的事情你們到底是怎麽看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誰都沒有說話。
還能怎麽看?
這個游戲在晉甜竟然能夠聽見他們的任務那一刻就脫軌了,範廓連玩手機單機游戲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擡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原本我以為只有五人的游戲難度應該不高,但現在……”但現在他已經無法确定了。
昨天晚上他還在擔心那個夜襲晉甜的傻逼隊友把游戲難度直接拔高到地獄難度,可看看現在……即使是資深者範廓也不能夠确定,這一 次的五人難度的生存游戲副本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他不會死在這裏吧?
晉甜:“……”
晉甜在思考自己該要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她回憶自己上一次看見前男友同野女人在他們的卧室裏媾合時自己的反應,想着那個時候的自己都是如何淡定。所以在盯着夏林摟住了王玲的畫面看了兩秒鐘後,晉甜淡定的敲了敲門,将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