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陰郁大佬的戲精妻 - 第 22 章 悔過

黑色的帕加尼內, 總助小美手上拿着幾份資料,坐楚聞舟身邊。

楚聞舟看得快, 沒一會兒就翻到底了,長指落在雪白的扉頁上,楚聞舟面色沉沉。

沉吟片刻,楚聞舟開口問:“股票和進出口這部分, 交接完了嗎?”

“正在交接中, 安總和平總問的細致,流程走得慢。”

楚興安和楚興平是楚聞舟大哥和二哥, 三個人常年來關系都僵, 他們不信他, 怕吃進口的肥肉被下毒, 交接的時候慢些, 是正常的。

楚聞舟好笑,兄弟三個争鬥了這些年, 兩個哥哥真是越來越膽小了。

一點也沒有當年勢要碾壓過他的氣勢了, 大概是年歲不饒人, 老了。

呵,但交接得再慢, 他的東西有那麽好拿的嗎?!

“房地産呢?”

這是給三哥的。

“這部分已經交接完了,流程走得快, 我怕柏總那邊出問題, 已經派了兩個助理去負責後續了。”

三哥楚凡柏, 有勇無謀, 不疑楚聞舟,就是能力差了些。

不過這一塊楚聞舟是不可能給大房那邊的,房地産這兩年萎靡,不會有大動作,讓三哥守成還是可以的,等他身體情況有個定論了,再拿回來也容易。

“嗯,行。要是短期內理不順,就讓她們先在那邊工作着。”

“好的。”

“我出院後,有什麽情況嗎?”

楚聞舟出院的時候吩咐小美,在醫院找個人留意一下,看他出院後會不會有人來打聽他的身體情況。

小美低頭,如實道:“安總那邊的人來問過,不過醫生還有相關的護士,我們已經拿錢封過口了,就目前對方接觸的人,應該是問不出來什麽的。”

老大?

不過楚聞舟也不意外,大哥才拿了股票這一塊,問病情的最大的可能,是要預測他康複時間,在這之前完全的吞下股票市場。

可……想着離奇的車禍,楚聞舟判斷不準,到底對老大留了個心眼。

楚聞舟思考片刻,垂目道:“你看找其中誰商量下,要是大哥那邊的人還要繼續不斷的問,讓人開個高價,收了錢後,用腿傷骨傷之類的敷衍過去。”

一直問不出來,大哥肯定會覺得他藏着什麽。一下子問出來,又太假,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

就要這樣遮遮掩掩一陣,用錢撬開的嘴巴,得到的消息,才最有說服力。

“除了老大,沒其他人來了?”

“嫣總來問過,但是,主要是問您還能不能好。”

“二姐不用管。”

應該是奶奶讓去的,二老不好當面問他,只有找個人去。

放下資料,楚聞舟思考片刻,最終道:“那再看一段時間,看有沒有可疑的人來問。”

“好的。”

工作的事情完了,楚聞舟捏了捏眉心,搖頭不去想腿的事情,也不去管心裏漸漸蔓延上來的黑暗陰影,問小方:“婚禮籌備到哪裏了?”

“場內布置已經确定好,今天小圓會帶二小姐試婚紗。”

這個楚聞舟知道,南煙的腰太細,骨骼小,準備好的婚紗大了,改了尺碼。

“昨天阿婆還在問婚紗西服,想要看照片,正好今天沒事,我陪她去看婚紗吧。”想了想,又添道,“設計師也催了我幾次了,正好一起把西裝定了。”

小方給小圓打了個電話,回頭道:“少爺,她們在盛世公司試鏡,還沒離開。”

“那你讓小圓等着,我們過去接她們。”

“好的。”

試鏡後,盛情難卻,南煙留下和何導讨論角色。

南煙多年的演員,對何導的要求理解得非常的快,何導又喜歡培養新人,一時之間對南煙非常感興趣。

十多分鐘能談好的事,何導硬是拉着聊了半個小時。

要不是女三沒什麽戲份,南煙怕是幾個小時都不夠何導高談闊論的。

兩個人告別時,何導滿口誇南煙,說以後要是有合适的角色,要找南煙。

南煙受寵若驚,真心實意感謝了一番。

也算是來這邊後,第一次演技被認可了,南煙挺高興。

不過這點高興還沒維持到出公司門,迅速的幻滅掉。

工作日的盛世大門口,四個人對峙着,氣氛有些尴尬。

這邊的錢星摸不着頭腦。

南煙面沉如水,鴉青的羽睫下覆,遮蓋那一雙過于清透的美目,右手腕上紅了一大片,在白膚上格外顯眼。

對面楚豐軒眼尾泛紅,剛剛激動大聲說過話,錢星好不容易将他拉着南煙不放的手扯開,現在胸口仍大起大伏,顯見情緒還沒平息下去。

而始作俑者魏心諾臉色青白交加,後牙緊咬,死死壓着自己才能不做聲旁觀。

她明明已經讓楚豐軒上去了,都在找了經紀人,又在休息室做了那麽久,那麽久,怎麽就遇上了呢?!

要是眼神能傷人,魏心諾此刻的眼神無異于淬滿了毒,死死瞪着南煙。

大廳裏好半天的無言,還是錢星率先開了腔:這是做什麽呢,你們不是,男女友嗎?”

這話一落,南煙瞬間跟道:“分了。”

淡淡兩個字,神色也是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來個深淺。

“啊?”錢星懵,聲音也不由放輕緩了,“你們不是……以前挺好的嗎?”

南煙笑笑,長睫抖動,開阖間透着一種徐徐的從容不迫。

那道清澈剔透的視線将楚豐軒瞧着,仿佛将他死死釘在原地。

“以前是以前,不合适了,自然就分手算了。”

這解釋也淡,楚豐軒手不由握緊拳,南煙那煙雨空濛的眸子分明在看他,可眼裏卻并沒有他的影子,那視線像是直直的穿透了他,忽視了他。

“那是誤會,我可以解釋……我……”

楚豐軒眼裏充滿了掙紮。

“不需要。”女聲冷感的打斷。

南煙神色也決絕。

拉了拉背包鏈,南煙理了理在拉扯中弄皺的裙擺,深呼吸一瞬,又找回了出來時的優雅,對錢星道:“我們走吧。”

錢星的目光定在情緒不穩定的楚豐軒身上,一時不作聲。

南煙沒那個耐心耗着,看了一眼手表,擡步要往外走,楚豐軒也動了:“不,你不能走,是我不對,你聽我說……”

錢星變色,下意識上前阻攔:“別別,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魏心諾站在一旁不知道該上前勸阻還是後退,半晌,腳像是生了根一樣定原地。

南煙只覺得又是一股子大力,她整個人身子都被拉斜了,手臂生疼……

小圓剛進大廳找南煙,就看着這混亂的三人拉扯一幕。

她想也不想,正要上前幫南煙……

啪——

一耳光清脆響亮。

“放手!”

一道女聲清冽,聲勢十足,宛若高山上冷肅的罡風。

這下并不輕,南煙真惱了,下了死力氣,楚豐軒的臉也被她一巴掌掴得側過去。

“不放。我要和你談談。”

緩緩,楚豐軒正過頭來,一字一句道,那通紅的眼宛如暴怒的困獸。

僵持着,小圓看清了人臉,要上前的腳步猶疑了。

南二小姐怎麽會認識大房的人?

南煙和楚豐軒四目相對,視線鋒芒交觸,沒一人退縮。

女聲犀利:“必須今天談?”

男聲堅持:“必須。”

那長睫又垂了下去,須臾,小圓聽見那無情漠然的女聲道:“行,那換個安靜的地方說吧,一次性的,說幹淨說明白。”

楚豐軒心頭一喜,以為還有盤旋的餘地。

可這點喜色在觸及到對方那冷漠的姿态後,又遲疑了。

是真的,說清楚就好了嗎?

南煙平時都嬌嬌柔柔的,可分手這一個月愣是沒有打過一個電話,說過一句軟話。

所以她也真的,會和那些糾纏他的前女友一樣嗎?

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起來。

盛世公司的一處偏門,比人高的欄杆圍截,其上爬滿藤蔓。

南煙和楚豐軒就站在一隅陰影裏說話。

在藤蔓镂空處隐約可見兩人身形。

女人神色淡極了,雙手抱胸挺着下巴,也不怕髒靠在牆上,姿态充滿了傲然。

目下無塵的模樣,有兩分不耐煩,三分鄙薄。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還有這種模樣?

楚聞舟透過車窗看着,靜靜想。

不過以前南煙都表現得像是漂亮的菟絲花一樣,從沒有冷着臉對待過他,态度雖然堅持卻并不尖銳,更不用說有眼下這種氣勢,發現不了,也正常?

小圓和小方都在前座,小圓有些惴惴不安,哥哥小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她做的對,讓她将一切都交給楚聞舟判斷 。

兄妹兩常年的默契,小圓也點了點頭,鎮定下來。

這邊還在觀望,栅欄裏的南煙卻有些焦躁,眉目不時皺起,反複看自己的手表。

她得說快些,小圓還在等她,以楚聞舟家裏的形勢,她不覺得該讓小圓知道自己和楚豐軒曾經的關系。

南煙是個怕麻煩的人,既然和楚豐軒分手了,她和楚聞舟又不是因為什麽高貴的愛情在一起的,她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對對方敘述自己的感情經歷。

更甚的,她不覺得楚聞舟知道這層關系後,不會想多。

既然把握不準,那就把死掉的東西先埋好。

好不容易,等楚豐軒絮絮叨叨說完自己的經歷,南煙臉上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楚豐軒又開始道歉,南煙假笑着等待。

又是十多分鐘,楚豐軒說完抱歉,最終道:“是我不好,我誤會了你,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錄像壞了,但是有目擊人能作證?還是,和魏心諾比起來,我才是更能證明自己清白的那個。”

南煙一不耐煩,語氣便譏諷不少。

“我……”楚豐軒語滞。

南煙驟然擡手:“停,這不是重點。你是要向我道歉嗎?那好,我收到了,行了嗎?”

“小煙,你還在怪我?!”

南煙理直氣壯:“有什麽問題嗎?”

“小煙,你……我對不起你,出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

南煙拉扯嘴角,揶揄:“你不會說你一直想着我?要和我重修舊好吧?”

楚豐軒不說話了,就這樣看着南煙,心思昭然若揭,眼睛裏裝了太多的東西。

南煙卻恍惚從他面相上看到了和楚聞舟相似的輪廓,都是高眉深目,可是楚聞舟卻不會流露這麽軟弱的一面。

腦子深處開始有回憶往上翻滾,像是水裏的氣泡,不斷上升變大。

南煙的頭嗡嗡作疼。

“如果我說是呢,如果我……忘不了你呢?”

唇齒間的字句仿若被揉碎了,摻了太多的奢求情感,愈發低啞。

是,他忘不掉南煙,在剛知道誤會南煙的時候,甚至希望南煙能打電話來複合,這樣他就有個臺階能順着下,他的幾個前任雖說感情都不深厚,但是每個分手後都想和他複合,當然,她們的性格也都和南煙差不多。

楚豐軒覺得這次不會有區別的。

南煙來服個軟,他就會和她重修于好了。女人心都軟,一定會舍不得的……

哪裏能想到,一等一兩周,真是半個電話也沒有,公司也不去,偶遇都不能。

楚豐軒的自尊不允許他低頭,所以他去國外,說是逃避也好,說是等待也好,就是想散散心……國外的浪漫地方那麽多,如果南煙再不來,他說不定就忘了她了。

而沒有如果……

他忘不掉南煙,走到哪裏都想着她,想着她的笑,想着兩個人的短暫時光。

那眼眸深處凝固着深**滴,就這樣巴巴看着南煙,毫無攻擊力将內心展露在女人眼前。

南煙驟然流露出一個笑容來,不是微笑,不是釋然,而是哂笑。

楚豐軒的深情難以維系,見此心直直落下去。

南煙往後拂了一把頭發,甩掉過多的記憶,坦然:“那又怎樣?”

“你忘不了我,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幹。”

女人眉目之間,驟然一派清朗,雲開霧散,不見半分陰霾。

“楚豐軒,你永遠都這樣,從來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麽嗎?”

“明明喜歡魏心諾,卻不能堅守寂寞等待?這段不合适的戀愛談了,卻又無法真正放下心防,不能放下對魏心諾的執念,一旦二者相抵觸,也首先選擇相信她?現在怎麽,覺得我更重要,不要你的小青梅,大少爺要放下身段回頭了?”

字字句句紮在楚豐軒的心上,他方寸大亂,她怎麽知道他和心諾之間的事情的?

心諾說的?不可能。

但這種事又怎麽打聽到的?不應該啊!

南煙上前兩步。

明明那麽小一個,卻眼神如刀,氣勢如虹,迫得楚豐軒往後退了兩步。

“就你這樣,你有什麽資格說忘不了我?”

南煙伸手,輕輕點在楚豐軒的胸膛,卻仿佛一下戳透了他的靈魂。

“再說,不是所有被傷害過的人,都會站在原地等你。”

“分開的這段時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男友了,為人正直上進,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謝謝。”

最後的兩個字平靜,不摻雜一點情感,比刀子都紮人,楚豐軒只覺心上仿佛插了一把冰刀,涼意從內往外透着。

楚豐軒嘴唇蠕動,絕望:“如果我做不到呢?”

南煙輕笑:“那我也不會再回頭了,。”

“遇到上次的事情,你的新男友不一定會做的比我好。”聲音顫抖。

“那不勞你操心,戀愛裏,我說誰是最好的,誰就是最好。你想受辱,是你的事。”

南煙贏了,贏得兵不血刃。

他伸手還想挽留南煙離去的背影,可面對那些控訴,張口無言。

車內的楚聞舟則像是看默劇般,看完這一出你來我往,半垂下眼。

這麽多兄弟姐妹,就老大去過醫院……

而南煙認識楚豐軒,是巧合嗎?

可他不信過多的巧合。

楚聞舟閉上眼,深呼吸。

難道他看走眼了?!

南煙的到來并不是意外,這裏面,還有點兒什麽?

身側的手握拳慢慢收緊,半晌,楚聞舟聲音低沉道:“再讓人去查南煙,仔仔細細的,把她和楚豐軒的關系給我搞清楚。”